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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瑚并不很显得惊慌,只苦笑着说道:“家父常说,身为男子,要担起责任。师傅也常教导小子,有错便要面对,不能做推诿之人。小子今日确实是犯下大错,不敢推卸责任,更不敢为自己找借口。”
皇帝‘哦’了一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你父亲你师傅教导的不错。”转头又问徒宥昊,“今儿个,你们是谁先动手的?”
徒宥昊身子颤了颤,抬起了头看着皇帝,道:“回父皇,是儿子。”
皇帝被他这样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笑了,直接问道:“为什么?”
徒宥昊瞄了一眼韩昹和贾瑚,很干脆道:“我不喜欢这两个伴读。一个个的,没意思透了。本来只是想整一整他们,出口气。”
李皇后面色一僵,皇帝已经问到:“你不喜欢你得伴读?为什么?”李皇后的视线也落在了徒宥昊身上。
徒宥昊仿佛没有注意到殿内众人炯炯的眼神,兀自梗着脖子道:“父皇以前不常说,男子汉当顶天立地,当个英雄?儿子虽然不成才,却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英雄,与英雄为伍,父皇您看这两个伴读,一个比一个女气,穿上女人衣服,就跟个女娃似的,儿子不想和他们一处!”
李皇后面色一松,皇帝瞧眼韩昹,果然是眉眼精致动人的孩子,倒是贾瑚,被打脸都变了形,是看不出什么来了。再细瞧王明通容铭两个,别说,都是那唇红齿白的可爱模样,对比自己家的两个浓眉大眼的皇子,确实,这些伴读,忒是女气了些。
可就因为这样,就动手整治人,四皇子这脾性,也叫皇帝心里不满:“就因为这个,你就这般动手?你母妃这些年便是这样教你的?”
徒宥昊鼓着脸不服气:“这与母妃无关,母妃叮嘱我,要好好与人相处,可儿子就是不喜欢他们,读书也没比儿子好哪里去,这个韩昹,在课堂上,李太傅问他的问题,我都能答上他却答不上,让做什么也木愣愣的不会,儿子要这样的伴读做什么?!”
皇帝李皇后都看向了韩昹,韩昹腿都软了,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回皇上、回、回娘娘,小子、小子……”声音里都带着丝哭腔。
徒宥昊一个大白眼扔过去:“没用!”看着皇帝,叫道,“父皇,儿子要英武的伴读,就像是侍卫的那种,不要这样的。”
皇帝与徒宥昊相处的时间并不很多,他不喜欢陈妃,不常往陈妃那里去,皇子六岁前又是养在生母处,是以除了请安逢年过节宴会,这个孩子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并不多。皇帝只粗浅地了解到,这个孩子小时候就是个调皮捣蛋不安分的,不知道毁了御花园多少花花草草。皇后跟他说过几次,都被淑妃以孩子还小的话抹过去了。平日请安也看不出什么,今儿真正感受了一遍,这个老四何止是调皮捣蛋,分明是胆大包天了!
这会儿,还敢跟他提出这样的要求!皇帝正要处置,那头贾瑚却不服道:“皇上,请恕小子冒犯,实在四皇子的话,小子不能苟同!”鼓着气道,“身体发肤,乃父母给予,非小子所能决定,可要说小子像个女娃,小子千百个不服气。小子出自荣国府,祖上那也是跨马提刀上过战场立下过军功的,小子虽年幼,也学了些基本功,不敢说自己是男子汉,却也绝对不是什么那女气的娘娘腔!小子将来,必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小脸蛋,执拗而又坚定,分明是个孩子拗上了。
徒宥昊在旁边嗤笑了一声,没说话,可看那神情,就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贾瑚的脸一下子又难看了起来,衬着他肿起来了的小脸,越发圆润地像个包子。
皇帝的怒气莫名就消了下去,两个稚气的孩子而已,表现得再出众冷静,本质上,还是个孩子!再一想徒宥昊的年纪,六岁还不满呢,到底年纪小了些。细细再一打量韩昹和贾瑚,果然一派天真可爱,贾瑚也便罢了,还算礼仪得体,有些果敢之气,这个韩昹,可当真是瓷娃娃一般的人物了。几个孩子!想到了这点,皇帝再看徒宥昊和贾瑚满身的狼狈,倒也觉得有几分可怜,瞧那肤色,本该是多可爱伶俐的孩子,这会儿,连面目都看不清了。
“疼吗?”皇帝轻声问徒宥昊。
徒宥昊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挺直着小胸脯,道:“没什么打紧的,几天就好了。”
皇帝却下一瞬倏然变色:“既然没什么打紧,把四皇子给我叉出去,戒尺二十,回去给我去东和殿跪着!”
李皇后轻笑着劝道:“皇上,四皇子才不过六岁,正是好玩的时候呢,如此责罚,是不是太重了些?”
皇帝大手一挥,指着贾瑚韩昹:“你瞧瞧这个孽子,都把人孩子作弄成什么样了?他们哪个不是韩卿贾卿的掌中宝,头一天进宫,就被这孽子如此欺凌,你叫朕如何与两位爱卿交代!”
李皇后笑道:“皇上言重了,不过孩子寻常打架吵闹,哪是什么大事,这大皇子和三皇子小时候不也常常吵嘴?过个两天就又没事了。四皇子年纪还小呢,初初入学,不习惯是有的,一时气性,跟伴读吵架,想来两位卿家也能理解。皇上如此重罚四皇子,岂不是叫两位卿家自责?便是看在韩大人贾国公的面上,皇上也请对四皇子手下留情吧。四皇子明儿还要入学,伤了手,可怎么好?”
皇帝到底是被劝住了,“既如此,戒尺也便罢了,周如海,派人去看着,四皇子在东和殿不跪满三个时辰,不准起来!”对贾瑚韩昹却是和蔼,“你们回去修养,这两日,便在家好好养身,过几日再进宫来伴读。”声音又是一肃,“四皇子要再敢刁难你们,只管来回我。”
贾瑚顶着一身青紫在众人同情的眼神下离开的时候,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后面王明通容铭的怜悯和三皇子那种幸灾乐祸的感情,微微有些松口气,经过这事,三皇子应该不会再像早上初见面时,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敌意吧?上书房毕竟是皇子的地盘,今儿是大皇子二皇子跟着武学师傅去了演武厅不在,来日里,大皇子三皇子结伴,要真针对自己,自己有的苦头吃。如今三皇子和缓了态度,大皇子十二岁的年纪,应该不会跟自己这么个小人儿计较吧?
一顿打,换来日后上书房的平静,也算值了。反正,徒宥昊那臭小子也没捞到什么好……
不对,贾瑚猛然从车厢里弹坐起来,触动了身上的伤处,一阵阵钻心的痛楚,贾瑚扭曲了脸,恨道:“居然敢利用我!”
徒宥昊跪在东和殿,这本是宫内举行祭祀礼的地方,到处画满了宗教图案,衬着宽大肃穆的殿堂,说不出的森冷。
徒宥昊的膝盖已经开始发麻,血液不通畅,经脉处尽是针扎般的疼痛。可他不敢动,周如海派来的太监正眼瞬都不瞬地盯紧了他。徒宥昊知道,他这是故意刁难自己,好回去讨皇后淑妃的欢喜呢。
不过这也好,自己一个皇子,落在皇后淑妃眼里不定多刺眼呢,如今还进了上书房,眼看着就要长大了,再要学业向上与伴读亲似兄弟,这些女人,怕更要坐不住了。
今儿自己白得了个不懂事任性妄为的名头,被父皇这一重责,甚至还得罪了两个伴读,根本不可能与韩家贾家交好,想来,她们也能对自己放松两分了。
徒宥昊努力叫自己忽略了身体上的不适,回想着自己小时候看到的据说是‘落水’死在了御花园湖里的淑妃宫里的一个漂亮宫女,她被捞上来的时候,原本精致美丽的脸都泡的水肿了,白白的,泛着死青色,一点也不好看。
徒宥昊记得很清楚,这个漂亮的宫女以前最喜欢摘花打扮自己,每天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往父皇身边凑,慢慢的,她的脸上就再没有了以前的卑微——直到、她死了为止。
不管再想要改变,想要权利富贵,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现在还小,还太小,野心太大,追求太多,最后,只会像那个宫女一样!他现在只能让李皇后淑妃看到他的无能,他的废物,然后放任他长大。
只有有一天,他能控制自己的生死了,再来说其他的事。毕竟,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明白了吗?四皇子其实是个很明白的孩子,陈妃没脑子,他只能自己保护自己。没有靠山的情况下,表现太出色,跟伴读打得火热,他千娇万宠着长大的三个哥哥能乐意?还不如先赶紧作践了自己,让三个天之骄子的哥哥对他没了兴趣,放任他安全学些,平安长大,这才是最要紧的。
所以,他的冲动莽撞,是保护色,保护色了!!
很伤心的发现,大家好多都不喜欢男主啊~~不过年幼阶段会出现几张,贾代善死了贾瑚要守孝的,到时候就又要消失一段时间。大家对男主有什么要求,可以说说啊,我可以来个养成的!!!
这里可不是简单的竹马竹马哦,贾瑚和四皇子,那可是死对头啊。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感觉到,其实有时候,敌人对自己的影响,比朋友还要深来着。嘿嘿,后面贾瑚和四皇子会看不顺眼一段时间,请相信我,贾瑚会好好调教这个小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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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贾瑚一脸鼻青脸肿的回来;身上还带着鼻血溅出来的印子;一回荣国府;就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张氏贾赦是来得最快的;一见贾瑚这狼狈的模样,登时张氏眼泪就出来了,颤着手轻轻碰了下贾瑚脸上的淤青;仿佛怕弄疼了他似的,不过是蜻蜓点水的轻轻一碰;又迅速抽回了手,张氏几乎是哽咽着道:“瑚儿;疼吗?”
贾赦最近脾气见长,见到这景况;当即暴跳如雷;大吼着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因为肝火上升,脸颊处血红一片,目眦欲裂。
张氏今儿还有个宴席,吃了不少酒回来的,晚饭时被看看她不顺眼的贾母刁难着立着站规矩,脸上的疲倦之色掩都掩饰不住,这会儿再一哭,真真憔悴的紧。贾赦还好些,钻在书房里研究自己以前收藏的那些古董字画,过得倒还不错。可就是过惯了舒服日子,咋一然夫人痛苦,儿子被打,贾赦这会儿,可是心肺都要气炸了。
贾瑚来的时候就已经反省了自己,今儿真是太冲动了。
大抵是孩童的日子过久了,装孩子的模样装久了,还真把自己当孩子了,定力忍耐力都大幅下降,不过是被孩子耍赖的手段折了面子,竟就冲动的跟个孩子斤斤计较,还动了真格的跟人扭打——而且,最后的结果还是半斤八两,徒宥昊是吃了不少亏,可自己也没捞到多少好处。于贾瑚来说,这一遭,无疑已经是输了。
此次的事虽然是徒宥昊惹出来的,自己还手,在皇帝面前也可以借口说年幼无知不知皇家威严。可毕竟自己这一遭是动了手了,在宫里怕是落了名号。虽然皇帝方才并不见动怒,难保日后说起来,不会对此怀疑。只怕这以后的好一段日子,自己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最起码,在这风口浪尖上,是不能再有任何动作了。
白可惜了这一遭伴读见驾的机会!贾瑚气得几近乎扭曲了脸,最后便宜的,却是徒宥昊这个罪魁祸首。经过这次事,这小子在皇后淑妃那里都落了个难成大器的印象,日后日子就好过许多了!
踩着他获利!!贾瑚发誓,他要放过了他,他日后,就长个包黑炭脸!
不过到底君臣有别,自己是孩子,闹事也就闹事了,顶多了便是个年幼无知的罪名,贾赦可不能对徒宥昊无礼,要有人挑刺,可就是藐视皇室的罪名了。
“父亲母亲,你别着急,我这不过就是皮外伤,看着吓人罢了,其实一点也不痛的。”说着,还挤出了个笑来,看着贾赦张氏,做了轻松状,“您瞧,我这样子,像是伤势严重的吗?”
可惜,他的这番精心的表演作态并没有叫张氏贾赦好受一点,张氏眼泪反而流的越发凶了:“瑚儿,你要痛就别忍着,母亲就是担心你,你别为了怕我们担心,就不肯说实话,你这样,只会叫我和你父亲心里更加难受!”这是以为贾瑚为了宽慰他们的心故意撒谎呢。
贾瑚瞧贾赦也跟着附和的点了点头,一时倒不知是该笑该无奈了。自己往日表现得针灸这般善解人意体贴父母?怎么贾赦张氏就会认为他如今是在假装没事呢?老实说,孩子嘛,恢复力本就快,那些伤,刚打的时候是很痛的,可从打完架到现在,都这么久时间了,伤口早就麻木了,又上过了药,只要不碰到,哪里还会再痛。“母亲,儿子是真的不疼!在宫里上过药了,是最好的上药,上完之后就凉凉的很舒服,现在几乎已经没感觉了!”
贾赦张氏都听出不对:“你这伤,是在宫里弄的?”不然,怎么会在宫里上药呢?
“什么伤是在宫里弄的?”
一声疑惑的问道,贾代善身后跟着贾母贾政王氏等人走了进来,看到贾瑚那青肿的脸蛋,贾代善脸上怒气一闪而过,沉声道,“瑚哥儿,你得伤势在宫里弄得?”
所有人都有些被贾代善的怒气吓到了,贾瑚却知道,只怕是他误会自己这伤势李皇后淑妃借故发作自己留下的,忙道:“祖父息怒,是孙儿不争气,在宫内不得四皇子喜欢,起了冲突,这才受了伤。不懂事之处,还请祖父责罚。”
这下所有人都惊住了:“怎么瑚哥儿你跟四皇子不和?”
贾代善皱皱眉,让众人先坐了,又让人去请李大夫来给贾瑚看脉:“不管怎么样,先给瑚哥儿上药了才好。”不过看脸色,是不怎么高兴地。
大房日子才好几天,贾瑚怎么可能让这好日子因为今天的事而飞走,早在宫里,他就有了对策,闻言笑道:“祖父快不必忙了,孙儿在宫内就已经由太医把过脉看过伤口了,太医说,伤势皮外伤,并不严重,上几天药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只做没看见众人眼中的异色,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彩绘的小瓶子来,道,“皇上垂怜,赐了孙儿一瓶好药,太医说,一日擦三次,到得明日,脸上的痕迹大半也就可以消了。”
要说贾瑚前面说起太医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