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少正爬行在尸体当中,用触角敲着尸体,呼唤着同伴。只要被触角敲动的尸体,马上有不少的虫子爬了出来。幸亏,这成千上万不断增加的虫子没有什么智慧,处于天生对硫黄和雄黄的敏感之中,让它们没有继续朝圈子爬来,否则,就算是圈子边的硫黄雄黄粉再粗上一些,也一定会被这些尸虫攻破。
“我看着,你先休息。”郭老四转身对刘季交代说,“咱们不能都这么熬着,到时候一犯困,就得一起见阎王爷了,现在咱们出不去,它们也过不来,就这么先僵着好了。说不定时间一长,尸虫就会自己退了!”刘季点点头,从内心里佩服郭老四的心眼。这才是老土行心理素质过硬的体现。现在既然没招,那说什么都是废话,关键要保存体力。
他在常盛旁边躺下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能在非常时刻入睡也是一门学问,惊恐和慌乱消耗太多的体力,反而不利于应对危险的局面。
来时候的通道那边,火光逐渐暗淡了下来,刘季开始有些倦意,他强行把所有问题留给自己醒转过来再去思考。
一万多具尸蜡的火逐渐熄灭了。这场火,燃烧了足足有五六个小时。中年人感觉到热度降低了下来,他让秘书在前面转了回去。
地面上到处流着一些半流质的、软软的液体,远处一些液体上还有着蓝色的小火苗。中年人哈哈大笑,说:“成了,再等一会儿,火完全熄灭了,我们就能过去了,我离秘密又近了一步。”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火彻底熄灭了,秘书在前,中年人在后,缓慢地小心地从液体上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的郭老四回过头来,正和中年人、秘书看了个对眼。郭老四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慌忙回过头去,发现整个吞噬虫的队伍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疯狂地涌动过来,不过,这次是绕过了圈子,向着中年人和秘书去的。
中年人看到这么多虫子在一起的场面,吓了一跳。他连忙开枪,枪声轰鸣着响起,虽然气势不小,但是对于这些虫子还是没有任何作用。虫子体积太小,枪对它们根本难以造成什么杀伤,而这些没有智慧的生物除了天生惧怕的东西,也不在乎任何东西有没有什么威胁。
刘季被枪声惊醒,连忙大喊:“快,到这个圈子里来,快!”
中年人反应迅速,飞速地向圈子跑来。这个形势下,谁都知道,被那些虫子沾到不是件什么愉快的事情。就在他的脚刚刚踏进圈子的时候,秘书却已经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音。郭老四大声喊着:“不想死的话,忍住疼,赶紧到圈子里。”想那秘书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在虫群逼近自己的时候,拼命向圈子跑来,速度和体形明显不符,像个滚动的圆球一样,竟然咬着牙进了圈内。
“是你?”刘季惊讶地看了看秘书。郭老四看出有异,走过来疑惑地看看刘季。
刘季心里满是疑团,“当初就是他们雇我看的宅子。”
郭老四冷笑了两声,“没想到啊,整日里打雁,今天让雁啄了眼了。敢情咱们九死一生地忙活一场,是为人家做了嫁妆啊。”听郭老四这么一说,刘季心里那点疑惑,马上豁然贯通,明白起来。想想这一切,自己被找来看宅子就是个局,而且这秘书故意提示自己,不要进这个神秘的房间,那是故意吊自己的胃口,好引起自己的好奇心。
看刘季向自己走过来,秘书看了一眼中年人,握紧了自己手里的枪。这一眼,让中年人心里大骂,这个蠢货这么做不是暴露了自己才是主事的人吗?
果然,郭老四横了中年人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秘书刚想说点什么打个圆场,忽然啊地惨叫一声,扔了枪,跌坐在地上,疯狂地撕扯起自己的衣服。
暴露出来的腿上、胳膊上、胸前的肌肉下面有五六个凸起的“气团”在疯狂游走着,走过的地方,血肉似乎被吞噬一空,借着亮光,看得出皮薄得透明。
他拼命地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身体,碰到那些血肉被吞噬的地方,皮一戳就破,露出一个空洞的窟窿来,可以看到旁边的血管肌肉和皮肤。
中年人见势不妙,马上小跑过去想看看能怎么解救秘书。秘书胸前的一个露出白骨的窟窿里,一只黑色的吞噬虫正好露出了被血染红的触角,他伸手抓住触角,把那只虫子拽了出来,扔在地下狠狠地踩死,顿时一股血红的液体从虫身上流了出来。
不过,只发现了这一个,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剩余的吞噬虫在尝到了血肉后更加地疯狂,中年人不得已,只得拿起秘书撕扯掉的衣服把秘书的双手捆在了身后,这样一来秘书不能自己捶打自己,看上去不再添加身上的窟窿,感觉要好得多。
可是,随着吞噬虫的活动,秘书的小半条腿和胸前已经空了,那些吞噬虫像在制造一个大号的人皮灯笼,不停地扩大着吞噬的面积。
中年人的嘴角开始抽搐、颤抖,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郭老四趁这个机会给刘季使了个眼色,刘季会意,虽然现在这么做,有要挟的嫌疑,可是在这种九死一生的情况下,还是事情越明白越对自己有利。
他拿了硫黄和雄黄的粉末走过去,对秘书说:“我可以让这些虫子暂时不再乱跑,然后再想办法救你的性命,不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找我来看宅子,你必须实说。”想秘书早就忍不住疼痛,忙不迭地点头,刘季看准了虫子活动的范围,撒上了一些混合的药粉。虫子一停止活动,秘书马上显得有了几分精神。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张口正欲说一些什么,中年人忽然插了过来,挡在两个人中间,声音异样地问:“你感觉怎么样?”那秘书哼哼唧唧了几声,忽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呐喊。中年人回过头看着刘季,“你的办法无效,他昏迷了!”
刘季冷笑一声,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和一条毛巾来,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就要往秘书身上撒了药粉的地方倒,闭着双眼的秘书马上变了脸色,颤抖着张开眼说:“别,我说,我说。”话音没落,中年人忽然抬手就是一枪,饶是刘季有所防备,猛拽了秘书一把,这枪还是打在了秘书的大腿上,血顿时流了出来,秘书惨叫着,用怨毒的目光看着中年人。
“想灭口?”郭老四走到中年人对面,气定神闲地看着中年人,似乎面对着的不是黑洞洞的枪口。中年人瞳孔一阵收缩,郭老四哈哈一笑,说:“怎么,还想对着我开枪,来啊,开了枪大家一起在这里完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什么虫子。”
中年人玩了个漂亮的枪花,顿时换上一副笑脸,“遇到了这虫子,又进了血管,谁还能救得活,与其让他活活被吃空,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一只黑色的吞噬虫,顺着被枪打断的血管流了出来,它用嘴上的针一划,不见皮肤有伤口,就又灵巧地钻了进去。刘季呆呆地看着这虫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这略微一耽误的时间,秘书忽然浑身抽搐起来,身体怪异地扭动着。
郭老四歪头看看秘书,摇摇头说:“不行了,虫子不敢在周围活动,向里走到内脏了。”果然,顷刻之间透过胸前的窟窿,刘季看到秘书的肝一点点地瘪了下去,最后只剩余两层薄薄的皮。
中年人也转过头来,从墨镜下,看出脸上有些潮湿。郭老四低声嘲讽说:“没想到你还有些良心。”
“地龙牙。”刘季忽然伸手对郭老四说。郭老四皱皱眉头,责怪他在外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秘密,自古财不露白,要是眼前这个中年人起了歹心,恐怕自己和刘季谁也出不了这个山洞。而且,这个时候刘季问自己要地龙牙干什么,地龙牙虽然对一切阴物有效,可是奈何不了这种吞噬虫。不然自己身带地龙牙,虫子应该躲开自己远远的才是。
刘季的眼神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看郭老四不拿给自己,又重复了一遍说:“地龙牙,如果你想救常盛的话。”郭老四心里一动,想莫非这个小子真想出了什么好主意来。于是他从胸前把地龙牙摘下,交到了刘季的手中。
拿着地龙牙,刘季重来到了常盛的身边,他推醒了常盛,“忍着点,现在我把那虫子给你捉出来。”说着,他另外一只手拿了常盛扔在一边的军刀,拿着地龙牙的那只手把牙尖向下,猛地扎进了常盛腿部困着那只虫子的血管里。
地龙牙见了血,身上那根红线逐渐变粗起来。肉眼能够看到那虫子想向上爬,却被地龙牙的吸力拉到了地龙牙的附近,刘季正准备用军刀的尖扎死那只虫子,没想到那虫子一碰地龙牙就是一阵颤抖,然后地龙牙周围冒出了黑色的烟雾,地龙牙退出后,顺着血管流出的血液里多出一只大概有小拇指大小,干瘪的虫皮。看来这虫子也被地龙牙吸走了浑身的血肉。
呆呆地看着虫尸,郭老四有些寒毛发奓,他想,自己血养地龙牙,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被吸成一层皮。刘季把地龙牙塞回他的手里,常盛没了这虫子困扰,地龙牙处理过的伤口又自动恢复,他马上从地上跳起来,生龙活虎地挥舞了几下拳头,然后给了刘季一拳说:“我还以为我也要死在这儿了,看来还是你有办法啊。”
刘季笑笑,他们三个人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大吼,中年人重新举起了枪,一字一顿地问刘季:“你知道怎么救人,为什么刚刚不救他?”
常盛迈步挡在了刘季身前,说:“怎么,有把六四就不是你了?你开枪啊,有种开枪试试看。”
看着快要发狂的中年人,刘季淡淡说:“救他,为什么要救他?别说地龙牙没这个能力救一个多只虫子入了身体的人,就算有,你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说着,刘季冲中年人眨眨眼睛,换了一种看穿了他的语气,“再说,你真的想我救他,还是觉得他死了好?”
“好,你们好。”中年人无力地放下手来。常盛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中年人忽然哈哈大笑,把三个人吓了一跳。中年人说:“你们觉得,这样就让我难受了吗?你们错了,你们看,不仅仅他要死,我们都得死,谁也跑不了!”
门那边,密密麻麻的虫子开始向着圈子移动过来,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军团。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面如土色。刘季甚至能想到千万个虫子在自己身体里爬进爬出,吃掉自己血肉内脏的场景。中年人更是直接把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一脸决绝的表情,准备好干脆利索地了结自己,不受皮肉之苦。
回过神来的刘季和郭老四,把自己手里的粉拼命地撒在身前,点燃,想以此来逼退这些虫子,做最后的挣扎。
看着虫子越来越多地躲避着他们,靠近自己,中年人忽然飞起一脚,把身前秘书的尸体踢出了圈子,落在虫群前,想借此看看能不能抵挡一会儿,是否会有奇迹发生。他握枪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让人怀疑弄不好一个走火,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虫子们从秘书的尸体上爬过,忽然转回头去,蜂拥在了秘书的鞋子和裤腿上。它们似乎在争抢着什么,反而忽略了剩余的血肉。有虫子已经开始互相残杀。中年人忽然眼睛里异彩连闪,把鞋子脱下去,从圈子外边扔到了圈子后面,他鞋底上带着尸蜡燃烧未尽的液体,滴落在了地上。
顿时,那些虫子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一样,互相碰触着触角。原本散成一片的虫子很快通过碰触触角改变了队形,形成了一条宽有一米左右的不规则的队列。
它们似乎忘记了对雄黄硫黄的恐惧,迅猛地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很快就冲进了圈子。四个人满头大汗,但虫子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朝着鞋子和燃烧过的尸洞的方向爬去。
浩浩荡荡的虫子大军几乎过了近四十分钟才算过去。等到眼前看不到那些可怕的东西,四个人都几近虚脱,刘季头一个瘫软在地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几个人躺在地上休息了十几分钟时间。郭老四第一个站起来说:“快走,那些尸蜡燃烧后的东西可能是虫子最爱吃的东西,不过一会儿它们回来,我们谁也抵挡不住。”这句话一说出来,其他三个人顿时都忘了疲惫,像装了弹簧一样地跳了起来,跟在郭老四的身后,就向前走去。
“你到底是谁?现在跟着我们可以,但是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刘季边走边对中年人说。中年人点点头,也不答应亦不拒绝。
“下了他的枪,才让他跟我们一起走。”郭老四停下来,盯着中年人说。中年人警惕地站住,看了看三个人,慢慢地想把枪举起来。
“虫子!”常盛忽然变了声调地大叫一声,手指着中年人身后。趁他回头的刹那,常盛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一个反手掰,中年人手里的枪应声掉落下来,常盛用脚背接住,向着刘季和郭老四的方向一踢。
郭老四弯腰把枪捡了起来,插在自己的腰上。
“你!”中年人知道上当了,回过头来,隔着墨镜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什么你,没了枪还这么横,当心老子收拾你!”常盛手上一用力,中年人就龇牙咧嘴起来,常盛伸出另外一只手,拽下了他的墨镜,“装什么装,以为自己是明星啊,到这里还戴着墨镜,吓唬鬼呢!”中年人倒是长得不错,浓眉大眼,有一种说不出的稳重与严肃,这么打眼一看,就是一个长期发号施令的上位者。
中年人瞪了常盛一眼,“就你这样的小警察坏事!”
常盛啪地用力把他的手甩开在了一边,“哟,这不是有钱有权,能让我彻底停止调查的徐克徐董事长吗?”中年人朝着郭老四、刘季拱拱手,不再理会常盛,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土行吃饭、地下捞钱的人。我姓徐,叫徐克,师承曹家,不是什么徐氏集团的董事长。刚才死的那个才是徐氏真正的掌舵人,我只是跟他们有亲戚关系,这次来是被徐氏集团重金请来探窑的,不知道他们跟诸位有什么过节,不过走到这个困境,那徐氏老总也算是咎由自取,遭了谴。我承蒙各位救命,现在回头已不可能。倒不如算我一个,大家一起起了这个窑如何?”
郭老四听他说完,伸开左手,把无名指、中直曲在掌心,食指弯曲着竖立起来,拇指与小指朝天。
徐克哈哈一笑说:“原来是郭家的前辈。”说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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