《执手千年·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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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千年·上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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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地笑看着我,只是空气中多了种感觉——安稳。我可以就这样看着他,晒着冬日暖暖的阳光,一切是那般让人心安。
“木先生,到了。”车夫老张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静谧。
我随着子轩下车,抬头看去,好大的一方招牌——文殊轩,这便是杭州城里最大的字画行。
进门就有人招呼子轩,“这位公子,要来看字画?”
我皱了皱眉,公子?心想,木子轩看上去像是能买得起字画的人么?
可仔细打量,看上去还挺像样。向来未曾仔细注意过他的衣着,印象中,他总爱穿他的月白长衫。此刻仔细端详,从头到脚打量着,他头上的长发用一个简单的发带束起,他身上的衣着看来虽然朴素,这身打扮看似书生,但却自有他的气质。心里暗想,若不是我知道他就是总督府的账房先生,我都会被他一脸淡定的神情欺骗,说不定还真会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
“筱言,拿单子。”子轩打断我花痴般看向他的眼神。
“哦。”我答应着,把单子给了迎我们进来的那位先生。
“您二位稍等。”他拿了单子去,顺便吩咐上茶,“请二位在此稍候片刻。”
不出片刻,茶先上来,置于桌上,一个徒弟模样的人说道:“公子请用茶。”
旋即便退了下去。他却没有丝毫要喝茶的意思,只一味看着这满屋子的字画。我不懂这些字画。只能说好看,丝毫没有半点评语。子轩却看得津津有味,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我只能看着干纳闷,索性坐下饮茶。
过了片刻,只见里面有人出来,把一个盒子递与子轩,“公子,这是您的字,请收好。”
他打开盒子,取出来看,我便也站起身凑近前去,原来是一副装裱好的《虎》字。
纸上的字写得虎虎生威,透过字迹仿佛能看得出写字人的霸气,心下暗想,不愧是总督,有这般魄力。
顺着虎字看向落款,却不由得愕然——岳百川于苏州……
“百川?!”两个字赫然纸上,却重重地击到我的心。我抢过他手中的字,仔细辨识——百川,确实是百川这两个字。难道?心中不断地打鼓,却不敢断定这一切。
“筱言? ”
“嗯?”我呆呆地看着他。
“字。”子轩拿走我手上的字,卷好,放入盒中。
我心下安慰自己,或是同名之人说不准。再者,世间哪来这样巧合的事情。
却听得那老板赞道:“岳老爷不愧是状元,文曲星下世,写得这样一手好字。在下着实佩服,这“虎”字写得这般气魄,堪称大家了。”
“状元?同样也是状元?”心下猛地一惊。却看字画行又进来一些人,我不好问些什么,止住满心疑惑,随子轩出了门。
“老张,这幅字你拿回去给少爷。你先回去便好。”子轩嘱咐着车夫。
我却只是傻傻地想着刚才的一切,我的眼睛没有花,那确实是百川两个字,我的耳朵也没有问题,老板说的,他是状元出身……
“子轩,”一路沉默思索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终于要问出来。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老爷名字是岳百川?”因为紧张,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他点点头。
“是哪一年的状元?你知道么?”我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问道。
“嗯……”他深思了片刻,“应该是丙亥年的。”
我抓住子轩的手瞬间松开,莫筱言是丙亥年出生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羽君的那个百川应该就是这个丙亥年的状元——岳百川。

第十八章·真相(3)
当年的状元郎一去不复返,高中之后的故事,羽君不知道,孙婆婆不知道,而我却知道了。岳百川做了状元郎,皇上赐婚与相府千金成了亲,他自然把羽君忘得一干二净。无奈地摇摇头,想着刚刚的“虎”字,下手没有丝毫拖沓,果然够狠。若非心肠够硬,他又岂能甩掉羽君和孩子,又岂能步步高升呢?
“筱言,”子轩疑惑地看着我 ,“怎么想起问这些。”
“没什么,只是一直不知道老爷竟然是状元出身,有些诧异。”不知道我这般说辞是否能够瞒得过子轩,他却并未继续追问。
“那咱们现下要去哪里?是去看你说过的那位老人家么?”
“哦。”我回过神来,“还要去买些点心。”
买完点心,一路上,我无意说些什么,子轩也并不说话,只是帮我拎着东西,跟着我一路走着。
初次看到岳百川那三个字知道他便是那个负心郎的时候,我确实很震惊。只是这会儿却平静下来。我并不是莫筱言,那一刻,我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莫筱言,羽君的孩子,心心念念的言儿,仿佛看到了百川那两个字,我就看到了仇恨一般。现在,我找回了自己——其实事情最明白不过,誓言敌不过权力,情爱不及利益,这点,无数的电视剧、无数的事实已经教会我了。只是事情发生得太近切,我猝不及防。连羽君都不曾痛恨岳百川,我这个外人又能做什么呢?至多就是愤慨,至多就是心里暗骂几句而已,曾说过的,不要这样的男子有好下场,可我?一个总督府的小丫鬟,能把总督老爷怎样呢?负心而已,又不是犯罪,就算到了现代,他也不过是有悖道德,并未触犯法律的。我无意在这个时空上演一场早已司空见惯的血海情仇……
何况,一切,与我无关。
只是心里暗自纳闷,羽君不是曾经躲起来,不是已经离开杭州了么?可为什么还要回来,记得小青曾经告诉过我,筱言是卖身葬母的。多讽刺,到头来是死在了心爱的人的家门口。难道羽君是要筱言认祖归宗?古人的想法还真是传统,怪不得之前小青说筱言总是不开心的,难道她都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在总督府呆了两年,怎么都没有认到爹呢?我想她是不愿吧,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亲人该去恨他还是去认他吧。
想起早晨看到岳夫人母子四人亲密温馨的场面,心里蓦然一空,连我都会想起那样难受,莫筱言又会是怎样的苦楚呢?想到这里,心越发冷,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是别人的慈父,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却连相认都不敢。可,甜蜜温馨在眼前,她又怎堪相认,不过是个多余人……
心下突然一惊——多余人,而我又来到这里,我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见惯了别人的穿越都是一个灵魂的逝去换来另外一个灵魂的取代,想来真正的古时的莫筱言是不愿再面对这复杂的一切,也许宁肯作个孤魂飘散……
叹了口气,终于搁下了——不去管它。
“想通了?”子轩问。
“你知道我在想事情?”我蹙眉问他。
“一会儿愁眉紧锁,一会儿唉声叹气,最后长叹一声,不是在想事情还是在做什么呢?”子轩道,“凡事想开,放下,就好了。”
“你不问我想什么?”我问。
“你想说自然会说。”他伸手揉开我蹙起的眉头,“想通了就不用再皱眉了。”
“哦。”我看着他,“哦”了一声,心中却是一动,他从来不问什么,从来都会听我说。
走至孙婆婆家,却发现铁将军把门儿——婆婆不在家。只好把东西放在婆婆的窗台上。今天事情可真是不顺,窝了一肚子不痛快,只能憋在心里,不得解脱。
“现在去哪儿呢?”他笑看着我问道。
“回去吧。”我垂头丧气地说。
一路走着,我不再去想那些事情,看着路边的人来人往,心情却不再明快。现在有些想念在现代的日子,郁闷的时候,总想念雪糕。去年冬天,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在这样的大冷天去买雪糕,然后冷冷地吃下去,冰冰的、甜甜的,什么郁闷就都没有了——可现在,去哪儿弄来什么雪糕呢。天还未下雪,就算下了雪,总不能捧起地上的雪就放在嘴里。

第十八章·真相(4)
只能暗自惨然一笑,这样的事情估计说给别人听,只能换来别人的躲避、诧异、怀疑……就算说给子轩听,他怕是也不懂。看起来那样意气风发的人,哪能体会我现在的复杂心境呢?
“跟我去个地方。”子轩说着,拉起我的手。
“啊?”我惊异地看着他,头晕晕的,一时间就任凭他牵着我的手。只知道现在有人牵着我走路,自己不必思考方向就是好的。
一路快步走,沿着白堤竟然走到一座小岛上,他一路拉着我便走上了一个不高的山丘,从此处正好可以看着冬日的西湖,一片宁静,看到这般的水,享受着这样的阳光,心下放松了一些。
“把你想说的话喊出来,心里就不会憋闷了。”他看着我说。我讶异地看着他,他点点头,说,“我不听,你可以放心。”
他松开我的手,此刻我方才反应过来原来我们一直牵着手的,我竟然没有察觉,没有不适,只是觉得好温暖。此刻手中突然空落落的,竟有丝不适应。微微一笑,“没事的,我没打算对你保密的。”
我走到前面,对着西湖大喊:“我不是莫筱言,我不做莫筱言。我是我,不做莫筱言……”虽然同样叫做莫筱言,但此刻心里总觉得这个名字都已经不是我了,它仿佛只是属于这个莫筱言的,而我呢?那个二十一世纪的莫筱言,仿佛就要迷失在这个时代了……
看着无边的水,接连着碧蓝的天,心中顿然开阔。再回头时,却看他已经坐在了地上,他对我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位子,我坐了下来,虽然是冬天,但还算好,不是很冷。
“以前我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的时候,或者心里郁结的时候,总会找个地方大喊一阵,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心情就会好了。”木子轩看着远处的西湖,徐徐地跟我说着。
他竟然也有好多事情遭遇不顺的时候,竟然也会选择这样的大喊大叫的方式——本以为温文尔雅的他,不会用这样张狂的方式,看上去那样意气风发的他,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原来,他,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这是我的秘密,只告诉过你一个人。”他冲我笑笑。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做你的听众。不必跑这么大老远地来这么冷的地方大喊大叫一番——省得别人以为你有病呢。”我笑着对他说,心下充满感动。
“那你也是,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他敛住笑容,郑重地说道,“记得,有我在。”
“嗯。”我点点头,转过头,看着西湖。“这件事情,我以后不会再想了。属于不能改变的事情,我只能接受。”我笑着说,
接着叹了口气,“只不过,突然之间,觉得好累,有些挨不住了。”把所有的郁结都喊了出来的时候,心结打开的瞬间,仿佛如释重负的人,我猛地好像要垮掉一般,好累。
突然间,觉得天地间好像就只有我跟子轩的存在,仿佛万物都失去了声响,只有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看得人眼晕……
“累了的时候记得可以依靠我的肩膀。”子轩低低地说。
我踌躇片刻,还是歪过身子,把头靠在子轩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上总是那样的温暖,让从不喜欢与人接近的我,竟会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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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偶遇(1)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然靠在子轩的肩膀睡着了。醒转时分,却看日头开始偏西,肚子好饿,已过中午了。
我揉揉眼睛,看着他,“你怎么没叫醒我,你的胳膊肯定酸了吧。”他摇摇头,站起身来问道:“饿了吧。”
我点点头,子轩伸手拉我起来,一同下了这个小土丘。我们并肩走着,都没有说话,仿佛此间的空气都是那般的安静。天地间,再没有比这样的安静更让人享受的了,不是一个人安静时候的茫然不知所措,而是有人陪着你,这个人,让你觉得熨帖、安心……
突然之间只想就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因为此刻一切让我放松,觉得美好……那瞬间,我看着身旁的人,忽然间有些恍惚,难道又是梦里见过的情景?忽而使劲摇摇头,也许是今天说太多话了吧。
“刚刚那座山丘有名字么?”我问道。
“孤山。”他淡淡地回道。
心中一晃,那里就是孤山?
脑海中瞬间短路,我欣喜若狂地抓起他的手,“那就是孤山?天欲雪,去满湖,楼台明灭山有无。 水清出石鱼可数,林深无人鸟相呼。 说的就是那里么?”
他点点头,微笑看着我,“腊日不归对妻孥,名寻道人实自娱。 道人之居在何许?宝云山前路盘纡。孤山孤绝谁肯庐?道人有道山不孤。 说的就是这里。”
回头再看这座湖心小丘,就是这里么?喟叹一声,道:“你若早说,我便细细地看了看。”
他轻笑道:“下次,下次来时再细细看。”
“嗯。”我点点头,回过身继续沿着白堤走。
“想吃什么?”
“嗯?”我想了想,又道,“随你。不过你得请客噢。”终于可以轻松地笑了。
跟着他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馆,这间小馆毗邻湖畔,不细看会以为是一个寻常的农家,只是外表如此,内里却装潢雅致,四壁挂着些字画,意境都是极为淡雅。
店主见到我们,立刻招呼道:“公子又来了,还是老地方么?”
子轩点点头道:“先来壶铁观音,再上些点心,准备些清淡的小菜。”看来他平时常来这儿。
我只顾着看周围的环境,子轩叫我,才快步跟上,原来老地方是后院的一个雅致的房间,打开窗户正面对湖水,再向前看去便是刚刚离开的孤山,虽是冬季,没什么风景,但看到这一潭碧水,一切都已足够。
依窗坐下,托着腮,看着窗外,思绪飘飞。最近总想着,假如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就好了,也许就这样在这个幽静的地方,这样坐看云起云落,看一湖西湖水,看世间悲喜人生,只是看着别人过,自己就单单这么看着——恬然、自得。或吟一首诗,品一盏茶,翻一卷书,饮一壶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偶尔或许有人路过,问一句:“你从哪里来?”回答:“从来处来。”一切都充满禅机。之后依旧一人独坐,享受着天地间的灵气。只是,这样的想法讲与别人听也会让人觉得荒唐。
“想什么呢?”他轻声打断我的神游。
笑了笑,并未回答。小儿正好上了茶,回过茶后,斟与子轩,他中指轻轻点桌面,算是答谢,我也谢过茶,拿起杯子,轻轻地嗅了嗅茶香,赞道:“好茶。”接着又笑,“难得咱们坐于西湖畔竟然不喝那西湖龙井?”
“面对这样的湖水,你又会想什么呢?”我转过脸,看着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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