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束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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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束时开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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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阵声音作响,Yule立刻被吓得捂嘴大叫,惊恐的碧眼里满含泪水,他试著安抚惊慌的心跳後,才发现那声音其实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伸手迅速地抓过手机,上面显示著“John”。
  Yule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才按下接通键。
  『宝贝,已经睡了吗?』
  耳边传来爱人温柔的声音,Yule的泪水又忍不住夺眶而出,他想要用轻松的语调回覆,但一出口却是充满恐惧的悲鸣,「John,呜——」
  『怎麽了?宝贝!』听到Yule的哭声,John一向平稳的声音顿时也焦急了起来。
  『打雷。。。。。。好黑。。。。。。呜——』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害怕,Yule对著电话哭了起来。
  『别怕!宝贝,我现在就过去陪你,等我!』John心疼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Yule紧握著手机,继续窝在被单里不停发抖,不知是外面的雪势太大还是心里因素,他只觉得身边的气温一直持续降低,不论他把自己包得再紧,都止不住那不断袭来的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碰!』的一声,门被迅速推开,一道人影扑向在床上瑟瑟发抖的人。
  「啊——」
  Yule害怕地抬头一看,竟是沾满一身雪水狼狈不堪的John,只见对方的眼里充满了担忧,并不停地轻拍自己的背,说:「别怕,我来了,宝贝!」
  「John!」这时,Yule所有的防备都瞬间瓦解,他扑进John的怀里纵声大哭。
  「没事了,乖,有我在,别怕。。。。。。」见心爱的人哭成这样,John更是满脸心疼地不停轻哄。
  低头在Yule的额头落下一个吻,John接著往下一一吻去从碧眼滑落的泪水,一点点在脸上落下安抚的亲吻,最後覆上对方紧咬的嘴唇,让恋人在自己给予的温柔中渐渐卸下紧绷的神经,沈浸在两人唇舌相濡的迷醉中。
  两人在热吻之後的喘息中相视片刻,Yule缓缓伸手抱住John的脖子,在双双倒在床上的身体交缠中,他闭上眼睛,将自己全然交给了这个不顾一切赶来呵护他的温柔男人。

  暴风雪过去了,但不等於日子就会平静。
  Sammy的病况突然恶化,经过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抢救,最後仍是走了。
  Yule失神地坐在Sammy病房里的椅子上,红肿的双眼看著已经空出来的病床,他不敢相信昨晚还跟自己开心说笑的孩子就这麽离开了。
  遍寻不著Yule的John思忖了会,便举步走向Sammy生前住的病房,果然看到自己的恋人正在里面哀悼著。
  这是Yule自到疗养院工作以来,第一次面对病患的死别,而且对方还是那麽小的孩子,平时两人又十分要好,也难怪他会特别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John静静看著神色哀伤的Yule一会,嘴边闪过一丝淡笑,他走上前,轻抚对方的肩膀说:「不要哭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走吧。」
  Yule如深夜湖水般幽绿的眼里仍满是心伤,脑袋也因哭得太久而有些疼痛,他恍惚地抬头看向John,在对方温和的眼神下,呆滞地点点头,起身随之离开。
  「我不相信!我儿子的病情不是都很稳定吗?为什麽会突然恶化?!」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愤怒地对著负责Sammy病例的医生Mike大吼,而他的妻子在一旁悲伤地哭泣著。
  「我们已经尽力了,Sammy也很勇敢地跟病魔搏斗,只是一直没有可以匹配的骨髓为他进行手术,才会导致病况拖延过久而恶化,这一点我们也十分遗憾。」
  
  Mike神色极其疲惫地回应病患家属,在全副精力进行十几个小时的抢救後,仍挽留不了一条生命,这个事实对他而言,也是相当沈重的打击。
  「骗人!比我们晚进来的孩子都得到捐赠康复了,为什麽我的Sammy没有?一定是你们嫌我们穷才故意拖延的!」男子早已失去理智,Andy Evron红著眼大声指责院方,藉此发泄所有的愤怒与悲伤
  「Evron先生!我们绝对没有任何偏袒,Sammy的血型特殊,您不是不知道!」被莫名污蔑名声的Mike也忍不住有些动气了。
  才跟著John走到大厅就看见这一幕,Yule的心里是更加难受了。
  John瞧了眼正激动大吼的病患家属,微动了下嘴角,轻声对Yule说:「院长等下会亲自来解决的,别担心。」他没等回应,就搂著对方的腰往电梯走去,「你一整天没吃东西,应该饿坏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Yule忽然回头往那对夫妻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却又说不出什麽,只能咬了下嘴唇,跟著John进入电梯。
  『里面的犯人请注意,我们是纽约市警察,请立即释放人质。。。。。』
  Sammy的父亲—Andy Evron因为受不了打击,认为是院方刻意拖延病情才导致爱子去世进而想要报复,竟然就在隔天假扮成清洁人员持枪混进疗养院里大闹,甚至还射伤了几个人,最後挟持一些病童与工作人员,要求院方在媒体面前公开承认草菅人命的罪行。
  『Andy!不要啊!你快住手!』警方找到犯人的妻子来协助进行人情劝说。
  当John接到消息赶来时,就看到疗养院被大批警力包围,他皱了下眉头,仔细观察现在的局势,脑里快速思考著接下来的计画。
  「还有谁在里面?」John找到侥幸逃出的同事们询问,而他最想知道的自然就是Yule是否也在其中。
  从对方因被惊吓而乱无章法的讲述中,John确定了自己的恋人不仅在里面,而且还正是犯人手上的人质,他的眼神稍沈,思忖了会,便下定决心地走向看似警队领导的人。
  四壁无窗的阴暗房间里,几个孩童和护士正缩在角落里蹲著,因紧张的局势以及无法按时服药的关系,有些孩子已经开始发病,难忍的疼痛令他们不住低声哭泣,在场的护士则怀著害怕的心情尽可能安抚孩子们。
  「Evron先生,请你先放了孩子好吗?他们快撑不住了!」Yule强忍著惧意想尽办法劝说正用枪抵著自己太阳穴的男人,看著自己与大家悉心照顾的孩子们一个个痛苦的样子,心里是十分焦急和心疼。
  「撑不住就一起去陪我的Sammy!」Andy睁大充满血丝的双眼,满脑子除了愤怒和报复外,再也无法容下别的念头。
  闻言,Yule的心里是既生气又伤心,他软声对Andy说:「你这样会让Sammy伤心的,他一直都这麽崇拜敬爱著你啊!」
  Yule的话让Andy顿时动容,他哽咽地说:「Sammy是个好孩子,上帝为什麽这麽不公平?为什麽要将他夺走?」他加重手里的力道,对著所有人大吼:「所以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去陪他!」
  残忍的宣言吓哭了孩子们,护士们既心急又愤恨地瞪著这个疯子,怎麽能因为自己的痛苦而去残害其他无辜的生命呢?
  Andy粗暴的行为让Yule更感头疼,他咬紧牙关强忍著继续说服对方,「Sammy不希望看到你这样,请相信我!」
  低头看了眼Yule,Andy对这漂亮的男孩有印象,因为Sammy经常对他们谈起这个人,语气便稍微缓和了下来。
  
  「你是Sammy最要好的朋友,对吧?」见Yule点头後,Andy欣慰地笑了起来,「那好!等事情结束,我就送你去陪我的Sammy作伴,不然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疯了!』
  
  大家闻言脸色全变了,看来即使院长答应Andy的要求,他也不会放过他们了,这时别说孩子们,就连护士们也都忍不住害怕地哭了出来。
  Yule绝望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一阵後才睁开,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接著轻声对Andy说:「Evron先生,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稍抬了头,Yule以旁人都听不到的语量低喃著。
  「你、你说什麽?」Andy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语气颤抖地问:「是真的?」
  Yule郑重地点头,眼里的坚定不容置疑。
  「这。。。。。。」
  
  眼见Andy的态度总算有些动摇,偏偏这时有一个人缓步走来,令他警戒心大增,举起手枪大声质问:「是谁?你来干什麽?」
  来人举起双手,从容不迫地说:「我是来跟你交换人质的。」
  「John!」Yule看清对方面容後,惊呼一声。
  「我是这里的医生,John Doyle,我想以我自己来交换你手上的人质。」
  
  John对Yule笑了一下,而後继续以平静的口吻对Andy说:「他只是一个义工,损失一个义工对院方的影响不大,但若损失一个招牌医生,就不一样了!」见到对方似乎有点被说动,便再接再厉,「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交易,如何?而且我有办法让院长按你的话去做!」
  也许是方才Yule的低语多少造成了影响,也或是两天的心力交瘁加上长达几小时的对恃而神经过度紧绷,Andy此时也无法思考对方说的话是否真实,或有任何矛盾之处。
  
  依照对方所说的逻辑来看,确实挟持医生比挟持个义工还要具威胁性,於是Andy点头答应了,他命令John慢慢走到他指定的地方蹲下,接著把枪对著John,才放开Yule。
  「John!」Yule担忧地呼唤恋人,他不想抛下对方自己离开。
  「没事的,乖,你先出去。」即使是在被挟持的状况下,John依旧温柔地笑著,并对著门的方向抬抬下巴,要Yule赶紧出去。
  Yule咬了下嘴唇,正踌躇不定时,却见John眼里胸有成足的自信,心想也许人家早已有了对策,所以不要自己在这里碍事,於是只好点点头,走了出去。
  才刚走到大厅,就突然听到一声枪响,紧接著是孩子们的哭叫声,Yule吓了一跳,立刻转身跑回去,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他不断祈祷,希望不要有人出事。
  然而,事情总是朝著最不愿发生的方向发展。
  
  一路奔回刚才的房间,却见Andy已经晕了过去,脖子上还插了个被注射过的针筒,而John却捂著腹部倒在地上,不停流出的血染红了一身白挂,在地上形成一摊血洼。
  
  现场一片混乱,外面传来警方凌乱的脚步声,孩子们吓得哭成一团,护士们则是手忙脚乱地拿起手边可用的工具为John紧急止血。
  「不!」Yule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他的心里彷佛有什麽东西垮了一样,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John。。。。。。John。。。。。。」颤抖的身子再不能支撑地跪倒在地,Yule不停哭喊著对方的名字,直到他筋疲力竭地昏过去为止。
  等到Yule醒来时,就见John正躺在自己旁边的病床上,虽然脸色略微苍白,但神情却依旧温和平静,没有任何虚弱憔悴的样子。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发现Yule醒了,John首先关心对方,彷佛受了枪伤的人不是自己。
  「你。。。。。。」Yule吁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你吓死我了!」
  
  爬下床,走到John的床边坐著,Yule握起对方的手,哽咽地说:「以後不要再做这麽危险的事了!」
  John没有回覆,只是轻抚Yule的脸庞,笑得无比温柔。
  事情总算过去了,至於Andy的判决如何,一切都交给法律和社会来决定,这已不是他们所能顾及的范围了。
  病房里,Yule本来在帮忙切苹果,但那笨手笨脚的样子,让John实在看不下去,深怕爱人到最後就算把手指都全切了,苹果也还未必切好,於是乾脆接手过来自己弄。
  待苹果被完美整齐地切好装盘後,John转头要唤人来吃时,却发现Yule正盯著墙角发呆,眼睛睁得很大,眼眶微红,似乎是想起什麽伤心事。
  见到这一幕,John不禁露出一抹淡笑。

  『今天是美国同性婚姻法通过的第十周年,全国同志於各州市中心举办游行庆祝活动,纽约市。。。。。。』
   
  电视上的记者带著欢愉的口吻报导著纽约今日的同志游行庆典,外面的街上也走过一批批穿著奇装异服的同志团体所组成的表演车队,以及携手参与同乐的同性伴侣们,整个市区欢乐的气氛感染了每个经过的人。
  然而,对於一个月前才经历过一场浩劫的圣丹尼尔疗养院来说,这份热闹还不足以传到这充满病痛与哀伤的沈寂之地。
  Yule刚哄睡一个从哮喘发作中平静下来的孩子,他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缓缓走到大厅的落地窗前,坐在沙发上抱起双腿,盯著窗外的夜空发呆。
  纽约市区的灯景过於华丽,即便是深夜,也将这夜空照得看不出一点星光。
  Yule叹了一口气,感觉心里有著说不清的沈闷。
  
  自从Sammy去世後,这股哀伤就一直沈甸甸地压在胸口,加上後来一连串的伤亡事件,让他觉得好疲倦,可是脑海里又隐约有个声音告诉他,生命本该是生老病死如此循环,不应为此伤神。
  忽然,一双温暖的手覆上Yule的肩膀,熟悉的嗓音在他的耳边轻柔响起。
  
  「在想什麽?」
  Yule闭上眼,微笑地往後靠在John的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後,才一脸很满足地说:「在想。。。。。。也许我不适合作这份工作吧?」嘴角上虽仍是带著笑,但闭起的眼里却有些湿润。
  「宝贝。。。。。。」John低头亲吻对方泪湿的眼角,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绒布的小盒子,打开盒盖摆在Yule眼前,「睁开眼睛看看!」
  Yule闻言睁开眼,却楞了一下,他张大眼睛瞪著盒子的两枚戒指几秒,才不可置信地转身问John:「这。。。。。。」
  「我们结婚吧!」
  
  看著那双充满惊讶的碧眼,John温柔地笑著说:「虽然我们才交往三个月,但我可以肯定你就我想要的人,那次受伤後,我就更觉得应该把握跟你一起的每个时光。」
  
  John轻抚Yule的脸颊,那小心翼翼又充满柔情的样子,彷佛是在对待极其珍贵的宝物。
  
  「宝贝,跟我一起走吧!我在德州应徵到一个很好的工作,我们可以一起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建立一个属於我们自己的家,一个让你就只做我宝贝的美满的家,好吗?」
  Yule傻眼地看著John,脑里是乱烘烘的一团,心脏碰跳的速度快地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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