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知道的很,自家师门中那些师兄师姐对于这些事情,都是不会同他说的,过去十年过去了,都没有与他说清楚,如今又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虽然他也知道,这都是为了护着他,但,总觉得难受。
“玄清,那以前的符箓门弟子如今如何了?”
“四师姐把他送去开封府了。”展昭往口中塞了一块桂花糕,回应道,“虽然……”
“猫儿,这种人不需要给他找借口,就算他是真的有苦衷,也不能拿你来做傀儡,太丧失人性了。”白玉堂拿着手上的扇子,狠狠地扇了两下,只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人心烦,偏偏展昭似乎还有些心软。
这位“三师兄”都这样不择手段了,这猫竟然还要这样。
“白兄,你尽管放心,展某自然是知晓……”
白玉堂暗地里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谁知道他这句话里面有多少水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展昭也知道白玉堂肯定是不相信自己现在说的话,只是苦笑了一下,不过也没说什么。
“猫儿,若你真相要知道些什么,直接告诉我便是了,你家大嫂已经与我讲得差不多了……”白玉堂说到这里的时候,可谓是兴致勃勃啊!
“可是……”
“不过,白爷觉得,比起把事情告诉你,有些事情还要更加重要些……”
什么事情?
展昭看到白玉堂晃着手上狂妄的扇子离开,一头雾水。
第45章 章二十二
林启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固执地想要将展昭做成傀儡呢?过了十年了,无论当年那种喜欢的心思是不是依旧保存了下来,都应该将当年作怪的心思抹掉了。
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这种简单的是非,应该是很容易便能够分得清楚的吧?
白玉堂晃着白玉扇子,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进了开封府的地牢。
地牢终归是地牢,就算开封府之中的包大人再怎么待人仁厚,不轻易动用刑罚,也改不了这地府之中确实是个阴冷之地。
白玉堂往四周瞧了一瞧,终于是明白了为何展昭从来不进地牢。
地牢对展昭而言,可谓是个禁地,他是从来不进的,就算是押解犯人的时候,他也只是将犯人送到地牢之中领头之人的面前,再之后却是一步都不会往那里面走了。
从前,他以为,那看着就是干干净净的人或许是和自己一般,嫌弃那阴气森森的地牢里头,污秽杂物太多,惹得自己心烦。
其实,是因为这地方太阴冷的缘故,他在里头恐怕对本来就偏阴的体质有害吧……
其实,开封府的地牢,虽然阴气森森,但是还是挺干净的。
那领头的衙役显然是与白玉堂已经熟识,很是自然地调侃着:“怎么?白五爷今儿个竟然进来地牢了?其实咱这地方也不脏,就是冷了些。”
说着往口中灌了一口烧刀子,使得身子能够暖暖:“公孙先生特别喜欢把书卷往地牢里头藏,说是这地方阴气重,不易引得虫蛀……”
白玉堂了然地笑,倒挺像是那公孙狐狸会做的事情,又想起公孙先生书阁之中的藏书,咽了咽口水,往地牢里头瞧了一眼。
地牢里不会还要专门挑出一间来给公孙先生藏书吧?
不过,好在他还没有忘记正事:“猫儿,不是,展大人他原来的同门林启关在哪一件?”
领头的衙役听了便了然了,早在那人被押了过来的时候,他就听说,那人似乎是本打算陷展大人于不利,气的公孙先生将事情听完后,就直奔那牢房去了,口中还嚷嚷:“那混蛋,老虎不发威,你当我开封府是当摆设的么?”
然后,亲自给牢房摆了据说有六六三十六个夹杂着机关阵的八卦阵法,弄完之后还拍了拍并没有粘上尘土的衣摆:“学生这辈子学识都在这里了,你若真有本事便解吧,顺带提一提,若是中毒了那是你自找的,到时候也只能说你是服毒自尽的,学生是不会给你解药的,反正狗头铡也是死,服毒也是死,既然都是死,也无甚太大关系……”
语毕,便转身潇洒地离开了。
而后禀报包大人的时候,素来仁厚的包大人依旧威严着脸,几乎是反射性回应道:“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
“那林启的牢房很好找,往里边直走,锁着三道锁,并且放置着许多机关的便是了,公孙先生放置的……”
哦,那公孙狐狸倒是挺想着自家人的么?
白五爷心情很好地往里走了。
见到林启的时候,他正在观察自己牢房里的各种阵法,显然是还准备放弃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显然公孙狐狸的阵法放置得还是十分像那么一回事的。
同时,白玉堂觉得不明白,公孙先生的机关术这般厉害,为何不在开封府里头布下个精湛的机关阵法,偏生要活人来防守?
事后他看公孙先生抚着自己的山羊胡回答他:“学生本是如此打算的,因此做过实验,在包大人书房中布下一个很小很小的机关,之后,在大人被同一个位置的老鼠夹夹到三次之后,学生彻底放弃了这一想法……”
这个说法还是十分能够接受的。
林启眯着眼睛看眼前的人,他还记得挺清楚,他曾经还对这个人下过警告,但是现在,显然是情况倒过来了。
他确实没想过,自己策划了十年的事情,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如果,没有等到与那老不死的约定的十年之后,或许还能够成功,毕竟那个时候,符箓山的几个人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自己便能够得手了……
但是,哪里有这许多的如果?
“你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问你一个问题。”白玉堂眉头挑了挑,冲着那人嚣张地笑了笑,“你既然从十年之前,就这么喜欢展昭了,还早早地就知道展昭可能在四十岁之前就会没命,为什么给你十年的时间,都只知道研究傀儡术,而不去试试看,把他体质偏阴的毛病弄得好一些?”
“为什么?就连素睿都说了他活不过四十岁,我又能有什么法子?”
白玉堂笑着,眼中却是十分阴寒,比起这地牢之中,还要阴寒许多。
“你就这么自暴自弃了?然后自作主张地把猫儿的命给定下来了?你等着,纵然是天命,也别想从白爷爷手中把他抢过去。”
别想!
林启愣了愣,白玉堂这张狂的脸色就这么硬生生映入了他的眼睛,刺目得很。
不认天命。
林启眯了眯眼睛,这人实在是张狂地让他不忍直视,总让人觉得白玉堂就是个谁都不被放在眼里的人。
忽然间,他就觉得,遇到这么个对手,自己注定就是输的。
“白玉堂,若是再过十年二十年,玄清,不是,展昭终究先离你而去,你又该如何?”
“那又如何?展昭至少与我过了这许多年,我还需要如何?”至少,心里不曾悔过……
“若是,期间有人仍有人与你抢呢?”
“哈,你盯梢了这许久了,竟还不知情况么?那猫虽然身边亲密之人鲜少,却始终是有人垂涎的,只是那猫木头一般,总也不知道而已……”
这般,他虽然心里酸涩,却依旧固执地想要与他并肩而行。
这般下去,只要时间久了,就算那猫再怎么迟钝,总会明白过来的。
“抢便抢呗,这世上,哪里还有人抢得过白爷爷的?”皇帝小儿他都不放在心里,更别说别人了。
展昭又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抢走了的人?
白玉堂说完,便又将林启的牢房瞅了一眼,之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只留下一句悠长话语:“你等着看吧,白爷定与展昭白头偕老……”
卷三:虎说
第46章 章一
春寒渐去,暖意随之而来,真正的春日终归是来了。
而那林启,终于是要被斩首了。
符箓门中却没有人打算去观看,玄听一头扎进了药房里头,春日药材都开始生长起来,她能够做的事情也许多,就算如今她身在汴梁,她也没打算将丢在绍兴府的医馆放下。
二弟子倪清扬一大清早便不见了人影,他素来神出鬼没,也没人会计较什么。
似乎,只有刚刚辞了官职的展昭在这个时候空着。
本来,他是想去看看的,毕竟是同门一场,展昭觉得去看他最后一面还是必要的,却见自家大嫂给自己塞了一本账本,笑语盈盈:“别去,这总归是你师门中的事情,你那三位师父自然会处理好之后的事情,如今你便乖乖在这里呆着,若是当真觉得没趣,便帮着你大师兄看看账本吧,如今将近月末,而他前些日子还忙着傀儡术的事情,如今可谓是忙得脑袋都快要涨开来了……”
提起那傀儡术,展昭心里便装了些愧疚,师兄便是为了自己才弄着这个时候还成日里见不到自家娇妻孩儿,事到如今,自然是应该帮着些的。
因此,展昭便也从嫂子手中拿过了那看起来并不算厚的账本,让人置办了笔墨纸砚。
风夫人笑了笑,终于是将展昭留了下来,这事情终究还是到了最后的关头,林启终归曾经是符箓门中之人,他们不会这么把他丢下不管,况且林启的幼年也不算过得多幸福,事已至此,也没有人愿意与他多过纠缠。
而且,符箓门这九大弟子是镇派的,并不是说,这符箓门中便没有除了这九个人之外的弟子,符箓门中,还有着许多弟子呢,虽然他们可能如今本事不如几位师兄师姐厉害,但也是勤勤恳恳修炼着的。
事情已经解决了,三位掌门除了让几个弟子将自家懵懂无知的师弟看紧一些,也没法再做别的事情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们是时候回去符箓山了。
风夫人对于自家夫君的生意,虽然知晓一些,却是从不插手的,自家相公自有他的计较,若是他多事,恐怕更为容易坏事,因此纵然事情繁多,她也只是帮着对对账目,其他交涉却是从来不做的。
而白玉堂,如今却是被自家大嫂拧着耳朵教训:“我说你,有什么用?还不帮着你四哥对账目去,来汴梁这许多日子了,竟然连陷空岛在汴梁城里究竟有多少产业都不知晓,你这五岛主究竟是做什么的?”
白玉堂在面对着自家大嫂之时,始终是没有面对其他女子时候的“风流天下”架势的,只能告饶:“疼啊,大嫂松手,我去便是了……”
心里却是念叨:又有些时候见不到猫儿了……
他如何不知,到了月末,这账目便是重中之重,没个三两日恐是忙不完的了。
却不知,他那心心念念的猫儿,如今坐在风府的院子里头,左手拿着账目,右手持着毛笔。
展昭正是在帮自家大师兄对账目的时候,接到了飞鸽传书。
这书并不是传给他的,那信鸽也是他不认识的,符箓门的信鸽同别处的信鸽不同,符箓门所用的信鸽,到最后终会化为人形……
白色的信鸽扑扇了两下翅膀,竟是将砚台打翻了。
好在展昭警醒,脚尖一点便往后跃了数米,离开了砚台的波及范围,却是阻止不了那漆黑的墨渍在石桌上蔓延开来。
这鸽子,是哪里来的?
肯定不是师父传来的,符箓门没有那么笨的鸽子。
院落里头动静不小,而为了护自家没有武功底子最近有是在非常时期的娇妻,风幕在自己家里安排了不少功夫不差的武林人士,其中也有不乏之前被风幕救过来报恩的。
这最先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姚平便是其中一个。
姚平本来也是个功夫不差的江湖人士,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也曾经因为行侠仗义而被人追杀,便是在那个时候,风幕从他的仇敌手下将他救了下来,从此他便对风幕忠心耿耿,而如今听闻风幕想要布置几个信得过的亲信来保护自家爱妻,便第一时间过来了。
“展少爷……”本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的姚平见了被墨泼了一身黑一块白一块的鸽子,愣了愣,“这是什么鸟……”
“咳……”展昭轻咳了一声,勾起了唇角,“这不过是普通的信鸽,只是不幸打翻了砚台……”
便成了这幅模样。
但是,信鸽就算不是白色的,也是信鸽。
“信鸽?”这便引起了姚平的注意,“展少爷,这信鸽就是往这里飞过来的么?”
“不错,这信鸽就是朝着……”展昭往地上已经碎成几块的砚台上瞟了几眼,应道,“这砚台飞下来的……”
若不是他轻功了得,恐怕也摆脱不了被甩一身墨渍的下落。
姚平终是江湖人士,对于信鸽这类动物,十分敏感,更何况此时正是自家恩人事情最多的时候,他更是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
展昭依旧是左手拿着账本,右手持着毛笔,眼睛又挪到了账目之上:“这落到砚台上的信鸽,我不好插手,或许是师兄的私事,若是事关师门,可送到我房里来,另,可否再替展某备一砚台?”
姚平点了点头:“我会让人准备的。”
信鸽之事,可大可小,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些得好。
姚平将展昭送进了他自己的卧房,然后将信纸从信鸽脚下抽了出来。
不过一刻钟之后,思索了半刻钟的姚平亲自帮展昭将砚台送了过去,一同被送去的,还有那张从信鸽中拿出来的信纸。
信纸粘上了些许墨渍,不过并不妨碍认出其中字迹。
字迹不过一般般,或许于常人来说,算是好的了,只是展昭自己写得便是不错,而他一贯看得字也是十分好的,白玉堂不用说,素来便是将自己的墨笔当做宝贝一样写在扇子上四处炫耀,包大人的书法也是十分好的,而自己师门中人,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又都是十分上进纸人,纵然有差也不会普通。
这字迹比较起来,便连普通都算不上了。
令展昭觉得奇怪的,还是这信上之说。
总觉得,它来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