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有一句没一句的又跟我说了大概二十分钟,这期间他又让我给他倒了点酒,我估摸着能有一两吧,而这一两酒也成了压倒三伯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坐都坐不稳了,我便扶着他回卧室了。
我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他死死的拉着我的手,说让我争气,别给袁仁浦丢人。
听到“袁仁浦”三字,我心里就是一惊,那不是我太爷爷么,我丢不丢人跟太爷爷有什么关系,就算要说,也应该说别给老袁家丢人或者别给你爹丢人之类的话啊,看样子三伯是喝多了,我赶忙答应了几声,他这才放开了我的手,呼呼大睡起来。
我回到客厅的时候,“三娘”并没有收拾桌子,她问我吃好了没有,我说吃好了,便帮着她一起归整,我一边试探性的问她:“三娘啊,下午的时候我不小心绊在了花盆上,把那个绿植给弄碎了,不好意思哈。”
“这孩子,咋净说胡话呢,自家人说这些不就见外了么?”三娘嗔道。
我不易察觉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除了真挚,并没掺杂其他的表情,我心中一动,难道自己错怪她了?这五木游龙困兽局不是她布的?
可是,按照三伯的说法,那条过背金龙确实是这个娘们送给他的啊,而且墙上的大洞也是她主张弄的,一时之间,我居然有些迷茫,毕竟人心隔肚皮,现实生活中并不缺乏天生的演员。
趁着女人刷锅洗碗的时候,我走进卧室,在三伯的床底下画了一个“哮天吞月符”,这种符是我从爷爷的记事本上看到的符箓,属于方外之符,作用便是帮助阳气虚弱的人补充阳气,至于补充的方法,说起来再简单不过,白天吸收太阳的光热,到了阴煞重的时候,便释放出来传递给躺在床上的人,使其身上的三盏阳火之灯旺盛,从而转运。
要知道,人们之所以常用“印堂发黑”这句话形容人的运势不佳,是因为印堂的光泽度,其实就是头顶那盏阳火之灯的生动写照,印堂黑,说明阳火弱,印堂红,说明阳火盛。阳火盛了,自然就会有好运,即便没有好运,也会身体康健,试问,还有什么是比身体康健更重要的事呢?
画完这个符,我的心放下不少,我准备马上就去寻找韩晓琳的命魂,想来时间不会很长,等寻完她的命魂,我再回来抓这个布五木游龙困兽局的人也不迟,想到这,我跟“三娘”说了声去同学家玩,便背着书包出来了,女人一直把我送到楼下,并且目送着我上车,坐在车上,我回头看着在路灯下的女人,她还在跟我挥手。
希望不是她吧!我转回头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凄煌,对司机说:“师傅,前面右拐。”
在我的指引下,司机一直把车开到了洞庭湖旁边一条叫岳昌路的公路上,望着车窗外雾气腾腾的湖水,而漆黑的道路上却只有我们这一辆车,这种感觉还是挺刺激的。
车子沿着蜿蜒的公路一路向前,司机开始还比较淡定从容,但当我说了无数次“右拐、左拐、左拐、右拐”之后,司机的心里也打起了鼓,他便开口问我:“哥们,咱到底要去哪啊,你有没有个准地?”
我扫视了一眼凄煌,说道:“往前开。”
“得嘞。”司机无奈的应了一声。
又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司机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了,毕竟这大晚上的,正常人谁往洞庭湖那边跑啊,我想他应该把我当坏人了吧,就听他问我:“哥们,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想也没想的对他说:“不是,我是西边的。”
因为我不知道他听没听说过三台河,所以我便说了个西边,我想这话应该没错,哪知,司机听完这句话,脸色刷的就变白了。
只听他结结巴巴的说:“哥、哥们,要不你下车吧,我不收你钱了还不行吗?”
“额……”听了他的话我一头黑线,我心说这里又不是城市,到处都黑灯瞎火的,你把我放这接下来的路我怎么走啊,最主要的是,谁他娘的知道韩晓琳的命魂是在一里地之外还是一百里地之外呢?
想到这,我就摸自己的钱包,这才发现钱包在我上火车的时候就塞进了背包的最下面,一直没拿出来,但我记得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我在书包的表面也放了两百块钱。
于是我拉开了书包的拉锁,一把就将两百块钱摸了出来,一甩手拍在了两个座位中间的扶手上,解释道:“师傅,我不是坏人,而且我有钱,你就往前开吧。”
司机低头看了一眼我拍给他的钱,脸刷的就从白色变得更白了。
234。第234章桥震
我有些纳闷,难道这哥们没见过这么多钱?我低头一看,自己拿出来的哪是什么钱啊,分明就是两张我裁剪好了,准备画符用的黄纸。
难怪他吓成这样,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咱是司机,大晚上的拉一个男人,他却一个劲的让你往荒地里开,然后拍给你两张黄纸,你能不含糊吗?
我偷眼一看,这哥们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额头上都见汗了。
大概往西开了两分钟,我就知道他为啥这样了,敢情这边是一望无际的坟圈子,一个个小土包在夜里很耍级褂幸涣阶呕ㄈΦ男路兀厦婊瓢紫嗉涞幕ǘ洌硪荒ㄒ跎�
我说刚刚我回答他我来自哪里的时候,为啥他的脸刷的就变色了呢,貌似这货把我当成搭车鬼了。
本来想解释一下的,不是我转念一想,我要是告诉他我是人,这哥们指定往歪处想,一脚把我踹下车,不如将错就错,大不了到了地方的时候多给他点钱作为精神补偿呗。
这么想着,我便一边看凄煌,一边指挥他怎么开。
司机师傅见我总是低头看“表”的诡异模样,脸上的汗更多了,到最后我看他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好几次差点把车开到沟里去。
我白了他一眼,完蛋的玩意,本来还打算雇个车找找韩晓琳的命魂,找到了直接回去呢,现在看来,这货的胆子简直比杏仁还小。
突然,凄煌上的红色长针毫无规律的波动了起来,而且幅度很大,它疯狂的转动了片刻,最后那根红色的长针指向了一个方向,我赶紧让司机停车,让他等我一会儿,推门下车。
根据凄煌的指引,我一路小跑的往前跑,跑了大概几十米的样子,就听到了身后车子低沉的吼声,我转头一看,那出租车司机已经一个掉头,往来时的方向跑了。
“喂、喂!”我喊了两嗓子,他却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加快了速度。
“艹!”我对着汽车越来越小的汽车尾灯吐了口口水,太没职业道德了,老子要投诉你!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全是张牙舞爪的树木以及一人多高的荒草,除了天上闪烁的星星,可以说是漆黑一片,好在晚饭的时候喝了不少的酒,现在借着酒劲,也没那么害怕,我紧了紧衣服,按照凄煌的指引继续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走的我口干舌燥了,酒劲也上来了,感觉嗓子冒烟,脑袋昏昏沉沉的。
抬着沉重的步伐,我走到了一个废弃的小桥上,这座桥的跨度也就二十多米,下面是一条小河,可能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吧,一侧的桥头堆起了一个土坡,防止车辆通行,但也不知道是疏忽还是另外一边的车流量少,另外一边却没有土堆,这也导致了车辆能从一侧开进来,却根本开不过去。
就在我通过土堆,穿过小桥,刚走进小桥旁边的树林时,我突然听到了汽车行驶的声音,我回头一看,眼睛顿时一亮,真应了郭老师那句话了:老天饿不死瞎麻雀。
果然有一辆汽车开过来,从外形看,还是越野车。
而且最让人喜出望外的是,那辆越野车的司机应该是个路痴,他居然把车子开进了那个废弃的小桥,我心里这叫一个美,如果他从我旁边的大路过去,我指定拦不下他,但他要是进了小桥,就等于进了死胡同,拦下他不是分分钟的事么。
我现在急需一辆车啊,天晓得这一望无际的野外,我要找到什么时候,再说,就算我不辞辛苦的找到了韩晓琳遗失的命魂,我怎么回去?
刚刚来时候的路程我没有细算,但好像也开了足有两个小时,这段路程要是靠双腿,估计能走上一天。
我刚要现身拦车,却发现我料错了,人家根本就没有要倒出来的意思,只见车停在了小桥的中间,然后便没了动静。
这是啥意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车子大概静止了一分钟,便剧烈的左右晃动起来,看到这我算明白了,敢情这是一对偷荤的野鸳鸯,来外面车震来了。
额,这么说不确切,或许称之为“桥震”更加贴切,看着车子剧烈摆动的样子,我真替那座危桥担心。
于是,我像个傻吊似的蹲在桥头抽烟,看着车子一个劲的跟我眼前晃啊晃的,却没法上前打断人家。
十分钟过去了,车子在晃。
二十分钟过去了,车子在晃。
一个小时过去了,车子还在晃。
我已经从鄙视变成了深深的敬仰,我现在真的很佩服这个哥们了,太有毅力了,简直就是中国人的骄傲!
他俩是嗨了,哥们我倒霉了啊,又过了半个小时,眼看着快夜里十二点了,那车子还在剧烈的晃,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就算一个男人再持久,也不可能这么夸张吧,最关键的是,从开始到现在,从未有过间歇,就是机器也需要上点机油休息休息啊,更何况人?
在烟草的作用下,我的嗓子越来越干,我感觉再不喝水都要冒火了,于是我硬着头皮,朝着车子走了过去,就算不礼貌也没办法了,大活人总不能给渴死吧。
“艹,好厉害……”我距离车子两米远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听上去一点都不虚弱,我心说,这样的英雄今天有幸能够结实也是我袁洛的荣幸。
不过为了不吓到两人,我决定偷偷瞄一眼,就一眼。
我踮着脚尖一点点靠近车子,到了近前才看清,这是一辆橘色的牧马人越野车,车子很漂亮,还是“沪”字开头,我一瞅,哎呦,这不是我学校那块的么?
我扯着脖子往里瞄了一眼,就这一眼,我顿时蛋疼到无语。
里面确实有一男一女,两人玩的也确实挺嗨,只不过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那男的牛…逼了,别的不说,要是我,指定比他还厉害!
235。第235章故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眼前的场景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场景。
只见一个男人放倒了驾驶室的座位,靠在上面打游戏呢,玩的什么?我可以明确的回答你:切水果。
而这种弱智的游戏,他却玩的有声有色,几乎是调动了全身的力量到手腕,有两次他居然脑袋撞到了车顶。
男人一边聚精会神的玩着游戏,一边不住的叨咕,这场盛大的“车震”,看样子就是拜他所赐。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哥们,比小马哥还奇葩。
再看副驾驶上,安静的半躺着一个女人,女人蜷着双腿,身上盖着一件大衣,看不到具体的容貌,但应该挺苗条的,不知她是睡着了还是性格很好,居然能忍受男人如此无聊的举动。
我抬起手,刚要敲车门上的玻璃,就看男人毫无征兆的打开了驾驶室的门,冷不丁的一脚朝我踹来。
猝不及防下,我贴着车子一个旋转,企图躲开男人的攻击,同时心里腹诽:麻痹的,不就是偷看了一下你玩游戏么,至于这样暴力?
按照我的预测,我能够毫发无伤的躲开他这一脚,毕竟哥们隔三差五的就跟鬼干架,无论反应速度还是灵活度都非一般人可比,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即便我转了一个圈,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脚,他这一脚的力道很大,直接蹬在了我的肚子上,我被他踹了一个四仰八叉,还没来得及站起,他便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大脚狠狠的踩在了我的胸口上。
“英雄,手下留情,我不是坏人!”我叫苦不迭,你妹的,敢情遇到了个练家子,难怪这大半夜的敢来这荒郊野岭了。
“哼,鬼鬼祟祟,还敢说不是坏人?难道你有国家发你的‘好人证’?”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问,由于刚刚盯着他闪闪发亮的手机屏幕看了两眼,所以我根本看不到他的容貌,不过听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英雄别开玩笑,我确实是好人,我是一名警察。”我哭笑不得,要是有好人证一说,天底下还敢有坏人么?当然,在这之前,我只想问一句:什么叫好人?何为坏人?
也许有人会回答,杀人害命的人就是坏人,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无论历史书上那些伟人还是中杜撰的英雄,他们的手中都有人命,而且还不止一条。你说关羽英雄不英雄,一想到关羽,首先想到的就是过五关斩六将,上来就是六条人命;诸葛亮英雄不英雄?仅仅火烧藤甲军就死了多少人?所以有这么句话说的好:杀一是为贼,屠万即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却没有绝对。
但眼前这哥们绝对是个一根筋,他嗤了一声:“你说你是警察,有何凭证?”
“当然有了,我有警官证。”我说。
“在哪?”
“在我书包里。”我指了指刚刚脱手而飞的书包,它就安静的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哼,小子,想跟我耍花样吗?你还嫩了点!”一根筋脚上的力气加大了一分。
我被他踩得七荤八素,而且现下已经入秋,桥面很凉很凉,即便我喝了不少酒,也感觉后背传来一阵阵冰凉。
本来挺简单的事,只要他过去从我的书包里翻两下就能翻出我的证件,可这哥们不动如山,仿佛认定了我是坏人了,而且他还在为他的聪明而沾沾自喜,因为我感觉他踩着我的脚掌都在有节奏的轻点。
“我真的是警察!”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我又跟他解释了一下。
“那你拿把枪出来看看。”他想也没想的说。
卧槽,我发现这货不仅是一根筋,还有点二,我他娘的要是有枪还能让你踩着我嘚瑟吗?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坏人,你给我起开!”我对牛弹琴的说了一句,不易察觉的摸了一块石头攥在手里。
“哎呦我去,明明你偷看我在先,你还急眼了,如果不是今天老子心情好,非把你绑在桥栏杆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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