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同人)花满楼与王怜花作者:览古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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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同人)花满楼与王怜花作者:览古寻花-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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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廊回路转。
  少年将两人引至园中碧池畔一座假山前,山由玲珑剔透的湖石叠成。少年至此即驻足不前,躬身抱拳,退了开去。
  这时,一股浑厚磅礴的香气自山下洞室中扑面而来,若长龙腾舞,仿佛在迎接花满楼与王怜花。
  王怜花轩眉道:“汉武百和香?”
  花满楼“传音入密”叮嘱:“敛住心神,你此刻若有一丝杀机恨意流露,香气便会感应而起变化,被快活王察觉。”
  王怜花面容一肃,忙凝神守意。
  花满楼微笑着,迎着香走上前去。香气聚拢在他四周,与他身上恬静宁和的气息交融,香中原有的凌人霸气,渐渐不那么明显,香韵转为明和纯净,却又不失宽博雄迈。而当王怜花走近,他身上的气息亦影响香韵,令香中又多了几许飘逸、狂恣、灵奇。
  随着香传来的路径,两人自假山洞室穿行,拾级登山,数转便达山顶。
  山顶建有一亭,傍依老松虬曲。月挂松枝,亭檐凌云。立于山顶,满园波光灯影,尽收眼底。而那百和香,正是从亭中一尊博山炉中飘出的。
  一个黄衣人正站在亭中,临案写字。衣着甚是随意,但却自然而有一种不可方抑的王者之气。颔下长髯光亮整洁,有如缎子。提笔的手晶莹、雅致,像是象牙雕成,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光润而整洁。中指上戴着三枚式样奇古,手工奇精的紫金戒指,在灯光下闪动着慑人的光芒。
  写罢最后一笔,抬起头来。只见他广额高头,面白如玉,长眉如卧蚕,双目细而长。炯炯发光的眸子,沉凝、锐利,令人不敢逼视——这双眸子若是瞧你一眼,足以令你的心停止跳动。那高高耸起而多肉的鹰钩鼻,象征着无比的威权,深沉的心智,也象征着他那绝非常人可比的、旺盛的精力。
  花满楼深深一揖,微笑道:“王爷安好。”
  快活王的声音柔和、平静、缓慢、优美,但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煽动力:“足下便是花公子?好,很好。”
  花满楼彬彬有礼地再揖道:“扰了王爷挥毫雅兴,还望王爷恕罪。”
  快活王哈哈大笑:“游笔戏墨,附庸风雅,倒让花公子见笑了。”
  花满楼道:“岂敢。王爷笔势一气而成,飞舞风流。可惜在下眼盲,无缘领略这雄秀超凡的书法。”
  快活王打量着他,难以置信道:“花公子眼盲心亮,竟比明眼人更能辨识真机。”
  花满楼笑道:“王爷运笔之际,豪气干云,晚辈不必临近,已足为之震触。”
  快活王敞声而笑,又转望王怜花:“不知陆公子以为如何?”
  王怜花信步走到案前,念道:“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念罢一笑,“这是武帝为得名驹而作。想不到我们二人,刚才还是羊,这会儿又变成马了。”
  快活王捋须道:“本王惜才之情,融于笔墨,陆公子当能看出。”
  王怜花审视着纸上淋漓字迹,悠悠道:“在下能看出,王爷的笔墨,嚣狂豪迈不亚王献之,天马行空不亚米元章,却更具掌天执地的王者之风;磅礴恢宏如唐太宗,雍容峻逸如宋徽宗,却更无羁无绊,恣肆去来。想来也只有这样的字,才写得出武帝诗作之神髓。”
  快活王抚掌笑道:“陆公子实在会说话。”
  王怜花道:“实话实说。”
  快活王兴味盎然:“陆公子灵犀一指名动天下,若运诸笔端,想必亦有惊人风采。”
  王怜花笑吟吟道:“在下在兰州城中曾听人说起,王爷喜欢以赌怡情,常请人到快活林中赌牌九。莫非今天别出心裁,由赌牌改为赌字?”
  快活王大笑摆手:“字是赌不出胜负的,只因各有见地,难服他人。纵然父子之间,王献之就不服王羲之。人问王献之‘君书何如右军’,王献之便说‘故当胜’。哈哈!”
  王怜花心如电转,不知他是否已在怀疑自己身份,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那么,今夜还赌牌九?”
  快活王笑道:“牌九是与俗物们消遣的,世上可赌的有趣之事多不胜数。比如,那烧尾宴兴起的唐代,宴间赌的便是香。”
  王怜花挑挑眉:“香却已经赌过了。”
  他指的,自然是上山时便经历的,于香韵变化间的交锋。
  快活王道:“哦,结果如何?”
  王怜花一叹:“难解难分。”
  花满楼一笑:“或者说,相得益彰。”
  三个人忽然同时大笑起来。
  良久,快活王收住笑,目光如炬,端详着两人,沉吟:“既然香已赌过,那便赌茶如何?”
  花满楼神色安和,微笑着说道:“但凭王爷。却不知王爷要怎样设定赌注?”
  快活王道:“若与富可敌国的花公子赌个百十万两银子,岂非太小家子气了?不如这样,本王若胜了,你俩便从此留在本王身边辅佐,本王自会以国士相待,不会委屈了你们。”
  王怜花摸着鼻子,打趣道:“国士么,烧尾羊、汗血马尚好,怕就怕是牺牛,衣以文绣,食以刍叔,及其牵而入于太庙,虽欲为孤犊,其可得乎!”
  快活王朗声大笑:“好一张利嘴!这样的人物,本王怎甘任你曳尾涂中?”
  王怜花双眸轻旋,笑问:“若是我们胜了,又当如何?”
  快活王道:“你俩若胜了,从今而后,关外西域诸国,任花家商队畅行。”
  自元末以来,玉门关以西战乱频仍,商路废弛,纵是朝廷,于此通商亦力不从心。花家的商队虽涉及地域广阔,甚至通达阿丹、不剌哇、木骨都束、竹步、麻林、麻那里、罗娑斯等遥远国度,但却是经由海路。当日在山西,阎铁珊曾提起皇帝欲求红黄玉而不得,珠光宝气阁为之到哈密、吐鲁番、撒马尔罕、天方等地收购,之所以能走陆路,倚仗的是无争山庄在西北的势力。但即使是无争山庄,对更远之处,却也鞭长莫及。假如陆上商路全线畅通,那收入之增益简直无法估量!而这个承诺,即使一国之君,也是不敢做出的。
  快活王豪言一出,花满楼和王怜花不禁暗暗深吸口气:能出得起这样的赌注,其对西域诸国的控制力可见一斑!
  却听快活王又续道:“包括无争山庄的商队。”
  无争山庄!
  花家与无争山庄的关系,本是绝密。
  花满楼脸上却仍旧波澜不惊,只重复道:“无争山庄?”
  快活王缓缓说道:“如今无争山庄的主人,难道不是花公子?”
  他不仅知道花家与无争山庄的关系,更知道花满楼在无争山庄的地位!
  他还知道什么?会不会知道蝙蝠门?
  花满楼摇动着折扇,依然笑得云淡风轻。
  王怜花则不紧不慢道:“无争山庄乃是武林第一世家,王爷若认为花满楼是无争山庄的主人,就不该再认为他会归于别人麾下,甘被驱役。”
  快活王轩眉一哂:“本王门下,便是国君宗主,也大有人在。”
  这句话更是惊人!
  却可知绝非夸口而已。
  假如宫九弑君篡位的计划成功,如今华夏一国之君岂非正是他的门下?他在西域、南洋各国经营多年,以此方式,不知已令多少国家江山易主。
  他这个“王爷”,已是实质上的“王中之王”!
  花满楼莞尔:“晚辈如何能与国君宗主相提并论。”
  快活王轻捋长髯:“那么,花公子是认可这赌注了?好极了!不知可否劳烦陆公子,汲来太白泉水,以供我们点茶?”
  王怜花揶揄道:“羊和马只会饮水,却不会汲水的。”
  快活王笑道:“本王并非有意辱没陆公子。只是水有灵气,若令那些腌臜浊物汲来,不过勉强解渴罢了。放眼天下,能汲水而不至于污了水的,实是凤毛麟角。”
  王怜花展颜道:“王爷就是王爷,支使了人,却还要让人倍觉荣耀,直呼幸何如之!”
  花满楼道:“‘板阁禅秋月,铜瓶汲夜潮’。能被派到如此雅差,确是幸事。”
  亭中恰有铜瓶。
  王怜花笑着拎起铜瓶,飘然向东面山上而去。夜风袭袭,他身形轻曼妙捷,便若御风而行。边飞掠,边唱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辞亦是武帝的辞。
  声如游龙,贯穿夜空。
  须臾,人与歌声皆杳然。
  快活王接口吟道:“泛楼舡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萧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随即哈哈笑道,“这小子明明想让本王听最后两句,可惜腿脚太快,来不及唱到就跑远了。”
  花满楼道:“武帝修真游仙,非后世帝王可比。这《秋风辞》又岂会仅是感时悲秋之作?究其所述,不过轮回而已。乐而愁,秋而春,生生不息,便如阳极阴生,阴极阳生。”
  快活王抚掌道:“正是此理。阴起午中,阳生子半,地气与之相应,才有了此时最得真性的泉水。”
  花满楼微笑道:“这水,或许着个小童去汲,更能保持净透。偏小童稚弱,又没有陆小凤的丰蕴灵动。”
  快活王喟然道:“小儿当年却是净透灵动兼有,那天下第一泉的水唯经他手汲来,才能呈现极致之妙。”
  花满楼道:“令郎如今文武之道自更胜当年,泉水经他之手,必然更妙不可言。”
  快活王道:“分别多年,本王倒再未喝过他汲的水。你或许喝过,小儿怜花,你是认识的。”
  花满楼双眉轻扬,既不显得特别惊讶,也不显得无动于衷,只含笑说道:“哦,可惜,晚辈没想过让他汲水,反而倒曾汲水给他。”
  快活王笑问:“汲水给他煮茶?”
  花满楼笑了笑,道:“煮石子。”
  待王怜花汲水而返,亭中已摆好了两套风炉、汤瓶、茶碾、茶磨、茶罗、茶匙、茶筅等用具。皆是快活林主人李登龙与其姬妾春娇,亲自赶来置备的。
  李登龙正将一对建窑兔毫盏奉于案上。他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宝蓝的长衫,宝蓝的头巾,长长的身材,配着长长的脸。平日里,他的两只眼睛总是半合半闭,像是终年都没有睡醒。一逢茶事,却顿时如换了个人般,变得神采奕奕,自有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春娇已徐娘半老,风韵却仍撩人,眉梢眼角,总是带着那种专门做给男人看的荡意。而当她将亲自督造的种种茶品呈示于人时,便仿佛茶灵俯身,举手抬足间端淑沉宁,仪态万方。
  她敛衽道:“妾身在建安凤凰山设有茶园,每年惊蛰前后采制茶叶,送来快活林。这是复造的两宋各式腊茶,请王爷和两位公子甄选。”
  数十名衣裙嫣红、笑靥也嫣红的垂髫少女,自亭中一字穿过,分别将大小龙团、凤团,密云龙、龙团胜雪、御苑玉芽、万寿龙芽、上林第一、乙夜清供、承平雅玩、龙凤英华……琳琅满目的茶饼展现在三人面前,并报出名目。
  快活王随手指了款“小龙团”。
  王怜花则选了款六瓣花朵造型的“白茶”。——快活林为他精心而设,其间的一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各式腊茶中,“龙团胜雪”等虽然用料极精,若论点茶,却是这看似并不起眼的“白茶”最为适宜。
  他想要快活王不怀疑他与花满楼是有意接近,这场斗茶就只能赢,不能输。
  快活王似笑非笑:“本王原以为陆小凤会选 ‘小凤’,怎知选的却是‘小花’。”
  王怜花哈哈一笑:“月圆还缺缺还圆,此月一缺圆何年?君不见斗茶公子不忍斗小团,上有双衔绶带双飞鸾。”
  快活王抚掌道:“说得好!说得好!‘凤舞团团饼,恨分破,教孤令。’团茶确是不该破!来啊,给本王把‘小龙团’换作‘承平雅玩’。”
  呈茶少女上前,收起圆如满月、雕刻祥龙的“小龙团”,换上菱形的“承平雅玩”。
  快活王又想起什么,说道:“你二人协力,珠联璧合,本王这边,也当添个帮手才是。来人,去请白姑娘。”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温柔,竟连那不可一世的枭雄霸主气概都削弱了。
  花满楼与王怜花似乎并未留意到其中微妙,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赏玩着李登龙夫妇奉上的各式茶具。两人甚至没有暗中用“传音入密”交流,因为他们知道,对方必是和自己想到了同一个人。
  不多时,与假山相连的抱山楼中足音跫然,两个俏丽的丫鬟扶着名长发如云、白衣胜雪的绝代佳人,自楼上长廊中徐步走来。佳人身如风摆杨柳,不胜娇弱。虽只淡扫蛾眉,未着脂粉,但已足够让廊下万紫千红的无数珍卉名花黯淡失色。
  来至亭中,她轻声道:“贱妾拜见王爷。”语声温柔、娇美,更有着一种娇怯不胜、教人不得不怜的味道。
  正欲盈盈下拜,快活王已由座上站起,将她扶住,带到茶案前与自己并肩而坐,并柔声笑道:“你身子弱,本王早告诉过你不要多礼。这个时辰,你本该休息了,只因有场趣事,你一定喜欢,若是不让你来,你知道了怕要埋怨本王。”言行间,说不尽的怜宠体贴,想来夫差之爱西施,亦不过如此了。
  王怜花心底冷笑,注视着那佳丽,对花满楼“传音入密”道:“她果然有些手段,这么快便三千宠爱在一身了。只是奇怪,她竟还是处子。”
  他说的,自然是白飞飞。
  以他的经验,是不是处子一眼便能看出。想这女孩子怀着疯狂的报复计划潜入虎窟,却至今保持身子的清白,当真教人不可思议。
  花满楼“传音入密”道:“天性使然吧,作父亲的,总会对自己儿女不由自主的呵护,不忍伤害的。”
  却听白飞飞说道:“贱妾怎敢埋怨王爷。却不知是什么趣事?”
  快活王道:“本王要与这两位公子斗茶,你来协助本王,如何?”
  白飞飞巧笑倩兮,说道:“果然是极有趣的事,贱妾若不能参与,必要悔憾的。”
  转目望向花满楼与王怜花,黛眉轻舒:“这位花公子,贱妾与他早已相识。昔日落难江湖,若非花公子将贱妾从奸商手中救出,贱妾如今早不知已流落何方。”
  花满楼欠身道:“姑娘此言,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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