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忽颜的逼迫之下,箫图南没有办法等那个最佳时机,但是这绝不代表他放弃了自己的愿望!
稳扎稳打没有把握,那就只能兵行险招,这几乎是一次定胜负的事情。孙阔海所率的铁林军被他调向西北并不是像箫兆擎想的那样表示忠心。他只是为了攻打青州做准备。只要金鹰卫攻下骁羈关,铁林军就会从径口杀出来,六万装备精良的铁林军对阵二十万士兵都不成问题,拿下五万驻军的青州更是轻而易举。
忽颜的目的是让他对大苑开战,他这不就开了吗?至于战斗地点选在青州还是云中可并没有绝对,现在生米已经做成熟饭,由不得他不打了。况且青州拿下后,等于有了稳定的后方,继续增兵就没有问题了。箫图南踌躇满志的想,战局关键的骁羈关已经到手,时局严重向他倾斜,一场灭国之战还没出手就已经赢了八成。
不给我路!我自己开路!不给我粮饷,我自己来抢!
30
30、九 控制 。。。
秦湛此时已经有些神志昏聩,只恶狠狠地瞪着眼睛,将手中单刀胡乱四下砍,眼角恍惚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向他一扑,速度很快。
秦湛大叫一声,挥刀狠狠砍下,只听‘当’的一声大响,他手中单刀已经被来人架住,随即手臂一紧,被人狠狠抓住,耳边听得大叫:“秦湛,跟我来!”。
秦湛被他一拖,踉跄跑出十几步,这才看到自已已来到了一堆乱石头后面,一些身着苑军号衣的兵士正躲在石头后面与敌人交战,秦湛揉揉眼睛,认出是赵子雄的亲兵,这才回神再看身边将他拉回来的人正是主将赵子雄。
他叫了一声:“大人!敌寇攻上骁羈关了。”话音未落,已经带上了哽咽。
赵子雄脸色阴沉,道:“知道了,你去后面歇会,缓过气来再战。”
他自已站在石阵外面,招呼山上溃退下来的守兵到他身后集合,士兵们突然遇到强敌,一路溃败,正茫然不知所措,见到赵子雄的旗号,尽皆大喜,飞快的向他身后跑来。
赵子雄简单的做个手势,伤重的退入石阵休息,轻伤的立即参与作战。
这几块乱石虽然是匆匆布置,一时半刻,西瞻人却也没能攻进去。在石阵之后还有另一道防线,几十个弓手们在防线后放箭。再远处还有一些人影,弯腰躬身,看不清在干什么。
事出突然,守军中的八百名弓弩手驻扎在离山脚最远的地方,所以折损最多,目前带着弓箭下来的只有这么几十人。
若是在平常,这种防线对于西瞻的铁骑来说是不堪一击,而此时西瞻人没有马匹长枪,只得一对一的在相互砍杀,片刻之间占不到便宜,虽然逼得苑军节节后退,但也让赵子雄身后从原来的几十人汇集成现在几百人。
只是他站在石阵外明显之处,身边还有亲兵高高举着旗号,这固然给苑军一个标志,也是给西瞻人一个靶子,冲过来的西瞻人到有一半冲他招呼过来。
“大人。”秦湛哭道:“末将失职,骁羈关、骁羈关落入敌手!”
“哭什么!”赵子雄挡开一记重击,喝道:“你带着伤重的人,先后退。”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头上风声大作,来者显然不同一般,他大喝一声,挥剑迎上,一触之下,虎口震裂,胸前一阵气血翻腾。赵子雄知道自己比敌人略逊一筹,但是苑军新败,士气正低,他若退后只恐士兵畏敌,于是咬牙挺住,又是一声大喝,将手中重剑狠狠刺过去。
这个人秦湛却是认得的,正是踢了他一脚的敌人,自称叫郎将拙吉的,赵子雄连声吼叫,已经和拙吉厮杀在一处,两人以刀剑步战,却有在马上冲锋时带出的杀伐气势,旁边的人都插不进手去。
武艺的差别毕竟不能光靠咬牙弥补,眼见拙吉一刀划向赵子雄的胸前,而赵子雄手中剑尚在外圈不及回防,眼看这一下就要中的结结实实。秦湛急得大叫,却有一支长矛突然伸过来,将拙吉的刀轻轻巧巧挑在了一边。
秦前回头一看,见挑开拙吉单刀的人身穿军奴衣衫,脸上、手上皆是皴裂的小口,脚上单薄的夹棉鞋破烂不堪,露出了生着红彤彤冻疮的脚趾头,这可不是穿上一身衣服就冒充的来的,没在流州冰天雪地里干几个月苦活,现冻也成不了这样,显然这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军奴。然而他微微扬起下颌看着拙吉,神情却那般沉稳高贵,半点也没有军奴惯有的缩手缩脚的样子。
拙吉吃了一惊,这一下并没有多大力气,却正好挑在他旧力全发,新力未生的时候,自己仿佛随着他引导将手中刀送出去一般,差点脱手而飞。
临来之前,骁羈关上的情况已经摸得八九不离十,怎么没有听说山上有这么一个青年高手?
赵子雄喘着气回望他一眼,问:“布成了?”
那青年点头道:“拦阻片刻不成问题,大人,你先带人后退,这里我挡一阵。”
赵子雄却也不推脱,将旗下的位置让出来,那青年已经和拙吉斗在一处,秦湛一看便知,此人力气比之拙吉小了很多,但是招法精妙之处远远胜于敌人,必是得到过名师指点。
开始他还有些生硬,应该是实战经验不足,但是很快就越来越圆转如意,拙吉应该不是他的对手,片刻又有两个西瞻人加入战团,挥刀向他砍来。他在石阵入口之处,西瞻人虽然多,却不能同时进攻,他应付两三人虽然有些吃力,但支撑片刻尚可做到。
先前被冲散的苑军看到主将旗帜,从四面向中间靠过来,西瞻人的阵势也混乱起来,到处都有小规模的厮打。
秦湛扶着赵子雄退入石阵,匆忙中回头看了一眼阵外的青年,问:“大人,这是谁?”
赵子雄道:“说是叫王庶,身手着实了得。”他摇摇头:“流州的军奴里,还真有不少人物!不可小觑啊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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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庶并不是跟着赵子雄一起来的,最初赵子雄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还让人守在他四周防止他跑了,但是回到离着骁羈关尚有十里的地方,激烈的打斗声已经隐约可以听到。他们岂有不急的道理?赵子雄脸色一下白了几分,狠狠抽了战马一鞭子。
不用多久,一众亲兵也知道关口出事了,个个面露惊骇,纷纷打马狂奔,也顾不上看管王庶了。
这一放马奔跑王庶可真的跟不上了,远远的被抛在后面,他现在要逃跑的话,估计没有人有时间搭理他,但是他深吸一口气,尽力向关口方向而去。
赵子雄来到关口,守军已经退至半山以下,从半山一直到山脚下平地,处处是一团混乱,守军只有少数还维持着队形,大部分在敌军的追逐下边跑边打,已经不辨方向。而山顶上黑压压一片,尽是维持着整齐队形的敌军,他们占领了高地之后,正在将领的指挥下列成方阵,向山下压过来,将苑军最后的抵抗力量一层层剥下来。
此时此刻,别说他只带了区区五十亲兵,就是此刻有精兵五万,也不能轻易攻上山顶。赵子雄双目尽赤,扬起重剑,呼啸着向山猛冲过去,虽然一路拍翻了几个敌人,然而才冲上十几米就陷入混战,没有起什么作用。
打了一会,王庶徒步赶到,他冲进混战的人群,直奔赵子雄身边,好在赵子雄身穿亮银铠甲,要不然可真是难找。赵子雄见他全力赶来,累的几乎脱力,点了点头,道:“好小子!我现在信了你不是奸细,方才是我不对,对不起了兄弟,今日有死无生,旁的废话全不用说了,你既然过来,就和我一起作战到底吧!”
王庶跑的几乎断了气,他尽力把话说得完整:“山、山地、发挥不出马匹优势。将军,我们、我们先退、退下来,集合有马的兄弟,冲、冲他一下!”说着向山脚一群西瞻人聚集的地方狠狠一指。
赵子雄也是久战宿将,一听就知道有理,好在他刚刚上山,五十几个骑马的亲兵都在身边并没有被杀散。于是大声招呼,将亲兵聚在身边,向着山下猛冲过来。
微微一道山坡之后就是开阔平地,正适合骑兵冲锋,西瞻人论骑术当然好过他们多多,但是一路潜行,攀崖叩关,怎么能带着马匹?所以在这自己最熟悉的战术下,一个照面就被冲的七零八落。
眼见有效,赵子雄又集合亲兵,向另一处西瞻人较多的地方冲过去。王庶在他身后叫道:“赵大人,冲西南,西南!”
赵子雄随便望了一眼,四处都差不多,不用特别关照哪一个地方,他说西南就西南吧。于是依言向西南方冲过去,将那边几十人也冲散了,被这几十西瞻人围住砍杀的苑军见到主帅,都欢呼起来,一个士兵捡起地上半截带着个苑字的大旗,大声呼喝。
这个士兵还年纪很轻,第一次上战场,惊恐之余却也有些兴奋。赵子雄望了他满是稚气的脸一眼,心中黯然,今日败局已定,大部分敌人正在山上接收弓弩、占据地利,敌人留下少部分兵将追杀守军,意图将他们全歼,别说他这五十个骑兵只能将敌人冲散,就是把山下敌人尽数踩死,骁羈关也还是丢了。
王庶赶上来,叫道:“将军!你带着骑兵在前面帮我冲几次,别叫敌人过来,我在后面驻一道防线!”
赵子雄答应一声,带着骑兵向不远处另一组西瞻人冲去,事到如今,只能尽量减少损失。
山脚下很多青石,王庶招呼身边刚刚救出的十几人帮着他搬石头,先设了一道半圆形的防线,然后又在防线前面简单设了一个石阵。他虽然学习过奇门布阵之术,却只是粗通,算不上多精妙,但急切之间抵挡一下却够用了。
赵子雄冲散了几处敌军,将苑军残兵慢慢聚拢,都领到防线后面。后来山脚下苑军已经不用他救,自动向他的方向跑来。
赵子雄见几番冲下来,已经折损了十几骑,何况场面一乱,再乱冲过去伤的就不都是敌人了,于是他也退至石阵外面。那个年轻的小兵拿着半截军旗举在他身边,赵子雄挥舞着重剑,不断将敌人击退,接应逃散的苑军回来。
山下本就是以苑军为主,很快就有八百余人聚合,在王庶的指挥下围着列队还击。本来是不堪一击全军覆没的局面,现在却有了点自保的能力了。
等一小队弓弩手的加入,还让苑军小范围内可以还击,赵子雄仍然坚持在阵外接应,一眼看见秦湛危急,于是冲出相救。
身后汇集了千余人之后,就几乎没有人再加入了,山上的三千守军,能活下来的就只有这千余人。
拙吉见一时收拾不下,吩咐山下混战的西瞻人集合,缓缓退回。他的目的是骁羈关,能剿灭这支敌人自然是好,但敌人如果有些难缠,那便算了,雄关已经在手,左右他们攻不上,再和这些残兵拼命已经不划算。
西瞻人前锋、郎将拙吉望着已经属于自己的雄关,嘴边露出微笑。
轻伤不计算,这一战西瞻人只折损了不到百人,加上从雪山翻山冻死摔死的,也还有近五千人剩下来。比原来预想的情况好的多,振业王吩咐他两个月内拿下骁羈关,如今他提前二十天就做到了。只要守住二十日,孙阔海元帅就会与他会合,继而整军扑向大苑,按照王爷对大苑志在必得的决心,他这首功也值得几个毡房的奴隶牛羊。
他吩咐道:“速速收拾战场,将弩箭礌石收集起来,赶在赵子雄回来前要布置好!”【﹕。。 。。】
裨将莫向在一旁道:“将军,我们要不要在山上发信号告诉孙元帅快快进攻?”
拙吉摇摇头,道:“振业王给我们的时候还有二十日,现在催促,恐怕打乱王爷的作战部署,莫向,天亮之后你去发信号,告诉王爷,我们成功了,请他放心带兵过来,不过不用着急,按原定计划便是,骁羈关这边不会放一个大苑人过去!”
莫向道:“将军,青州驻军五万,不出明天日落,他们就能得到消息,到时候一定会来攻打我们,还是让孙元帅早点来接应稳妥。”
“攻打?”拙吉冷笑:“南苑人用三千就能驻守骁羈关,你还不如他们吗?来了正好,我定要让孙元帅过来的时候,青州连一万士兵也剩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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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地北,问乾坤何处,可容狂客?管他万千人首,不过刀头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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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十 构陷 。。。
“他们退回去了!”秦湛指着缓缓上山的敌军叫起来,两个时辰前,骁羈关还是他们的,如今山上的一切都归了敌人,哨所、营房、粮食、军械……他双拳紧握,浑身发抖。
王庶轻叹一口气,他也很想尽量拼掉几个敌人,但是敌军显然训练有素,不是逞一时之勇的蛮子,他们这千把人要是往上山冲,那等于给敌人送上门杀,丝毫无济于事。
赵子雄望着一队队黑衣人整齐退后,融入夜色之中,他的眼角裂开,留下一行血迹,却猛然回头道:“我们撤,去青州请严大人出兵攻山!”
一行人默默在雪地上走,都是垂头丧气,赵子雄大喝一声:“给我挺起腰来,你们现在的样子,连土匪都不如。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我们不知道要打多少场仗,你们一场也不想胜吗?他们把我们打的这么惨,你们就不想打他们一下吗?”
守军闻言挺起胸膛,因为去青州必先经过流州,于是这些人打起精神,快步向流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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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骁羈关失守?”严郑颤抖着退后一步,目瞪口呆的盯着成渝,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成渝也是一脸惊惧,道:“大、大人,末将带着人去追逃奴,这是亲眼看见的,若不是末将躲在暗处,此刻也回不来了。”
严郑脸色巨变,满地乱转:“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大人!”成渝又道:“末将看见那个逃奴就在赵将军身边,和赵将军一起打仗,身手着实了得!末将实在不敢惊动,没去捉拿,先回来给大人报信了!”
严郑此刻心乱成一团麻,骁羈关失守!骁羈关失守!看来王庶今夜在府门外报告,说不定是发现什么线索了,但是他没有听,没有一点示警。现在真是追悔莫及,怎么办啊,他一个大男人,此刻可真是想痛哭一场。
想了一会儿,怎么也躲不过,只能豁出去了,他吩咐:“流州全体集合,支援骁羈关,给我准备盔甲!”
“等等!”严郑身子被一个家人拉住,他回头一看,是他严家自己亲信,哥哥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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