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浓眉一蹙,沉声道:“真是这样的吗?”
赵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如捣蒜般磕头道:“王上明鉴,奴才若胆敢有半句谎言,让奴才不得好死。”
“哼!”孟姜女一声冷哼,道,“赵高,你说你去了茅厕,可曾有人看见?可有人给你作证?”
“没——没有——”赵高猛地抬起头来,低声苦苦辩解道,“娘娘,奴才所言句句是实呀,请娘娘千万要相信奴才……”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言的夭夭突然紧紧地盯着他,嘴里嘟囔道:“难道真的是你吗?”
扶苏闻言看向她纳闷的道:“夭夭,你在说什么?”
夭夭看了他一眼,道:“大哥哥,就是此人说要暗害你呢。我和大姐姐亲耳听见的。是不是,大姐姐?”说着她回过脸来看向孟姜女求证。
赵高脸色一黯,急道:“小姑娘不要信口雌黄,我赵高在王上身边当差,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而且我赵高虽然只是一个宦官,但是我却深悉律法,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诛灭九族的事情来?小姑娘不要血口喷人才好。”
孟姜女本来想逼他自己承认,谁知却被夭夭提前揭露出来。事到如今,她只得站出身来,道:“赵高,你既然深懂律法,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居心何在?”
秦王脸色蓦地变得阴沉起来,他暴喝道:“赵高,娘娘所言可是实话?”
赵高闻言,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下来,他转身跪向秦王道:“王上请明鉴,奴才一直都是规规矩矩,对王上更是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叛逆不孝的事情来?还请王上为奴才做主呀!”
秦王看了看他,然后又抬眼看向夭夭,道:“这位姑娘,你刚才为何说出那样的话来?是何道理?”
夭夭看了孟姜女一眼,道:“昨日里,我和大姐姐在……”
眼看她就要说出后殿里那个地道的秘密,。孟姜女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千万不要把这个地道的秘密暴露出来的念头。她于是出声接道:“昨日里,我和夭夭在宫苑里转悠闲逛,却在无意中听见有人欲要谋杀扶苏,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赵高。”
“哦?!”秦王脸色一变,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赵高,“赵高,娘娘所言可是实话?”
“娘娘在宫里听见我要谋杀大公子?!”赵高嘴里喃喃自语。
在下一秒钟,他脸上浮出一层镇静的神色,有恃无恐的道,“王上,昨日一天奴才都在王上跟前听王上调遣,又怎么会有时间去派人刺杀公子?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还请王上和娘娘明鉴呀。”
“哼!”孟姜女听他还要狡辩,不禁一声冷哼道,“赵高,铁证如山,难道你还要不成?”
“铁证如山?”赵高四下环顾了一眼,然后睨着孟姜女缓缓地道,“神女娘娘既然说铁证如山,就请娘娘拿出证据来,不能光凭这位小姑娘信口雌黄的话就定奴才的罪过。”
睨着他镇定的神色,孟姜女心中不禁暗暗惊诧,她左思右想却也想不出自己那儿有所疏漏。
她抬眼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再次看向赵高道:“赵高,明明是我亲耳听见,你还敢狡辩?”
赵高躬身道:“奴才不敢!不过,娘娘既然说在宫里撞见奴才在商议谋害大公子之事,那么请问娘娘是什么时辰撞见奴才的?”
孟姜女凝神想了一想,道:“应该是昨日巳时一刻左右。”
“巳时一刻?”赵高连连摇头,回身跪在秦王面前,道,“王上请明鉴,昨日巳时,奴才正在宫外为王上办事,又怎么会在宫里设计陷害大公子?奴才真是冤枉,还请王上为奴才做主呀。”说到最后,赵高悲悲戚戚,声音竟然哽咽起来。
“是啊。昨日的巳时,赵高的确出宫去为朕办事去了,并没有在宫里呢。”面色阴沉的秦王脸色稍稍缓和下来,他回眸看向孟姜女柔声道:“阿紫,你所说的时间里,赵高确是不在宫里,这是朕亲眼所见的。”
“不在宫里?怎么会这样?”孟姜女一愣。
秦王颔首笑道:“想必是阿紫听错了,一定是另有其人才对。”
“听错了?”睨着神色轻松地秦王,孟姜女心中不禁也怀疑起自己的猜测和推断来。
赵高抬起头来看向她,道:“虽然娘娘误会了奴才,但是娘娘心疼大公子的心情却是天下人人皆知,大公子能有神女娘娘这般心疼他的母后,是他的福气,而我大秦国能有这样慈悲睿智的娘娘,却是天下百姓的福气。所以,即使娘娘误会了奴才,奴才也不会有丝毫怨言的。”
“你——”孟姜女睨着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范梁和蒙毅在旁边一直冷眼观察着孟姜女和赵高之间的对话,现在将孟姜女堵得无话可说,两个人不禁相视一眼。
蒙毅冷冷的道:“赵府令,娘娘也许是在惊慌中听错了也未可知。不过那是另一码事。还请赵府令将今日的事情讲清楚了才好。”
见好不容易岔过去的话题又拾了起来,赵高脸上闪过一丝沮丧。他看了蒙毅一眼,随即垂下眼帘来。面对处事不惊的蒙毅,他心底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垂下头,轻声道:“蒙上卿,奴才所言句句属实,不知蒙大人究竟想要求证那一句话呢?”
蒙毅脸上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声音却冷得让人心中打颤:“好!赵府令既然说了自己无罪,那咱们就来个大搜查如何?这个皇宫里勾心斗角的事情也太多,正好趁此机会来个大清除,王上刚才那句话说到时说得极有道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论是谁捣鬼,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的。”
“王上,你以为微臣的话如何?”蒙毅说着将视线从赵高脸上转向秦王,谁知在看见秦王的脸色时,他不禁吓了一跳,道,“王上,你怎么了?王上……王上……”
听蒙毅的声音急促,孟姜女心里一慌,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秦王。对上秦王苍白的脸色,她不禁一愣,道:“王上,你怎么啦?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赵高在旁边睨着陷入沉思中兀自失神的秦王,嘴角不禁沁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王上——“孟姜女担心的提高了嗓门。
“唔——啊——”秦王从失神中猛地清醒过来。对上众人纳闷的神色,他收起脸上的惊色。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看向孟姜女,“阿紫,你和蒙上卿的心意我都懂,谢谢你们了。但是……”
“但是什么?”孟姜女一愣,“难道王上不愿意找那个背后那个奸诈之人阴毒之辈。王上想任他在背后继续为祸害后宫吗?”
“当然不是。”秦王摇了摇头,蹙眉道,“阿紫,我怎么可能不愿意拔出眼底的肉刺?!”
卷三 第七卷 第二二零章 审案(3)
第七卷 第二二零章 审案(3)
“当然不是,”秦王摇了摇头,恨声道,“此人害死朕的女儿和儿子,朕怎么可能容忍他在大秦后宫里为非作歹,此事就交给范将军去做吧。范将军务必要将此人给朕揪出来。”
“是!”范梁闻言领命而去。
不大一会儿,范梁急匆匆的从外面走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宫人。
秦王看见他不禁一愣。道:“范爱卿,朕不是命你去搜查吗?你回来做什么?”
范梁道:“回禀王上,微臣查到一条有用的线索,所以就过来了。”说着他对那个宫人道,“现在面见王上,你把你看见的事情再仔细说一遍。”
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此人身上,秦王睨着他道:“你都看见了什么?”
那个宫人噗通跪在大殿里。道:“回禀王上,今日从太医院那边路过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人从太医院出来,奴才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想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遂连忙藏起身来,等他走远了以后才敢出来。”
秦王回眸看了赵高一眼,只见他。低垂着头,魁梧的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秦王眼眸一沉,喝道:“那人是谁?”
“奴——奴才——不——不敢说。”
就听“啪”一声响,秦王拍案而起,。吼道:“狗奴才,朕问你话,你怕什么?”
那宫人浑身一颤,抬眼看了赵高一眼,然后哆哆嗦。嗦的道:“回禀王上,奴才看见的那个人就是——就是赵府令。”
“你——你——你胡说——”只见赵高双目泛出血丝,面色狰狞的。向那宫人扑去。
那宫人吓得往后连退去。一直站在身边的蒙毅。一把将赵高拉住,冷声道:“在王上面前,难不成赵府令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赵高转身猛地。跪在秦王面前,伸手揪住秦王的衣袖哭道:“王上请明鉴,他们这是想要诬陷奴才,王上一定要为奴才做主呀。”
“哼……”秦王忿忿的拂袖摔掉赵高的手,一声冷哼道,“赵高呀赵高,直到现在,你还想骗朕吗?”
赵高面如死灰,嘶声喊道:“王上,奴才岂敢骗你,这么多年奴才一直对王上忠心耿耿,什么时候骗过你?还请王上为奴才做主呀。”
扶苏愤声道:“赵府令,你还想花言巧语欺瞒王上到什么时候?你说,为什么要将这个刺客害死,难道正如母后所言,你就是那个暗中谋害本公子的人?”
“大公子,大公子,奴才冤枉呀,奴才什么时候欺瞒过王上,奴才又怎么会有害死大公子的心?”赵高连连喊冤,老泪纵横。
“哼!你还装呢,”孟姜女一想到风儿和念儿有可能就是他害死的,心中的怨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抬眼看向蒙毅道,“蒙上卿,杀人灭口,此罪该当何为?”
“杀人灭口,导致案情无法审问,按律法当斩!”
孟姜女一直知道大秦的律法严重,但还是忍不住有些震撼。
赵高闻言一愣,他突然爬起来向秦王匍匐过去,嘴里哭喊道:“王上,奴才冤枉呀,你一定要明察呀,奴才这样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倒也罢了,只怕以后王上身边再也没有人像奴才这般尽心了。”
秦王身形一抖,随即面色暴戾的哼道:“哼!纵然你忠心耿耿,但是你想要害死大秦的公子,却是朕所不能容忍的,来人啊,给朕拉下去!”
赵高顿时绝望的瘫倒在地。两名侍卫应声进来架起他就要往外走。赵高不禁绝望的高声嘶喊道:“王上,王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只有奴才才是对你忠心耿耿的吗?你看看着大殿之内,除了奴才,剩下的都是谁?王上可否记得田氏伐齐的事情!所以请王上千万要当心呀,奴才死不足惜,只求王上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稀里糊涂被别人算计了进去……”
孟姜女和范梁闻言不禁哭笑不得,世人都知道历史上的赵高亲手导演了一出篡位的戏码,谁知道现在他竟然倒打一耙。
听着赵高越来越远的嘶声呐喊,却是心里一动,他放眼扫视大殿内的众人,只见扶苏站立在殿里,而项羽则威风凛凛的站在他身边,剩下的蒙毅和范梁他们更是一直催促他册立扶苏为太子的。这个大殿里只有赵高和这个宫人不是他们的人呢!想到这里,他不禁蹙起了眉头,
他的神色落在孟姜女眼里,孟姜女不禁暗暗心惊,她急促的喊道:“王上,你别听他胡说。他这是贼喊捉贼呢。”
秦王回眸看了她一眼,只是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话。他蹙眉看向匍匐在地的那个小宫人,随口道:“你在哪个宫里当差?”
那个宫人一愣,恭恭敬敬的道:‘回禀王上,奴才是大公子*里的一个小当差。“
“大公子?又是大公子!”秦王嘴里喃喃道,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鸷。
半晌,他抬起眼来看向蒙毅道:“蒙上卿,赵高之事暂且搁置,先将他打入大牢,等到审讯清楚再斩不迟。”
蒙毅愣了愣,道:“是!”
秦王若有所思的看向满身血迹的扶苏,道:“你可曾受伤?”
见父王关心自己,扶苏忍住身上的疼痛,轻笑道:“回禀父王,儿臣只是胳膊被那厮们的大刀砍伤了一道口子,不过并无大碍。”
“那好,”秦王点了点头,并不看他的伤口,却道:“朕给你派一队侍卫,即日起程去往北方吧。”
想不到父王如此急促的催着自己离开都城,扶苏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眼眸也黯淡下来。
孟姜女也是一惊,连忙道:“王上,扶苏他……”
“阿紫 ,你不要拦阻,我这也是为了扶苏好,而且蒙恬那儿也却是差人手。”秦王摆了摆手,然后回眸看向扶苏道,“扶苏,朕问你,你可否愿意去边界?”
扶苏一愣,随即点头道:“父王,儿臣当然愿意去沙场征战。”
“那就是了。”秦王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他垂眸看向孟姜女道,“阿紫,你看扶苏年纪虽小,却能心系天下,不愧是我嬴政的儿子。”
“可是王上……”
卷三 第七卷 第二二一章 “真凶”
第七卷 第二二一章 “真凶”
孟姜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已是被秦王打断:“好了,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大家也乏了,都退下去吧。”说完,他拂袖向偏门走去。
睨着他没入门帘后面的背影,孟姜女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夭夭一把拉住。
她低声道:“大姐姐,我真的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
孟姜女回眸看向她,只见她冲着扶苏努了努嘴道,“你看,大哥哥身上有伤呢,咱们快点弄他去包扎伤口才是正经。”
“啊?不是说没有受伤么?”孟姜女咽下到嘴边的话,疾步走到扶苏面前。
看着扶苏胳膊上深深的伤痕,她不禁大急道:“夏太医,速速给大公子包扎伤口。”
扶苏见她着急难过,连忙出声安慰道:“母后,我没事。”
“还没事呢?你看连里面的骨。头都露出来了。你伤得这么重,偏偏你父王还忍心让你出门,这在路上怎么换药?”孟姜女眼眶一热,声音也哽咽起来。
“咦,不是说没受伤吗?”转身走到大。殿外面的范梁闻言折身回来,睨着扶苏胳膊上的口子,忍不住埋怨道,“你这个孩子,为什么刚才你父王问你的时候你要撒谎?如果你父王知道你受伤这么严重的话,他一定舍不得让你马上就离开都城的。”
“我——”扶苏忍住疼痛喃道,“我只不。过是不想让父王为我担心罢了。”
“哼!”在旁边的夭夭一声嗤笑,“算了吧,告诉你们,即使。大哥哥告诉他,他照样会找借口将大哥哥赶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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