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人是我,我怎么会舍得让你难过。
你哭泣的时候,我的世界跟着你一起哭泣。你心痛的时候,我的心是千百倍于你的疼痛。看不到你的时候,我肮脏的身体像行尸走肉一样暴露在刺眼的阳光里。
可是他说不出口,他不能说,他只能低着头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纲吉突然从腰间抽出一直用来紧急防身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后脑挥去,将那一头柔软的褐色长发尽数砍断。
因为他还记得,是在那一天,他问起眼前这个人自己留长发是不是好看,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俊美男子轻轻抖了抖长长的睫毛。
为了让他有一天睁开眼睛,再次见到天空和阳光的时候,就可以看到这样的自己……………才蓄起了这么长的头发。
可是现在,应该已经不需要了。
“六道骸,这颗换取了你的自由的眼睛,就作为你多年来忍、辱、负、重效忠彭格列的报酬,从此以后,我们两个,互不相欠了。”
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纲吉回过头就看见了匆忙赶来的里包恩、XANXUS和云雀恭弥。
对方在看到纲吉狼狈的样子时也明显地惊愕了,右眼血肉模糊没有一点生气,好像被挖空了一样,脸颊上还有残余的血液,粘在白皙的脸容上显得极为妖媚。
“草食动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恭弥…对不起了,一直以来怕你担心都没能告诉你
XANXUS,彭格列的大家,以后就由你来守护吧
里包恩…
纲吉举起手枪对准了里包恩的心脏,嘴角勾勒出与刚刚被附身时别无二致的笑容,只是更多了一点隐忍的苦涩。
“真没想到,在最后,我们会这样见面,里包恩。”
里包恩无法判断现在的形势,刚才纲吉突然在众人面前消失让他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但是现在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现在拿枪指着自己的人是纲吉本人没有错,那个眼神一点也没有变,相比较而言,刚才的那个纲吉才更令人怀疑。
不过那么多了,先把他射出来的子弹抵消掉再说。
里包恩也提起了自己最爱的黑绿相间的手枪。
时间把握的相当好,双方同时扣动扳机,可是,只发出了一声枪响!
纲吉落下举着手枪的右臂,白色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浸透,是刚刚里包恩为了阻止自己伤害狱寺时打出的那一枪。
没错,泽田纲吉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来吧,里包恩,杀了我吧,死在你的手下,我一点遗憾也没有了。
纲吉其实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从被大空指环拒绝后,超直感几乎已经消失了,就连自己的火焰,也在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减弱着,就算这次的事件澄清了,恐怕也不能再继续作为彭格列的十代首领守护大家了吧。更何况京子怎么说也是死在了自己手里,根本…就没有任何颜面面对了平大哥和大家。
连所爱的人都背叛了,活着…大概也只是一具空壳吧。
子弹穿过稀薄的空气直指纲吉的心脏。而里包恩的心底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雨再下大一点、再下大一点该有多好。
或者是自己的枪法没有那么准,不会百分之百地射中目标。
不…如果自己不是杀手该有多好!
为什么要做杀手呢?为什么自己是杀手呢!
“彭格列!”身后响起六道骸的呼喊。
电石火光之间一抹黑色的身影挡在了纲吉面前,子弹穿透她的胸口发出沉重的声响,混杂着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以及身体落地的重响。
“米。。米露?!”
此刻躺在地上的美丽的意大利女子脸色苍白,双眼直直地望着头顶灰白的苍穹,她的表情好像在微笑,神智几乎脱离身体,口中一直喃喃地喊着一个名字。
“六道大人…”终于可以为您派上用场了。
六道大人…。我的愿望只有一个。
那就是守护你的愿望。
直到那声音消失,直到米露闭上了漂亮的眼睛,纲吉才回过神来。
“你看,我又害死了一个人…”先是京子,现在是米露,我真是该死,真是该死!像我这种人就应该是下地狱的,不,即使是下地狱也不够。
“果然还是…自己亲手把自己解决比较好。”
六道骸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他这一生中唯一爱过的人。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死的话,让我来吧。
泽田纲吉也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却努力不回头看他。
那么,现在的我,到底应该如何做呢?
如果我点燃头上的火焰,站在彭格列这边,那就是与你为敌;
如果我熄灭头上的火焰,站在你那边,那就是与世界为敌。
我不会与世界为敌,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那样只会伤害到你。
所以,我能做的,只有毁掉我自己。
这是我最后的,也是最卑微的任性和让步。
泽田纲吉点燃了自己微弱的火焰,由于没有佩戴手套的缘故,那更像是一种自杀式的自燃,肉体烧焦的味道隔着雨水都能够清楚地闻到。
“草食动物!”一直未开口的云雀疾步跑来却被纲吉浑身升腾而起的火炎弹开。
是想要…。像尤尼一样,燃烧自己的生命之炎直至殆尽吗?
“不要死!”
纲吉抬起头看着他,那个记忆中自己一直所爱的,冷着一张脸,不爱笑也不喜欢群聚,总是动不动就咬杀别人,那么孤高,像樱花一样透彻,性格很别扭,却意外地、温柔的人。
是的,他知道,一直都很温柔。
“恭弥…我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我这种人”
“草食动物,我爱你。”
泽田纲吉惶恐地睁大了蜜色的眼睛,恍若行将就木的老者:“你说…什么?”
“我爱你,泽田纲吉,一直一直都很爱你,即使我再不愿意承认…可是,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云雀即使受了再重的伤也没有掉过眼泪,可是这一次,大概是记事以来生平第一次掉下了眼泪,右手深深地插进自己的黑发里表情很痛苦。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不要留下我!”
里包恩和XANXUS的眼神同时黯淡了下去,为什么,那个人可以有勇气说出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说的话。
“谢谢你,云雀学长。”纲吉收起惊讶微笑着,叫出那个自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想叫的称呼,那代表了他生命力最宝贵的一段记忆和时光。一直小心翼翼地收藏着不敢让别人知道,那里面有好多刻骨铭心的记忆以及他所爱的家人和朋友。
因为身为一个黑手党的首领,仁慈和懦弱是致命的。所以不得不一直掩藏着掩藏着…
但如果是现在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对不起了,学长,果然我还是…”
他的笑容如晴朗的天空一样明亮,依然完好的左眼迸射出璀璨的如星般的光芒。
“再见了。”
身体几乎是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被纯净的橙色火焰包裹的巨大光球从悬崖上直直地坠落下去。
我的一生之中有很多爱我的家人和朋友,我感觉很幸福。
我的一生之中爱过两个人,一个耗尽我的半生去追逐,却在我终于放弃的时候回过了头。另一个追随我半生,却在我终于爱上他的时候,狠狠地、背叛了我。
喂,你说我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啪!啪!啪!
突然响起的掌声让大家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杰修·菲洛帕托尔带着他标志的玩世不恭的微笑走来。
“彭格列的大家,还真是让我看了一场好戏啊~事情出乎意料的进展顺利呢~”
“Kufufu事到如今你就不用再装了吧,我是该叫你杰修·菲洛帕托尔,还是该叫你……………白兰·杰索!”六道骸的身体无法移动,异色的双瞳一红一蓝闪烁着狠厉的光芒,死死地盯着那个发色由红变白并逐渐回复自己本来样貌的人。
蓝色的倒王冠刺青妖冶地浮现在他冷峻的脸上。
“真不愧是骸君啊~我还以为自己要从新做一个自我介绍呢,被你发现了么?”淡定地掏出口袋中的棉花糖开始咀嚼起来。
“是你封住了我的身体,并且抽走我的能力用在了彭格列身上吧?!”六道骸面目憎恶地看着依然笑得云淡风轻的白发男子。
“正解哦~骸君,怎么样,我的计划完美的让人嫉妒吧。让小纲吉痛恨你、憎恶你,并且把他成功的抢过来呢。桔梗应该在悬崖下面收到这份大礼了吧~”
“白兰!”六道骸挣扎着却动不了分毫,该死的术士陷阱! 他从没像此刻一样讨厌幻术师的能力!
“没用的哦,骸君,那个术式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呢~”不紧不慢地捏了一颗棉花糖送进嘴里。
“他动不了你,不代表我们不能。”里包恩阴冷的声音响起,白兰才发现另一边的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清掏出了枪和拐子。
一、二、三
“三对一啊~我可没有胜算,怎么办?”白兰用一种惊恐的眼神望着他们。
“………………………哈哈哈,你们以为我会这样说吗?哈哈。。”白色的发丝被雨水打湿粘在脸上,紫罗兰色的瞳孔倏地收紧仿若地狱而来的恶魔撒旦。
“你们以为为什么无法探测到小纲吉身上的幻术?因为我从平行世界得到了一种新的幻术使用方法,名字叫做………梦境。为了发动这个术式,我可是在方圆百里内部署了三百多个幻术师!真个空间都是由幻术构造而成的,连带你们身上所有的感觉,我都可以操控,恩,为了让大家更好理解,就比如说这样…”
他的视线转向里包恩一旁的XANXUS,只见XANXUS吃痛的闷哼一声跪在了地上。
“算了,我也没有心情赔你们玩了,小纲吉还在等着我呢,他醒过来看不见我说不定会哭呢~剩下的,小正都准备好了吧~把最后的术式发动吧!”
“最后的术式?”六道骸有什么不详的预感。
“没错哦,骸君,你的确很聪明,甚至连我都差点被你摆了一道,但是,十年前你会败给我,十年后也一样,再过多少年,都不可能改变你会输的事实!”
伴随着白兰声音的落下,巨大的术式阵在地面上浮现,将意大利北部整个地区覆盖住。
“白兰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兰已经不理会他们开始转身离去了:“我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永远得到泽田纲吉,而即将失去对他全部记忆的你,又拿什么来和我争呢?带着纲吉对你的恨意,永远的沉睡下去吧。”
再见了,骸君以及彭格列的众人。
如果你们还能记起我的话。
“你说什么,白兰!额…”有什么东西在记忆里逐渐的消失,像是一个名字,像是一个面孔,像是一个声音,又像是很多零碎的记忆的片段。
「骸、汗
「我们回家了,骸。」
「骸其实一直以来都很寂寞吧,在这里的日子也一定,非常寂寞吧。」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明明每一字每一句,每一个音节都那么清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该死的他竟然记不起说这句话的那个人的名字和样子!
很重要很重要,即使用整个生命去交换他也愿意!
六道骸挣扎着他不要忘记,可是有一份很深重的情感却在心底慢慢的消失。
他不要!他不要!他不要忘记!
异色的双瞳渐渐失去了色彩,视线没有了焦距,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其实在那一刻大概就已经意识到了。
他的生命,从那一天起,彻底被掏空了。
全部的全部。
所有的所有。
第19章 Chapter 19
Chapter 19
『当仅有的回忆都被抹去,我们之间剩下的还有什么。』
每一天每一天,他醒了又睡,睡了再醒,眼前永远是模糊的一片以及看不清面孔的人在走动,如果说能看到什么的话,那就是六道骸修长纤细的身影一直伫立在床边,靛蓝色的发丝,异色迷惑却溢满忧伤的眸子,这几乎成为了他记忆里唯一的色彩。
有时候他常常在想,与其说是看到了,不如说是他记忆里存在的。
记忆中还有他深夜里为自己轻轻披上外套,他在自己工作一整晚后后端上的沏好的茶,他每天早上为自己做的意大利浓菜汤。他受伤时像被丢弃的孩子一样望着自己,他生气时挥舞的三叉戟,他调皮时乱用幻觉总是把自己引到他的房间,还有他亲口告诉自己的一遍又一遍的喜欢。
温柔的骸、生气的骸、脆弱的骸、最后还有,明明那么可恶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的骸。
我的眼睛里,我的脑海里,甚至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你的名字!
全部都是你,六道骸!!!
该死的不要总出现在我的梦里!
纲吉努力地想要张开嘴对那个人说些什么,可是又害怕那道影子只是一场幻觉。有时候他又会希望那就是一场幻觉,因为如果真的要他开口的话,他恐怕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如同做着一场梦。梦里有京子灿烂的笑脸和骸舒适的体温,然后他们总是越走越远,愈加模糊的脸容。
再见了,彭格列。
“骸!”
泽田纲吉惊叫着从睡梦中醒来,苍白的手指捏紧薄凉的被角,有深深的皱痕,额角上还有未干的冷汗。奢华的大房间在夜里漆黑一片,他习惯性的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表。
夜晚的凉风吹进来,有光亮自窗口照射进来,淡蓝色的窗帘浮动着,他才想起自己忘记了关窗户,而且外面又下起了雨。
又是下雨天,每到下雨天就会做这样的噩梦。
头痛的抚上额角的发丝,光着脚踩到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前,夜风吹起他短短的褐发,这才清楚的看到了他缠绕着白色绷带的右眼。蜜色的左眼平静地看着窗外的雨幕,真实的,直到这一刻才想起来,那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
叩叩叩!门外响起很轻的敲门声:“纲吉,你睡了吗?”
“没,我醒了。”
门自外面打开,白兰穿着合身的睡袍走进来,径直到窗前关上了窗户。
“我就知道小纲吉一定睡不着觉哦,不介意我陪你一起睡吧?”白色的大狗抖动着身上的毛,用充满期待的眼神巴望着已经坐回床上的纲吉。
纲吉被他这屡试不爽的眼神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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