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寒以为他们爱上了同一个人,直到今日,暮容才发现他们爱上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他爱的那个,是天真到有些傻的仙子,静寒却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女。如果不是那日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以池妖娆的能力,装不出一副纯情来。
床上的文妙奋力抵抗,喊着“不要不要”,脸蛋羞得跟番茄一样红。他本就是不听别人说话的人,见这女人反抗,便来得更是粗暴。
“为何不要?难道还有人看着你不成?在荒山里怎么不见你害羞,现在上了贼船还想反抗,太晚了吧。”说罢,“嗤啦”一声扯破了文妙身上单薄的纱衣。定眼一看,这身衣裳如此素,竟是当初妖娆勾引他那时穿过的衣裳,他看了更加不悦,一下全撕作条条。
他自然不会知道有个叫芷盈的侍女正在旁边恶意围观,惹得文妙难堪极了。
突然,文妙猛地翻身将他反压在身下,大声道,“你、你够了!”
这纠缠推攘间,云暮容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忽然吸引了文妙的视线。
钥匙?怎么之前不见云暮容戴在身上呢,咦,有哪里不对劲吗……
“暮容,你,把钥匙给过凌静寒吗?!”文妙问道。
云暮容蹙眉,不快地看着她,“我怎么可能给他,你又发什么傻呢?”
“可我明明见到他身上也有钥匙的,还以为是你给的呢。”
“他身上?”云暮容完全不在意她说的事,反而对她的用语十分在意,“你在凌仙宫那几天,凌静寒可有把你怎样?”
文妙语塞,说实话她哪几天着实吓的不浅,可就这短暂的不语,就让云暮容鼓足了醋劲。
“果然做了吧?!你、我就知道,当时我见你跟圣烨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不反抗,”云暮容恼羞成怒,他一生气,整个房间顿时能升温数十度,“你说,是妖娆对他们念念不忘,还是你起了色心?”
“这是什么话,妖娆现在对凌静寒恨得入骨,我……”
文妙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解释。
云暮容含恨又气恼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大手一翻,把她推进床的内侧,将外衫一裹,“嘭”地关门离开了她的视线。
这家伙的醋点怎么这么低啊,虽然说在凌仙宫确实很危险,但她也不至于见到男人就往上扑吧,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文妙不开心地坐在床上,听芷盈在旁边“咯咯”地笑,心里也不禁有些失落。
“我要准备去兰苍的行装了,”文妙忽然说,“芷盈,你去为我看看,君主为云暮容准备的辎重是否还在原地。”
“我去为你看?凭什么?”
“你也不想你家小姐伤心的不是么,如果我消失了,你家小姐就能高高兴兴地陪着凌静寒了。”
“……你为什么要为我家小姐牺牲,名叫‘文妙’的你,并不是池妖娆不是么。”
文妙抬起头来,莞尔一笑,“芷盈,我喜欢云暮容,是因为觉得他好,也许是我从前从来没有得到过慰藉,所以依赖他更多。可正如你说的,这并不代表云暮容真的喜欢我。呵,在我们的时代,早就没有真爱这一说了,大家不过都互相利用着一点点的温暖,用过了便罢了,忘记一段感情就跟从手机删掉一条短信那么简单。”
芷盈自然听不懂她说什么,她也不表态。
“运气好的话,我从沙漠出去,就能到西边国度了。过去我一直很想抛弃一切独自去旅游,去北欧,没想到这个梦想兴许能在这个时代实现,”文妙自说自话,想起芷盈还在旁边,便又提醒道,“所以你帮我,我们都有利益不是吗?”
半响,芷盈冷冷地回了一句,“哼,说你不是池妖娆,谁信。”
谁信嘛,云暮容信就足够了。文妙憨厚笑起来,抱紧了自己的身体,这个身体上还残留着某个人的温暖,可是,她却不敢敞开心让他去触。
在父母丢下她的时候,姑母也曾说过“别怕,有我们照顾你”,可到最后,她也不过是别人家的孩子寄人篱下,那些表面的温暖始终没有流进她的心中,暖过了,就淡了。她原来也是那么贪心的,什么都想要更多,却没有主动去寻找,结果到头来连父母最后一面也没有看到。她还谈什么想要温暖呢。
穿上云暮容留在房里的女装,她悄悄地跑到他们洽谈的房间外面偷听。
这云暮容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好不容易从凌仙宫出来,他又在搞什么鬼。她都要走了,能不能拜托他们不要再打了呢,再多看她几眼,不是比勾心斗角更好吗。“暮容……其实,你是恨凌静寒,多于爱我吧。其实,你占有我,只是想向他炫耀你的成功吧。呵呵。”文妙心道。
“武林盟十日后就会攻来,可是朝廷的兵马至今没有下拨,如今我们各大分舵一一被凌静寒所毁,大家很多都是生意人,没有多少武功,就算集合起来也是斗不过他的啊。”屋内有人说道。
“朝廷不拨兵,就意味着我们必须等死。混蛋,亏我们平日里给他们进宫那么多钱,关键时候竟然也不帮我们一把。”
“就是就是。这下我们还能有何办法,还不如作鸟兽散了。”
文妙听着他们说的,捏紧了拳头,这些人的语气听来很是害怕,可凌静寒的目标尚且不是他们,而是云暮容,他本人都没有说话,这些人却在退缩。
就在这时,大门“咿呀”一声打开了,露出那男人凶神恶煞的面孔,“你真当我的武功是白练的?这里没你的事,回去。”
、第八十三章 争吵不休
文妙不走,什么事情需要这么神神秘秘的,世人都说那云暮容心狠手辣,可是在她眼里他却总是弱不经风的,不是受这伤就是挨那骗的,但要说云暮容不会杀人放火,那她也绝壁不信。
“我怎么就不能听?”文妙不悦,伸手挡住他要关上的大门,“凌静寒既然已不可能与我们握手言和,事情因我而起,我也有必要对此负责。”
“谁要你负责,你不给我捣乱我已经万万岁了。”云暮容抓狂地道。
“我哪有捣乱啊,从一开始我就在帮你,是你自己一直不领情而已嘛。”
“大小姐,你那叫帮忙吗?叫凌仙宫的人给我找大夫,也算是帮忙?”
两人突然就旁若无人地吵起来了,隔着大老远的事情居然也能挖出来谈,文妙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跟一个古代人恶人拌嘴,她,真的很在乎他啊,因为没有他的话,她真的很害怕啊。
事到如今,他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去,凌静寒也有办法找到他们杀掉。
她不知凌静寒到底练就了一身怎样的本领,但本能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可以再轻易接近了,她不想他再靠近她喜欢的云暮容了,即使天下所有人都说云暮容不好,她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屋里的人似乎没有认出挂着面纱的她,对她跟云暮容亲昵的交谈显露出非常好奇的神色。不久就有反应人过来的人上来劝架,“外面耳多人杂,两位先进来说话。”
话音未落,云暮容就一把将她扯进屋,狠狠甩上了大门。“啰嗦。”他冷冷地吼道。
那人似乎与他关系还算不错,虽然也不敢介入他跟文妙之间,但还是搭话道,“虽然云家的实力依然远在世人之上,但今时不同往日,凌静寒对我们如此赶尽杀绝,无视朝廷与武林签订的协议,您还是先躲躲的好。”
“躲什么躲?我虽然畏惧他的能力,但不代表拿他没有办法。如今他只针对我一人,你们可以不跟随我,各自散了,我不会怪你们。”云暮容的声音慢慢冷淡下来,“凌静寒这人就算再怎么疯狂,还是有理智在的,你们与我割袍断袖,从此不再联系,他应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少爷!”那身形魁梧的男子“噗通”一声双膝见地,满脸惨白地道,“少爷这是什么话,我岚安跟随少爷从西北来到中原,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是那凌静寒逼我们,岚安誓要为兄弟复仇,怎可能与少爷背弃。”他说完,屋里七八人也跟着下跪,同声道,“愿跟随少爷。”
文妙见状,有些崇拜地看向云暮容,没想到他这么单薄年轻的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多人愿意生死相随,刚才说要“作鸟兽散”的不知道是谁来着。
然而云暮容却冷哼一声,他身上只穿着一件亵衣,胸膛袒露,走到其中一人的身边,“刷”地抽出他的佩剑,手起刀落,便将那人衣袖划破,那人来不及吃惊,身边的人也跟着被划破衣裳。
“少、少爷你!”
“别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嘛,”云暮容脸上没有笑意,他仍说着平日里最喜欢的狠话,“我等的是朝廷派兵,不是你们拖我后腿。好了,滚出我的视线吧,没了我,你们也能跟以前一样活得好好的。”
他们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云暮容却扯下了文妙的面纱。一直站在旁边摸不着头脑的文妙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只见所有人顿时露出吃惊的神情,继而那种表情变得愤恨厌恶,不是对一个绝色美女应有的爱慕,就算她的脸被毁了,这也是不正常的反应。
“是她?!”有人问。
云暮容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在文妙脸上烙下一吻,“这样,你们可以滚了?”
“原是为了她,您才跟凌静寒正面开战的。竟然又是这该死的妖女!”魁梧大汉瞠目怒道,“是她害死了我的兄弟,您竟还与她这般亲近?!”说着,啐了一口浓痰在地。
文妙咬牙,眼看着云暮容好心好意让他们离开这个死亡陷阱,他们却对此感到憎恨,忍不住上去一把扯住了大汉的衣裳,怒气冲冲地说道,“是我又如何?不怕告诉你们,我死过一次,所以知道死的滋味很痛苦。有机会让你们活着这是为你们好,又没有拜托你们帮助我,别那么多废话要走就走!”
被拉住的男人忙挣脱她的手迅速后退,就好像她的手上沾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他们用非常厌恶的眼光看着她,却又对她说的不表态。几个人窃窃私语几句,朝云暮容一拜,便就此从窗子离开了。
剩下的人一是刚才唤他们进来的那名书生模样的男子,一是被文妙拉过的大汉,还有一人一直坐在床上动也不动,仔细去看,文妙才发现那竟是若向!他的脸色非常差非常差,那天被妖娆陷害之后,不知道他是怎样离开凌仙宫的,此时他又会有多恨她。这么想着,文妙心里就很害怕。
云暮容瞪着她道,“谁要你多管闲事,我说林文妙,你也会凶了不是?池妖娆教你的?”
“我还犯得着池妖娆来教吗?你看看妖娆都把若向搞成什么样子了,”文妙生气地指着床上的若向抱怨道,“那天发生的事已经够不可思议了,我才不要像妖娆那样。我不过是觉得没必要让那么多人去送死罢了。”
“呵,你还真怕死。”
“我当然怕死,你没死过不知道而已。”
“哼。”云暮容不跟她吵,正确地说他没几次吵过她的,每次吵起来他都是姐姐败退,真不知道这女人以前是不是吃豹子胆大的。
文妙抬头看了看大汉,“你不走吗?”
大汉道,“与你何干。池妖娆,等我们收拾了凌静寒,你就等着死吧。”
文妙呵呵一笑,她会洗干净脖子等着的,可是她并不想凌静寒死。因为糜叶喜欢他,因为他跟暮容毕竟是朋友,为了一个死去的又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他们这么做是何必。
文妙本来就不能理解现代人为什么会有些神经病到处拿着凶器杀人,在这么理智的情况下却要打打杀杀,简直把生命当作儿戏。生命是这世上很容易得到也很容易失去的东西,他们怎么就学不会珍惜。
、第八十四章 为谁出兵
那女人睁着一双媚眼,饶有兴致地玩弄着手中的白玉琉璃杯。
下人们从没有见过郡主这副神情,纷纷觉得古怪,上去询问,那人却又不理不睬,只抛来妩媚眼神,从这张可爱如娃娃般的脸蛋上显露出妖孽醉人的笑容,实在让人奇怪得很。
可就在下人们按照她的要求去打水为她洗漱回来时,屋里本该不安分地坐着吵闹着的郡主,竟却不见了踪影!
王府顿时喧闹起来,到处流传着“郡主被绑架”的事,王爷下令找不到郡主全部格杀勿论,因而大家人心惶惶,府上府外找了个遍,却愣是没能把她找回来。
“去,去叫宁侯来!回来。给本王将那云暮容也找来!”王爷大发雷霆,心思紊乱,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带走了他的宝贝女儿,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女儿丢了,她的性命实在没有保障啊。
可是又有谁知道,那个原本步履缓缓的小女子,此时正打着一把艳红的油纸伞,满脸诡异的微笑,朝云暮容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淑琴?”雪衣女子倒吸一口冷气,眼看着那位他们原本设计要捉为人质的女人正快步朝他们而来,她的心却被提了起来,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凌仙宫一行五十来人,从顺流而下的小船急赶而来,很多人丢掉连夜燃烧的火把,此时多少都有些晕眩,只是宫主没有发话,谁也不敢歇息。看见那个女人从繁华的地带走出来,来到这无人问津的河岸港口,所有人都不禁为此感到吃惊。
从船上下来,凌静寒看向那个女人,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人家既然亲自来了,何不好好招待?”
“慢着,宫主,这其中恐怕有诈!”糜叶拦阻道,长剑已然出鞘“那云暮容才到这里没多久,不可能走远,这女人说不定就是他们放在这里的陷阱。”
“呵呵,”不远的淑琴郡主笑起来,那张脸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让人讨厌,本就瘦瘦尖尖的脸蛋,笑起来更有种狐狸精似的感觉,“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亲自送上门的呀。我亲爱的妹妹,还有,小寒。”
话音未落,糜叶身边的凌静寒“忽的”一闪,徒然出现在淑琴的身边,大手一伸,就扣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提了起来。
淑琴比凌静寒矮了整整一个头,此时被他一提,两脚便悬了空。
然而淑琴的脸上半点变化也没有,她本应当窒息,应当难受,可她并没有。
妹妹……
糜叶为这两个字深深中伤了。“这也是你能叫的?!”
凌静寒加大了力道,他俊俏儒雅的面庞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杀意,“来人,把这个女人锁起来。”
“呵呵呵,”淑琴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加张狂,“你在怕什么呀,小寒,不是说好了要帮我报仇的吗?小寒,你,可以为我自杀吗?”
只见那武功几乎练得登峰造极的男人忽然双手一颤,扣住喉咙的女子被扔在地。他两只充满惊骇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