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啊,今天我带你去见个人……”
成才用手指塞住两个耳朵,闭着眼睛,一边还摇头晃脑:
“不听不听不听……”
袁朗伸出右手,安抚性的撸了一下成才的脑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成才听出了话外音,立刻睁大眼睛看着袁朗。只见袁朗得意地按了一下CD播放键,这家伙不会又放老三样了吧?
如水般的钢琴声流淌了出来:
“……
是否只有分别之后的期待,
我才能体会你是我的最爱。
是否只有用尽一生的等待,
我们才能明白生命中的真爱。
借我你的一生,你说好不好?
就算有一天我动也动不了
我要靠在你身边诉说爱恋不变,
直到我不能再说你也听不见。
……”
成才惊讶地发现,演唱者竟然是袁朗。
还没等成才开口,袁朗就迫不及待地解释:
“我让夏天帮我弄的。”
“袁大队长!”成才拔高音量:“你这是以权谋私,用军队财产干私活。”
“我这可是政治思想工作的新突破,充分调动和激发高层指挥员的战斗力。”
越野车一个拐弯,离开了原本平整宽阔的山路,转到一条只能容一辆车行驶的小路上。
越往深处开,路越窄。但是四周的树木较之前经过的地方要茂密了许多,成片成片的树林,郁郁葱葱的。开到一个山坳,袁朗停了车:
“下车,再往前只能步行了。”
袁朗手里提溜着烟酒在前面走,成才紧随其后。
快中午了,温暖和煦的阳光从树梢顶上洒落下来,斑斑驳驳的,林间不时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歌唱。走了一会儿,前面突然传来了地裂般的怒吼声。成才疾跑了几步,一条瀑布飞流而下,溅起了一片水雾。
“袁朗——”成才欣喜地回头叫着袁朗,然后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他又想起老A山后的那次烧烤了。袁朗微笑地看着他:
“待会儿有山鸡给你烤的。”
“真的?!”成才立刻蹭到袁朗身边,吊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袁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来到一间破旧的小石屋前,袁朗扯开嗓子嚷:
“耿叔——”
没人回应。
“耿叔——”袁朗和成才屋里屋外找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有。
屋里的灶台上放着已经收拾干净的2只山鸡、各类菌菇和各种野菜。
袁朗熟门熟路的取出烧烤用的架子,再从灶台上去了点调味料。成才也挽起袖子,开始生火做饭。忙碌间隙,成才忍不住问:
“耿叔是谁啊?”
“我爸爱的那个人。”袁朗眯着眼睛抬头望了一下天上的太阳:“耿叔应该快回来了。”
“是崔伯伯告诉我耿叔情况的。我当时一猜就知道他是谁了,于是找到了他。
我爸就是在这个山区抢险的时候牺牲的。据说当时发生了泥石流,我爸他为了救群众……
耿叔在我爸牺牲后,就申请复原了。
他没有回原籍,而是来到这个地方,当最苦的护路工。闲暇时,就自己花钱买树苗,摘到这片荒山上。
耿叔的老婆为此跟他离了婚,带着孩子改了嫁。耿叔说,这对大家都好。
耿叔一直在这儿干到退休,其间只离开过两次,是因为父母过世回老家奔丧。
退休后,耿叔就自己一个人住到了山里,每天要走好几十里山路去植树。这几片山上的树都是耿叔种的。
这里没通电也没通水的,条件很艰苦,而且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劝过耿叔到我们那儿去,我好照料他。
可是耿叔却硬要留在这儿。他说,他不寂寞,有我爸陪着他呢。”
成才的眼睛有点儿湿润了,望向远方苍茫一片的大山:
“你是说耿叔要赶几十里山路回来见我们?”
“我一早就给他写了信,告诉他,如果不出意外,我今天会来看望他。我估摸着,他就是在这附近的林子里头转转,一会儿功夫就会回来了。”
果然,当袁朗和成才把饭菜端到早已放置在门口的小桌上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位皮肤黝黑,精神奕奕,满脸带着笑的老人:
“小朗啊——”
“耿叔——”袁朗赶忙跑上前,接过耿叔手中的锄头,然后拥抱住了他,稍许过后放开耿叔:“饭菜都已经好了,洗个手就开饭啦。”
“好,”耿叔满脸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块儿。
袁朗陪着耿叔喝酒唠嗑,成才间或插上一句,三个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吃完饭,成才泡了两杯茶,让袁朗陪着老人继续聊天,自己则收拾碗筷和灶台。
到不得不走的时候了,耿叔抓住成才和袁朗的右手,把它们久久地握在一起:
“要珍惜啊——”耿叔的眼里闪着泪花。
袁朗和成才庄重地点头:
“一定!”
越野车已经开出了那条小山道,成才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树林:
“袁朗——”
“嗯?”
“我很幸福。”
“这话该由我说的。”袁朗微笑着瞥了一眼成才:“既然被你说掉了,我只能说,我很幸运啦。”
看成才还沉浸在感动中,袁朗很不合时宜地惹他说:
“看来耿叔很满意啊!”
“什么?”
“侄媳妇啊。”
“袁朗——”
越野车在公路上扭起了S形。 收藏 评分 分享 转发
番外四
周末,成才正窝在宿舍里看刚收到的许三多的mail。
“成才哥:
你好!也代问队长好。
再过一个月我就要退了。
现在我真正理解班长当年的心情了。我真的舍不得部队,舍不得老A,舍不得锄头、菜刀……他们。可我知道,我必须离开,这是部队的需要,所以我会很高兴地走。
而且以后又可以和爸爸和两个哥哥在一起了,想到这,我又不难过了。
我被分配到了县里的公安局,这样的话,以后我还能摸着枪。
我不知道我得花多久时间来适应重新做回普通老百姓,不过你放心,我会做好的,我不会给部队丢脸,给老A丢人的。
……
伍六一给我介绍了个对象,上榕树的,是他过去的邻居,还给我寄了一张照片。
锄头说姑娘看起来脾气挺温和的,估计以后是个贤妻良母。
菜刀让我机灵点儿,浪漫点儿,别把呆劲用在处对象上。
我跟菜刀说,过日子要实在,不能虚头八脑的。浪漫就是浪费钱,浪费钱没意义。
我一说完,菜刀就直锤我,而锄头直接笑趴下了。
……
我把欠你的最后的五千元打到了你的银行卡上,另外多的那一万是作价你家房子的。
我爹说了,这钱你一定得收下。他还说,让我谢谢你。
……
许三多”
“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两只有力的胳膊从后面环抱过来。
成才往后靠了靠,让自己更深的陷入这个温暖的怀抱:
“三儿的mail,他要退了。”
“难受了?”
“嗯,有点儿。”侧过脸,对上那厚厚的嘴唇,轻轻地啄了一下。
袁朗怎么会轻易放过那温润的嘴唇呢?左手放在成才的后脑勺轻轻固定住,用唇压住那两瓣柔软,渐渐加深。
十几分钟后,成才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不过此时他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了。
袁朗一边用舌头舔着嘴唇,一边用右手的食指在成才的脸上不停地撸着。没过一分钟又覆到成才的唇上。
“袁——朗——”
“嗯?——”
“我想——要——个——家——”
袁朗停止了入侵,脸微微往后退开点距离:
“家?”袁朗有点儿不明白,他们的家不就在这,在雪狼吗?
像是看出了袁朗的想法,成才解释道:
“我想有一个自己的,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袁朗微笑着再次欺身上前:
“我都听你的,你有什么打算?”咬住已经有点儿红肿的唇。
“嗯——我想——买房。”
缠绵尽头,云雨渐收。
袁朗搂着成才,轻柔而缓慢地吻着。
“袁朗——”
“唔,嗯?——”
“我不想拿单位分的房,我想拿房贴。”
“好啊。”以袁朗和成才现在的级别,两个人都可以拿到军区分的二室一厅的房子,不过街坊邻居都是战友。袁朗知道成才忌讳什么,这样的福利分房对他们来说的确不怎么方便。如果放弃分房,就可以拿到房贴。虽说比起分房的房价来说相当于打了个八折,不过对他们俩人来说也相当可观啦。
“我想买爸妈那儿。”成才明显感到袁朗的胳膊僵了一下,于是继续往下说:“我想离开雪狼后,回母校教书。爸妈那儿离学校近,虽说社区还不算太成熟,配套还不怎么完善,但是价格相对就便宜了许多,这样我们就能够买得起两套二室一厅的房子。”
“两套?你是说——”
“爸妈那儿虽然比不上南方的气候宜人,但至少风沙小,环境也算不错。到时把妈和姐都接来和我们一起,还有爸妈,这样就团圆了。我想买两套房,既离得近又分得开,可以减少矛盾。你说呢?”
袁朗紧了紧手臂:
“好,都听你的。”
“等会儿我就给妈打电话,让她帮我们物色一下。”
“我在想——”
“你对房子有什么要求?”
“我在想,我的前世一定是个大善人。不对,不光是前世,应该是前三世都是大大的好人。”
成才不明白袁朗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不过嘴上没饶他:
“就你?哼——”
“诶,你还别不信。”袁朗笑得狡猾:“否则我怎么能找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啊——花花,你谋害亲夫啊,啊——”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