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节操叫做舍己为人吗?”嘴角一抽,在那人体强大冷气机释放的寒气下,流皓月身子一抖,然后下意识的拉紧了裹在身上的被子,丫丫的,这冬天太长了,简直快要冻死她了。
“本宫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她的话摆明不屑,傲然的扬起俊颜,满面的寒霜和讥讽在流皓月的眼底闪耀。
粉唇蠕动,想要言语,却终究是无奈的咽下,流皓月转过小脸,不愿意看那熟悉俊颜上的陌生神情,那是她在七师兄脸上不曾见到的。
以前的七师兄,也许心机深沉,但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是那样无声宠溺,可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她又何苦纠缠过往不放?如果冷心冷情可以让他在这波云诡谲的世间安然立命,那么何不让他继续着自己的轨迹?
“四皇子说的是,是皓月愚昧了…”成长在宫中之人,从小面对的就是阴谋算计,有着如此自私偏激的想法也实属正常,既然他现在就只是北辰的四皇子,那么就让他那样觉得吧。
“你…”潜意识的认为她会反驳,可是她顺从乖巧的态度却让他的怒火更炽,咬牙切齿的看着那张无辜的小脸,玺垠睿差点要控制不住的翻过那小人就狠狠打她的屁股。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玺垠睿眸光骤沉,眼含深意的瞪着那如玉的娇颜,抿紧薄唇恍若要伤人的刀锋般凌厉。
他一向漠然沉冷,很少能让自己的真实情绪外泄,即便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碧落,他也只是疼惜报恩,自始至终都不曾想过要爱怜对待,可是面对这个陌生的女子,却总是让他的怒火处于随时被点燃的状态。
但是玺垠睿毕竟是玺垠睿,刹那的激怒只是须臾的躁动,很快便平复下来,嘴角邪邪的勾起,看着面色虽然轻松却难掩谨肃的女子,“如此,便是本宫想多了,那么你好生休养,本宫有时间再来看你…”话音落,颀长的身子便冷冷的站起,然后不待流皓月答复,便径自转身离去。
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某男,流皓月无言的对着那傲然的背影丢出一个背影,更是伸出粉舌做起了鬼脸,这个家伙虽然失忆了,但是还是和以前一样难缠,虽然他没有再追究,但是自己就是知道,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所以自己唯今之计,就是要尽快知道炎和默的消息,然后马不停蹄的离开这北辰皇宫,去寻找其他师兄的下落,如果千城月同样对他们用了一样的办法,那么自己就远远的离开,这样说不定可以避免带给他们伤害。
沉思之间,流皓月没有看见蓦然回首的玺垠睿,更没有看见那双变得犀利的深邃黑眸。
玺垠睿也是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凝视着那张沉然的小脸,那双清透如溪的水眸深处,有着不自觉的叹息和颓丧,就像是一个分不清方向的孩子,脆弱的让人心怜。
出了风华殿,一抹黑影鬼魅似的出现在玺垠睿的背后,单膝跪地,沉默的姿态却莫名的逸散着自责的愧意。
“风,本宫曾经是那样的信任你”北辰所有的皇子,都会有自己的影卫,从他们出生就守护在他们的身边,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有舍身护他们周全,而那些被选拔为影卫的人,都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本事,他身边的风,则是所有影卫中最具才能的,那就是,他本不是活人,而是被赋予了行动力的一具古尸,无论是什么力量,都无法将他毁灭。
“主子恕罪”喑哑的呢喃没有半分的人气,却是逸散着让人舒心的诚挚,男子低垂的面容越发的压低,好似在为自己的隐瞒感到愧疚。
主子被那人施以移情咒,自己虽无力阻止,但是却应该诚实告知,但是他却放任了,只因为主子不曾问起。
“风,本宫知道,你对本宫的衷心天地可鉴,但是本宫只是希望,日后,有些事情不用本宫问,你也可以主动提起…”黑眸轻闪,极力保持平静的俊脸之下,却掀起了一阵阵的惊涛骇浪,原来,真的是遗忘了吗?
可是一个人的记忆怎么可能被人轻而易举的抹煞掉?而如此对待自己的那人,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这样说来,御寒炎和流皓月他们来到北辰的目的也就不单纯了吧,可是现在,那个一脸无所谓的小家伙明明就看出了自己的疑惑和怀疑,却告诉他,是自己多想了,她又为何会如此?
一大团的迷雾瞬间将玺垠睿笼罩,也使得那张邪肆的俊颜变得寒冽,抬眸望着暗沉的天空,那样的沉闷似乎要将所有的光明和气息隔绝。
“是谁消除了我的记忆?”低沉的呢喃带着莫名动人的魅惑,可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黑影身子一僵,不解的迷惑在眼底掠过,苍白中带着暗紫的薄唇却是听话的开启,“殿内之人…′”那人的气息带着浑厚的内力,压迫的自己在一旁竟无法动弹,尤其不能忘记她离去前那诡异的一抹笑靥,至今仍让他感觉到无名的恐惧。
可是,今日殿内的那位,却内息纯净,不若那日带给自己的压力,但是那样一张绝色的玉颜,自己却是不会记错的。
“什么?”即便自己镇定若斯,玺垠睿也不禁被风口中的答案震在了原地,膛大的黑眸中是难掩的震惊,居然是…她?
越来越大的漩涡在眼底闪耀,一张恍若冰封的俊颜是伤人的寒气,不自觉的视线转向刚刚离开的风华殿,那里,有个不顾性命之忧为自己挡刀的人,可是现在风却告诉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所有阴谋也全部是因她而起,而自己,应该要相信那张看似无辜的小脸吗?
群龙逐凤 第一三七章 意料外的身份
“我要出去…”咬牙切齿的瞪着面无表情的两个侍卫,流皓月一张娇俏的小脸布满毫不掩饰的怒气,紧握的粉拳更是失控的差点要砸上人家的脸上。
丫丫个呸,流皓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舍身成仁的举动没有得到回报也就算了,玺垠睿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那日莫名其妙的离开,自己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谁知道那个天杀的混蛋居然变相的软禁了自己。
如今,自她清醒已经又过了一个月,而在自己昏迷时就离开的御寒炎和默言却是完全的失去了消息,不安的预感总在心里徘徊,既然玺垠睿已经好好的,那么自己就要离开,北辰毕竟不是她的久留之地。
“殿下有令,姑娘请回”谁知道,人家侍卫根本就没把她的怒火放在眼里,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那冷冰冰的样子好似冻结的百年寒霜,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消融半分。
闻言,绝美的玉颜一阵扭曲,额上青筋也开始以不规律的状态狂跳着,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不停的告诉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能伤及无辜,毕竟这些人只是奉命行事,如果不是玺垠睿那个王八蛋,自己怎么可能成为悲惨的笼中鸟?
只不过,“去告诉玺垠睿那个混蛋,本姑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今天晚上他还不来见我,那么就不要怪我下手不留情了”气势万千的丢下狠话,某月小脑袋一甩,很是个性的转大步走入内殿,一双冒火的水眸却是恨不得将这个该死的风华殿给一把火烧了。
“哈哈,果然是个有趣的女子”谁知,某月正在心里想着把某人千刀万剐的时候,一声戏谑的男声淡淡的响起,浓厚的笑意在那好听的声音中一览无余。
眉峰紧蹙,在这个让人非常不爽的时刻,任何外来的打扰,都会如同火种直接点燃某月极力压抑的怒火,恶狠狠的转身,粉唇一张,颇有气势的声音就从喉咙间溢出。
“有趣你个”头,话没有说完,就被怔在原地,那声震九霄的高呼硬是被生生的吞了回去。
“奴才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门口高傲不可一世的两个守门神,见到来人也不由的屈膝下跪,尊敬的语调无不透漏了他们内心的敬畏。
而那开口取笑的男子,则是一脸深意的望着舌头瞬间被猫叨走的某月,微微扬起的薄唇不知不觉的透漏着他的好心情,一双深沉的好似万年深渊的黑眸则是静静的打量着那绝色的小脸,恩,不错,看来他家儿子的眼光跟他这个老子有的一拼啊。
“怎么不说了?朕还等着呢”低沉的言语间,却是透着难掩的威严和压迫,一代帝王的尊傲也刹那在偌大的殿中扩散开来。
流皓月眨眨水眸,再眨眨水眸,一张无法控制疯狂抽搐着的粉唇让她懊恼的想要直接咬掉自己的舌头,天杀的,都怪玺垠睿那个混蛋,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思回报的忘恩负义,自己怎么可能被气得失去理智,她就算再怒火漫天,在看见那明黄的身影时,也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彻底的清醒了。
颀长的身影略显壮硕,两条张牙舞爪的狂龙傲然的在那明黄的丝绸龙袍上肆虐着,镶着宝蓝色琉璃的玉黄腰带上,一抹圆润暖玉洒脱的垂在那里,温润的玉色不难看出玉的上乘。
一张似笑非笑却仍难掩其尊贵的俊脸,即便人已过中年,可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美飘逸,那张让流皓月莫名熟悉的俊脸更是让某人骂娘的冲动越发的浓了些。
但是,粉唇努力的上扬,璀璨的笑容便在小脸上绽放,“当然是吾皇千秋万岁,万寿无疆,皇上您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居然会来看我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实在是让我太激动了,以至于语无伦次,冒犯了陛下,陛下您大人有大量,是绝对不会跟我这个小人物计较的不是?”水至清则无鱼,人无皮则无敌,想她二十一世界天才美少女,更是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
眼前这个看似笑得一脸温和的人,可是这北辰皇宫最大的boss,自己如果得罪了他,那么在这个吃人的宫中,孤身一人的自己就会成为众之矢的,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拍马屁是绝对没有错的。
“哦,那你告诉朕,你怎么就知道朕是来看你的呢?”一反以往的冷肃,此刻的北帝更多了几分人性化的孩子气,像是故意,又好似无意,就是要逼得那笑得堪比阳光灿烂的女子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水眸一怔,心里打着鼓的某月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威严的一国之主会如此的难缠揪着自己不放,无声的埋怨咒骂,小脸上却恍若纯真的稚子般无辜,小脑袋不停的运转思考着对策,自己怎么知道他会来?这个鬼才知道,但是如果她真的这么说了,谁知道这些个心思诡谲的皇帝会想出什么变态的办法来对付自己。
“皇上您日理万机,这风华殿在皇宫极北,皇上的御书房却在皇宫极南,即便是皇上您去找哪位娘娘,也绝对是到不了这偏僻之地的,所以,皇上您是真的来看我这个小人物的对吗?”天真的眨眨灵眸,一副激动难抑的纯然模样,流皓月在赌,赌这个皇帝是否是一位明君?又能不能听得那似真似假的奉承。
“爱妃,果然如同你所言,这个流皓月甚是有趣啊”倏地,北帝面色一转,有些无奈的笑靥在嘴角荡漾,怜爱的目光却是转向侧面,那里,一抹飘逸的白影迎风而立,好似随时要羽化归去。
“皇上,终于知道臣妾没有说错了吧”娇娇柔柔的女声好似荡漾在冬日中的一抹暖阳,让人不禁身心舒适,可是隐匿在话语中多的颤抖虽几不可闻,却依然带着丝丝的脆弱蔓延在无边的冷寒之中。
随着北帝的目光看去,流皓月身子一震,眼底却印入那有些陌生的生冷小脸,粉唇一颤,无法抑制的呢喃轻轻的逸出,“若依…”怎么会是她?而且北帝刚才叫她什么?爱妃?水若依又说什么?臣妾?
“皓月,多日不见,你可好?”轻踩莲步而来,水若依好似没有看见流皓月身上那精致的白色纱裙和一袭的女子装扮,在她的心中,有的只是那个白衣潇洒,手持折扇护她周全的潇洒玉人儿而已。
“你”想要大声的问出自己心底的疑问,想要问她,那日她们一起进宫,她为何突然失去踪迹?这两个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她,本该是左相之子的未婚妻,为何又成了北帝的爱妃?为什么自己只是受了一次伤,这外面的天就已经变了呢?
“看来,皓月果然同爱妃相知甚深呢…”见状,北帝状似无意的言道,只有一双浸染着点点暗芒的黑眸在流皓月那难掩震惊和错愕的玉颜上流转着。
“是啊,皇上,在宫外的时候,皓月曾舍命相救,臣妾一直心存感激,现在,承蒙皇上恩宠,见到了皓月,臣妾多些皇上…”蒲柳似单薄的身子轻俯,微垂小脸对着北帝行礼。
“爱妃伤势未愈,就不必多礼了…”右手轻抬,虚扶起那娇柔的让人心怜的女子,北帝布满沧桑和睿智冷傲的黑眸微不可察的一闪,而后眸光转向面色冷凝的流皓月。
“皓月乃是西漠的相爷,朕本该以国礼相迎,只不过此时皓月更是爱妃的挚友和救命恩人,那么朕也将昊月当作朋友,这样,也就免得让人说朕昏庸无道,分不清是非,皓月可同意朕的说法?”似笑非笑的望着那蓦然僵住的小脸,北帝别有深意的言道。
流皓月嘴角一抽,有些傻眼的无语沉默,丫丫个呸,这个皇帝说的话摆明就是对着她说的,那日,在水府自己威胁明公公的话,怕是早已传到了这个皇帝耳中,而且,既是他北帝让明公公将自己宣召入宫,却将她安排在偏僻的风华殿中不闻不问,直到那晚自己中了碧落的陷阱,而御寒炎和默言则是更巧的成了行刺北帝的凶手,以至于和玺垠睿刀剑相向,如此多的巧合,如果是无意,也过于牵强了吧?
也怪自己一时大意,没有细想当日在水府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刚到那里,右相就被以谋反的名义带走拘禁,如果自己至今不曾见过北帝,大可认为这是个昏庸无道的帝王,如今看来,这个家伙的狡诈和筹谋并不比西皇差多少,如此对待忠心为自己的水天未免有些蹊跷,而自己,也傻傻的跳进了人家早就为自己设下的陷阱,只是,水若依在这中间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皇上说的是,臣妾想,皓月不会见怪的…”流皓月没有出声,水若依反而落落大方的替她回答,而后,清眸水波流转,有些欲言又止的望着北帝,“臣妾同皓月好久不见,皇上可否开恩,让臣妾与皓月一叙?”忐忑不安的模样带着纯憨的娇怜,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果然,“爱妃之求合乎情理,朕准了…”说完,倒也不为难的负手离去,只不过,却仍然留下了淡淡的交代,“爱妃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