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初深被押解进牢狱,拷问了一番,精疲力竭来不得休息,便被传升堂。
端王爷坐在左侧席听申。
县令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为何声称为证人徐芷卉洗冤?”
我双手握拳:“草民张浅寂,曾是留香苑一个小伙计,之所以想为徐芷卉洗冤,是因为草民已经抓到了刺客,徐芷卉也不用再做什么证人了,所以斗胆为徐芷卉请求保释,希望王爷能让徐芷卉恢复自由身。。。。。”
端王爷听我这样说,面色不快,惹得县令一阵瑟缩,这藏龙镇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端王爷就是以案件为借口,拖着徐芷卉不放的。
“传犯人”县令心里打算了一下,要是证据不足,到时候就以忤逆罪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刁民给吓唬吓唬,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步初深脚步虚浮,身上的囚衣鲜血淋漓,显然是受了严刑逼供。
衙役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把她往地上一摔,正匍匐到我脚下。
我一阵心痛,但是现在不是我心软的时候。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艰难地抬起头,在看清了我的样子之后,一阵不解。
直到县令在堂上继续说道:“张浅寂,你凭什么说她便是刺客?你有何证据?”
步初深听到这问话,所有的不解全部瓦解,眼里不知道是痛心,不信还是不舍,我已经无心去分辨了。
向前两步,我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说:“启禀大人,当日刺客胸口中了一剑,这一点莫公子可以作证,当下只需进一步验证步姑娘胸口是否有剑伤伤痕即可。”
话音甫落,在场无不哗然,议论纷纷。
鄙夷,歧视,不屑。。。。各种评价我也无心去听,要一个女子当着众人的面展示自己最隐秘的地方,确实很卑鄙无耻呢!莫铭也忍不住出来说话:“如果她没有伤痕,岂不误了人家姑娘清白,依我之见可由一女眷去后堂代为验过,再从长计议。”
“肃静!”县令又拍了下桌子,稳住骚动的人群,“张小二,你在口无遮拦,要是这这女子身上真的没有伤痕,你要作何补偿?”
“若没有伤,草民愿以死谢罪。”说罢,我缓缓走向跪坐在地上的步初深,伸出手来去扶她。
“不劳张公子大驾了。”步初深眸子一冷,似乎又回到了初见时无情的冷漠,“我是刺客。”
她看向端王爷:“我非受人指使。”
躲过我的搀扶,步初深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伸手拔出旁边衙役的佩剑,嘴角一抹戏谑决然的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思绪瞟了很远,像是回到了那个夕阳无限好的午后,她巧笑嫣然,目光深邃,却风轻云淡地问我:“这么久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可是我刚刚听到了,原来你叫张浅寂,对吧?”
我颔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波澜不惊。
“张浅寂,我恨你。”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像在吟诵一曲绝唱,别样地凄婉动听。
说完,步初深提起剑来,抹向自己的脖子。。。。。。我瞳孔一紧,呆若木鸡,一下子忘了反应。
“师妹快走!”也正是这千钧一发之时,步说桦挟持徐芷卉从府衙里堂闯入众人视线。他持刀架于徐芷卉脖子上,缓缓走入内堂。端王爷面色铁青,众兵丁摆出阵仗,县令请示端王爷。诸人不敢随便乱动。
端王爷眼睛眯成一条缝,最后还是说:“放了他们。”
步说桦一手持剑挟持徐芷卉威胁众人,一手扶着步初深,三人离开公堂。。。。。。
端王爷一甩衣袖:“本王被刺杀也不是只有这一次,事情已然明了,这件事暂且就这么算了吧。”
县令连忙称是:“下官有罪,治理不足,让王爷受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宿醉
藏龙镇贴满了通缉的告示,此事算是搁一段落。
徐芷卉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夜半漫步庭院,空中一轮新月。
有点思念起2066的一切,家人,朋友,同学,以及那个可怜的未完成的井川大学的梦。
以及,我无心伤害的那个脆弱的女孩,喻可。
自古诗人愁绪万千常会寄情于月,我似乎是有点理解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触景生情,我仍不住吟了几句《水调歌头》。
莫铭提着两壶酒走过来,微笑应和道:“好词,好词,有好词怎么能少的了好酒呢?小二兄弟,不知愿否与小弟一起举杯邀明月,对酒当歌?”浓郁的酒香很远便能闻到,我难得畅快一笑,接过来,两人坐到不远处的爱晚亭把酒言欢。
我的酒量不是很好,很快就有些迷迷糊糊了。
和莫铭说道酣畅之时,碧云郡主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好啊,你们两个,背着我偷偷喝酒!”
莫铭爽朗一笑,打趣道:“难不成还要去县衙请你来,端王爷可是会责怪我诱拐他的千金哦!”
碧云郡主找了个位置坐下,语气好像有些失落:“他巴不得我早早嫁给你呢!”说完,夺过我的酒坛,毫不避讳地饮了一大口,呛地直咳嗽。
我把酒坛抢回来,奚落道:“女孩子家家,学别人喝什么酒,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碧云赌气道:“嫁不出去就嫁给你!”说完忽觉不对,就着酒气脸上一红。
我不胜酒力,第一个喝趴下了。莫铭看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忽然问:“小二,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一下,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不答。
莫铭见状,试探性地问:“不如,我们一同北上。我家在北方,虽路途遥远,但能保你衣食丰足。”
碧云郡主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一起去!我也去!”
我笑她:“我去是兄弟,你呢?打算嫁过去啊?”
碧云郡主一拳挥过来:“我就不能是兄妹了吗?”
我淡淡一笑:“好了,你们两兄妹去吧,我要在这里等徐芷卉。”
气氛僵了下来。莫铭出于义气又问:“你还在担心她啊;我看那步说桦能在留香苑拔刀相助也是侠义之士,应该不会拿徐姑娘怎么样的。”
我笑而不答,我又能去哪儿呢?茫茫天下,何处是我家?既注定居无定所,何不随遇而安。指不定哪天徐芷卉真的会回来找我呢。
我跌跌撞撞站起来,向亭外走去,依稀看见正前方有一个清丽的身影很熟悉,走近了,到了她视线中,明白那不是徐芷卉,有些丧气地往地上扑过去。。。
那个身影连忙搀扶住我,担忧地问:“张公子?怎么喝那么多酒?”原来是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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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寐醒,虽头脑依旧昏昏沉沉,但尚能辨认此时所在是萧落的小竹屋。
我伸了个懒腰,这里离藏龙镇挺远,不知道萧落是怎么把烂醉如流的我抬回来的。
兴许我动作太大,躺在床沿守了一夜的人被弄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慵懒地开口:“张小二,你醒啦。”
我剧烈的晃动了下自己的脑袋确认是清醒的不是在做梦。
一觉醒来,这个不多见的美丽脸庞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这样的心情简直是五味杂成的,这样漫长的久别重逢,我有种把她铐在我胳膊上的冲动,也有太多的话要跟她说,但是到最后,只蹦出了一句:“徐芷卉,我想回家。”
徐芷卉一愣,接着弹了下我的额头:“不是我不想送你回去,而是时机未到。时机一到,不用我送,你也会回去的。”
她坐在床边,双手搭在我的肩上算是安慰:“这些天的事步说桦都更我说了,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我本来想客气地说句不用谢,我应该做的之类,徐芷卉的本性便暴露出来,用她专业唯我独尊一万年的目光KO我一眼;变脸比翻书还快:“虽然你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废柴,那个步姑娘,你们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我争辩道:“你别想的那么龌龊,我没那么禽兽,我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要是有机会再联系上,我会负责的。。。倒是你,没被端王爷怎么样吧?”
徐芷卉白了我一眼:“他能把我怎么样,我像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嘛”
枉我担心那么多天,徐芷卉轻松自在地跟个没事人一样,我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继续问道:“那个步说桦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芷卉却不愿意再说下去:“这个说来就话长了,现在城中恐怕贴满了通缉我们的告示,此地也不宜久留了,萧落说她师傅住在深山之中。我们不妨去避一避。”
我“哦”了一声,发自肺腑地说:“去哪里都好,你记得时刻捎上我就好。”
徐芷卉巧笑嫣然:“你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我嘿嘿一笑:“我值不了几个钱的。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留着伺候你性价比高一点。”
徐芷卉眨了眨眼,笑意更甚:“你是要怎么伺候我啊,小白脸?”说着身体微微前倾,贴着我的额头吻了一下。
我抬头惊愕地看着她,她却没有丝毫尴尬,像个女流氓一样笑着:“这是姐姐给你卖身的奖励。”
感觉被调戏了,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击,门吱呀一声开了。
推门而入的萧落正巧看到刚刚这一幕,大概是没受过这种画面的刺激,尴尬地杵在门口。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进退两难支支吾吾:“我送醒酒汤来。。。。。。不知道。。。。。。你们。。。所以没敲门。。。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就算是故意的也没关系。。。”说完看萧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简直想掌自己的嘴。
徐芷卉倒是丝毫不怯场,很有大家风度地接过醒酒汤:“嗯,谢谢你,接下来就我来喂他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喝!”徐芷卉看上去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我爽快地去接,她却侧身躲过,又摆出一份温顺乖巧的样子。
温柔地舀一匙汤,貌似很专业地吹凉了了送过来。。。。。。
我机械地张开嘴,不知道她卖的哪葫芦药,木讷地吞下,瞥到萧落很是不自在,想他们古代人都讲究男女授受不清,这场景恐怕是有点过了。
就低声跟徐芷卉说:“你吃错药了啊?”
徐芷卉脸上笑着,嘴巴里却恶毒地攻击我:“闭嘴,该吃药的是你!”
多么高难度的任务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说没人看又有人收藏。。。
说有人看评论又没几条……。
谁看到这里给个面子冒个泡好嘛!好歹可怜的我玩着单机版也坚持不懈码了那么多字了TAT。。。
☆、避难
步说桦,徐芷卉,我等一行人随萧落避难望修谷,一呆便是好几个月。
望修谷是一个修真名谷,地处丛山之中,路途崎岖,大隐于藏龙群峰之中。
在这谷内有六位宗师长住,都不是泛泛之辈。
经过师傅们的训练,我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是我发现,丘师傅这个不苟言笑的老古董还真不是一半的死板。
比如。。。他总突然喊着“法家千军锤!”就敲过来;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常常是脚下一滑,凌波微步,看着擦身划过的锤子,小心脏都要蹦出来。
锤子上的尖刺甚至不止一次刮去了我手边的碎布。锤风正劲,附近的石头总是出其不意轰地一下炸开,乱石纷飞。
我拍了拍胸脯——天哪,好险。
丘师傅摆了摆手:“其实我刚刚只是为铁佚试一下兵器,看来还不错。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我长吁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他皱起眉头,踢我的背:“像什么样子,坐要有坐像,师父让你坐你也不知道要谢礼么?”
哎。。。休息一下也不让人安生。
我只好乖乖盘膝坐下,看丘师傅端坐闭目养得样子,幽静的竹林里别有一番超凡脱俗之势。我心里强烈地感觉面前的认识圣人。
没错,是圣人。
这个想法连我自己都觉得惊愕。但似乎,面前皱纹横生,白须落地的老者,对于“圣人”这个称谓是当之无愧的。
“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不用说,肯定是穆师傅了。只见他从竹林深处走出来,身后跟着荆轲与徐芷卉。
“小二,近来跟丘师傅学武功收获大吧?”穆卜摆弄着手里那只光秃秃的笔杆问我。
我连忙起身跑过去:“穆师傅,丘师傅的武功博大精深,虽然教了一上午,晚辈。。。。。。还真没学懂什么。”
穆师傅用笔杆狠狠敲了我一下:“你以为为师不知道啊?一上午的时间你就只顾着逃跑,根本不去观察丘师傅的招术,早知道当初在怎么样也不能先教你凌波微步!”
我吐了吐舌头,做委屈状:“我要是不躲,现在能在您面前活蹦乱跳的么?”
穆卜抽起笔杆又往我头上敲了一下,我捂着头嗷嗷大叫。他看着我道:“丘师傅真要想打你。你以为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躲得了吗?丘师傅博览群书,想当年他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要不是。。。。。。”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丘师傅干咳两声打断了穆卜的花:“穆卜,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穆卜听命,停下来行了个礼:“穆卜无礼,多有得罪。”看穆卜在他面前这么客气,我暗忖这丘师傅定是个牛逼哄哄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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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餐时间,我忍不住向人称江湖百晓生的穆卜问起丘师傅的来历。
穆卜眉飞色舞,海口一开就是:“三千年前。。。”
“STOP!徐芷卉打断了穆卜,“又编,你们的故事怎么可能从3000年前讲起?”
穆卜的笔杆别在后面不方便拿出来,于是顺手用筷子敲了一下徐芷卉:“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说话不喜欢别人插嘴!三千年前怎么了,我也有过千岁了啊。丘圣人还真就有三千多岁了!他宅心仁厚,待人宽容,心怀广阔,并且博览群书,周有个过,他的思想在当时很受欢迎,所到国家,都被作为上宾。但圣人从未留效于任何国家,他传播自己的思想,并自创了学派的武术,其核心思想便是(仁)。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