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在这也是白操心。”林兆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慌乱感强压下去;“小何你同我过来;看着我整理整理别出错了。”
在这样下去就是浪费时间,林兆看了一眼窗外;连月亮都躲到云头后面去了;漆黑一片。
林兆一边把这几日得到的消息挨条读着,看能不能找出点破绽来,一边看着时辰,生怕夏云没按时回来。
所幸他这一晚上是白担心了,三更刚过众人就6续回来了,林兆忙让人带伤者下去休息,大晚上的不好点太多灯弄的亮晃晃,摸黑找东西浪费了不少时间。
夏云伤的不重,进去时候小心又小心倒是挺顺利,就是盘问甄放的时候被几个下人现了,处理完了受了些伤。林兆坐在边上看何辉给他包扎,问道:“今天在甄放那找着什么了吗?”
“就是几个账本子,我看没什么用但都带回来了。甄放也是个难对付的,我看定下的时间到了也就下手了。用他手指沾着血写了个璋字,又把甄璋打晕了估摸今早都不会醒过来,明天应该能让白大人去搜甄府了,咱们也有精通机关的人,今个不能跟去明天一定能查出点东西来。”
“这就好。”林兆打开夏云带回来的账本,翻了几页确实很正常,一项项列的十分合理,十三日买进双耳白玉穆丹瓶话费八百两,十六日李家老夫人生辰送冰种飘花翡翠镯一对话费五百两……
林兆凑到灯下快的把手里这本翻了一遍,最后指着一个黄姓人说道:“这人也不知道是谁,就送了两次礼加起来多过万两了,我真想不出哪位姓黄的有这样大的面子。”
这时夏云正缠完了绷带穿中衣呢,就着林兆的手看了下,想了半响说道:“我也没什么印象,内阁大员没准能有这面子。不过一个是帝王绿翡翠朝阳冠一个是前朝宫里流出来的宝剑,挪,特意注明了剑鞘重配,用了五块祖母绿六块鸽子血的,这种奢华的东西内阁里也人爱。”
夏云是相当于密探的存在,他都说没有了那九成九是没有了,林兆在脑海里把朝中大臣从上到下过渡了一遍确实没人露出个这样的喜好来。最后用手指轻点着那个黄字说道:“姓黄的就那几位,京中大员也好封疆大吏也好,就户部尚书一个数的上名号的。我看估计指的是皇室中人。不过又不是皇上,还敢用这字肯定是居心不良了,明天看看能不能查出来到底是哪位,赶紧报回去也给咱们省些功夫。”
夏云闻言笑道:“哪还用查,我看九成是钟顺王爷了。和太上皇一辈的都老的不行了哪还有这心思,皇子那一辈大皇子刚过了二十六还没那样的野心,也就只有和皇上同辈的了。”
说到这他冷笑两声:“忠诚忠义之下就是忠顺了,陛下只给这三位王爷赏了带忠字的封号,意图在明显不过。”
林兆还真没见过忠顺王,不过也听说过他干的荒唐事,点点头道:“估摸就是了,明个儿在查查就给京里送个消息。忠顺王是母亲懿贵太妃和甄家沾亲带故的关系,他们能凑到一块也是正常。”
“可不是,天都亮了你快去洗把脸吃个早饭找白大人吧。一会有的忙了。”夏云打了个哈气,满脸的倦意,见所有事都交代完了直接开口赶人。
林兆也不和他客气,摆摆手就回房换衣服去了。
等他到了白府,白大人正披着外套听甄家下人的回话,见他过来了三言两语就把人打走了。
四下无人,白大人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等骂完了才责备道:“你们怎么搞的,要干这样的大事也不和我事先打个招呼?”
林兆连忙赔罪,把因由全推到密旨身上去了。白大人又埋怨了几句就回去换了官服带着林兆乘车往甄府去了。
车上林兆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全告诉了白大人,俩人互通完口风才做出一副悲戚的样子下了马车。他们几人被直接引导甄放出事的地儿,林兆遍目所见无论小厮还是管事的都是哭丧的脸,走路干活仿佛都没了力气。
甄放是在书房死的,林兆离得老远就听见要把屋顶掀开的痛哭声。他往白大人那看了一眼,见人还是嘴角下垂一副悲痛万分的样,握了下拳头,把身体的抖动全都压制住,跟在众人身后进了屋子。
甄放的尸身当然不会摆在这,早都取了棺木装好。
林兆听着手下问甄府众人的问题,终于听他们提到了那个故意写下的璋字。
老管家心痛到:“我们三老爷带璋少爷和亲生的没什么差别,真不知道他怎么做下这样的事。三老爷……三老爷身上有那么多刀伤。”说到这,大管家悲痛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捂着眼睛呜呜哭了起来。
白大人看了林兆一眼,说道:“甄知州这些年来对金陵鞠躬尽瘁,可以说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今天,大人的功臣,哪成想……就去了。甄管家你不要在伤心了,就凭一个字怎么能断定是贤侄所谓,今个儿我带来的都是城中查案的能手,让他们问问贤侄检查下屋里的东西就能知道了。”
大管家不敢做主,只说要问问太太。不一会问话的人回来带回三太太的话:“只管查,只要能给老爷报仇想查哪就查哪。”
林兆偷偷的喘了一口气,就听到白大人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璋儿会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贤侄俩虽没见过几面但交情极好,你替叔父问问他,可有什么苦衷。”
林兆闻言一揖,请大管家派人带路,去见被幽禁起来的甄璋。
甄璋只穿着中衣,被关在下人住的房间里。不过是个远房表少爷,如今一失势,阖府哪还有他容身的地?
林兆看他都没束,只是呆呆的坐在床头,心中难得起了愧疚之情。他过去问了几句只是得到“不是我”“我没有”“不干我的事”“叔叔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杀他”的话。
林兆眼神一转,上前抓住他肩膀使劲摇了摇,大喊道:“你还是个男人吗?出了事只会坐在这说不是我不是我,为什么不是你倒是说啊!”
甄璋被这一顿猛摇惊得抬头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又低头弱弱的说:“我在屋里睡觉,什么都不知道……”
“你屋里的丫鬟呢,她们也不知道你在不在?”
“小惠我打晕了。”说到这甄璋又失控了,抱着头大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林兆见他太激动,默默退后两步看他疯,最后又试验了几句现这人被刺激的精神不正常了。他黯然的退了出去,对等在外面的人摇了摇头。
领他过来的下人惋惜的说了句:“他本也是我们府里的一个得意人,怎么突然糊涂了做出这种混账事。八成是得失心疯了!”
林兆附和了一下,就被带回白大人身边了。
白大人当然不能一天全耗在甄家,一大早来看几眼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见林兆回来了就带着他告辞了。
林兆见屋里翻翻检检的众人,目前也看不出什么收获,甄家的人都在旁边看着呢也不能做什么大动作。他边走边偷偷对跟在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甄家。
白大人直接去了衙门,林兆回了暂住的房子。他的身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很多事都不好去做,这一下到闲了起来。他进屋的时候正碰见夏云出门,俩人见面互通了下消息。
夏云笑道:“我跟在杨路身后去拜访下李家和成家,试一试他们。我让小安去查了查,他在金陵路子挺多几乎断定那个黄先生就是忠顺王了,你就好好呆在屋里写给京中写封信,把这事报上去。”说到这他顿了顿:“你也知道时间不多,只有九成的把握。”
“我省得的。”林兆推了夏云俩把:“你快去忙吧,这种收尾的事我干的多了,保准万无一失。你出去要是方便把甄璋解决了,我看他那眼神不像什么都不明白,现在装疯卖傻的,等混了过去,留着是个祸害!”
夏云当然不信他,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进了屋,林兆铺纸研磨,文思如涌泉,下笔毫无停顿入高山泳下的泉水一气呵成。
林兆把纸吹干又看了遍,现没有问题装好用蜡封上。看着手边的笔抓了起来又放下。
他心中有无数的话想对水霖说,却只能生生忍住。
☆、第102章 结束
所谓的绝密任务;那是不能摆到明面上,就算人人都知道你来干什么,你也装作我就是来游山玩水的!林兆写完了密折让人快马送回京城,又开始坐在屋里瞎担心了。
他明面上是白大人的侄子,这个时候哪能去李家成家乱晃啊;林兆又坐了会到底是呆不住了;和旁边的人说了声就出门去了。
林兆早都打算好了,故意去成家旁边晃晃;要是顺利的话能混进成府或者带走成兰;以他对成兰的了解,这人不往外逃几次都对不起他那一身肉的!幸好他家旁边繁华至极;没事逛逛也不会惹人注意。
果真如林兆所想,他刚来回走了三圈就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果真是成兰,他高兴的迎上去笑道:“我去看门房说病倒了,可担心死我了。现在看来和前几天没什么两样,神采奕奕的!”
成兰一把抱住他:“我为了逃出来饿了好几顿了,哪来的神采奕奕?好不容易盼到我爹出个门,干净出来了。白兄,你可要救我啊!”
林兆转神一想,一定是李家把命案压倒他身上了,不过这事自己对他挺愧疚的,所以说道:“成兄要小弟干什么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成兰搓搓手掌,“你赶紧带我躲躲,父亲要是空出时间来非打死我不可。”
自己那肯定是不成的,这位大少爷估计没住过客栈把他一个人搁在那也不放心,他在金陵城也就知道几个地方,林兆思前想后还是没个主意。
他想着想着就忘了旁边还有位大爷呢!成兰可没耐心等人,伸手推了推林兆:“是不是嫌我脏了你家的地方,给句痛快话到底帮不帮这个忙。”
“帮,我怎么能不帮。”林兆苦笑的看着成兰:“不怕成兄笑话,我只身来投靠叔父也没什么房产,只在东街的小院子里租了个屋子,那地实在不好意思待客的。”
林兆正想着在来几句,把人乖乖的劝到别地去,最好十天半月别回家了,抬头一看又见个熟人走过来。他挥挥胳膊叫道:“安兄,安兄这。”
来人正是安毅成,林兆也顾不得他为了什么事跑过来,一伸手就把人拉到跟前嘀嘀咕咕了一阵,就对成兰说:“这个是安兄,也是我在金陵交到的兄弟,不要看他长了一张恶人脸但他可是大好人。成兄你先住他那避避风头。”
成兰狐疑的看了眼安毅成,虽然面相告诉他这人不是好人,但形势比人强想了想还是跟人走了。林兆冲安毅成微微点头看成兰正好经过自己,伸手在他腰间一抹,把他一直挂的玉佩摘了下来。
既然成兰已经走了,他在这也没什么事干,转身就往回走。等他到得时候夏云又是坐在屋里等他,得知他要混进成府深呼吸了好几下,手痒的要命。
林兆见他握拳又松开的,一下又一下,心里没谱了,生怕给自己一下猛的。赶紧把从成兰那顺来的玉佩塞到他手里,说道:“咱们还没试成世忠的口风吧,反正成兰落到了咱们手里,想怎么说怎么说。甄放死了咱们就算掐着指头算也没多少时日了,能省点功夫都是好的。”
夏云没发出去的脾气,被这一下弄的生生憋了回去,堵的胃疼。他把玉佩死死的攥在怀里站了半响才狠狠的说:“我以为你总算是靠谱了,原来是装的,一下没看住又像从前那样瞎搞。你还告诉告诉我的,这事从头到尾不能让甄氏一党看出是皇上的意思,要是白大人的侄子去成家翻东西被抓着了,你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以死谢罪都晚了。”
林兆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能进去那就是说明成世忠不在,哪有这么严重。我看今天是个黄道吉日,不如你受累跑堂成家,把事都办利索了,咱们也好早一天回去交差,没准还能赶上娘娘寿辰。”
“当然要去。”夏云说做就做,哐当一脚把门踹开瞪了林兆一眼绝尘而去了。
那一眼的意思是给我老老实实带着,绝对是!林兆扶额长叹一声,自己就不是做后勤的料啊……
这个年代的子嗣多重要,看林家就知道了。
作为成家唯一一位的独苗,成兰被寄予了全家上下衣摆来号人的厚望。他当然不能在这死了。所以夏云没几个时辰就带回了一摞账本。
林兆接过来挨个翻了,满意的点点头:“名帐暗帐都有了,现在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全都背回去给户部的看看。在加上杨家得的那几本和一些私铸的银钱兵器,抄家是逃不开了。”
“我就知道给你看也看不懂。”夏云鄙视了林兆好一会,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来,“诺,我还逼着他写了一封折子,把这些年甄攽做的事都按条列了,画押完事。不过可惜,这样的来路,不能放到朝堂上让众臣讨伐甄家,不能看着甄攽众目睽睽□败名裂,可惜啊。”
“你好像挺恨甄家的。”林兆看他咬牙切齿,随意问了一嘴。
“当然了,我恨不得扒了甄攽的皮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你说我恨不恨。”夏云的脸隐藏在阴影里,林兆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淡淡的声音:“我甘愿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就是为了把甄家拉下马,让他们都狠狠跌到泥土里,在也爬不起来。”
林兆一时无话,他和夏云没有熟到推心置腹的地步,想接下去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夏云见他满脸的尴尬,自己先笑了:“你不会当真吧,我哪来那样的高尚,只不过是生活所迫。老安一会送些物证过来,你明天一早带着人和东西先走,拿不动的找镖局送回去,账本才是最重要的。我留下来把甄璋处理了。”
本来计划就是如此,林兆也借驴下坡,把刚才关于“血海深仇”的揭了过去,省得尴尬。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兆就把账本挑重要的层层包好贴身放着,剩下的全装在了包裹里。
他们商量良久,还是没定下走水路走陆路,都是各有利弊谁都说服不了对方。最后还是半夜赶过来的安毅成拍板替他们把这个吵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