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能的。
苍舒恒和塔亚的心思就是之前那股子怪异气氛的原因,一个暂时不想说,一个暂时不知怎么追问,就陷入了僵持之中。
不过塔亚还是相当狡猾的,在叔叔的身上套不出话,就将目标转移到侄子的身上,用的还是最对苍舒御剑胃口的说法方式。苍舒恒无论如何也不想白白便宜了塔亚,可又不好明着提醒阿剑,此时的焦虑可想而知。
“什么秘密?”苍舒御剑眨了眨眼睛,问了看似天真,却是最适合这个时候的问题。
一听侄子开口,苍舒恒就晓得自己是多虑了。阿剑的为人处事,时而聪明,时而呆傻,他这个当叔叔的有时候都弄不清阿剑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如今开来,装傻也谈不上,不过该精明的时候,阿剑还是比谁都精明的。之前吃过几次哑巴亏,也并非是他中了别人的圈套,只能说天性使然,过于心软了。
抽空看了一眼叔叔的表情,苍舒御剑下意识的扁了扁嘴,他太清楚老头正在想些什么——敢情自己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被人骗来骗去的傻小子。而且不光是恒老头,还有范哲西,总说什么赤子心肠,也不知他们是夸奖他还是别的什么。不过他也说过,从今往后,要好好学一学人世险恶。他不会总动去害别人,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不是吗?
这一次,塔亚怎么也抑制不住苦笑了。苍舒恒的推诿在他的预料之中,也就不觉得难办,然而他一直当成突破口的苍舒御剑也是如出一辙的措施,他便一下子没了应对之法。谁说苍舒家的十代宗主天真来着,他天真的也就只有那一张脸罢了,肚子里全都是花花肠子。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克劳德这种真正的傻子才会认为他好对付。
“难道你们就是因为知道什么,所以当时才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陨铁?”得了便宜还卖乖本来就是苍舒御剑的一大标志,在对方为难的时候如果不趁胜追击,那苍舒御剑也就不是苍舒御剑了。“我就说嘛,陨铁虽然难得,可你们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跑到宜兴市去。”
我们愿意去哪,去干什么,关你屁事!——克劳德嘴巴一张,就要冲口而出的时候,被同伴的一个手势阻止了。偏偏塔亚的样子认真的很,他不得不老实一点。只是骂人的话哽在喉咙中,难受的要命。
“苍舒先生,我没想到你装傻的本事一流,这是我的失误。”没有明说,可这摆明了已经是认输的表现。塔亚一双异常好看的眼眸之中,印上了一抹忧色。“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时间已经不多,如果我们之间不能开城布公的谈一谈,将是我们所有人的损失。”
穷凶极恶的剑灵 第一百七十三章—每个人,都有另一面
塔亚陡然的话锋一转,立刻让室内卷过一阵沉寂。与之前那一次不同,刚才是因为彼此试探,安静之余也只是气定神闲。这一次再也没有半分闲适的意思,就像是大雨来临之前的压抑,空气都变得有几分沉重。
苍舒恒想的是那一句“损失,而苍舒御剑看的却是塔亚的眼晴。都说眼睛绝不会骗人,如此真真切切的焦虑浮在眸子上面,加之这双眼晴实在太过好看,让人莫名的就想要相信他。塔亚的面容虽然并不难看,可也只是普通的英俊而已,只有这一双眼眸,特别漂亮,就像其余无关都是为了衬托它的存在一般。
“到底有没有损失,而这损失又是属于谁的,我们还不能确定。”能够靠三言两语就让别人哑口无言的,这份能耐,在苍舒家也就只有代宗主一人了。即使苍舒恒缺乏铸剑天赋,却还是占据了绝不可动摇的地位。“塔亚先生主动提出要开诚布公,不过就目前看来,还是双重标准呐。”
什么叫做双重标准?放在当下的情况来看就是,塔亚还是想继续空手套白狼。只想得到苍舒家的情报,至于他会不会用等值的东西来交换,还在考虑中。
算不上疾言厉色的四个字,没有指着鼻子骂人,从字面上的意思甚至都谈不上含沙射影。然而被骂的人还是清楚自己被骂了,听起来格外刺耳。说话不带脏字,还能够达到预计的目的,这种久经历练的本事也只有苍舒恒能够信手拈来
塔亚无奈,倘若这是还继续咄咄逼人的方式,那他岂不是承认自己“双重标准”了?“恒先生,请问你们是不是在那块陨铁上发现了未知的成分?”用上了一个“请”字,而且也不再故弄玄虚,慢慢显露所知的部分,塔亚确实做出了让步。
苍舒恒微微扬眉,果不其然,来人的确知道这件事。只是还不能确定,他们究竟了解到怎样的程度。还是说,塔亚已经清楚未知成分究竟是什么金属?
“原来,你们是为了那种未知金属才去宜兴市的。”接口的是苍舒御剑,衬上唇上的一抹冷笑,让在场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别说相交不深的塔亚没有见过,即使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苍舒恒也没有见过,如此明显的愤怒,阿剑生气了?
所有人之中,也就只有一人还能保特镇静,荒木。他知道,阿剑正虚张声势,吓唬塔亚呢。
恐吓完了之后,苍舒御剑悄悄环顾众人的表情。从那股莫名的惊骇之中,他看出自己刚才有多么成功。不过成功是一回事,不满还是有的,他长的就那么吓人吗,连恒老头都被唬住了?直到看见荒木眼中的了然,心情才稍微变好了一些,幸好还有一个人能看到事实。
从一个眼神中看出这许多东西,苍舒御剑与荒木,也算是默契十足了。只是,大部分苍舒御剑都猜对了,只是错了一点点——荒木并非看出什么,而是知道了什么。如果不是对他的性格了解至深,只怕荒木都要被这个表情吓到。由此可见,刚才苍舒御剑迸发的怒气是多么可怕。
当阿剑与他对视的时候,荒木略微弯起嘴唇,给了一个不明显却足够他看清的笑容。是苍舒御剑见惯了的温柔味道,由此一来,心情也好了许多,心满意足的转开脸,继续想办法从塔亚的嘴里讹些有用的东西。
然而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荒木的绿眸明显变的暗沉。论起疑惑,比苍舒恒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剑不会对重视的人发脾气,亲戚朋友,只要是他重视的人,小家伙向来都不忍让他们为难。礼仪剑一事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明明是范哲西招来的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最终阿剑还是因为不愿让范哲西左右为难,主动跳入一场麻烦之中。这个塔亚也是一样,他们相识不深,不过看的出来阿剑对他很有好感。不管塔亚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至少阿剑是将他当成朋友的。
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荒木虽然看不出,可是却能断定阿剑不是真的动怒。
这种了解至深,原本是好事,只可惜比起高兴,荒木心中明显是忧心更占上风。而不对劲的来源,他也十分清楚——不知是不是受到那张得自仓库的照片影响,不自禁的就将阿剑的身影与别人重叠在一起。
并非苍舒忆,而是苍舒谪剑。
血脉的传承,是否可以神奇到这个地步?数百年之间,同一家族之中竟然可以出现三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荒木不曾见过苍舒忆,但是在初次见到苍舒御剑的时候,不能不说极其惊骇。也幸好当时小家伙表现出的不同于家族初代的另一面,才让荒木放心,也勾起了他数百年不曾有过的兴趣。
单是面容,无法迷惑剑灵的眼睛,荒木清楚的分辨出他们之间到底谁是谁。过去唯一相互重叠,亦真亦幻的印象,是苍舒御剑继承宗主仪式的那一天,白色的衣袍,古扑凝重,使他活生生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而方才一刹那的威仪毕露,则是第二次。
第二次像了一个不该像的人。
荒木的忧心不可谓不浓重,只是他太会遮掩,再如何强烈的心事,也只是化成眼中一抹幽暗的绿色,闪烁而过,仿佛冥火一般。
其余众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荒木身上,各自想着心思,也想着怎样为自己攫取更大的利益。这与交情好坏无关,也不论彼此之间是否曾经相互欣赏。谁先开始的这场角逐都不重要,既然立场不同,就难免相互谋算。
比起荒木别样的担忧,塔亚是真正被吓着了。曾经在听说苍舒家十代宗主不过二十来岁的时候,还心想这家人一定疯了,让这样一个年轻人掌权,莫不是要将业界的霸主地位拱手相让?即使是上一次亲眼见到,也只是觉得苍舒御剑此人直来直去,坦率的讨人喜欢。谁知才第二次见面,就给了他截然不同的感受。
该说是可怕,还是震慑?塔亚也算是一个不会轻易袒露心事的人,所思所想长长都隐匿于一双好看的眼眸背后。但是此刻,心头还是重重跳了一下。猛然想起来之前某人的叮嘱——绝不可小看苍舒御剑。当时听到时,还觉得小题大做,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那人看事情远比自己还要透彻。
想起这句叮嘱,同时又想起了另一句建议。那人说过,不要在苍舒御剑的面前卖关子,任何拐弯抹角的话都会招来相反后果。最好还是开门见山,只要苍舒御剑本人有兴趣,即使没有任何利益,他也会不惜代价参与进来。
塔亚浅浅的笑了起来,笑容不深,只是在眉梢眼角浮上一层,于是更显得眼眸有股说不出的好看。旁人太容易被塔亚的眼晴吸引,也就容易忽略了别的地方,谁会想到,在淡然的表情之下,他的想法已经转了无数遍。
塔亚证实了那人的看法准确,可是不知怎的,却不想全然按照他的建议去做。没有别的理由,若是事事都以预期的状况按部就班,那未免也太没意思了些。
不过,既然是建议,倒是可以斟酌着用一些。“苍舒先生,你真是敏锐。”不痛不痒的夸奖,从侧面承认了苍舒御剑的某些猜想。由此可以看出,塔亚的慧黠,或者说假话更加合适一些。不仅摒弃了拐弯抹角之嫌,从实际来说,他说了也等于没说一样,重点的内容,他半个字都没有提到。
不仅塔亚错看了苍舒御剑,反过来说,苍舒御剑又何曾没有错看塔亚?
也可以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塔亚没有明明确确的说陨石成分的事,可是苍舒御剑叔侄两人还是不自禁的想到那上面去了。尤其是苍舒恒,再三看了塔亚的神色,终于断定他是了解那种未知成分的。
无意中在陨石上发现的秘密,在苍舒恒的心中折腾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当然想要细细问一问。然而想起在阿剑还没有来之前,塔亚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想必就算他开口问了,对方还是什么都不会说。
要不然,还是把这个任务交给阿剑?看看,就是因为他三言两语,就让塔亚松口了。再加紧一下,大概能够问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苍舒恒还在思量着办法,陡然之间就听塔亚主动开口,“我刚才说了,如果不能好好谈一谈,将是我们共同的损失。现在我再加上一句,如果苍舒家肯帮忙的话,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很大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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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凶极恶的剑灵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绕了一圈,目的显现
虽然不再像先前一样吞吞吐吐,可还是少不了许多的言外之意。不知塔亚出自何种考量,不过现在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很想将苍舒家,或者更确切的说,他是很想将苍舒御剑一人拉进某个计划之中。
“什么好处损失的,你只要不说,就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也亏得是苍舒御剑那种直接的思维,一下子就看透了许多人都看不透的陷进。很多人以为,错过了某些好事便是吃亏,其实不然,假如根本不知晓这些事的存在,又何来吃亏占便宜之说?
事实如此,想开了才是最重要的。
塔亚被噎了一下,越来越觉得和苍舒御剑打交道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与他攀交情,他会显露与年龄不符的威仪。开始动心思了,你又直来直往的让人措手不及。
不过,幸好塔亚手中还有一张王牌。
“利益得失没有关系,之前我们未完的胜负,总与苍舒先生有关系了吧?”
苍舒御剑没有吭气,决斗一事,既可以说完成了,也可以说未完,全看参与者怎么认为了。不过上一次受到种种因素制约,双方都没有使出全力,各自留下了遗憾,倒是真的。
塔亚当然明白这种遗憾之情,他也是感同身受。所以也不等对方说什么,先提出邀请,“不如我们约定一下,如果这一次决斗我赢了,苍舒先生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直到此刻为止,塔亚的目的才算是真正开始显露,可依旧还只是冰山一角。在印象中,塔亚也算是个爽快人,初次见面时,没有多费绸缪就放弃了价值连城的陨铁,也算是相当拿得起放得下了。
而如今,这样一个爽快人竟然变得一点也不爽快,弯子不知饶了多少个,就担心苍舒御剑不肯出手相助。
看来,应该是遇上大麻烦了。
“这是我输了的情况,如果我赢了呢?”苍舒御剑淡淡反问。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先看看塔亚预备给出的代价,就知道这事到底难不难办了。
这算是松口了吗?塔亚思忖一二,终究还是没有结论。不过肯谈论,就是进步,总比之前拒人千里之外好的多。“赢的若是苍舒先生,我愿意奉上一个承诺。无论是什么事,再难办也好,我倾尽全力也必然帮你办到。”
有句话叫做一诺千金,与塔亚也只是第二次见面,尚且不知他的承诺是否也能当得起千斤的重量。只是他每个字都说的极其珍重,应该不是随口说说就算。
“你疯了!”苍舒家还没人对塔亚的承诺发表意见,倒是克劳斯忍不住了。讪讪的神色还没褪去,如今已经换上了一副惊骇,重重一脚踹在塔亚的小腿上。这一次却是半点遮掩都没有,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由此可见克劳德是如何情急。
克劳斯的提醒是明面上的告诫自己同伴不可胡乱许诺,这话说起来还可当成轻巧,到了非得应验的那天,谁知要怎样辛苦才能收场。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