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志伟看我没反应,似乎有些着急,就支支吾吾地说:“老弟,你看过后要是郑厅问起这个爆炸的事情来,你们能不能替我担待一下,就说这个爆炸是必须搞的,只有这样炸了才能救贺公子,就别说搞这个是为了救我们三个了。”
我立时恍然大悟。
这吕志伟前面说得好听,什么担心给郑厅长和贺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其实他关心的根本不是这些,而是把郑英华交待的事情给搞砸了,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怕回去交待不了,所以想找我给他背书,替他把后山爆炸这事儿给担待下来。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冯甜搞那个爆炸也是为了救我们,我背下这个黑锅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一来,只怕原本的十分功就要变成五分乃至三分了,政治人物向来只看利害不问是非,我们虽然是为了救贺学森,可要是因此影响了贺市长的升迁大计,那落下的埋怨只怕要比立下的功要大得多了。
我们救贺学森,原本就是为了搭上郑英华这条线,以图从警方这里弄到六极恶鬼的线索,要是得罪了郑英华,还怎么请她搭桥牵线了?
我犹豫着正想拒绝吕志伟的请求,但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大坑,忽然心里一动,冒出个大胆的念头来,低声对吕志伟说:“吕大哥,下面那是个风水局,叫百鬼聚财局,想要维持这个风水局,每年都需要生人祭祀!”
吕志伟微微一愕,但旋即眼前一亮。
他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这清平世界的,每年都需要一个活人做祭祀,单说德胜楼开的这些年连续下来,那是多少条人命,是多大的罪行?
只要把这件事情揭出来,那就是惊天的连环杀人案,那我们不管搞出什么动静,都可能用破案需要或者是犯人破坏当借口来掩饰了。
把德胜楼里发生的事情,往大了搞,往正常的办案搞,而不是遮遮掩掩,就算被人知道了又怎么样?这是办公事啊!到时候吕志伟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吕志伟不禁一竖大拇指,“老弟,高明啊,实在是高明。”但旋即又有些不放心,“要是查不出什么线索来,可就不能往这上面推了。”
我劝他说:“都到这个地步了,不如先派人搜查徐四的住处和办公室这些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还有下面这个地室最也也清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能证明这个罪行!我看那四个人皮长明灯就是很不错的证据嘛。”
吕志伟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干了!”
他绝对是个雷厉风行的行动派,一旦拿定主意,便立刻开始安排调动人手,先把爆炸坍塌现场封锁,等天亮之后,再考虑动用机械来挖掘,然后又派人去徐四的家里和在德胜楼的办公室进行搜查,安排的时候,反复叮嘱务必要小心检查,务必要查出确凿的证据。
我一时无事,索性就呆在车里睡了一会儿,这一晚上折腾的人困马乏,眼睛一闭睡死死死的,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摇我,耳边传来呼叫的声音,“老弟,老弟,快醒醒,有发现!”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吕志伟兴奋的大脸,第二眼才注意到天已经蒙蒙亮了。
“什么发现?”我揉着眼睛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冯甜,赶紧又问:“我师姐呢?”
“冯小姐在那边炸出来的坑里做检查。”吕志伟应了一句后,才说,“德胜楼这边,在徐四的办公室下面发现了一个秘室,太恶心太残忍了,简直就像进了屠宰场一样,进去的警员没有一个不吐的!我们简单清点了一下,至少有二十条以上的人命!对了,现场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雕像,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东西,我这是来请你和冯小姐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奇怪地问:“晦清禅师呢?怎么没让他去看?”
吕志伟叹道:“晦清禅师伤势恶化,已经被救护车接走送去医院急救了。”
靠,我伤的也不轻啊,怎么就没有去医院的待遇,只能在这里靠着等事情结束,简直太尼玛不公平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晦清禅师已经活了九十多岁了,身体比年轻人弱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我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起来跟着吕志伟去找冯甜。
冯甜在爆炸坑里也不知找到了什么东西,看起来挺兴奋开心,听吕志伟一说,就同意去看看。
不过她的去看看不是本人去看看,而是让我代表她去看看,还是用通讯器和摄像头的老办法,理由是既然死了那么多人,还是很残忍的被杀害,那个地方必然会阴气极重,她的体质不行,自然不能过去。
于是我只好苦逼的一个人去查看那个据说像屠宰场一样的地下秘室,好在吕志伟够意思,愿意陪我下去。
虽然预先做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站在秘室入口,看清里面的情表时,我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53。第53章 邪教
吕志伟用屠宰场来形容这间地下秘室简直再恰当不过了。
到处都是斑斑的血迹,空气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东侧墙壁的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一颗颗人头,全都被挖去眼睛,割掉嘴唇,削去鼻子,顶上的头盖骨还被整齐地切掉一片,露出个巴掌大的窟窿,从窟窿里看进去,空荡荡黑漆漆,完全就是一个空壳,本应在这里的脑浆子不易而飞。
西侧墙壁上则挂着一副副完整的人皮,每一个都没有头,从脖子开始,一直到脚完整无缺,显然是一次性剥下来的。
房间的正中央则有一张带着束缚带的铁床,铁床上有一个人形的凹巢,两侧有水槽,不过那水槽里全都是凝固的黑血。
铁床下面则接着几个大桶,现在大桶是空的,桶壁上是厚厚一层血污。
正对着门的那一面墙壁前也有一排架子,架子上放的都是泡着各种内脏器官的玻璃瓶子,一个个还都挺完整!
这情景看着挺恐怖,但更恐怖的是,我这儿看着,耳朵边上还有个解说的。
“这里应该就是徐四他们一伙人每年制作安局鬼的场所了。抽取魂魄以入风水局,必须得保证魂魄完整,但是正常手法抽取都会对魂魄造成不可逆伤害,所以从现场来看,他们采用的十有八九被公认为邪术的解离抽取法,通过拆解抽取对象的身体各个器官,令抽取对象极度痛苦,但但因为法术的作用,却始终保持清醒,而且可以明白感觉到身体被切割分解,有时候为了达成目的,他们可能还会在铁床上面放一面镜子,先割掉受害人的眼皮,固定眼珠,让他能看到全程的肢解过程。”
我听冯甜这么说,下意识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面镜子,正对着铁床!
好吧,我终于听不下去了,捂着嘴先逃出秘密去吐了一气,吕志伟比我强了一点点,大概多坚持了三分钟,也跟着逃出来吐了。
冯甜还在耳边继续讲,仿佛不知道我们跑出来开吐的事情。
这妞尼玛绝对是故意的!她这是报复我刚才说的那句话让她在吕志伟面前丢脸了,所以一黑黑俩!
要说女人小心眼呢,这妞简直就是小心眼中的小心眼,报仇打脸都不带过夜的。
吕志伟之前其实已经吐过一回了,所以这回没吐多少就停下来,对冯甜告饶,“冯小姐,这么变态的事情,就不用讲这么详细了,我知道徐四他们这群变态以残忍手法杀死受害人就行了,我只是想请你们看看现场的一些痕迹,帮忙辩识,毕竟法术方面的东西我们都不懂。”
冯甜没理他,继续讲,“当完成身体的分解时,抽取对象还能保持神智清醒,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拆分成只剩下骨架的样子,徐四可在这个过程中,还会把受害人的部分内脏器官塞进被害人嘴里……”
我忍无可忍,“师姐,我服了,下次我再不对你乱发火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都听你的!”
冯甜哼了一声,“说话算数?要是再不听我的怎么办?”
我立刻表态,“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把我扔鬼堆里让鬼撕了我都成!”
“这还差不多!”冯甜不说话了。
吕志伟悄悄冲我竖了个大拇指,按住通讯器的麦克小声说:“兄弟,大丈夫能屈能伸,佩服,佩服!”
“客气,客气!”我赶紧抱拳回礼,“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尤其是有点变态的女人!”
吕志伟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
重新进入秘室,一想到冯甜刚才讲的内容,我就又有种要吐的冲动,赶紧让吕志伟指出需要我们看的地方。
吕志伟就指了指铁床。
我走过去,拧开预先准备聚光手电。
铁床之上凝了一层厚厚的血污,但却依旧可以隐约看到上面密布的符纹。
虽然看不懂,但我却至少能看出这些符纹异常复杂,复杂得简直像乱画的一样。
我尽可能把摄像头稳定清楚地对准铁床,在冯甜的要求下,从床头走到床尾,又从床尾走到床头,反复看了两三遍,冯甜除了让我走来走去之外,一直沉默不语,最后才说:“看不出,这种手法比较复杂,似乎是综合法术,要是可能的话,吕警官你还是请更高明的法师来看一下比较好。不过,应该不外就是配合抽取魂魄使用的,是邪术!”
吕志伟问:“这算是邪教吗?”
我觉得这才是他叫我们过来勘察现场的真正目的,让我们帮忙定下徐四这伙人是邪教组织的罪名。
现在打击邪教是个热门工作,做得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
普通的连环杀人案件和邪教连环杀人案件的意义,那绝对是不能比的。
冯甜又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斩钉截铁地回答:“邪教,一定是邪教!”
吕志伟立刻就掏出电话,连屋都不出,直接给郑英华拨打,“郑厅,我是小吕啊,有个事情我得向你汇报一下,是关于德胜楼老板徐四的,我们在这里有了一些发现……”
这鬼地方,我可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就出去等着他。
吕志伟这个电话打了大约十多分钟的样子,出来之后,满脸喜色,低声对我说:“郑厅已经让我全权负责这个案子,派人过来支援我。对了,她问这边要是解决了,就请兄弟你们两个尽快回去为贺公子治疗!”
为贺学森治疗,那是应有之意,今晚这一翻折腾只差这一步就算功得圆满了。
得到我和冯甜的肯定答复之后,吕志伟立刻安排人送我们返回贺家别墅。
冯甜这回跟着进了别墅,据她说是笼罩别墅的阴气已经散去,对她造不成影响了,这说明破坏德胜楼风水局,斩断了附身恶鬼的力量根源,效果已经显现。
郑英华这回就在客厅里迎候我们,神情轻松了不少,见到我们先道了谢,然后引着我们上楼,边走边介绍贺学森的情况。
从她介绍的时间上来推算,冯甜炸掉风水局的同时,贺学森的情况就出现了好转,现在已经完全安定下来,只是意识还不太清楚,附身的恶鬼偶尔还会喊两嗓子,但却不能再支配贺学森的身体了。
贺学森已经换了一个房间,安静地躺在床上,挂了点滴,那些医生护士加保镖这回都守在床边了。
虽然一动不动,但贺学森却是睁着眼睛的,看到我们进来,脸上立刻现出恐惧的神情,五官都扭曲了,“不,不要收我,我也是受害的,我不要再回那个鬼地方!”
冯甜进门的时候就刻意落后一步,走在我身后,显然是感觉到了房间里的阴气,用我当阴气屏蔽器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不管那恶鬼怎么哀求都没有用,我还是收了它。
没错,看清楚,是我收了这个恶鬼,全程都没用冯甜动嘴指导。
这回我用的是驱鬼六法之一的映镜术。
驱鬼六术其实都是配合环境来使用的简易法术,效果差不多,关键就是撞鬼的时候在什么环境就可以选择性使用什么法术。
我之所以用映镜术来收这个恶鬼,主要是从视觉效果上来考虑的。
从当初冯甜的教导来看,这个映镜术的视觉效果对普通人来说是震撼性最大的。
我们忙活了一晚上,郑英华都没亲眼看到我们的本事,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亲眼看到和听别人转述的震撼性和深刻性那是没有可比性的。
常言说得好,活得干在领导眼皮底下有出成绩,偷偷摸摸干得再多,也没在领导眼皮底下干一件效果来得好,就是这个道理。
忙活一晚上,就差临门一脚了,怎么着也得让郑英华见识一下我们的本事,让她知道知道我们是真有本事,不是靠嘴吹出来的。这样才方便我接下来跟她提要求。
我要来一面一人高的可以在近距离将贺学森全身都照出来的大穿衣镜,用绳子吊在床上方,平对着贺学森,又拿一只公鸡割了脖子,将鸡血淋在镜背,在鸡血上洒满黑米,最后围床排了一圈线香一圈蜡烛,线香在里,蜡烛在外。
做完准备工作后,我请郑英华站在床边,理由是需要她的官威来镇场,防止有孤魂野鬼趁机混进来,也防止贺学森的魂魄不稳随着一起出来,她这个母亲站在旁边起到稳定心神的作用。
郑英华心情明显很好,居然开了句玩笑,问我:“那我这算不算是法引?就跟药引一样,是施法的引子!”
我笑着应了一声“差不多”,然后请她注意看镜面,旋即大力一搞镜背。
砰的一声闷响,镜身震动。
郑英华脸色登时大变!
54。第54章 求帮忙
镜中映着的贺学森消失不见了。
躺在床上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恶鬼,看起来似乎是被剥了皮,可以清楚地看到青筋与油脂。
鲜血不停地流淌,将整个床单都浸成了紫黑的颜色。
郑英华甚至可以从镜子里看到,那些血从床上流下来,淌到地上,正从她的脚下流过。
她现在能看到的,正是我想让她看到的,这才是我让她站在床边上的真正原因。
不让她亲眼看到,怎么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我们是法师,不是医生,我们做的事情,要冒的风险比医生可大多了。
唔,自称法师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这要是一般的女人看到这种场景,大概已经失声尖叫出来了。
可是郑英华不愧是明城赫赫有名的铁娘子,只变了变脸色,却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表现,镇定地低头往床上看了一眼,确认自家儿子还躺在那里之后,便平静地说:“我看到的就是附在学森身上的恶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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