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春作者:一身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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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为谁春作者:一身匪气-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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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客人却不回头,只听到他讥嘲的笑声。“鄙人?梁兄这也谦虚了。何不过来同坐。”
  梁景生皱眉,觉得这客人也太无礼了,但基于待客之道还是过去坐下。
  只见对面的人鲜衣玉冠,柳眉凤目,琼鼻朱唇,面容极是姣好,大类美妇,但是眼光冷冽颇让人产生反感。梁景生一见到这嘴含不屑的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人他认识,虽是点头之交,但是互相之间也算知根知底了。
  “原来是崔兄,不知所为何事。”
  原来来客乃渭阳崔氏的未来家主崔美人,是的,他名叫美人,字文瑜。据说崔美人的祖父崔老太爷连生了七个儿子,心心念念都想要一个娇美的女儿,但是自己年岁已高没有办法,遂将主意打到孙子辈身上,只是这崔家不知积了什么福,生的全是男娃,崔老太爷的希望一再落空。某天夜里崔老太爷梦到自己收藏的丹青美人竟步出了画纸飘到其幺子,即崔美人父亲的屋里,不久崔美人母亲便被诊出了喜脉。崔老太爷认定这一胎为画中美人所化,只等瓜熟蒂落自己就能抱上孙女儿了。待到这崔美人呱呱落地,崔老太爷抱上一看,竟不似一般婴孩那样像只瘦猴子,眉目如画,肤如凝脂,便连唤“美人美人”,只是没想到这一胎竟也是生的男孩儿,不过崔老太爷已经认定崔美人是画中美人投胎而来,不顾所有人反对,就给这男孙取名美人,对其百般宠溺。而崔美人不仅生得好,还很有生意头脑,近几年崔老太爷已经隐隐有将其立为下一代家主的意思。
  “我知道瑶琪在这。”崔美人直奔主题,一点不跟梁景生废话。
  “我不懂崔兄所言。”梁景生还记得刚才答应瑶琪的事,自然需要替他撒个谎。所以梁景生随便装出点迷茫,全不顾能不能骗到坐在对面的人,反正以他知道的崔美人是不在乎别人怎样情况,他只信自己。
  这时候如果梁景生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太蠢了。他以前老听瑶琪说“美人”,还以为这是他对金主的昵称,抑或者是戏称,并没有上心。看到今日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他哪里还会不明白其实瑶琪从头至尾都在实话实说,只是待过渭阳城的人都不会直呼这崔美人为美人,梁景生自然也没有往那上面想。
  “梁兄不需要急着表态,我也不是非要见到人不可。”崔美人勾了嘴角,带出的却是冬天的寒意。
  “那崔兄来寒舍却是要做什么?”梁景生反讥回去。
  “我若没记错,这是开门做生意的吧,我来这里可做的事不是很多吗?”崔美挑眉冷冷地说。
  “既然崔兄想要喝酒,那我便不奉陪了。”
  “你这做店家就这样待客?”
  “崔兄如果有事就请快说,梁某虽不似崔兄生意兴隆,倒也不至于闲到跟人扯皮。”说罢,梁景生便要起身离开。
  “梁兄的脾气比起以前可是大了许多,难道是因为跟瑶琪关系匪浅,所以一提到他就这般上火?”崔美人眯了眼望着梁景生,瞧得梁景生心里直打哆嗦。
  “这可就与崔兄无关了。”
  梁景生突然这般冷硬的待人,一方面当然是崔美人待人也不友善,另一方面却是觉得他对待瑶琪的态度非常让自己厌恶。梁景生虽然早有耳闻崔美人冷情薄情,性好美色,豢养的貌美男女不计其数,又常常不足数月便将人抛弃,但是听别人的事跟发生在自己朋友身上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以前梁景生只将这种事当谈资,那么现在他只有愤怒。
  “呵,梁兄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瑶琪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你说他的事我有无权利过问。”
  梁景生越听越气,刚想呛回去,却听到崔美人的声音。
  “月梨,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在马车里待一下吗。”声音虽然还是冷淡,却并没有刚才的讥诮。
  “有些无趣,便进来讨些茶喝。打扰到二位了?”其实是她好奇崔美人经过这里的时候突然要求停下来,并一个人进来是怎么回事。
  突然多了个人,还是位姑娘,梁景生也好奇,于是回身望去。
  只见阅春庐店门处款款走进来一位姑娘,面如满月,肤色莹白,榴裙随着腰枝轻摆,如娇花临风。当姑娘见到梁景生后,徐徐向他施了一礼。
  梁景生作揖还礼。“姑娘有礼了。”
  一旁的崔美人发出一声嗤笑。
  “金陵古氏,我的未过门妻子。这位是渭阳富户梁氏的独子。”崔美人两句话便算是给二人互相介绍了。
  金陵古氏并非像渭阳崔氏和梁氏一样的豪富人家,但是家势相较崔氏、梁氏却只大不小,因为金陵古氏世代书香,近三代已经出了二位尚书,二位侍郎,一位郡守,进士、秀才七八人,特别是崔美人这位未过门妻子古氏闺字月梨的哥哥,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工部侍郎,可谓前途无量。
  “古姑娘请上坐,地方浅窄委屈姑娘了。”梁景生作为店家,很自然地招呼起人来,只是他对上古月梨眼睛的时候,发现她竟然在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需要了。”说罢崔美人向古月梨走去,扶了人便往外走。
  当梁景生以为他们就这样离开的时候,崔美人突然回过首来。
  “告诉他,明日午时我会派人过来,这是唯一一次回来的机会。如果回来,一切如旧。当然梁兄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梁景生一阵怄气,崔美人最后一句话不就是说如果瑶琪选择不回去那他就会认定是梁景生从中阻拦吗!只是崔美人没有等他反应便带着古月梨消失在梁景生的视线里。梁景生心里直骂他无耻,竟然威胁自己,但同时也感到惊讶,没想到这种事崔美人也敢在未过门妻子面前说。
  “真嚣张。”四时这时候才敢说话。
  “多事。”梁景生轻拍了下四时的头,“去给瑶琪煎碗药来。”
  说罢梁景生没再搭理四时,若有所思地往回走。留下四时一人在抓头,一个二个都让他非常费解。


☆、沾衣泪

  梁景生来到自己屋里,瑶琪已经穿戴好,安静地坐着。
  “有胭脂吗,三思?”瑶琪见梁景生进来,笑逐颜开。
  梁景生没想到瑶琪会突然问这个,呆在那里,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难道你不觉得我现在好丑吗?”瑶琪抚着脸哀叹。
  病中的瑶琪确实是比平日的明丽张扬看起来要憔悴,脸色发白,眼下有青影,嘴唇少了滋润有些干裂。看着瑶琪现在的样子,梁景生明白到什么病美人,什么病中美态都是荒谬之言。
  “要是瑶琪都丑,这世上哪还有美人啊。”梁景生禁不住瑶琪愁容满面,连哄带骗地说,只是没想到招来瑶琪一记白眼。
  “我自然是美的,只是现在病容憔悴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那你还哀怨什么,一会吃了药自然好了。”
  瑶琪继续自怨自艾,一会问镜子在哪一会又问有没有美衣,反正嘴巴没闲过,感觉特别的轻松活跃。只是一切在梁景生眼里却是那么的反常,瑶琪并不是没事多言的人,特别是这种自言自语一样的行为。
  “你不想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吗?”终于梁景生试探地问。
  果不其然,瑶琪僵了身躯。
  “他来了?”
  “是崔美人。”本来梁景生还想将古月梨也来了的事说出来,可一想这对于瑶琪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打击,便住了口。
  “呵呵……”瑶琪突然轻声娇笑起来,只是愈笑便愈大声。
  梁景生幻想过很多要面对的情况,偏就没想过瑶琪会突然笑起来,心下暗道莫不是疯了?
  “你可别吓我呀,有什么事儿你大可说出来,我替你做住便是了。”
  瑶琪仿佛听不到梁景生的话,越笑越狂,可将边上的梁景生吓坏了,手足无措起来,最后梁景生把心一横,一把抱住瑶琪,省得他一会笑得站不住撞桌子角上。
  梁景生怀中的瑶琪依然笑着,身子笑得发抖,如风中秋叶。瑶琪笑着笑着,咳起来,越咳越凶,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突然,梁景生感觉到一点热气在胸口漫开,压在梁景生心头的大石随即落地,他明白这是瑶琪哭了。
  两人不语,一个无声地饮泣,一个轻柔地拍抚着他的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梁景生怀疑怀里人是否哭得睡过去的时候,瑶琪将他推开了。
  哭了许久又闷在梁景生怀里的瑶琪这时候整个眼圈儿都肿起来,鼻尖也泛红,脸色比方才倒显得有生气许多。
  而瑶琪看到梁景生湿了一片的衣衫,顿时羞红了脸。
  “你太讨厌了。”瑶琪迅速转过身去,不敢再看那片湿痕。
  梁景生顿时无语,他其实什么事都没做,还平白被泪湿了衣服。
  “站着干嘛了,还不快去将衣服换了。”
  梁景生听了这话才算明白自己为什么无端端被瑶琪骂,敢情是瑶琪自己害羞。
  “有什么害臊了,我还怕你不哭呢。方才你笑着的时候可把我吓个半死,都快以为你疯了。”梁景生边换衣服边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想笑。估计是他的出现太可笑了。”瑶琪有气无力地说。
  “你是突然出走的吧,他会来寻也属寻常。”
  “呵,我可是留了字的,不是出逃而是离开。”
  “这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发笑的。我知道你其实心里不痛快。”
  “你不知道,这真的很好笑。你是不了解他有多薄情,要离开他的人他从来不追究的,他觉得我们这些人可有可无。所以你说今天他来这里不可笑吗?太可笑了,我宁愿他没有出现,他为什么要再出现!”瑶琪越说越激动,眼眶仿佛更红了。
  梁景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安慰他才好,刚好这时候四时端了药进来,可是看到瑶琪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公子你把琪相公弄哭了?”四时不可思议地看着梁景生,语出惊人地说。
  梁景生一阵无语,这时候瑶琪自是没心思给自己澄清,少不得他自己费口舌解释,只是梁景生张嘴要说的时候却很为难,瑶琪的事情肯定不能说,可不说左想右想都像是自己欺负他一样。梁景生张了几次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让四时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理了。
  瑶琪不理,梁景生不说,尽管四时有八卦的心思也没法子,将两人上下左右来回打量几遍无果,最好也只好悻悻然地出了屋子。
  “喝吧。”刚吃了哑巴亏,梁景生别扭地说。
  瑶琪这一次倒是听话,双手捧了药,却不像上回一口而尽,诡异地细细品味起来。深褐色的药汁缓慢地被瑶琪吸进嘴里,看得梁景生哆嗦了好几下,嘴里发起苦来。
  梁景生盯着药一点一滴地减少,提着一口气不敢呼出,当他以为自己要憋死的时候,碗终于见了底。瑶琪最后还伸出舌头将嘴角的药汁也舔进去,仿佛他喝的是琼浆玉液。
  “你也不怕苦死。”长舒了口气后,梁景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饮下多苦。原来我还挺受得了苦。”
  说完瑶琪还咋巴了嘴,引得梁景生嘴里胃里一阵难受,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你就别折腾自己了。”梁景生当然明白瑶琪各种奇怪行为是因为心里不舒坦。
  “他……有没有说什么。”瑶琪觉得崔美人不可能特地跑这里来确认自己是不是逃到这里的。
  梁景生一怔,本来他还纠结要不要将崔美人最后留的话告诉瑶琪的,只是没想到瑶琪这般精明,竟然自己想到崔美人有话留给他。
  “他让我给你捎句话。他说明日午时会派人过来,这是你唯一回去的机会。还说你如果回去,一切如旧。”
  “这就更可笑了,你知道吗,他竟然说要给我一次回去的机会。”
  听到瑶琪的话,梁景生马上警觉地看过去,怕他又出什么状况。只是这次瑶琪并没有特别出格的行为,只是眼神有些呆。
  “你决定怎样。”梁景生细声说,好像怕惊着他。
  “三思,要是我没地方去了,你会赶我吗?”
  “你爱留多久都行。”梁景生认真地说。
  “果然,这就是梁三思,对谁都这般好。哈,那时候我差点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后来才发现原来你就是个傻子,待谁都温柔都心软。可是他不一样,你知道吗,他待谁都不好,却让我觉得他独独待我是好的,无论我多任性他都受得了,你知道这对我这种出身的人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一种感觉吗?他越放纵我就越蛮横,直到现在他受不了了。受不了就算了,现在又这么做,到底让我如何适从。”
  瑶琪慢慢地说,梁景生静静地听,只觉得悲从中来。
  “那么你就留下来吧。”
  “不,我回去,我已经不能不回去了。他这般待我,我一颗心都落他身上了。如果……如果今天他没来,我倒能跟自己说他薄情寡义不值得,可他偏偏还来撩拨我,偏偏待我不一般,偏偏给我一点希望,这不是非让我飞蛾扑火不行吗。”
  “你既然知道这是飞蛾扑火,难道就不能不去吗!这世上比他好的人不知有多少。”梁景生皱着眉生气地说。
  “其它人再好也不是崔美人,其它人再好也不会像他一般独独待我一个好,不是吗?何况像我这样出身的人,无非就是将自己卖了,被抛弃,又再卖一次,重复又重复,直到年老色衰,然后饿死或者病死。到头来跟了谁不都一样吗?”
  “胡诌些什么,你可以留在我这里的,什么卖不卖的不要再说了。”梁景生可不爱听瑶琪刚才的话。
  “你能留我一时,却不可能留我一世。”
  梁景生怒了,“我说可以就可以。”
  “有些事你还没看清,但我不可能陪着你假装没看清的。算了,我这算想明白了,离开他确实是我太冲动,他既然愿意待我如旧,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回去的。”
  “哪那么多理由,你这是死心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是啊,像你一样不是吗?”
  瑶琪突然反问一句,直切要害,梁景生也没办法再劝什么。
  “你到时候别怨我没劝过你。”梁景生狠狠道。
  只是瑶琪并不生气,用还没有消肿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梁景生,虽然滑稽,却别有悲凉。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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