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朝央直起身也不看朝筠的表情,身姿挺拔的离开了。
朝筠盈满怒火的眸子瞪着朝央离开的背影,手攥的紧紧的,低吼了一声,“放肆!”
朝筠怒气散了之后,懒散的仰倒在床上,嘴角勾起冷讽的弧度,之后更是低低的笑了起来。
朝央,你离开了,那你就准备到时候就看着我怎么把云祁毁了吧!
“呵,没有杀了我就是你们最大的错……”
说到“你们”时朝筠的眼里从所未有的情绪外露,漫无天际的怨恨,要将朝筠吞噬了一般。
失控只是一瞬,朝筠调整好睡姿,嘴角重新勾出恰到好处显得的笑,像是在休憩的狮子般闭上了那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眼,身上的气势就连睡着了也不因此消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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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确定就这么走了吗?”
书文一身青衣,像男子般单薄,又长又瘦的身子看着更是和竹竿一个样了。
朝央坐在马车中,手上拿着书卷对着光看着,另一只手拿着一只暖炉,身上裹的厚实,就算在马车内也不敢松懈。
“何须大张旗鼓的离开,现在无声无息的走了,在外面玩累了也就偷偷的回来了罢。”说着眼里带了些笑意。
朝央美的让人晃神的脸被现下在白蒙蒙的光线照的像渡了一层圣光,圣洁,却又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硬生生的隔开了他人。
书文不置可否的沉默不语,点了点头,眯着沉重的眼寻了个离朝央最近的地方闭目靠着。
许久,朝央放下书卷,撩了帘子小小的一角。
初春的风总是特别的柔,皇都尖锐的繁华都被抚的柔和了许多。
最后向着皇宫的位置看了一眼,心里有着不容忽视的惆怅。
离开家乡,离开熟悉了十六年的地方,怎么会不惆怅,迷茫和不舍……
皇女府托了朝凰照看着,一草一木也都有仆人打理。只是不知道若干年后回来看看是否会毫无变化?
在云祁的事能托的都托了朝凰这个新女皇做了,朝央离开时也是毫无留恋的离开,除了带了书文离开竟是什么都留在了云祁。
辛竹说他离不开云祁,子锦说他离不开秦淮河,刘婆说离不开妻子子女,左千尘离不开他的位置,只有书文她说她只有朝央,她离不开朝央。
朝央并不怪他们的选择,每个人都不是每个人的全部,他或许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选择其他的。
朝央重新放下帘子,见书文发出匀称的呼吸竟是就这么睡着了。
拿过一旁的毯子给书文盖上,朝央有些宠溺的注视着睡着了的书文。
被一个人放在心上会很幸福,被一个人全心的依赖着却是有着更不一般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终于还是要离开了,再见,云祁。
不过,一定还是会回来的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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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南国,风亲王府。
风亲王府的气氛近几日都有些微妙。因为风亲王府还没有女主人,所以整个府里事物都是由两个侧妃和管家一起管理的。
前几日风亲王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只是除了王爷身边的人就没有人见过,。那女子被安置在了王爷的院子,那个院子可是除了王爷和未来的王妃他人不准踏足的地方啊!
不仅奴仆都私下议论着,几个妾侍和侧妃也都纷纷坐不住了。
这个被带回来的女子就是朝央,朝央从离开云祁时就在考虑去哪里,但是宸风不知道哪里得到了她的踪迹说是宸永乐希望她能到南国一趟。
朝央也还没有想好去哪儿,干脆就随着宸风来到了南国。
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否则总是会麻烦不断。所以就以一个“普通的被风亲王带回的女人”安置了下来。
三天了朝央没有踏出一步这个院子,宸风也没有和她说什么时候带她去见宸永乐。
朝央在哪儿都是可以懒散的躺着看书休憩,但是书文却有些异议。
“主子,风亲王这是什么意思?”书文语气中颇有不满,口气不自觉就有些冲了。
不过朝央向来都是纵着书文这些小逾距的。
“本王……我是瞒着身份来的,那怎么还能摆亲王的架子。”朝央的视线没有从书卷上移开,淡淡的说道。
宸风把她安排在他的院子,短期内不把她带出去至少表面上为了朝央着想的,对此朝央也是不置可否。
书文手上磨墨的动作一顿,抿着唇不说话了。
朝央轻笑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开的旺盛朝气蓬勃的花,“那簇花开的漂亮。”
“好。”
书文也微微一笑紧紧抿着的唇也松懈了开来。
书文挑了一支笔开始认真的打量着对面的花丛,好一会儿才开始作画,那种花在云祁国是没有的,那种朝气蓬勃的明媚确实很美。
这其实是朝央和书文的一个小小的默契,朝央见了漂亮的,喜欢的,总喜欢画下来留着,但是朝央是不耐作画的,所以这项工作就落到了书文手上,只要朝央一说,书文就能马上会意,书文也因此练成了一手媲美大家的画技。
院子里一片宁静,周边的花和树被柔和的风吹的轻轻荡漾,清新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突兀的脚步声响起,虽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可是对于有内力的朝央来说依旧很刺耳。
脚步声越来越近,朝央微微皱眉的看向来人,来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莺莺燕燕。
走在最前头的女子很是貌美,那娇软的腰肢走起来摇曳生姿,是一个尤物。
来人同时也在看向院子里的人,不由的都停在了原地。
这所特制的院子很美,如精灵临世,恍如画境,却也比不过那一袭红衣的人儿。太过美丽的脸苍白的透明,黑发如瀑布的铺散开来,躺在躺椅上一手轻执书卷,一手抵在额头,似是不耐被人打扰而蹙起了峨眉。一旁的青衣女子清秀至极的脸上满是庄重的看着画纸,手上动作行云流水,那一簇簇明媚的凤凰花跃然纸上。
这样美好的氛围,她们的闯入显得即粗鲁又莽撞。
☆、第17章 粗暴
第十七章
朝央并不想理会来人,奈何书文绘丹青时从不停顿,这时她才有些后悔没有多带一个人出来应对这种情况。
气氛有些微妙,朝央静静躺着看向来人,众人却因为太过惊艳于朝央谁也没有开口打扰。
曹侧妃曹颖是一个骄傲的女人,一身接近正红的衣裙更是显露出了对方的野望,美丽的面孔带着傲慢的神情。
曹颖见朝央又转过了头看书卷,反应过来向一旁的大丫鬟示意。
着绿色衣衫的大丫鬟喝到,“见了王妃你这贱婢还不快行礼?”
贱婢这两个字一出,朝央一怔,她倒没想过她也有一天会被骂这两个字眼。
不等她说什么,书文几乎是下意识就开始了动作,轻功一展开瞬间来到了这个丫鬟面前,捏住对方的下巴,直接把毛笔塞进去搅动了几下。
“你干什么?啊——”
“给你洗嘴。”
书文随手把毛笔一扔,抬脚踹了这个出言不逊的人一脚后就施施然的站到了朝央的后面。
被踹倒在地上的丫鬟被踢到的地方痛的她想直接晕过去,但是满嘴的墨汁吐也吐不干净,恶心的她不停的翻着白眼。
其他人也都被书文这下给怔住了,书文什么时候靠近的都没反应过来,而且一个女子怎么那么粗鲁残忍?现在丢了半条命般的丫鬟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书文垂眸,对于自己对一个弱女子的“心狠手辣”的行为没有半分后悔,她就是不能容忍任何人对朝央的不敬。
“来人!”
曹颖现在看着书文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杀人犯,一回过神便惊叫道。
管家并没有接到王爷保护朝央的命令,而且再怎么说曹颖也算王府的主子。她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执行,将朝央两人围了起来。
曹侧妃下令道,“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
“这……”管家有些踌躇,毕竟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人……
曹侧妃眉毛一竖,“本侧妃还是这个府里的主子呢,莫不是还动不下这两个危险人物了?动手!王爷问起来本侧妃担着!”
“是。”
管家听了曹侧妃的话倒是放下了心,这曹侧妃的爹可是当朝的一品大员,她在王府还是很有地位的,既然有她担着王爷也应该不会怪罪下来了。
朝央保持着看书的姿势一动不动,在两人结束了对话的时候才似笑非笑的抬头。
“来人,给我把这些闹人的玩意清理出去。”
朝央似是自言自语的对着空气吩咐了一声,随即凭空就冒出来了几个白衣女子。
虽然只有寥寥四个白衣女子,却在动辄之间将那伙来势匆匆,现在去势也匆匆的人逼退了出去。至于那地上的那位没有人理会她,只好被直接扔了出去。
院子里也终于恢复了安静。
对于书文鲁莽的行为朝央是放纵的,书文对她的维护很直接甚至有些粗暴,可是这种单纯的维护也只有书文会对她如此。这么一个好书童朝央觉得就该好好宠着,纵着,没什么不对。
“主子,这么早暴露会不会……”书文看着再次隐没的白衣女子皱眉道。
“无碍,他们想必也不会天真的认为本王真的是独自一人就跑出了云祁吧。”
朝央下意识又恢复了自称,看了眼书卷觉得没甚意思,遂放下书,起身回房。
长裙迤地,仙容绝世。
书文低头无言,常言道,知道的太清楚往往不美。就像现在,她能理解主子这幅美人不堪扰,峨眉染轻愁的模样绝不是在烦心什么大事,而是觉得困了所以回房是继续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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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风回府了自有人将今天发生的事的原委赘述了一遍。
宸风哄好了受惊了的后院美妾,转身来到了朝央的地方。
朝央依旧一副病弱的模样,哪怕是穿着最鲜艳明亮色彩的衣物也不能掩盖掉对方脸色的苍白,长裙贴着身体的曲线勾勒出一个美好的弧度,执着书卷的手莹如白玉。对上宸风看过来的眼神,点了点头。
真正的美人就是永远有着让你惊艳的能力。
宸风不得不承认,朝央这张脸,这个人,美得太过虚妄,是不该存于浊世的。
“请进。”书文让开了道走到一边,见宸风望着朝央有些恍惚的样子出声提醒道。
“嗯。”
宸风走进房间,不同于他心中女子的闺房那香风阵阵,或清幽或娇柔的模样,也不是男子房间简洁大气的模样,而是极尽的奢华和大气的雍容。
内室不消说,那床幔都是用上好的天蚕丝制作的,地上铺的都是风狐的皮毛,那床以宸风的眼神自是辨认出了这是名贵的千金难求的天楠木,天楠木本身带有异香,闻了有安神的作用。据他所知,这种天楠木是真正的珍稀异常,一指甲盖开出天价都能得众人争抢,可现在他居然看见了一架天楠木制的床。
他若不是亲眼所见也不会相信他府里出现了这么些了不得的物件。
朝央窝在躺椅中,放了书卷又拿了一副画看着,语气淡淡的说道,“坐。”
宸风长眉一挑依言坐下。他晾了朝央三天就是在出云祁受到的气,曹侧妃能进来这里也不无他的默许,虽然这些小动作是幼稚了一点,可是你能指望他对她能做什么?朝央邪门的很,不管怎样,在宸大王爷的心中,朝央就是块阴影。
只是他总是会忘记,朝央她是女人没错,可是她是传统意义上的女人吗?她是简单的女人吗?叫曹侧妃等人来恶心朝央,但是显然并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宫斗宅斗人家朝央不玩这种攻略,直接就将人扫地出门了。
宸风对此事的感觉就像是吃了只苍蝇一般,自己侧妃被扫地出门真是相当的打脸啊,而且还真响!虽然一定意义上还是他将人送过去的。
宸风缓了缓表情,酝酿了一下语气才说道,“阁下应该听闻过我南国的一些传统,半个月后就是我朝四年一度的桃花节。”
“桃花开的日子已经过了。”
宸风一愣,眼神带着夹杂了些许诧异,随即笑道,“桃花节是我朝男子女子自由婚配的日子。只要在那日互相看对眼了就可以求得皇上的赐婚。”
“我对南国的传统无甚兴趣。”朝央摩挲着手上的画,神情在外人看来是很是专注的模样。
“永乐邀阁下一定要到。”宸风笑的俊朗,“非是南国人也是可以参加,桃花节是南国的盛事,也会吸引他国的贵族。”接着又道,“西风国的二皇子,四皇子都会慕名而来,除了云祁的风俗所致,并不曾来过,至于星越,晨羽国每次盛会都是会派人来。”
“既然是四年一次的盛会我倒是挺赶巧。”朝央依旧是兴致缺缺的道,“可是这对我毫无意义。”
朝央抬头看向宸风,见对方虽笑的明朗可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煞气,一张俊朗的脸愣是多了五分迫人。
“永乐让我给阁下带了封信。”说着宸风变魔术一般手扬起一封信封,“永乐说她要到了桃花节那天才会来见阁下。”
书文结果信放到了朝央一旁的桌子上,朝央淡淡的道,“她倒是有信心我会等她半个月。”
朝央想了想还是拿起了那封信,拆开,纸张上带着果香,字迹娟秀,风骨斐然。
“阿央,你桃花节务必要来参加,我可是为你准备了一个大礼,一个准备了多年的大礼。如果你来了,那么当年的人情就两清了好吗?”
是再自然不过的语气,直白的话,这就是宸永乐和朝央的相处方式。
宸永乐真不像南国这样国家的公主,她有个性,有着不属于普通女儿的心性,但她又是乖巧的,关系到国家社稷时,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幸福她也没有丝毫的反抗的答应了。她对朝央的执着也是那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就在意了,莫名其妙就在意了那么久。
“你回了她,我会去。”
说完朝央起身背对着宸风,“还有告诉她,做出了决定就别后悔。”
“好。”
朝央的长发用发簪束起可是还是垂到了腰间,风吹过青丝随风轻轻晃动,那腰身纤细的不堪一握,脆弱的长睫侧着光可以让人清楚的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