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说,浅浅之后,再无他人。
其实,浅浅之前,也没有他人。
这话说了她多半不信。
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虽然她只会红袖添乱。
抱着焦尾,当院唱什么沧海一声笑。
写了一堆歪歪扭扭的字挂在我的书房。
连我审奏折她也要来捣乱。
但是我喜欢。
我的心,从来不曾那样的温暖过。
我在这个六百年之后的女人身上,感受到我从不敢祈望的温情。
我想,等她生下了孩子,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
她却险些流产。
这个宫里,正如外人想象的那样,黑暗。
我一定要守护好她,守护好我们的孩子。
可是当我冬狩回来。
她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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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眼神闪烁,说她畏罪自杀。
又有人说,是胡善祥趁我不在,帮她逃出了宫。
我动不了太后,我废了胡善祥。
可是她就这么消失了。
我寻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她的踪影。
有人说,曾经在海边见到过她。
莫非她被洋鬼子拐去了葡萄国?
我召来隐退多年的郑和,交给他一幅画像,“务必找到此人。找不到就不要回来。”
郑和领命而去,真的没有回来,回来的是他的尸骨。
我绝望了,我手握五湖四海,权倾天下,却保不住一个我爱的人。
**佳丽无数,我只觉得生厌,日日以促织为乐。
蛐蛐,与她的名字有几分相似。
有人说蛐蛐是冤死的魂灵,我翻遍了整个皇宫,没有哪一个像她的幽魂。
我这一世,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上天把她带来,又把她带走。
日子久了,我几乎要以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不过是我心里的一个梦。
唯有镇儿的脸,能让我觉得,这原又不是个梦。
我却不敢多看,看久了就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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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张罗着给我选妃。
满园春色,怎知我心如死灰。
我看见了一个影子,紫色的衣,紫色的裙,高高的惊鹄髻,灵动的杏眼,有些倔强的唇。
恍惚间我以为我又看见了她。
那个中午,那只石榴簪,那盘梅花豆腐。
是我心底最美的梦。
太后眉眼带笑,将她送入我宫中,我看着那个恭恭敬敬的人影,随意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垂首道,“奴婢焦瑢。”
那个人,只有在与我怄气要拉开距离的时候,才会自称奴婢。
我道,“你会唱歌么?唱一曲来听听。”
她拨动琵琶弦,丁丁玲玲,唱的是《山之高》。
我忽然很想念那乱七八糟的沧海一声笑。
我心里生出些倦意,赏了金帛,让她退下。
烛光熠熠,我在灯下看那只石榴金簪,物是人非,我留有的,其实也只这一只簪,还有她给我画的那副奇形怪状的画像。
我抚着那画像,试图回忆当日她狡黠而胆怯的眸。
原来,转眼已十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我却连可话凄凉的孤坟也没有。
你在那端,可还安好?你一向不肯顺朕的意,其实朕知道你的心,你就是个别扭的家伙,可是朕喜欢,虽然朕从来没对你说过那几个字,朕也是个别扭的家伙。
朕总以为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对你说,却不知我们原来没有以后。
我觉得胸有些闷。
我若是去了,是不是就可以看见你?
隔世,与你相逢。
愿有来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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