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说老田,你搞毛子飞机啊!演习还是干仗?”周广庭眼睛瞪的老大。
“别跟老子废话,赶紧的!大事!”
“行,我马上到!”周广庭似乎听出了点蹊跷,眉毛皱了皱,赶紧放下了电话,跑到外面招呼民兵去了,在他的记忆里,田村长一直是冷静沉着的人,做事不拖泥带水,井井有条,据说还是下一任镇长的最佳人选,眼下他竟然急成这般模样,肯定是出问题了,难不成是出了土匪?这和平时期,不大可能呀?
几个钟头之后,村内突然来了十多个端着枪得民兵。一个个冻的脸发青抄着手不断跺脚。乡亲们马上就被惊动了。纷纷从家里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却看见田村长带着刘大少也跟了来。
寒暄一阵后,田村长就指挥着民兵从卡车上抬下一些大塑料桶来。都放到了大柳树的周围,人们正不知村长大人要搞什么名堂。跟在一边的刘大少倒先开了口。叫乡亲们从自家多弄些柴禾来。农民别的没有。家家户户柴禾有的事,经这田村长一吩咐,刚忙动起手来。大人小孩一起忙和了半天。弄来小山似几堆柴禾。也都堆在树的周围。
田村长又吩咐两个把着土枪的民兵将树外围原先设置的障碍去了。把柴禾在树下堆了老大一圈。又把木桶打开,里边满满的都是汽油。倒了许多在柴禾上。都忙完后。民兵队长让村民都站的离树有五六十米远。他们自己却是靠的近近的,一个个如逢大敌似地,满脸警惕。原来背在身上的土枪都端在了手里。并噼里啪啦的拉上了栓。
一切准备就绪,还没等村民明白过来。田村长一声令下。一个民兵举着个火把过来。一下就将泼满了油的柴禾堆点着了。火转眼就烧了起来,越烧越旺。
泼了油的柴堆燃起的大火,在寂静的旷野中熊熊的燃烧着,发出劈啪劈啪的声音火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烘的人脸上热乎乎的发烫。
看着眼前的一切,村民们都不知道田村长这是搞的什么名堂。孩子们倒是不想那么多,只是被眼前火势的壮观吸引了。都瞪大了眼睛盯着看。
刘大少此时倒是发挥了自己的特长,施展开那条三寸不烂之舌,找了块青石头坐下,跟大家娓娓道来。田村长在前面听着,也没阻止,只是吩咐民兵加快速度,同时注意自身的安全,防止这怪物狗急跳墙。不一会儿工夫,阿兰尸体死而复生的消息很快在人潮中传播了开来,而且据说各家的鸡鸭内脏都是被她吃了的,再加上刘大少说到阿兰咀嚼内脏时的恐怖摸样,村民们全给吓得脸面煞白煞白的,胆小的娃儿直接坐地下哭了。那几个有见识的老家伙倒是看到前面有民兵守着,不会出啥篓子,便装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面,举着拐杖对大树指指点点,说村长这样做得对,阿兰这不是死而复活,是尸变,幸好这田村长处理的即时,不然等到成型了,全村百来口子一个都别想跑。支书李阳也慢慢知道了火里的是阿兰,有句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毕竟两个人还是相好过的,所以赶忙上前想吩咐民兵们灭火,却被田村长一个冷眼瞪的退了回去,再不敢唧唧歪歪了。
转眼间,大柳树已经被大火吞没。这时田村长又发话了,叫村中的人除了青壮年男子以外其他人都回到村子去。于是老人,妇女孩子都陆续回去了。虽然有几个特别淘气的孩子别扭着不肯走,但吃了父亲两巴掌后,也不得不撅着嘴跟着回家了。
于是大火周围人少了,只剩下壮年村民和田村长以及他带来的民兵队。这时,田村长摆手示意了一下,民兵们又从板车上拿下一些东西来。这是些什么东西呀!村民们从来也没见过。是一些细的铁缆绳编的网?上边的结点上挂满了有五个抓的小铁钩。大家一起动手把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在火堆的周围铺了一圈,用蹶子死死的固定在地上都准备完以后,田村长让大家都在铁网周围站成一圈。村民们不知就里,只是老老实实的听田村长吩咐。
火势越来越大了,站在周围的人们都觉的热浪一阵阵的扑来。灼的脸生疼。不少人受不了,纷纷望后退。
突然,被大火包围的大树上有了动静,已经烧着的树枝中间一条火柱急速的扭动着从树顶跃了下来,掉到周围的喷着烈焰的柴堆上。
见此情景,周围的村民和前头的几个二十出头的民兵都骚动起来,指指点点的议论着,叫嚷着。有些胆小的甚至尖叫了起来!
这时,掉到火窟中的东西,继续在大火中挣扎着。有胆大的盯着看了许久。天啊!原来是一个嚎叫着的人形物体,这人身上已经完全烧了起来。痛苦的在火堆里扭动着身躯企图从火中突出来。但火堆太大了,有浇了许多汽油,火势很猛。这人形物体在火中折腾了半天,把火堆搅的乱了,带火苗的柴禾四处乱飞,吓的周围的人纷纷后退来躲闪着火苗。而他却还是没能出来。
最后,阿兰终于被烧的狠了,用尽了平生的力气从火堆中跃了出来。掉到周围预先铺在地下的铁网上。但此时她本身已经着了火,不管是人是鬼,剧烈的疼痛还是使她在铁网上扭来扭去。但铁网上的铁钩马上就抓到了她的身上。随着身体的扭动。越抓越紧。深深的嵌到了她那原本诱人的身体里。
随着挣扎,铁钩抓的越结实,也越多。最后阿兰已经精疲力尽。挣扎的越来越慢。直到不再动弹。火却还没熄灭。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熏的周围的人只想呕吐。但没有人动。巨大的好奇使的他们象脚钉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
火渐渐的小了,阿兰身上的火也终于熄灭,只不过奇怪的是,她的躯体并没有因为烈火和高温的烧灼而化为灰烬,只是在皮肤表面结出了一层层厚厚的焦炭,黑乎乎的,就像是烤焦了的山芋。
田村长见黑烟越升越高,心说这不能再烧下去了,不然指不定出啥事故,反正看这样儿也差不多完了。于是便放下心来,手一招,叫几个汉子去棺材铺抬口棺材,拉去埋了。这时候李阳这厮跳了出来,说啥想再看看阿兰,给他合上棺材盖,算是念个旧。田村长是个明察秋毫的人,眼睛毒得很。自然知道李阳这鬼东西对阿兰干了啥事,不过此刻他还能说出这句话,也证明还不算是个冷血动物,便做主张的点了点头,同意了。
于是李阳便走上前去,准备盖上棺材板,谁料到手刚一碰到棺材,阿兰烧焦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虽然女人牙不如虎豹豺狼,但也是疼的李阳哇哇直叫,田村长一件不好,赶紧让周广庭带几个人上去制住。毕竟人多胆子大,七八个壮汉一合计就把李阳从阿兰的嘴里跩了开来,看那胳膊,也没伤着多少,只是一个深深的牙印而已,出了点血,而阿兰咬了口之后,也不动了,又躺了回去,乡亲们都说这是诈尸,连周广庭这个东北大汉也深以为然,田村长怕夜长梦多,就嘱咐李阳去村卫生所那包扎下伤口,消消毒。让民兵们合上棺材盖,还不忘在前后左右都钉上了四枚大铁钉,以防这东西又完咬人这一出。钉上了钉子,民兵们也放了一百个心,这就抬着阿兰的尸体,颠簸着往水坝那边的乱坟岗扛去了。
第五十三章 旱魃!(5)
话说这埋掉了阿兰的尸首,村里的这桩子怪事也算是收了尾,开始村民们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一般夜里都不敢出门,家里的锁也是都插上,生怕这阿兰的尸体再次死而复生,不吃鸡鸭的内脏,该吃人心人肝了。不过他们的担忧貌似是多余的,在观望了好几天,判断出村里的动物再没有走失死亡时,乡亲们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不过这之中有个小插曲,那就是李阳回家后一病不起,脸色青白青白的,叫了几个医生都没辙,说不行了。果然,没几天就两脚一蹬,咽了气。李阳自己是支部书记,家里还有人在县政府坐交椅,这条件自然不寒酸,要是有心比一比,也算是附近数一数二的大户了。所以,取其中的任意一条,他的葬礼都不可能草草了事。
没多久,李家就按着规矩出殡了。李老丈为了儿子最后一次风风光光,可谓是一掷千金,光是挖土的工匠,就请来了十多个,除此之外,还采办了许多金银纸钱,包括一副上好的红木棺材。当然,超度的先生也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范婆婆离得远了,一时半会联系不上,这丧葬还不能耽搁,于是李老丈请来了秀山村的汪半仙亲自坐镇,要说这汪半仙,全名叫做汪唯真,不较真的看,确实有些仙风道骨的派头,能耐也是有一些的,不然在鬼事颇多的东北,也不可能混得开,据他本人所说,自己以前是全真教的道士,还俗以后才当先生的,不过这几年本事比范婆婆差了一筹,已故名气不如这个老不死的打得响,这会儿李老丈相请,汪半仙自然是乐得屁颠屁颠的,恨不得掏心窝子。带上自己两个徒弟,就连夜赶来了。
出殡队伍在最前面有开路的人,他们沿途插放“路旗”——用五色纸或白纸糊成的小三角旗,指引死者亡魂,抛撒引路纸钱,以示买通沿路鬼魂。跟在他们之后是一个纸扎的小孩,因为出殡时要有一个牵缆持丧棍的孝子,李阳没有子嗣,所以用一个纸扎的小孩代替,这纸扎的小孩由李阳他叔扛着。孝子之后就是抬着‘龙杖’的人,杖上有一副杉木质的红色棺材,后面的是李家家属,个个哭的死去活来。送殡队伍至人多处或大路口,就要停灵路祭,鼓乐也要停下来。
来到村外后,送葬的众人止步,由死者的儿子“谢孝”。李阳他叔就扛着纸扎的小孩对着李阳的棺磕了三个头。“谢孝”后,除去棺罩、停下仪仗,只有李家家属携纸扎及祭品随棺前往葬地。
村西北角的山洼。送葬的那一队人走在水坝上,前排的人敲锣打鼓,两边的人扔着白圈圈纸。随着河流,送葬的队伍到了李阳上的下葬之地。现在要打穴,也就是挖葬坑。先祭祀开山,由孝子烧香点烛行开山之礼。李阳他叔扛着纸扎小孩对着山的东面点了三柱香和两只大红烛。接着是由汪半仙画‘太岁’,因为开山的时候要避开太岁的方向,不然就是“太岁头上动土”,丧家就会遭受到祸害。
画好‘太岁’后,汪半仙叫人在山的‘子’位、‘申’位、‘卯’位、和‘辰’位,分别打了木桩又叫王十扛着纸扎小孩在打木桩的范围内用锄头挖了三下,这属于东北丧葬文化的一种礼节。接着‘八仙’就过来挖葬坑,‘八仙’是叫八个与亡人八字不相抵触的人来扮演的,挖好藏坑之后再把太岁的画像烧掉。这一切做好,李老丈又叫人在坑底铺上石灰和木炭,为了不让棺和人不腐化。
现在已近酉时,下葬的时间也是这时候,必须是太阳落山棺材也落土。终于到太阳落山了,八仙马上拽着棕绳将棺材徐徐放下,四平八稳之后,李家亲属抓起泥土扔到棺材上,棺材下去之后,汪半仙叫‘八仙’在棺材盖一层薄土,再把墓穴里扫出来的土撒在上面,接着放上一只碗,这个叫做衣饭碗。这样做是为了以后迁坟的时候动作轻些,免得惊动亡灵,招来不幸。
“李老丈,现在人已经安葬。但还需你们配合一下!”汪半仙对李老丈说。
李老丈一直是脸色苍白,只字不语。看得出他丧子的痛心。听到汪半仙对自己说话才回过神。
“先生,什么事,你说!”
“人死后的灵魂随时可能从坟墓里跑出来,跟着活人回家。所以我请李老丈和你的家眷,还有帮忙下葬的人绕墓转三圈,在回家的路上也严禁回头探视。否则看见死者的灵魂在阴间的踪迹,对双方都不利。”汪半仙很专业的道,实际上这也是一种节哀的方法。不然的话死者的亲人不停地回头观望,总也不舍得离开,到时就很难劝了。
李老丈看了看自己老婆,拍拍她手,叹了口气说:“好吧!”
“还有你们回到家后必须要洗手,用来驱除晦气。晚上都到李家宅子举行法事,祭拜死者的灵位。没什么事了大家都回去吧。李老丈、李夫人,你们也请回吧!”
“不……让我在看看我儿子,让我再看最后一眼。就一眼,儿子……!!”李夫人哭喊道。
“李夫人你忘了我说的吗?请回吧!这样会让李公子不能安息的。”汪半仙连忙拦住李夫人说道。
“老伴,咱俩还是回去吧!儿子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啊!走吧!老半……”李老丈也劝着她。
最后李夫人终于被他丈夫连拉带扯的拖回了家。汪半仙做好了最后的工作,留了他的两个徒弟守墓,然后向李家走去。
此时已到了戌时了。天已经完全看不清了。李家的大宅子变成了灵堂,堂中是李阳的黑白遗照。堂下是李家的亲属,汪半仙在主持法事。只听见他嘴中念叨着:“天时骤降而聚变,地时开分而紧合。亡人上路,生人送行。红尘别离,谨记后人心……”
夜里的秀水村十分的宁静,只听得见蛙声和风声。
风渐渐大了,不一会儿竟下起了雨。但雨不大,是典型的‘毛毛雨’。
“妈的,真是活受罪!要不是为了那五块钱,我早回家睡觉了。现在下着雨还要守墓,真冷啊!什么鬼天气,奶奶个嘴!”汪半仙的徒弟骂道,接着就裹紧了衣服。
“你就别抱怨了,你哥我不也在这。等天一亮那些钱可就进咱兄弟腰包了。来,喝了这一口,就睡觉。”
“好,听哥的。干!”
“干!”
两人喝完酒,便在自搭的草棚躺下了。雨依旧下着,但谁也不知道李阳的葬处却很干,干得很奇怪,雨落在墓上就消失了,仿若凭空蒸发了一般。
“咳……咳……”一声不禁意的咳嗽惊起了几只乌鸦。
“荷……荷……”
“荷……!!”
“哥你听见没有,哥!你醒醒。哥!”
“哎呀,吵什么,还要不要人睡了。”
“不是,你听!”
“听什么啊!睡觉”
“你听听,听”
“啥?”
“我滴个老母哎!”
一个不属于他们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两人不禁向李阳的墓望去。可天太黑了,又没月光。但做为汪半仙的徒弟他们也见过不少异事,于是两人拿着火把走向李阳的坟边。
第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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