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一路拭到他长了胡碴的下巴及脖颈。
她没有为他解开内衫,因为室内空气是热的,农服看来还很干爽,只是他的额际不过一会儿就又冒出汗,应是药效引起,她不时拿毛巾为他拭汗,却不知道他在她第一次进房时就己清醒。
大半夜的来了一次又一次,这个女人将他看成小娃儿吗?而且似乎还以为他睡死了,他是个当主帅的人,警觉性怎能不高,他以为她很聪敏!
她冰凉的手一碰到他温热的额际,顿时让他舒服到很想将她一把拉上床来,但理性阻止了他,可就怕她再摸下去,欲望便会凌驾一切,想到这里,他决心开了口,“你可以回去睡了,我还没有脆弱到要你一夜来探个两、三回。”
她粉脸一红,困窘的看着睁眼的他,“我吵到你了?对不起,我担心你昏睡着,因体内温热冒汗难以安眠,一翻身就会扯到伤口,万一伤口又裂又流血……”
“所以干脆一夜来两、三回,我要醒着没睡,就没有那种事了?”他并不想口气这么冲的,只是全身欲火沸腾,又不想自打嘴巴,两相矛盾下,语气自然不好。
“当然不是”她连忙摇头,美丽的脸上尽是愧疚。
“算了,我知道你是好意,回房睡吧,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但她却杆着不动,像是在鼓起勇气后才开了口,“我要请夫君包容,我无法不过来,夫君的伤势极重,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人,而且,请夫君好好的珍重自己的身体,因为活着,而且能身体健全的活着,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她想到重生前的种种,尤其是绝望的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她真的什么都不求,只希望能够活下来,看自己的儿子一眼,就一眼……
他燮眉看着她楚楚动人的脸孔,发现她眼眸里好像闪动着泪光,是触动了她心底什么难过的事?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因为这样的想法,所以你习医,想悬壶济世?”
“不,我钻研医术只是想改变自己的人生。”重生后,她战战兢兢的过每一天,就怕哪一日因为不被人在乎而再次成了堂姊求子的牺牲品,但这话怎么同他说?她摇摇头,决定转换话题,“夫君呢?这么努力,就连受伤了也不让自己好好休息养伤,为的又是什么?”
她逃避了问题,但她眼眸中的哀伤让他不忍追问,配合的跟着回答,“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
“我听田副将说,这一次进犯边境的外族大败,不但元气大伤且被逼到千里之外,他粗估他们至少得养精蓄锐五至六年才有再战的机会,如此说来,就有五至六年的太平日,夫君应该做的事又是什么?”她想了解他,来之前与母后的对谈,让她敏锐的猜测到夫君要
做的事肯定不只作战卫国一事,所以在他泡澡时,她问了田晋一些事。
“那是军情,田晋不该同你说的。”他不悦的撇嘴。
“我是你的妻子,又是医治你的大夫,不是外人。”
“你应该知道,这两个身份,我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尤其是第一个。”
“夫君是担心我丧命?我不怕,若真如此,那也是天意。”她定定的看着他,她死过一次了,如果重生后迎接她的仍是同样的命运,她也接受,至少,她很清楚这一世的丈夫可比堂姊夫要好得太多,她不必天天以泪洗面。
如此豁达,她果真不像外表那么纤弱,他再次有所领悟。
他的目光与她相对,深深凝睇!忍不住再往下移至她粉喇的唇瓣--
蓦地,他转头看向窗外,那里有凉风拂入,也能暂时冷却他突然窜动的情欲,殊不知在他转头时,她也暗暗的吐了口长气,以压抑无法抑止的紊乱心跳。
“再过几日,班师回朝的军队应该就会抵达京城了。”他逼自己想点别的事儿。
“可以想见的是城里肯定是张灯结彩、燃放鞭炮的欢迎你们,可惜夫君不能回去同享荣耀。”
“没回去的何止是我,还有不少士兵留在边城驻守。”他顿了一下,想起并肩作战的同袍,“其实,他们原本打算等我伤好再班师回朝,但打胜仗不是我一人的功劳,那是属干每一个参与战事的士兵的荣耀,他们也已归心似箭,一旦皇上对有功将领封官授职后,
他们便能与家人团聚……”
这男人如此善良大器……她静静的看着他,发觉自己的心正在为他沉沦。
柔和的烛火下,隐隐可见窗外有雪花飘了进来,原来不知何时,外头又是一阵一阵的雪花飘落,时间大概已是子夜了吧。
她连忙起身,“我扰了夫君安眠,竟还聊起话来,真是不该,我先回房了。”
他点点头,看着她纤弱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然而,也是从这一晚开始,一连几天,从早到半夜,朱尘劭的生活中无时无刻都有邬曦恩的影子,外头雪花飘飘,室内却是特别温暖。
不管他有没有在忙,该换药时就一定得换,三餐该吃而未吃,她也非要盯着他吃完,见他坐久了,她一定要他躺下,日夜皆是如此。
他的表情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又闷又气,甚至唱了一句,叫奴仆代劳即可,但她总是执拗的做着她该做的事,殊不知让他烦到想将她远离视线的主因,是太过渴望她故而难以忍受煎熬,尤其是她为他擦澡的亲密时刻,每经历一次,便是一场意志与欲望的激烈征战,他可是个正常的男人,她到底懂不懂?!
邬曦恩当然不懂,对她而言,照顾丈夫、侍奉丈夫都是分内之事,而且她做得很开心,虽然她也察觉到朱尘劭有时会显得阴阳怪气,但大半时间,他都是静静的看着她,而她,极爱那样平静的氛围,那是一种极为平凡、却是她从前求之不得的单纯幸福。
“咏双,皇兄不知遇到什么蒙古大夫,都吃了几天的药了,好像也没好上多少。”
“若我没记错,好像是王妃接手治疗后,朱大哥的气色更差了。”
小夏跟小朵很快的交换一下无奈的目光,看着盈盈走上前来却挂着一脸嘲笑的朱彤跟杜咏双,两人不得不依礼一福,心里却很不舒服,她们老是仗势欺人,府里的丫头奴仆没人喜欢她们,而且欺侮奴才就算了,还老是找机会挑衅或酸主子一顿,更厉害的是时机抓得
极准,总是挑王爷待在书房或卧房的时间。
坐在亭园里的邬曦恩看着抬阶而上的两人,心里也叹,可惜了,难得的好风景啊!
昨晚下了一场大雪,今儿一早,积雪都被仆佣推到路的两旁,树枝上也堆迭了些雪花,但美丽的绿芽已迫不及待的穿雪而出,白白绿绿的极美。
“皇嫂,你是没听见我们在说什么吗?”朱彤就是不喜欢她,而且她发现她跟皇兄很像,很沉得住气,对待她们的态度也一样,不会赶她们走,却也不会多招呼她们一下,但就是这种视她们为无物的反应更是可恶!
她静静的看看她们,这两人日子过得太无聊、也很幼稚,老是找她吵,可却没有胆子与她一起出现在朱尘劭的视线内,似乎怕她会当着他的面戳破她们拦截家书的事。
“抱歉,我刚刚在想着要替夫君换什么药,才能让伤口好得更快,没听见你们说什么……”
话说到这里,她突然停顿,目光看到两人身后,两人直觉回头,一看见管事领着一名眼熟的丫鬟往这里走,两人脸色大变,竟丢下邬曦恩,不悦的走过去挡人。
“你这贱丫头又来干什么?管事,我不是说了,不许这贱婢再进来吗?”杜咏双气呼呼的看着老管事。
那名素净着脸的丫鬟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多话,双手紧握着一只保温的提壶。
“呢……杜姑娘,可是你也知道,她是怡情楼莫姑娘的贴身丫鬟,她手上拿的是莫姑娘亲手熬好叫银蓉送过来的补汤。”管事面露难色的解释。
“拿去倒了!哼,不过是个烟花女子,胆敢自诩为朱大哥的红粉知己,我立即派人去将怡情楼给创平了则
杜咏双一想到自己连卖笑的莫柳心都比不上,更为光火。
“不好吧,皇兄警告过,谁也不准动她们一根汗毛。”朱彤虽然也很生气,可是皇兄为了她掌掴莫柳心的事凶过她,那双阴蛰冷峻的黑眸至今想起,她仍头皮发麻,哪敢再生事。
邬曦恩跟两个丫鬃走过来,从对话中她已经明白莫柳心的身份,但倒没有多想,朱尘由是正常的男人,多年没有妻妾,上青楼发泄生理需求也是正常的。
“把那药汤给我看一看。”她温柔的开口。
管事立即接过银蓉手上的提壶,她打开盖子闻了闻,的确是几味中药补汤,而且对伤口甚好,可见莫柳心是用了心思的,她朝管事微微一笑,“你就陪银蓉拿去给王爷喝吧。”
闻言,管事跟一直偷偷打量她的银蓉才刚松口气,正要行礼离开--
“你疯了不成?!那汤可是从一个低贱又淫秽的地方送来的,怎么可以给尊贵的朱大哥喝?”杜咏双气势凌人,还指着邬曦恩的鼻子骂。
邬曦恩脸色一沉,“放肆!就算你是宰相之女,我可是堂堂王妃,这里除了王爷外,就是由我作主,充其量你只是客人。”
“你。”杜咏双语塞。
“好啊,在景王府里扮好主子,一到这里就端起王妃架子,会不会太虚伪了。”朱彤见好友在众人面前被教训也很生气,立刻回嘴。
但她没想到邬曦恩也没有为她留半点面子。
“小姑也是,我不想拿皇嫂的身份来压你,但我也说过,若是超过了分寸,我不介意马上送客。”她紧绷一张丽颜提醒。
“你。”朱彤张大了嘴,双手握拳,气到说不出话来。
“管事,快陪这位姑娘将汤送到王爷房里去,天凉,汤已有些温了。”
“是,王妃。”管事赶忙将看她看痴了眼的银蓉给拉走。
“你真行,等见到鬼后,看你还会不会这么嚣张”杜咏双气到口不择言。
“再说吧。”邬曦恩不想在这上面多做评论,何况住进这里至今,一切都很平安。
“别说鬼的事,这里不许说的,我也会怕,我们走了”朱彤一脸害怕,即使她常来这里住,而且一住都好几个月,也没见过鬼,但这座宅子死了两位皇嫂却是事实,更甭提田晋在世的唯一亲人田慧吟虽然弱智,却也多次哭喊见过鬼呢!
真的有鬼吗?小朵跟小夏也有点害怕,见杜咏双跟朱彤走远了,看着主子,但还没问呢,主子的目光就落到另一处,她们顺着看过去,这才见到不远处的长廊上,王爷跟田晋副将军就站在那里。
邬曦恩朝他们走了过去,心想刚刚的对峙,他们应该全都看在眼里了,但那壶热汤怕是得再等等,才能入得了夫君的口了。
“没想到她这么有魄力。”田晋一边看着她走来一边道,口气中还有一股相见恨晚的遗憾。
朱尘劭似笑非笑,黑眸里却有着遮掩不了的赞赏,事实上,他没有赶朱彤跟杜咏双走,一来是想看看她有什么能耐,二来是想她们总会占据她一些时间,这能让她别时时盯看自己的伤,然而在见到她面对咄咄逼人的妹妹及杜咏双时,一股怒意竟涌上心坎,若非她能
震得住她们,他就要上前护花了
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只是她跟他过去认识的女子皆不同,明明只有十六岁,却像是己历尽沧桑,看尽世事浮华,有着超龄的沉着与魄力。
思绪翻转间,邬曦恩己来到他面前。
“请夫君回房去,怡情楼的莫姑娘派人送了药汤来,喝完后请躺下来休息。”邬曦恩没念他一大串不爱惜自己等等的话语,也没质问他与青楼女子的事,只是平静的说。
田晋在一旁听了,不禁笑着向她竖起大拇指。
她的确聪慧,她要是计较他跟莫柳心的事或兴师问罪,就与一般妒妇无异,但她要他喝汤上床?朱尘劭抿抿唇,“我一夭喝的药汤还不够多?而且我刚刚才从床上起身。”
“那也已走了好一会儿,请夫君回房躺下来,药汤晚一会儿再温给夫君喝。”
这女人真是有够哆唆!“我还不想回房。”他又不是女人,哪这么娇弱!
“无关想与不想,请夫君回房躺下来。”她还是很坚持。
田晋眼楮合笑看着向来冷漠寡情、沉静自持的好友,面对妻子一句又一句的“请夫君回房躺下来”,虽然还是忍不住怒气冲天,不过--妥协了?!
朱尘劭咬咬牙,甩油转身往房间走去,背影都冒火了。
“夫君都到房里去躺下来了,你还不去伺候?”田晋笑呵呵的打趣。
“在这当下去,不是更会被他讨厌?”她嫣然一笑。
进退之间,她很懂得拿捏分寸,难怪朱尘劭奈何不了她,田晋着实感到佩服。
此刻,邬曦恩突然看到小朵在跟她使眼色,她转身看过去,这才发现有两名年轻的陌生女子站在曲桥上,其中一人是丫鬃,手上提了竹篮,而空气中隐隐还有补汤的药香味,她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她的丈夫还真有魅力。先是莫柳心,现在又来了一位?
“口夷,你们来了。”田晋也看到她们了,他笑看着邬曦恩,“来,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田晋笑容满面的跑了过去,不解的她也跟看两个丫鬟走过去,目光落在那名该是主子的紫衣姑娘身上,她长得眉清目秀,可表情有些怪一但邬曦恩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少爷,这是小姐要我替王爷熬的补汤,另外还有给王妃准备的汤口间,她说王妃照顾王爷也很辛苦。”青衣丫鬟笑说着提起手上的竹篮,一见到美若天仙的邬曦恩走来,先是一楞,接着连忙一福,“王妃吉祥。”
田晋先看着邬曦恩,再看着身旁睁着大大的眼楮看着她的妹妹,他微笑的伸手点了妹妹的鼻头一记,对着邬曦恩道:“这是我的傻妹子慧吟,她其实已经十七岁了,但老天爷让她的脑子停留在七、八岁。”
他坦率的介绍,看着她一副恍然与不舍的样子,他笑着摇头。
“没事的,她很好,而且我跟王爷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亲王爷为哥哥,这几日一直想来看看你这嫂子,又担心你会讨厌她,一直不敢过来。”
“怎么会呢?”邬曦恩连忙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田慧吟是个羞涩的小姑娘,她只敢回以一个笑容,她眼里的纯真的确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七岁姑娘该有的眼神,但她甚至比邬曦恩还高出一个头。
邬曦恩突然想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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