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瞎子年龄在五十左右岁,很喜欢自称是老朽,说话又是也是文绉绉的,他解释说是在算卦唬人的时候讲古言比较有说服力,一时改不过来了。
印海棠走到陈瞎子的摊位近前,笑着对陈瞎子说:“今天闲来无事,想请老哥喝一杯,不知老哥有没有时间?”
陈瞎子一听有酒喝,便立刻将铺在地上的狗皮胡乱一卷,收了挂摊,拿着他的木头拐棍盲杖,笑着对印海棠说:“来得正好,老朽我正好馋酒了。”
二人走进了一件酒铺,要了几碟下酒的小菜,温了一壶酒,便开始喝酒聊天。
陈瞎子喝酒很慢,喜欢喝一口酒,然后吧嗒吧嗒嘴,再吃一口菜,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他今天喝了一口酒,并没吧嗒嘴,而是问坐在对面的印海棠说:“有烦心事?”
印海棠吃惊的问说:“你看出来了?”随即立刻察觉自己失言了,怎么能够问一个瞎子看见了。
陈瞎子并不介意,笑着说:“老朽虽然眼盲但是心不盲!”
见陈瞎一副服高深莫测,神秘兮兮的样子,印海棠真想对他说一句“说人话”,不过那个时候这句话还不流行,所以印海棠也没能说出口。
陈瞎子自己解释说,他是从印海棠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中,还有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原则上面推断出来的。
印海棠闻听此言,心说算命的果然都是察言观色的大师,而眼睛看不见的陈瞎子,也确实有些真才实学和了不得的手段。于是印海棠也不相瞒,便把他接帖办事,却而招魂失败,从而得知黄小姐鬼魂消失在三界之中,由此推断出有可能是妖魔现世等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对陈瞎子讲述一遍。
陈瞎子闻听此言脸色一变,用手推了一下架在鼻子上面的黑色圆形西洋眼镜,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以后,叹了一口气,问印海棠说:“印老弟,你知道老哥我这对招子是怎么瞎的吗?”
印海棠摇头说不知,陈瞎子便又抿了一口酒,然后说:“我对外说是天机泄露多了,遭了报应,被老天爷给取走了。其实,我这对招子是被鬼怪报复,给弄瞎了。”
闻听此言,印海棠吃惊不小,他吃惊的是鬼怪害人,一般都往死了整,不可能只是弄瞎一双眼睛。这说明陈瞎子不简单,作为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在鬼怪的手中逃过一命。
“我曾经受人之托,牵扯到了一件灵异案件之中,帮人算一个妖王的出世时间和地点。我在算出之后,那帮人守在我算出的确切地点,等到算出的出世时间一到,他们便立刻将妖王封印刚现世的妖王,通常是法力最薄弱的时候,他们便可趁机将其封印。可惜啊!”
陈瞎子感叹了一声以后,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将酒杯放在了桌上,仍然握着酒杯的右手,在不住的微微的颤抖。
“本来一切准备就绪,完全可以轻松的将刚刚现世的妖王成功封印,可惜啊!谁也没料到,最后关头在封印的器皿上面出了问题,不知器皿过于薄弱,还是那妖王的能力太过强悍,它竟然在封印器皿的内部将其破坏,然后打伤了不少人,逃走了。后来便来找我算账,用妖气想要杀死我,不过当时处理这个事件中有位能人,救了我一命,不过确丢了这对招子。后来,那些人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器皿,那位救我的能人,便将妖王成功封印,我却因为此事,而成了一个瞎子。”
听完这段经历,印海棠并没有太多的感慨,同鬼怪打交道的灵异界,天天都会有人丧命在那些妖魔鬼怪的手中。如果他们这些身怀异术,有灵力的人不站出来抗拒邪魔歪道,那么就会有很多手无寸铁的无辜老百姓受到妖魔迫害。所以在灵异界混迹的人,大多数都已经看淡了生死之事。
印海棠见陈瞎子酒杯空了,便拿起酒壶,将他的就被斟满。陈瞎子将酒杯端起,一仰脖,将酒杯内的酒水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对印海棠说:“印老弟,老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今天找我来所为何事。我在此对你说一句实话,那个东西不是妖魔,但是却是比妖魔更厉害恐怖的东西,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东西。老哥言尽于此,你也莫在追问,奉劝你还是从这件事情中抽身,要不会有性命之忧。”
陈瞎子此番话一出口,印海棠就愣住了,他心想着陈瞎子果然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不过他说黄小姐鬼魂被吞噬的这件事情,并非是妖魔现世,而是有更恐怖的东西在作祟。妖魔之上便是魔王和魔神,如果是这两个级别的鬼物现世,将会动荡现今整个的灵异界。到时几乎要各大门大派的所有的灵异人士齐聚,才能将这场浩劫结束,但是却不知要牺牲掉多少人的性命,才能换来平静。印海棠一想到这里,不禁立刻出声问陈瞎子,到底在世作乱的这个东西是什么?
陈瞎子说了刚才一番话以后,便一个劲的喝酒吃菜,闭口不言。
印海棠哪里会轻易放弃,结果在他再三不懈的追问之下,陈瞎子一脸无奈的叹气说:“印老弟,你以后会被你这股子执着劲儿给害了。那个东西是什么,还有它的名字我都不能说,我称那个东西为“它”,惹上它,绝对是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老哥劝你趁早放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要深究了。”
印海棠是一身的正气,大义凛然之辈,以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佑护众生为己任,哪里肯听从陈瞎子的几句规劝,更不肯轻易就放过有可能危害人间的妖魔鬼怪。陈瞎子见印海棠听不进去劝告,便说了一句“老朽言尽于此,轻重还请印兄弟好好思量一番。”说完,酒水也不喝了,便握着盲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酒馆。
印海棠在给了掌柜酒钱之后走出酒馆,便已经不见了陈瞎子的踪影,后来他有去陈瞎子的家中找他,但是早已经是人去楼空,陈瞎子至此好似在人间消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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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忆往昔(六)
陈瞎子在京城内消失不见了,印海棠担心他会出事,还为了他特意去阴间走了一趟,但是生死薄上面并没有陈瞎子的名字,他并没有死,他是在人间躲藏了起来。后来,印阳琰有在他师父印海棠死了以后,曾经经过多方查找陈瞎子的下落,但是都没将此人找出来,不知他是不是躲在哪个深山老林内,与世隔绝了。
印海棠不喜强人所难,但他也不是轻易会放弃之辈,个性是认准了一个道理,便是至死也不肯松手。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被他查出了一些有关陈瞎子口中那个“它”的眉目。而他也如愿的找到了“它”的踪迹,但是,多次与之交手,印海棠都只感到一股莫名强大的恐怖力量,却至始至终,也没能瞧见那个“它”的本体。
后来,印海棠曾经对印阳琰形容过“它”的样子,“无边无际,无形无体,天地之间,一缕鬼气;上能登天,下能入地,神佛不惧,行踪难觅。”十分玄乎奥秘的两句话,一下子就把印阳琰说蒙了,“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完全一点也没能够弄明白。在他的心中,神秘的它便是一团难解的谜团一样的存在。
这也不怪他师父印海棠,就是在他死了的时候,也没能弄明白,与他多次交手,最终结果了他性命的“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回忆是痛苦的,因为每段回忆中,都会令印阳琰想起曾经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对待他像是对待亲生儿子一样的恩师,这会拉扯印阳琰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神经。
天亮了,该是睡觉的时候了,印阳琰将塞满各种事情和情绪的大脑一下子放空,然后便深深的陷入了睡眠之中。
昏睡了一天**,隔天印阳琰才睡醒起身,醒来时并没有看到韩天一,心想韩天一应该是被他的家里叫了回去,因为韩天一毕竟是韩氏商团家族中的大少爷,像是这种家族企业,向来是子承父业,韩家那一大家子的人,哪肯让他这个大少爷一直漂流在外。
韩天一住进灵朽阁内以后,偶尔有时也会抽空回家,要不韩家人老是会派下人来灵朽阁内问东问西,韩天一嫌烦心,便偶尔会抽出一些时间,回家看一看,吃一顿饭再回到灵朽阁。
印阳琰闲来无事,便躺在后院的躺椅上面晒太阳,等到中午的时候,北门的香满楼会差人送来午饭的食盒。
印阳琰吃完午饭以后,立刻躺在了一楼阁殿的地板上面,好似树懒一样一动也不想动,因为他刚才是实在吃得太撑了,香满楼依照往日一样,送来了两个人的发菜,他将韩天一那一份给一起吃掉了,因为觉得丢掉实在是太浪费可惜了。
躺在地板上面揉着圆滚滚肚子的印阳琰,心说韩天一怎么还没有回来,自己是不是应该去韩家走一趟,以免韩天一被韩家人个扣住出不来了。想到这里,印阳琰在心中暗叹韩家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把他灵朽阁的人给扣住!脸皮厚的印阳琰也不想想,到底是谁不像话,明明就是他把人家韩家未来要继承大业的大少爷,硬是给拐了来。
但是午饭实在是吃太饱了,挺着圆滚滚肚子的印阳琰,试着从从地板上面起身,但是身体太重,一下子便歪斜在一边,于是便心想着“还是算了,休息一下以后,再去找韩天一也不迟”,于是,他便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睛。结果印阳琰刚刚闭上的眼睛,忽然微微眯成了一条缝,然后嘴角上扬的笑着低喃道:“省得我再出去走一趟了。”说完,便十分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韩天一在躺在阁殿地板上面的印阳琰闭上眼睛之时,推开了大门走了进来,看到印阳琰竟然躺在一楼的厅堂内睡觉,便走到他的身边,用脚踢了踢印阳琰的屁股说:“小琰,你又不是小狗,怎么在哪里都能睡着,快起来,我找你有急事。”
印阳琰睁开慵懒的眼睛,缓缓的坐起身,然后揉了一下还没有完全消化的肚皮,起身走到一旁太师椅的近前,挺着肚子,呈现大字型躺在椅子上面。
韩天一看着印阳琰这不成体统的样子对他说:“小琰,你是灵媒师,又不是**痞子,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
“我在自己家里,注意形象给谁看,给你看,你又不会看上我!”
印阳琰用十分慵懒的语气,说着不着调的话,他就是喜欢这样戏耍韩天一,以前师父就不只一次说他嘴巴太坏太贱,祸从口出,早晚会因此而吃亏。
韩天一对付印阳琰顽劣态度的办法,便是用平淡的语气唠叨个没完,这样印阳琰不一会儿便会立刻服软听从,要不就会不耐烦的躲开。这一次,韩天一没有同他拌嘴,也没有唠叨,而是语气凝重的对印阳琰说:“小琰,我们得去一个地方,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印阳琰很少见到韩天一古板冰冷的脸色,会出现其他的表情,见他面色凝重,眉头微蹙的样子,知道韩天一定是遇到了不太妙的事情,需要他动身,一定和鬼怪脱不了关系,不由得立刻在椅子上面坐正身姿,开口问说:“什么事情?”
“我也不太清楚,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我现在出去处理一些事情,然后明天一大早,我便雇好马车来接你。”
“好。”
印阳琰十分爽快的点头回答,韩天一便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此次的的委托跟自己的挚友有关,印阳琰变得不一样起来,之前身上的痞气和脸上邪气的笑容都不见了,他从怀中掏出了四象招魂铃,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金色的圆铃铛,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起来。
一向睡到日上三竿头,任由韩天一如何的大声呼喊,都不肯轻易醒来离开**榻的印阳琰,因为心中挂念海天一的事情,在天空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之时,便已经梳洗已毕,坐在一楼阁殿中喝着茶水吃点心。
五更天过,清亮的马匹嘶鸣之声在灵朽阁的院门外响起,随后韩天一便推门走了进来,告知印阳琰,他们要去一个叫牛家庄的小村庄,离京城并不太远。
印阳琰什么话也没说,便起身提着几个棉软的厚坐垫,跟在韩天一的身后,走到门外,钻进了马车。韩天一见状,说他是大惊小怪,实在是太夸张了。
车夫待印阳琰同韩天一坐上马车之后,便挥着马鞭,赶着马车朝京城北门外面连着的官道驶去。
从灵朽阁到牛家庄,需要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主要是因为牛家庄坐落在比较荒凉的地方,周围都是荒山野地,在通往牛家庄的后半段路程,全都是凹凸不平的泥土路,十分的难行,所以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比走路快不了多少,所以要花费比较多的时间。
之前还有些嘲笑印阳琰夸张的韩天一,在赶往牛家庄的后半段路程,就忍不住从印阳琰的屁股下面,抢了两个坐垫放在屁股下面,还埋怨印阳琰为什么不学骑马,若是他会骑马,就不用受这种颠簸之苦了。
其实,印阳琰会骑马,不过有精神洁癖的他,不喜欢被风吹乱头发,也不喜欢路上的尘土弄脏他的衣服和鞋,更不喜欢有时会随地大小便的马匹,觉得还是坐马车最舒坦,所以出门不爱骑马。
在路上,印阳琰问韩天一这次委托的案件内容,韩天一说他也不太清楚,是他家老爷子,也就是韩天一他爹的吩咐,好像是这个牛家庄,同他的家族之间有生意的来往。据说,整个牛家庄这个村庄里面的人,都十分的精通染布技巧,在村内还有一个很大的染布作坊。各省不少的布行,成衣厂,都同他们有生意的来往,听说小村庄虽然偏僻,但是很是富饶。
不过,村庄内最近出现了一件怪事。在牛家庄的村子东头,有一口水井,是牛家庄村民日常饮水和喂养牲畜的主要水源。谁能承想,忽然有一日,清澈甘甜的井水,蓦地变得奇苦无比,而且异常浑浊,不光是人无法饮用,就连喂养给牲畜或是家禽,鸡鸭等动物都会掉头就走,根本不肯饮食一口。
村东头的水井不是牛家庄唯一的水井,在村子的西头,还有另外一口水井,不过挖在临近庄稼地的附近,是为了方便干旱的时候用来浇灌庄稼,距离牛家庄很远,日常提水很是不方便。
本来坏掉一口水井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既然人畜不能饮用,就用来染布,可是村民惊骇的发现,用从村东头井水中提来的水染布,布匹竟然染不上颜色,井水就好似具有稀释燃料的功能一样。后来有人仔细的查看过,村东头的井水上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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