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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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难为-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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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又安喃喃自语:“说不定真是……”
    不等梦言有反应,谢又安忙噤声,垂首立在原地,不再说话了。
    对于闲公主的事情,谢又安其实没有发话的立场。毕竟她曾经把闲公主当成她的假想敌,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要被染上个人色彩。
    梦言摇摇头:“完全没理由啊……要是喝茶赏月这么附庸风雅的事情,那她干嘛还要跳井?难不成是兴高采烈地去了,回来发现这个王子实在不是意中人,太失望了所以跳井?”
    湛天逸愣了下,反问:“闲公主跳井?不可能!”
    敬元白打断他们的对话:“湛天逸王子,你最好把当时的情况以及你们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给我。”
    湛天逸害怕敬元白,实在猜不出那天晚上敬元白对他做了什么,以至于他一看到敬元白整个人都开始抖,听敬元白说两句话就快要昏厥过去了。
    梦言无奈地看敬元白:“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不行。刑讯逼供你们没有经验,被他骗过去也察觉不出来。”
    但是现在不是刑讯逼供啊……你知道这个词能把王子的胆子给吓破吗?
    谢又安给湛天逸倒了杯茶,梦言尽量语调轻松,企图给他营造出一个聊天得氛围:“你就跟我讲一下。”
    事实上,湛天逸还是被敬元白那句“刑讯逼供”吓到了,开始嚷嚷:“我堂堂一国王子,在你国遇袭还没得到个交代,反倒要来逼供?你要用什么手段对付我!?”
    梦言好言相劝:“我这客客气气请你来喝茶,哪儿有动刑的意思了?你别太激动,你也喜欢闲公主对不对?那就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免得使人误会闲公主,是不是?”
    这几句话倒是在理,湛天逸想了想,问道:“你们想听什么?”
    “她什么时刻去找你的?”
    “亥时三刻,驿站早已熄灯落锁了。我原本准备出去逛一逛,看看晚上的都城是什么样子。刚出来就碰到她了。”
    所以……闲公主并非特意去找他的,只是偶遇而已……
    湛天逸哼了一声:“我知道你们想什么!我起先也以为只是邂逅而已,但闲公主主动上前来同我说话,说是慕名前来找我的。”
    就当是这样吧……
    “然后?”
    “她跟我说了些心事,说是内心有些不安。我想就是指远嫁的事情,我就同她讲了很多我们国家的风俗。她听得很开心,临走时说心情好多了,还约了下次再聊。”
    “约时间了吗?”
    “没有。”
    “她什么时候走的?”
    “呆了有一刻钟,走时我要送她,她说怕人看到不合适,坚持自己走。她刚走没多久,驿站就失火,有人来袭。我还惦记她半路有没有遇到刺客,或者有没有被人发现。想出门追过去看看,结果被人打昏了。”
    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梦言有些烦躁,刚要说让谢又安送湛天逸回去,敬元白皱眉问:“刺客只有一人?”
    湛天逸:“我只看到一人。”
    “什么模样?”
    “个子不高,使一把长枪。穿了夜行衣,看身材,像是女人。”
    梦言和谢又安、敬元白双双对视。
    梦言简直恨得牙痒痒:“你为什么早不说!”
    “事关闲公主清誉,我岂能胡乱开口!我和仙公主只是喝茶聊天而已!旁的什么都没做!不能说出去,凭白让别人诋毁闲公主!”
    梦言摆手:“行了行了,让谢又安送你回去。”
    谢又安沉吟片刻,叫了高驰过来:“送湛天逸王子回驿站,沿途要小心。”
    送走湛天逸,谢又安才开口:“是夏般!?”
    梦言叹口气:“我猜是。”
    梦言问敬元白:“夏般在哪里?”
    “从我那告辞之后,就带着你那个小丫头四处游走。近日,我还真没察觉。如果是她的话,应该是在都城附近。”
    梦言开口:“附近你的线人多吗?”
    “我即刻令他们留意找人。”
    敬元白走了,殿内只剩梦言和谢又安。
    梦言叹口气:“真是不明白,夏般带着初云好好的不行吗?为什么又来蹚浑水。”
    “江湖中人,讲究信义。现在想想,夏般之前的行动并非单纯为了初云,同时也是受某人支配。或许她还欠着那人什么情,要还够了才彻底解脱。”
    梦言愣了会儿:“其实我刚刚有一点私心,想着最好不被发现。要真是被抓到了,拷打问出来了,那是罚还是不罚?”
    “法外无情。”
    “是,应该罚。可是初云刚刚找到姐姐,我不想是我使她的心愿再次破碎。”
    谢又安抱抱她:“等找到夏般问清楚了再说。我陪你。”
    夏般躲了,但是发现敬元白的人在找她,她干脆主动现身。只是她不肯跟敬元白走,死守着要梦言来见她。
    夏般说:“我现在不比以前,一条贱命随便给人当枪使。我现在只想好好带着宝儿,多余的事情我一点不会干。我不跟你走,走了就回不来了。你让小皇帝来见我。”
    谢又安不肯,任何对梦言有丝毫危害的事情,她都不同意。
    敬元白自视甚高,表示有他在的地方,绝对不会有危险。
    梦言跟谢又安商量了一整天,各种软磨硬泡的手段都使完了,最后照例是在床上厮磨一番。梦言窝在谢又安怀里:“让我去吧……”
    谢又安叹气:“我陪你。”
    “好。”
    宫门一关,谢又安给梦言换了一身便服,敬元白来带她出去。月色下潜行,出了宫往南走,直到一片茂密的树林才停下。
    梦言下马车,对空气低声喊道:“夏般?我来了,只有我们三人,谢又安,敬元白。”
    树林中瑟瑟作响,夏般一身干练的青灰色短打,唯有白皙的脸在月光下光洁如玉。
    只有她一个人,不是陷阱。
    梦言问:“初云呢?”
    “在安全的地方,你不必操心。”
    梦言摸摸鼻子,倒不是操心,只是有点想她,还以为今晚能见上一面。
    夏般冷硬地开口:“我同你也没什么旧好叙的,直接说。你帮过我一次,我说了会回报你。”
    “回报我的结果就是去袭击我的客人?”
    “那是我跟另外一个人之间的事情,我必须那么做。”
    “是谁?”
    “不能告诉你。”
    梦言搞不懂了:“那你叫我来是做什么?”
    “那个王子中的毒,比你之前的毒多加了一味药,若是用你的解药去解,顷刻间就会毙命。”
    夏般抛过来一个瓷瓶,谢又安错步挡在梦言身前,拿了瓶子仔细打量。
    夏般笑道:“不必那么小心,只是解药而已。山崖下你放我一次,现在我还你了,我们两清了。”
    夏般转身要走,梦言叫住她:“你也太随意了吧!刺杀邻国使团,你以为这不是罪了?”
    “你要抓我?”
    梦言犹豫了。
    夏般讥笑:“初云还在等我回家,你大可现在就把我抓去拷问。就让初云自己等着吧!”
    可恶……真得很会威胁人啊……
    夏般:“你若是不抓,我便要走了。不过作为补偿,我可以告诉,所有的事情不会再有变故,到这里,没有了。我许诺给她的事情,这次在驿站已经做完了,我不会再帮她。我是她最后一支兵,她的所有线桩都被你拔掉了,在我之后,她是孤军奋战,没有任何人能帮她。但你放心,她本人,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
    “我不明白,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继续查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到此为止,往后你自管做你的皇帝,没有人会妨碍你。”
    “其实你还是……在帮他吧?”
    “是,这是最后一次,因为我主动见你,这不符合当初签订的契约。所以我必定会替她掩护。之后我谁也不会欠了。”
    “是……闲公主吗?”
    夏般微怔,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梦言看着她的背影,喉咙干涩。算了,有些话也不必再说,也不必再问。初云不该总回首过往,她只要向前看就可以了。
    夏般突然停下,回头道:“初云常念叨你,她很想你。或许,有一天我会让她去看你的。”
    夏般认真道:“她现在很好,长高了,也开始发育了。唯一的烦恼就是不太适应身体逐渐的成熟,但这不是问题,我会陪她。”
    陪伴啊,是最长情的告白。
    谢又安在梦言身边,捏着她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第七十一章

梦言想到一些细节,比如她为了闲公主求情的样子,或者是在自己动怒之后刻意撇清关系的淡漠。这都可以伪装,对晁千儿来说不是难事。她在先皇身边呆了十多年,依然是先皇最宠爱的人,这足以说明一切。
    只是梦言没多想,只当是后宫冷寂,那两个人彼此之间生出惺惺相惜的情谊,在这一方天地之间寻到一个陪伴和安慰。所以当梦言发现这两个人私底下有联络时,还以为自己已经发现了掩藏在表象之下的洪流。
    梦言想,这两个人是有感情的啊。想到这里,为这一发现惊讶,思路就被阻断了,再没有往下进行。
    到现在,梦言才意识到,晁千儿自缢之后,闲公主是什么反应呢?
    没有反应。她从来是关起门自己过自己的,在怡景宫中,她做些什么,露出怎样的表情,梦言一概不知。
    梦言跟谢又安说:“我又想到晁千儿了。”
    谢又安其实也想到一些事情,跟梦言的心情不一样,但怀疑是大同小异的。但她不说,保持沉默。梦言提起来之后,谢又安想了想,开口道:“夏般不是说了吗,这件事到此为止了,那个人,没有人再帮她。”
    “那就这么算了吗?死了那么多人,就这么算了?”
    “晁千儿是甘愿去死的。”
    “那就让这份‘甘愿’就这么被辜负了?”
    谢又安不再说话。
    梦言呼出一口气:“晁千儿、夏般、湛天逸,都跟闲公主有牵扯,我觉得我以后没办法跟她坦然面对,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或许,不是。”
    梦言站起来:“我去问她。”
    谢又安忙拖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来:“你这是干什么!?”
    梦言烦躁地抓头发:“我跟你说,那个夏般太讨厌了。她要是不说的话,我可能还没有那么在意,只当成个查不清的案子。被她这么一说,我完全忍不住了。”
    谢又安无奈地叹气:“交给我好不好?我完全到她宫中查看一番。”
    梦言又摇头:“这种事情,让敬元白来,他在行。”
    谢又安笑起来:“一代大侠,到了你这里成偷鸡摸狗的人了。要是给那些江湖人清楚,一定要笑死。”
    梦言耸耸肩:“这叫充分利用个人特长。这种事情可不就是他最擅长,把皇宫当自己自己,来去自如的,还不让人察觉。”
    “只是辛苦他做夜猫子,天天睡不了觉。说起来,你是怎么说通他来帮你的?”
    梦言撑着下巴:“也不是我说通的,他找过来,然后就说要帮我稳固江山。谢又安我跟你说,我觉得敬元白其实是我——”
    谢又安捂住梦言的嘴,压低了声音道:“不可说。”
    梦言心跳加速,转着眼珠自看看空旷无人的周围,点点头。
    谢又安松开手:“有些事情,不如将错就错,不必点破。”
    是了,假如敬元白是言公主的生父,那梦言这个皇帝之位,以后都坐不安生了。所以敬元白不愿意和朝廷扯上关系,来去都在夜间无人察觉的时候。他要完全断绝和梦言的关系,便不会危害到梦言的位置。
    事情发展在这一步,他肯现身,却是不愿意多留的。梦言想,现在自己同他相处的时间,过一天便少一天。等他真地离开的时候,那就是余生不再相见。想想会有些悲哀,但这是对梦言最好的保护。
    梦言道一句:“我知道了。”
    将错就错,这个皇帝当了,公主也做了,事已至此,不必点破。
    梦言情动,也有些愧疚,抬起头在谢又安嘴上亲了亲。谢又安无奈:“怎么又来!”梦言笑道:“我真是好喜欢你。”
    谢又安回应这一个吻:“我知道。”
    嗯,喜欢的人知道你对她的喜欢,恰好她也是喜欢你的人,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年轻人甜甜蜜蜜谈恋爱,空巢老人敬元白晚上做苦力,回来之后断定:“你那个公主一定有问题。”
    梦言和谢又安都吃了一惊,忙问他找到什么了。
    敬元白有些恼怒,难得见到他如此羞恼气愤的样子。
    “她居然在等我!”
    梦言:“……”
    谢又安“……在等你是什么意思?”
    梦言:“就是失手了,被发现了——你也不用恼,到了这一步,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又安拽拽梦言的休息,咳嗽一声,低低地说:“不是那回事。”
    对高手来说,零记录被打破,这是耻辱。
    敬元白瞥谢又安一眼,谢又安乖乖地去给他倒水喝。
    敬元白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跟梦言说正事:“她的确是在等我,睁着眼睛。我还没现身,她就问我要找什么。既是如此,我也没必要再隐藏行踪,自然是出来同她对话。”
    “说了什么?”
    “我说找有用的东西。她就让我找,一无所获。”
    谢又安递了水过来:“她敢让你找,就是处理好了,不怕露馅吧。”
    “我跟她聊了会儿,坦白讲,像她这样表现如此淡定,没有一点破绽的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单凭这一点,我肯定她绝对不是一般人。”
    梦言迟疑了一下:“这样下结论,会不会太武断了?”
    “我阅人无数,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敬元白把一个淡青色的小包裹放在桌上,巴掌长,很窄:“她说带给你的。”
    梦言迟疑了下,打开来看,里边裹了支碧玉簪子,簪子上镶了朵小银花,圆润小巧,略显稚嫩,是小女孩的样式。
    梦言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问敬元白:“这是什么?”
    敬元白:“说是你的东西,归还给你。”
    发簪,保留数年,如今归还。这凑到一起,真是一场狗血大剧。
    谢又安的脸色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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