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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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荣耀- 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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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份有点不寻常的文章名字叫《汉唐政制之析》,发表人是直学士王shì尧。文章中对汉唐官制、行政划分等政制进行了优劣分析。文章虽然不长,但是却让人回味无常。

紧接着南京大学学报《南京大学学报》在第二日便转刊了这份文章,还一并刊登了四位江宁大学教授对汉唐政制的分析,虽然论点不同,但是基本论调却是相似的。接着《弘文院学报》,《安徽大学学报》,《江西大学学报》,《洛阳大学学报》等报纸纷纷转刊和刊登各自教授的文章。一时间大明学术界和政界对汉唐政制的讨论开始越发地jī烈起来。不过大家的观点主要集中在两点。一,前汉时的郡县两级地方行政制度,二,前唐的三省分权制衡中枢制度。

而这时,“某些消息”灵通人士开始传闻,皇帝陛下在与多位中枢、地方重臣以及知名教授名士sī下谈话中倾向于恢复前汉地方行政制度和前唐中枢行政制度,希望能够将两者有效的结合起来,以此真正确定大明的政制。

大明从立朝开国以来,政制一直在变动,虽然大的变动没有,但是一直有调整。可以看得出,刘浩然和大明中枢一直在尝试建立起一个有效的政制,而从某种迹象看,这次改制似乎有一锤定音的意思。

看到这种苗头,《浙江大学学报》,《江苏大学学报》,《东南时报》等浙东理学控制的报纸也纷纷跟进,不过他们提出了一个新的论点,那就是大明继承的是前宋的江山,那么也应该继承前宋的政制。而且他们指出,前宋的政制相对于前汉唐更为完善和优秀,所以大明应当以前宋政制为主。

争论一起,各路人马便开始卷着袖子上了,虽然表面上这场争论还限于学术界,但是各派名士教授、官员、商人、地主等等全部被动员起来,参与到这场改制大争论之中。各派不乏聪明人,一旦在这场改制中抢得先机,那么本派将会在中枢和地方获得莫大的好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如何让大明的政制最大的符合本派或者其利益集团的利益,这才是千秋万代的事情。

到了七月份,这场争论越发地火热起来,从北京到广州,从浙江到陕西,无论是学子还是商人,无论是军人还是农民,都知道这场大争论。当然参与其中最为积极的则是学子和官员,而在后面为他们提供强力支持的则是各个商人、地主和工厂主组成的利益集团。

到了七月底,内阁下书为弘文院、国史馆,正式委托他们对前朝政制进行“调研”,分析各朝官制、中枢地方行政制度等诸多政制,而前朝名单重点为前汉、前唐和前宋。大争论一下进入到白热化,各路人马都知道,现在到了刺刀见红的阶段了,这个时候不拼命上,以后有的是后悔yào吃。于是各派人马开始拿出十二分力气参与其中,各报纸满版都是鼓吹各自中意的政制,诸位名士教授也是日日坐镇报纸头版,拼命地为各自的派系摇旗呐喊。而各大学的学子们则在某些人的鼓动,天天给弘文院、国史馆甚至内阁上书,要求以某朝政制为蓝本。

八月中秋节,在南京城外某处别院里,数十位文人聚集在一起。为首的正是刘基、宋濂、王微存等浙东理学名士。

“伯温,中枢对此次政制改制可有定论?”王微存开口问道。他原本是金华名士,专长大学、中庸,在浙东理学因为废太子案被牵连遭受到沉重打击之后,他便慢慢崛起,成为浙东理学派翘首,被浙东理学派学子们视为与宋濂、刘基并列的“三巨头”,在德社也是高级“骨干”和“一方领袖”。

中枢的定论在于陛下的态度,只是这次陛下的态度有些暧昧怪异,不似他此前种种。”宋濂皱着眉头说道。

“天子?不知陛下的态度如何?”王微存也明白关键所在,抚着胡须喃喃地说道。

“陛下这段时间一直在召见军中将领,也一直在忙各军各地将领的调遣。”一直不做声的刘基突然说道。

“什么,天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于此事?”王微存惊讶地问道,“政制改制如此大的事情,陛下居然不过问,只是持于武事?而今西征已成,天下靖平,何处还有战事?需得天子亲自过问武事?”

宋濂在朝中为官已久,与刘浩然也相处日久,多少知道天子的行事风格,从好友刘基的话中,他闻出不寻常的味道。

“伯温,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宋濂忧心重重地说道。

旁边的王微存也意识到什么,只是他一直待在地方和大学,对朝中政局以及刘浩然的行事风格不了解,便识趣地当起旁听来。

“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当今内阁中枢最焦头烂额的是今年的预算赤字,改制不是当紧之事,而且改制又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定下来的,可是内阁却把这件事情摆在台面上,搞得如此风风火火,恐有深意。”刘基半眯着眼睛道。

“预算赤字?这里的水恐怕很深吧,据说不仅跟胜社有关联,连业社也逃不了干系。”宋濂琢磨着说道。

刘基睁开眼睛看了宋濂和王微存一眼,叹了一口气道:“相比业社,我德社陷得更深。”

“什么?”宋濂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转头向王微存说道:“品心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两位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我德社为了尽早复起,与苏南、浙江、福建、广东海商、工厂主多有联系,为了获得他们的支持,也做些事情。”王微存支支吾吾地说道。

“令奇,你们怎么这么糊涂?”宋濂不由脸sè大变道。德社自从废太子一事后实力大落,在朝中地方有实权的不多,就算有那么一些,也是异常谨慎,如同刘基一样。那么德社剩下的就是一张嘴,为那些商人工厂主造造声势,毕竟德社的老底子还在那里,他们在苏南、浙江、福建一带还有一定的舆论主导权。

“这次德社恐怕是有苦也说不出了,明眼人都知道,很多勾当都是胜社一些人干的,但是我们德社好处没得多少,却跳在最明面。说不得事发,这泼天的脏水恐怕只有德社受了。”刘基淡淡地说道。

王微存不由一愣,脸上lù出诧异和郁闷之sè,过了一会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怎么行呢?就是拼着老命,我也要把胡惟庸牵咬出来。”

“恐怕不妥。胡惟庸虽然前几年受了斥责被贬,但是他毕竟是胜社骨干,去年又被胜社会办西征军给之名给转职到计部任shì郎,现在又因勤勉得力被谕令嘉奖,圣眷正隆,你咬他,岂不是自讨苦吃。”宋濂摇头道。

“不然,李百室这次用胡惟庸倒是一步昏棋,就算不济西征一完结就应当把胡惟庸远调,留待陛下处置,可是李百室和胡惟庸自持有功,却留在了南京,恐怕陛下这次发作,胡惟庸怕是在劫难逃了。”刘基却笑着说道。

“伯温,这是什么意思?”宋濂明白一点意思了,可王微存却是一点都不明白。

“相比关税国库锐减,造成预算赤字,西征后勤之功又算得了什么?当今天子,这功过是算得非常清楚的。”宋濂解释道,“这次政制之争只不过是陛下把水搅浑的手段,听伯温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陛下这次是要剑指关税一事。”

“没有那么简单,”刘基摇摇头说道,“不过我们只要把关税一事渡过去就安然无事了。”

“好,那我就好好去找一下这胡惟庸的麻烦。”

“令奇,你收集到证据,不妨jiāo给一个人。”刘基又指点道。

“谁?”

“新任廉政公署专员朱元璋。”

第三百三十八章权利与责任

第三百三十八章权利与责任

明历二十年九月初十,按照内阁的上谕,今年第一次御前全体会议将于五日后召开,本次会议众所周知,表面上将会对纷争已久的改制争论进行一次决断xìng的总结。~而有些明眼人却知道,这次会议恐怕是皇帝陛下对造成财政预算赤字的问题采取行动,只有少数几个人明白,这次会议恐怕会是一场影响深远的会议,但是皇帝陛下到底会说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里夜里,朱元璋奉旨连夜进宫面圣。

“国瑞,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事情都办妥了,重要嫌犯一百六十九人的证据皆已掌握,其余嫌犯有六百二十九人。不过这些证据有不少是德社、业社等关联人士提供的。”坐在下座的朱元璋拱手回禀道。

“理应如此,趋利避害是人之本xìng。把所有的证据全部移jiao给监察御史官署,你廉政公署协办。嗯,部署好后十五那日采取行动。”

“遵旨。”

“好的,你下去吧。”

待到朱元璋离开不久,有内shì在偏殿门口禀告道:“陛下,皇刘焕翼、内阁王shì尧、罗复仁、叶淙温、刘存礼奉旨求见。”

“传。”

一连几日,刘浩然不停地召见内阁大臣、地方重臣、三院院士、大学教授、各地名士,讨论的话题也是多种多样,从改制到关税制度再到教育科举,从百姓村庄建设到各大城镇的建议再到东南西北四京对各自领域的引导作用,反正林林总总。等到各派系的人sī下一汇总,结果现大家掌握的情况都各不同,对皇帝的心思反而更加mí糊了。

明历二十年九月十五上午,内阁大学士、直学士、各部shì郎以上官员,资政院、都察院、按察院、弘文院三院要和重要人物,格物院、国史馆三院院士,各大学教授,南京、东京、北京、江苏、浙江、安徽三府三省布政使等,共计五百六十余人,汇集一堂,可以说是大明建朝以来规模最大的御前全体会议。

刘浩然一出场,刚才还有点熙熙嚷嚷地会场一下变得肃静了,众人站起身来,向站在正中的刘浩然拱手弯腰行礼。【叶*】【*】

“都坐吧,今天大家汇集一堂,我想很多人都知道会讨论什么,而且内阁前三日也颂了会议议程,先第一个议程,政制的问题。”

“前些日大家讨论得很jī烈,有的说前汉好,有的说前唐好,有的说前宋好,有的说当并收前汉唐之长,有的说以前宋为本,兼收前汉唐之长。”

说到这里,刘浩然顿了一下,扫了众人一眼道:“我看过大家写过的文章,真是hua团锦簇,有理有据,可是我说呀,这些论点看上去都言之有理,却都没有一点触之要害。”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一片哗然,要不然是在朝堂之上和有皇帝坐镇,恐怕早就吵成菜市场。

“还记得几年前我们曾经有过一次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大讨论,可惜到如今,我都觉得没有说到点上。连前朝兴亡的原因都没有找到,又如何去评价前朝政制的优劣呢?”

“朕读了众多史书,现一个规律,无论哪朝,如果百姓有一块稳定的土地可做生活的来源,他决不会造反;如果他失去了xiao块耕地,不得不去为人作佃,jiao纳高额地租,他也决不会造反;如果他佃户也做不成,那他会逃荒要饭,半饥半饱只要能维持生存,他也不会造反。但如果一切机会都没有了,再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了,那他也就只有‘揭竿而起’了。造反是死,饿死也是死,既然都是死,不如起来造反,也许能闯出一条活路来。而一旦温顺的百姓起来造反,无论这一朝原本是如何的强大,那么它的根基会在战1uan中被摧毁,一轮新的改朝换代就会生。”

“可是百姓们会什么会造反?观看史书,似乎只有一个词:‘官bī民反!’官bī民反啊,何为官,何为民?”刘浩然目光在大堂里扫了一眼,众人从中看不到任何的感谢倾向,心里都不由暗自忐忑起来。

“前宋关学曾经提倡回复前周古礼,他们觉得只有回复周礼才能避免许多矛盾,可是为什么能避免这些矛盾,他们又说不出一二三呢,只能照猫画虎,做得不伦不类。其实从秦开始,华夏政制便走向了另外一条路。秦之前的周朝,华夏社会是社会主导型,也就是整个国家的重心在下而不是上。而自从秦始皇确立‘天下事无大xiao皆决于上’的统治原则之后,华夏建立起了以君主为、以官员为体的政制,变成了以君主为的皇帝主导型社会。”

刘浩然的话有点部分大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众人都在努力地去理解,他们从前面这些让人无比震撼的话中已经闻出味道,不管此前皇帝推行的多少新政,估计加在起来也没有这次来得让震惊。

“可惜历朝历代皇帝都没有意识到为君者深意所在,故君也者,为天下人办事者,非竭天下之身命膏血,供其骄奢yín纵者也。供一身之不足,又yù为孙万世之计,而一切酷烈钳制之法乃繁然兴矣。”

“以君为本,以官为体,整个社会被分成了两大部分,一边是官,一边是民,被分为士、农、工、商。民中士是官的预备队,也是民中唯一能够向官转换的少数一群人,属于官这个利益群体的附属,商,为了保证自身安全和利益,多依附于官,成为皇权官体的附属,工则如同奴隶一般,而最辛苦的是农民,他们直接面对的是打着皇帝的旗号、代表**皇权的各级官吏,处于绝对的劣势地位,从来就只有义务而没有任何权利,只能‘听天由命’。前朝历代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处于官府和农民之间起一种‘缓冲’作用,或者有某种法律或制度可以起到保护xiao农利益的作用。”

“前朝历代,在**高压统治下,各级官吏打着‘圣旨’、‘上谕’的旗号‘畅行无阻’地征税,征收多少全凭一时一地的需要,全然不顾农民的承受能力,对纳税农民亦不承担任何法律和道义上的责任,征税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维护**制度。所以,**下的赋税征收实际上是毫无限制和毫无限度的。前宋田赋征收‘既以绢折钱,又以钱折麦,以钱较绢,钱倍于绢;以钱较麦,麦倍于钱。辗转增加,民无所诉’,这就是征税权毫无限制的结果。”

“而我朝新立之后,为了避免前朝历代弊端,轻农赋重商税,因为商税是以间接方式被官府征收,不会与百姓生直接关系,以减轻前朝历代官府直接面对农户的税收方式带来的危害。可是我们有些官员不明白其中道理,却是倒施逆行,偷逃商税,拟重农赋。”

刘浩然话刚说出来,胡惟庸有点坐立不安,但是他依然强支精神,在他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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