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缨!在这国家危亡的时刻,只有阿琛站了出来!只有他的阿琛站了出来!
和永安帝谈了一会儿,傅予琛只提出了一个条件——由兵部尚书畅子英和丞相马明宇共管粮草,任何和南海战事有关的事情,舒连云和他的爪牙都不能接触!
听了傅予琛的要求,永安帝的脸上闪过羞愧之色:上次阿琛遇刺事件,御史靳伟焕已经查明主使是舒连云,可他因为舒皇后的日夜哭闹,一直拖着没有处理此事,真是对不住阿琛了!
永安帝舒了一口气,道:“阿琛凯旋而归之日,便是舒连云绳索加身之时!”
徐灿灿带领着碧云和小香在厨房里忙碌了半日,做出了一大桌菜,却没有等到爹娘和弟弟。
一直到了下午,徐顺和和徐王氏才带着徐宜春回来了。
徐灿灿得知他们三个去运河边的观水楼享受了一顿大餐,便生气又委屈——你们三个人在一起,却撇下我一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是一家三口我是多余的?!
看到闺女的脸沉了下来,显见是生气了,徐顺和吓坏了,忙劝慰女儿:“宜春在国子监关了那么多天没出来,他想吃观水楼的盐水鸡,可从国子监回家接你的话得穿过整个城,我便想着不回来接你了……”
他笑嘻嘻从常柳手中接过了一个用纸绳绑着的油纸包:“灿灿,爹给你捎的盐水鸡!”
徐灿灿本来就是假装生气实为撒娇,此时见了爹爹手中的油纸包,哪里还有一丝气了?她接过油纸包斜了爹娘弟弟一眼,道:“算你们有良心!”
因常柳也在观水楼吃过了,所以徐灿灿把盐水鸡分成了四份,自己和碧云、小香、丁妈妈各分了一份。
徐宜春很少离开姐姐,如今离开了这些天,他早就想姐姐了,他看姐姐坐在八仙桌边吃盐水鸡,便端了碟切好的西瓜捧给了姐姐,然后拉了张椅子,挨着姐姐坐下了。
徐灿灿也想弟弟了,便故意不擦油乎乎的嘴巴,用力凑到徐宜春脸颊上亲了一下,留下了一个油汪汪的印子。
若是以前徐宜春保准要还回去,可是如今他乍见姐姐,只顾亲热,便让母亲帮他擦去油印子,自己又凑了过来。
徐灿灿心里也为见到弟弟高兴,笑着撕了一块鸡腿肉塞到了宜春的嘴里。
宜春开心地把鸡腿肉吃了下去,又撺掇姐姐:“姐姐啊,今晚你做饭吧!”
徐灿灿点了点头:“好吧!”
徐宜春转了转眼珠子,补充道:“姐姐,我想吃烙油旋、素煎包和小油卷!”
徐灿灿点了点头:“好啊!”
徐宜春笑眯眯地看着姐姐。在和姐姐的长期斗争中,他积累了无数的经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想要姐姐答应什么,一定要趁和姐姐几天不见之后再提,保准一提一个准!
若是和姐姐腻歪了几日正是相看两相厌之际提出要求,姐姐是绝对要拿腔作调的!
太阳还很好的时候,徐灿灿就提前进了厨房。
进厨房的时候,徐灿灿长了个心眼子,支开小香去门房,留丁妈妈和碧云帮自己。
她颇费了一番心思,做了两笼小油卷,煎了好几锅素煎包,又烙了不少油旋馍。
小油卷是把发好的面擀成圆饼,抹上用香油拌好的盐和碎香葱,又薄薄地撒上一层磨碎的小茴香,卷好后切成一段一段的,用筷子压成月季花的形状放在笼里蒸。
素煎包她也不嫌麻烦,做了一锅韭菜鸡蛋馅的、一锅葱肉馅的和一锅蘑菇扫帚苗馅的。
因为家里人爱吃油旋馍,她烙的更多,最后都装满了一簸箩。
她只做了两个菜,热菜是红烧茄子,凉菜是拌枸杞芽。
因为夏天容易上火,她又熬了一大锅绿豆大米粥。
徐灿灿每做好一样,便让碧云收了一个人的量放在食盒里。
待全部做好,天已经黑透了。徐灿灿悄悄对碧云说道:“你想办法给傅柳吧!”
碧云点了点头,笑道:“先让丁妈妈引走小香!”
没过多久,小香便被丁妈妈叫了过来。
丁妈妈拿了个抹布递给小香,笑嘻嘻道:“该摆饭了,小香姑娘去擦一擦堂屋的八仙桌!”
待小香去了堂屋,碧云便提着食盒闪了出去。
待徐家四口用过晚饭,丁妈妈这才点着灯笼预备挂在了廊下的钩子上。
这时候碧云已经悄悄钻了进来,她笑着走过去:“妈妈,钩子太高了,让我来帮你吧!”
用完晚饭,徐灿灿和徐宜春在一起看书,还一起做了几首应景诗。
徐宜春虽然才九岁,可是已经颇有文采了,写的诗很像那么回事。
徐灿灿觉得弟弟写的那句“长河微雨里,古城暮钟时”最有意境。
徐宜春要看姐姐的诗,却被徐灿灿拒绝了。徐灿灿写了几句诸如“空庭有月光,静院无人声”“白杨村里人呜咽,青枫林里鬼吟哦”之类的诗句,便觉得自己挺有才,正洋洋得意呢,看了弟弟的诗句,便觉得自己的得意之作都被弟弟比成渣渣了,只能称为歪诗!
她怕弟弟笑话她,便非不让弟弟看。
徐宜春看姐姐敝帚自珍,偏又非常的好奇,便非要看一看,就过来抢夺。
因此,在见面三个时辰后,徐灿灿徐宜春这对姐弟便结束了友好状态,陷入了热战和冷战交替的状态。
见这姐弟俩隔着大开的窗子互相用竹竿捅来捅去,徐顺和和徐王氏不由都扶额叹息——灿灿这个样子,将来怎么做团练夫人啊!
晚上洗澡的时候,徐灿灿泡在浴桶里问拿了皂角水过来预备帮她洗头发的碧云:“晚饭送过去没有?”
碧云笑道:“傅柳取了食盒,直接送到城东大营去了——公子今夜要在东大营点兵呢!”
徐灿灿讶然看着她:“点兵?”
碧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听说越国海盗占领了云州……”
徐灿灿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听爹爹和镇子里的叔伯说过东方大陆的形势,知道越国海盗和越*队关系密切,一旦他们越过云州北部到内陆的天堑,就能长驱直入大梁腹地了!
碧云看着姑娘沾着水珠的白里透红的脸,低声道:“明日早朝公子便要进宫……”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进宫领取兵符!”
徐灿灿一下子便明白了:傅予琛要挂帅出征!
她先是想到了傅予琛病弱的身体,接着便想到了战场的不测,最后想到了她和傅予琛原定于两个月后的婚期……
坐在浴桶里的徐灿灿一下子呆在了那里。
傅予琛召集东大营禁军五品以上的将军们在大帐开军事会议。
会议结束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他坐在大帐里闭目养神的时候肚子叫了一声,傅予琛这才想起自己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
他很饿,却没有食欲。心中波涛澎湃,却不愿费时间吃东西。
正在这时候,傅柳过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大食盒,笑得眼睛都弯了:“公子,徐姑娘给您做的晚饭!”
傅予琛闻言一喜,心里说不出的熨帖,顿时放松了下来。
徐灿灿做的小油卷只有梅子大小,松软可口,葱香扑鼻,带着微酸的酵子味,还带着小茴香独特的香味,他两口一个连吃了三个。
三个不同馅的煎包他都尝了尝,最喜欢吃槐花馅的。
绿豆大米粥熬得火候正好,入口即化,绿豆的清香和大米的香味完美融合,令傅予琛难得地喝了两碗。
他坐在大帐里,把徐灿灿送来的饭菜都吃完,这才带着团练副使兰云和卓杉巡视大营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奉上~
明日三更哦~
、第76章
团练副使兰云、卓杉和另有任务不再汴京的薛英一样;都是由傅予琛提拔上来的团练副使。
兰云名字虽然女气,却是一个响当当的大汉,他先前只是个千夫长;因为训练出专门对付越国海盗的阵法;得到了傅予琛的赏识,直接提为团练副使。
卓杉则是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比傅予琛大了四岁;他出身军官世家;是参加武举考试考出来的,考试中他写的那篇策论的内容正是如何对付越国海盗。主考畅子英第一时间把那篇策论送到了傅予琛手上,因此武举考试结束之后,卓杉就进了东大营;先做百夫长,一个月后就提为了团练副使。
傅予琛倒是不怕东大营里全是没有经验的年青将领,即将开拔奔赴云州战场的傅家军多的是有经验的老将!
傅予琛有自己的想法——若再不提拔年轻将领,大梁的军队将出现断层,军队里能打仗的将领青黄不接,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还预备提拔更多的年轻将领!
夜晚的东大营总算是起了风,可是风中带着热意,是夏天的热风。兰云和卓杉身穿甲胄捂了一身汗。
他们走在穿着薄薄的藏青夏袍的傅予琛后面,看着团练大人被黑腰带束起的小细腰,心里满是对这位团练大人的景慕。
傅大人生得那么俊俏,又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可是却自有一种逼人的气势,简直是不怒自威,下面的将军来去见他,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就连兰云和卓杉这种被大家戏称为傅团练的宠儿的将领,在他面前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出一点差错。
巡视完全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回到大帐坐定,傅予琛才开口问卓杉:“火枪队选了多少人了?”
卓杉恭谨地行了礼,回禀道:“禀大人,标下已经初选了一千二百人!”
屋子里静了下来,唯有大帐里燃着的粗烛发出“啪啪”的灯花爆裂声。
傅予琛垂下眼帘思索着,浓长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射下扑撒了下来,遮住了眼波,在眼睑上投下两片阴影。
兰云卓杉不约而同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们知道在傅大人美如好女的躯壳里,装载的是一个极为彪悍的灵魂,手腕极为狠辣,谁也不敢对这个少年大帅表现出丝毫的不敬。
因为傅大人是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
不满可以在他心里藏一个月、半年、一年,最终总会发作出来。可是等你明白,你怕是已经着了他的道生不如死了!
傅予琛抬眼看着卓杉,道:“从波斯运来的火枪数量是五百个,明日我回来,要看到五百个枪手!”
卓杉立即道:“标下遵命!”
兰云和卓杉退下去之后,傅柳悄悄进来,给傅予琛端上了一个白玉盘,白玉盘里是切好的西瓜、桃子和甜瓜的小块,盘子里还放着一根银叉子。
傅予琛懒得吃这些水果,便看都不看,依旧看着他的兵书。
傅柳微微笑了,道:“公子,碧云送食盒的时候捎了徐姑娘的一句话——”
他话说一半,却去窥视傅予琛。当他看见公子眉毛微皱时,便知道这件事靠谱。
傅柳拿起银叉子塞到了傅予琛的手里,道:“公子,徐姑娘说让你不要挑食,多吃水果呢!”
傅予琛吁了一口气,拿起银叉子叉了块西瓜放到了嘴里,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傅柳看他开始吃了,心里欢喜,便退了出去,同傅杨一起立在帐外守卫。
他再进去收白玉盘的时候,果真发现公子已经把里面的水果全吃完了。傅柳压抑住欢喜,正要拿着白玉盘退出去,却被傅予琛叫住了。
傅予琛眼睛望着大帐入口一侧燃烧的大烛,轻声道:“去准备一下,明晚我要去拜访徐家!”
傅柳:“……”咦?公子要去看徐姑娘吗?
傅予琛似乎看透了傅柳的内心,又加了一句:“备下厚礼,我要去拜访我的岳父大人!”
傅柳目瞪口呆:“……遵命!”公子真是干脆利落啊,这么快就叫上“岳丈大人”了?
过了一会儿,傅予琛又道:“傅柳,你给碧云捎个口信——”
傅柳静静候着公子余下的吩咐。
傅予琛闭上了眼睛,声音清冷中带着冷酷:“若我殉国,就让碧云带着徐姑娘同我合葬!”碧云从小练功夫,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傅柳:“……”这是什么意思?徐姑娘今年还不到十六岁,也许她以后还要活五六十年呢!
他恳切地望着傅予琛:“公子啊,别说您一定会凯旋归来的;就算您有什么不测,也是我们这些属下陪着您下那个什么的,怎么能让活的好好的徐姑娘陪您呢!”下面的话他在心里想着,却没敢说出来——徐姑娘生得那么美,性格又好,家境也不错,就算您薨了,徐姑娘只要愿意嫁,还能再嫁几次呢,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傅予琛眼神平静,不带一丝感情和温度,就那样盯着傅柳。
傅柳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奴才遵命。”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公子一旦喜欢一个人,也是蛮恐怖的。
徐灿灿这一夜睡得既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徐灿灿就醒了。
她心里难受,便想着去买一些上好的软绸给傅予琛做一些贴身穿的衣物。
谁知道碧云一听她的打算,便结结巴巴道:“姑娘啊……公子他……他不缺贴身的衣物!”要知道姑娘的针线活有多差,若是缝个抱枕靠枕帐子之类的,再不靠谱也不会有什么差错!可是现在公子是要上战场的啊!公子穿着不合适的内衣上战场的话,若影响到了公子那可怎么办?
徐灿灿看到碧云的紧张的神情,心里也明白,便叹了口气道:“我怎么会去坑害傅予琛呢?也只是说说罢了!”
说罢,她叹了口气。
听她这样一说,碧云的紧张立刻不见踪影,满怀的歉疚涌上心头:“姑娘,奴婢给您梳随云髻,再簪上公子送的金累丝镶蓝宝石镂空梨花分心,一定很美!”
徐灿灿叹了口气,却没说话。傅予琛都要上那刀枪无眼的战场了,她哪里还有心思打扮?
虽然心情不好,可是徐灿灿一向爱美,从不愿意邋里邋遢的见人,最后还是简单妆饰了一下,穿的衣服也是尽量素净。
打扮停当,徐灿灿便出了东厢房。
她头上梳着盘曲结鬟的随云髻,只在后面戴了金累丝镶蓝宝石镂空梨花分心,别无它物妆饰,耳上也只是戴了对小小的花型蓝宝石耳坠。
身上的衣服也比她往日所穿要素净得多。上面是白罗交领窄袖衣,裙子是淡绿色缎裙,脸上脂粉未施,眼皮微微肿着,却衬得碧清妙目如一汪深潭,看着依旧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徐灿灿正在和宜春一起用早饭,徐府的秦嬷嬷就和管家徐森一起过来了,言说是老太太派他们来请徐王氏带着徐灿灿和徐宜春过去。
徐老太太的理由是想徐灿灿和徐宜春了,要和孙女孙子亲近亲近。
徐灿灿心里难受,不愿委屈自己去奉承老太太,便道:“我今日身体不舒坦,怕把病过给老太太和三位妹妹,今日就不去了!”
她虽然直接下了老太太的面子,可秦嬷嬷和徐森都没有做声,毕竟二姑娘如今地位不同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