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插入,“你在说我吗?”
抱头苦恼着的少年抬头,映入眼中的就是刚刚过了马路的十月的身影,“啊!”
少年跳起,“就是你就是你!……你好!我是坛太一!”少年鞠了个躬。
十月点点头,他记得。
“那个……”少年挠挠头,似乎不知怎么开口比较好,“……十月君最近要小心一点!”
“小心一点?”十月思考间,自己最近……没有惹到什么人吧,除非,自家学长们容忍了自己的无理取闹,“怎么说?”
“哎呀!就是……亚久津学长啊!”
“亚久津?我有惹到他吗?”十月再次思考,自己最近,哪里有空闲去惹那个家伙啊?
“咦?”这次轮到坛思考了,“难道十月君的学长们没有说吗?河村前辈应该有提才对!”
不是说青学部长有探望过河村前辈吗,按理说,应该知道的嘛!坛暗暗打量着十月的脸色,似乎想要看出个究竟。
学长们?河村前辈?
看着十月紧皱着的眉头,坛小心地开口,“亚久津前辈宣言要教训你呢!要不是河村前辈冒伤劝阻,亚久津前辈早就来找你了!”
“这么说,我的学长应该知道这一切咯?”
坛愣愣地点点头……
“果然……”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十月有些惨然地笑道,在他们看来,自己果真,只是一个与木偶等值的可有可无的东西吗……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坛……谢谢你……”十月转身离开。
坛没有追上去,他只是呆呆地注视着那道寂寞的身影渐渐被夕阳拉长,拉长,就像通向满是悲哀的旅途……
一个人,如果没了身体,会怎么样呢?
天使说,他不会怎么样,因为那只是一具躯壳……
一个人,如果没了灵魂,会怎么样呢?
天使说,他会灰飞烟灭,因为那已是一个信念……
十月面对着血红的夕阳,明白自己身上也一定被它染上了不属于自己的泣红。
“……好吧,”十月喃喃着,“……这次我可以装作不知道。我会证明,无论是越前龙马还是十月湮,都只是为了自己而活……为了自己而活……”
为了自己……
“看样子挺好的……”罹盯着镜中的少年,耸耸肩
圣只是微笑,“是呀,这样自然再好不过……”
“等等,卡鲁宾不要闹!那个是……”“喵!(痛)”“……镜子……”
——————空间是奇妙的东西———————
遥远的大洋彼岸。
“呵呵……”贝克满意地浏览着邮件,“干的不错嘛……只是信息来得有点晚……而且还出了点小岔子……我还以为会很麻烦呢……不过回来最好……”手指快速地按下几个键,“……毕竟这么做,也是值得的……谁让那个孩子,破坏了我那时的计划呢……”
“一切,包括生命的问题,都是他自找的……”贝克摊摊手,一切都是天意啊……只不过上帝似乎站在他这一边……
——————时间是奇妙的东西——————
“您好,迹部宅……是吗?好的,请稍等。”
迹部正悠闲地翻着书页,电话突兀地响起,一抬眼,接起,“喂……”
“少爷……”
“哦?”
“按照您的指示……”
“呵,本大爷就知道……这么多天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幕后主使者,居然在美国……
美国的话……自然而然地想到……那个家伙,应该会有帮助吧……
电话里自己不放心,啊……得想个理由把那个家伙叫来才行啊。
真是,本大爷为这些还真是伤脑筋啊!
——————空间+时间都是奇妙的东西——————
“Hello?……”是属于少年的声线,在意识到电话这端的语言后,“……是我……怎么?”
“……”
“……Are you sure?这样只会对他造成困扰吧……是吗……”
“……”
“……Sorry,我只是为了越前龙马,他走了的话,总要有个人继续吧——即使那个人也许我不会承认——Anyhow,我会如约到的……”
挂断电话,凯宾迎着光抬起头,金色的发丝熠熠生辉。
日本……再次到来,你会带给我什么惊喜呢?
希望不要是,像越前龙马那样短暂的惊喜……
生命
“扑哧——”飞奔中的菊丸尽管左手死死捂着嘴巴,但那不知为何的笑声仍是抑制不住地传来。
“我说……”被大猫紧紧拉住的十月一脸不情愿地抱怨,“菊丸前辈这是在干什么啊……”
大猫一个急刹车停住,十月反应不及径直撞上大猫虽不结实倒也危险的后背,大猫转过身,一双大眼闪闪发光,“当然是去偷听咯!”
看着菊丸闪亮的表情,十月轻轻“唔”一声,后退两步,顿住,揉揉鼻子,“好痛。”
菊丸一脸不高兴,“我说小不点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呢!”
“我为什么要上心?”十月好奇,“不就是偷听吗?”
菊丸小心地环顾四周,似乎在确定有没有人偷听,确认完毕,方才靠近十月小小声道,“——偷听自然没什么——需要上心的是主角的问题啦——我有听到部长接到那通电话,说什么和迹部有关哦——”
“迹部?猴子山大王?”
大猫打量着十月的神情,兴奋起来,“很有价值对不对!?”
十月很是干脆地闭上眼,“无聊!”
菊丸登时泄气,却又立马振作起来,决定了,说什么也要扯上小不点,这么说菊丸大人我可是很感兴趣!!
被动式同意,趁小不点没放手,飞奔!
“菊——菊丸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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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呐,菊丸前辈……”
“什么什么?”一脸感兴趣地凑近,反正拐也拐了,部活也翘了,他也不怕小不点要做些什么。两人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然而小不点并不是要回去,而是……
“我们——是在偷听对吧……”
“是的!”
“那么——”十月左手食指指了指对面建筑上同在二十一层的旋转餐厅,“——就算是偷听,至于需要这么‘安全’的距离吗?”真是,连人影都看不见……
菊丸似乎现在才搞清楚状况,纠结之余还不忘讪讪笑道,“吖……那我们……”
十月起身,叹口气,“只有一个选择,现在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啊等等我——”
“……快点哦菊丸前辈……我……”十月挑挑眉,怀疑地看着菊丸手忙脚乱地收拾——相机、录音笔、笔记本、手机…… “在入口等你……”
等等——步子顿住,什么时候自己,同意参与了?
少年叹口气,闭上眼认命地走开,咖啡厅内暖色的灯光淡淡扫上白近透明的皮肤,晕上一层难以意味的脆弱。
唔……有奇怪的声音……
“求求你让我去死吧。”那个声音重复着。
十月顿住脚步,手掌略带好奇地靠上左手边一个包厢门的门把……
——
“右加……这样的话……我只能……”
“不行!上,你不可以这么做!他……是我们的爸爸啊!”
“可是右加……你要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而且,爸爸什么的……在他发现之后,就只是一个维持公司运营的摆设性的称呼罢了……”
“……可是……”
“无论如何……你要活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房门始料不及地从内打开,男子双眼在看到门外少年脸上略带的好奇之后很是自然地因吃惊而瞪大,“你是谁?!”
十月皱皱眉,对于这类戏码,看得太多就不好玩了,还是离开吧。
很不幸,男子似乎不乐意。
被锁上门的房间,十月垂眼观察着掐在自己脖颈间男子的手,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上……”一边的女子疲倦地开口,“他还是个孩子……”
被叫做上的男子回头一笑,“不,他这种年龄……可以做很多事了……”男子回头,“你……都听到了吧?”
十月调整下有点僵硬的脖子以便让自己舒服点,“你要我听到什么?是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是那个即将被付诸实践的什么计划?”
颈间的手掌一紧,“呵,我和右加的关系对他而言不再是秘密了,而是一种耻辱……”
“你们……”十月打量着相似的两人,不确定地问,“是兄妹?”
女子脸色苍白,咬唇,点头。
十月明白什么似的低头,“自然……是得不到认同的……”
男子嗤笑一声,“……早就料到,没什么好奇怪的……右加依赖我,我保护她……有什么不对?不就是冠上了爱的名义吗……他认为名誉利益比继承者的幸福更重要,便拒绝治疗右加的病……”
“那么,”男子的表情恍惚,“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我离开,右加就顺理成章地接受继承者的身份……至于他,怎么舍得让自己苦心经营的公司因接班人的病痛而垮下呢……”
“上……不要离开……”透明的泪珠顺着右加瘦削的下巴滑落,“求求你……”
男子干净的眼睛注视着少年,“……但是现在,你知道了一切……而且我不能保证你不会说出去……他若是听到了,也许会用右加的命……来威胁……”
“上……”“右加……你累了……”“……上……”“……”
十月挑挑眉,不自在地转过脸,“你给她喂了安眠药?”
男子点头。
“很聪明。”
“谢谢……因为你……我不得不改变我的计划……”男子有些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号,等待……
“……警视厅吗,……若你们想安全解救人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唔,我是不会介意媒体的介入的……这条新闻……会很轰动的……”
十月脸色泛红,“为了她,不惜身败名裂,值吗?”
男子愣了愣,摇摇头,“我认为值得。”他打开房门,面对着愕然的人们,然后钳制着十月微笑,“你觉不觉得,顶楼的空气会好一点……”
“小——小不点——?!”菊丸惊讶地瞪眼,手中的什物落地,顷刻换上凶狠的表情死死盯着上,“我警告你不许伤害小不点!!”
男子微笑着,“那就要看你们配不配合了……”
……
“唔……”十月抬头看着蓝天,真是漂亮……不知道身后这个人还能看几次……
“呐——”十月淡淡地开口抓住谨慎与警察对峙的上的注意,“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很爱她?”
男子微失神,在十月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吐出一个字,“爱。”
“唔……”十月若有所思,悠悠然道,“我想,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们在一起……”
“呵,不要妄想用这种方法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这个世间,还有一种名为伦理的束缚……”
十月头一歪,顶楼的风吹乱他墨色的发丝,“笨蛋。束缚的话,解开不就好了?”
男子盯着十月的侧脸,不说话。
“死亡。”十月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上身子僵硬。
“只有死了,你们才可以在一起,没有什么束缚……噢不过前提是,她也像你爱她那样爱你,愿意和你一起……死……”
“哈哈……”男子暗笑,“我怎么舍得让右加死……我的目的,就是要她活……只要她能活下去……我死,也可以……”
“你是害怕看到她的选择吧?”
“够了。”男子呵斥,“你——”
“你不会以为……”十月温柔地打断他,“我真的会乖乖地——任你宰割吗?——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所以你——还是——
——选择死亡吧。”
他被赋予了「语言」与「聆听」的能力。
他明白,死亡,才是对男人而言最好的选择。难道要像他一样活得如此不堪吗?这是他,第一次承认了死亡的美好。
为什么死亡会美好?那是因为现实比它更可怕。
少年站在风中,碎发随风飞舞。
加害者是谁,而被害者又是谁?
“啊——”“ 快……快点把孩子拉过来!““可是为什么男人跳下去了?!”
十月不理会警员伸来的手,只是走向顶楼边沿,俯视地面上的血红,喃喃着,“可是生命……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重来的……明白吗……”
慢慢地在警员的带领下步下台阶,等在咖啡厅的菊丸急急地冲上来,“警部警部……”
“什么?!”
十月有点惊讶地挑挑眉,是吗,“叫右加的女子在发现男子跳楼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十月拨开警官组成的包围圈,站在咖啡厅窗前,地面上的警察正忙着拉开警戒线。
十月看到,男子的血红右边,多了一滩属于右加的暗红……
“唔……”十月意味不明地微笑下,“你真是幸运啊……她……不错的选择……”
眼角看到向他靠近的菊丸,仰头,“怎么办呢前辈,我好像……背负了两条人命呢……”
菊丸郑重地说,“哪有?那个男的明明是自己走向顶楼边沿的,小不点你动都没动过!还有,那个女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十月微笑,“……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啊……”越前龙马只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们想要死去,却又畏惧对方死去……而他,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仅此而已……
“前辈,陪着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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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人群中的红发少女,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地面上的血红,然后抬头,那个家伙……
再次
“Excuse me!”少年顶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在拥挤的人群中扛着一只大大的网球袋一边飞奔一边微笑着喊,忽略掉周围或好奇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
迹部明明说在这附近啊……少年在电线杆边停下,似乎是恼火于自己的无用,愤愤地调整下肩带,锐利的眼眸眯起,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