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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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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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为了印证他想到妃子的事情,到了清凉殿外殿时,小黄门满怀歉意地对他道:“相爷请在外边稍后片刻,淑妃娘娘方才才进去。”
  淑妃从瑶池宫回来了?慕容辉到底没敢这么直白地问,而是拐了个弯:“……太后娘娘凤驾回宫了?”
  小黄门低眉道:“奴婢不知。”
  慕容辉料想他也不会说,蒋庆□出来的人都是极守规矩的,也就不为难他,只是让他把严淑君叫出来,小黄门知道他与严淑君交好,纵使知道他是要套话也只得应了回身去叫。
  严淑君今日在御前当值,但淑妃觐见燕帝之后燕帝便让他们都退下了,此刻早就有人偷溜出去,她也在偏殿等得无聊,正好慕容辉找她,她便赶忙出来了。
  慕容辉觑了一眼里头,问道:“淑妃娘娘怎么回来了?我听说太后娘娘凤体有恙,她不是应当在瑶池宫侍奉的么?”
  太后自从唐家出事以后便病了,也不知真假,反正是龟缩在瑶池宫哪里都不去,她管不了儿子对母家下毒手,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燕帝痛恨淑妃,淑妃自己也知道,故而她也以侍奉太后为名留在瑶池宫,此刻竟然回来了,也不知是什么事情。
  严淑君听他这样问,踌躇了一下方道:“其实奴婢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只是淑妃娘娘有些古怪……”
  严淑君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内殿传来一阵瓷器撞碎在地板上的强烈声响,燕帝的怒斥之声随之传来。
  慕容辉顾不得什么规矩,径直往内殿走去,那阁门
  四敞边上站着一溜儿的宫人却都不敢越雷池一步,见了慕容辉也不拦,慕容辉方踏进去便见一只白瓷笔洗从燕帝手上呈弧状飞向跪地的淑妃。
  慕容辉快走了几步,一抬手,运气出指尖,剑气将白瓷打偏了一点,将将掠过淑妃发际,淑妃尖叫了一声瘫倒在地,口中哭喊着浑身发抖。
  “圣上!”
  燕帝看到他方才将怒气压抑了些许,瞪向淑妃,口中冷冷道:“来人,淑妃御前失仪,将淑妃带回永安宫,思过三个月,外界任何人不得与之接触!”
  慕容辉侧过身看向瑟缩在地上花容失色的女子,隐约看出方才严淑君所说的古怪来。
  ——腰身那里,特别是腹部,似乎向前鼓起来……
  燕帝厉声呵斥道:“该死的奴才!还不快些!”一手揽过慕容辉的肩,挽着他进了寝阁。
  进了寝阁燕帝方才缓过气来,在桌边坐下,慕容辉边上瞅着他,一脸神色莫测的样子,只看得他心情忐忑。
  燕帝忍不住问:“你看什么呢?”
  慕容辉倒了茶给他,“看你今日为何对淑妃生这么大气。”
  燕帝笑了一下:“这是看朕能看得出来的?你应该看淑妃去。”
  慕容辉点了点头道:“我方才看了她了,差不多猜得出一二来了。”
  燕帝顿时一噎,竟说不出话来。
  慕容辉支着下颔看他,疑惑问道:“淑妃娘娘有孕难道不是好事么?圣上即位多年,后宫一直无所出,此刻传来喜讯也算是吉兆吧。”
  燕帝微微冷笑:“吉兆?那女人也配生朕的孩子!”顿了顿,声音更添冷冽,“那么多年了,你当朕的后宫一直一无所出么?唐家把持天下的时候,他们根本不会让朕有子嗣!”
  听着他话语中的恨意,慕容辉轻轻握住他的手,却被他紧紧反握,“圣上……”想了想,还是道,“可孩子是无辜的。”
  燕帝转过眸看他,目光深深,令人不敢直视。
  “朕又何尝不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可这个孩子若是要出生就不能留生母,要留生母就不能留孩子。子熙,左右现在朕将她关起来的,你替朕做个决定吧。”
  淑妃腹中胎儿已经六个月大,是在燕帝去洛阳之前怀上的,得知自己有孕后,淑妃连太后都瞒着,那时候正是唐家被清洗得最严重时,淑妃以悲伤之名每日闭门不出,等燕帝回京后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找燕帝。
  看来……燕帝在她的心目中终究还是第一个,也差不多算得上是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慕容辉对那个女子,虽然素未谋面不知性
  情,虽然知道她的孩子对于燕帝皇位有着莫大威胁,虽然她是燕帝的女人,可他终究无法眼睁睁看着那样一个成形的生命就这样被扼杀了来到世间的来路。
  “孩子当然要保住,毕竟是皇嗣,”慕容辉想到方才那个柔弱的母亲,拧眉叹道,“有没有两全的办法?”
  燕帝听他这样说便细细打量着他,见他眼中迷茫神色,不觉心中一动,拉握着慕容辉的手轻轻一吻。
  慕容辉瞪他一眼,后者嘻嘻笑:“子熙,朕爱死你这副菩萨样了!”
  慕容辉狠狠瞪他:“菩萨?我哪里长得像菩萨?”
  燕帝装作恍然的样子,一拍桌案道:“不不,不是菩萨!是母仪天下的样,这般大度气量,这等家世容貌,这等本事手段,清宁殿之位舍卿其谁?”
  慕容辉真想冒着行刺的罪名把这人打一顿,竟然又拿自己和那些后宫妃嫔作比较!手挣了半天都没挣开反而那人离得自己越来越近了。
  玩闹了半响燕帝忽道:“不过,朕倒是觉得有一事显得你气量狭小了些。”
  慕容辉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事?”
  燕帝看着他,扯着嘴角笑:“长英是怎么惹着你了,竟让你非把他挤兑出京城不可?”
  慕容辉胸口一窒,磨了磨牙,拿眼睛瞅燕帝,不言语。
  燕帝接着道:“朕承认朕之前是偏疼他些,那也是因为他贴心朕才……呃!”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的话,而对面的慕容辉的表情明显已经变成了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
  燕帝试图解释:“朕的意思是说,培养一个心腹不容易,长英常伴朕身边,既懂得朕的心思又十分有见识,这般玲珑剔透的人极难得,子熙你是不是……诶!子熙!”
  慕容辉甩了他的手起身,作势准备离开:“圣上用人,微臣哪里敢多嘴,圣上爱谢翰林,拿便早日调他回来,一解圣上的相思之苦吧。”
  燕帝一把拦住他,慕容辉不愿费力开始挣脱,燕帝干脆双手环抱住他,两人扭啊扭的从桌边扭到,再从地上一只扭到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唱了一下午的歌,嗓子好痛啊


    ☆、第二十七章 圣怒(下)

    在洛阳宫里便罢了,现在回了京城多了很多双眼睛看着,慕容辉也不敢在宫中随意留宿,以免落人口实,他是丞相不假,可谁也不能担保他一辈子在丞相的位置上高高在上无人敢动,现在是动乱,等大家都闲下来了,他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今,还有淑妃……
  自己一直想要忘却那么一件事,就是燕帝的六宫嫔妃。他自问心底从未有一生一世的奢望,却不想在欢愉之时时时有警钟相伴。被翻红浪之时可以暂时忘却,当清醒过来之后又未尝不觉得心中难受。
  可他明面上是臣子,实际上是娈宠一样的人,又如何能够改变什么,何况,自己又想要改变什么?
  他忽然想起自己那个受尽先帝宠爱的姑姑,先帝福泽深厚,子息丰旺,远比前几朝帝王的子嗣来得多,即便是宸妃入宫之后,后宫皇子皇女也年年渐长,虽然鲜少有能活到成年的,但宸妃从不曾对此有过任何抱怨。
  印象里的姑姑对感情一事十分苛刻,若是先帝对她半分冷落她都可以锁着宫门不让圣驾进入,而先帝亦是对她百般温柔容忍,从不曾为此生气。
  思及此他不由轻叹一声,若非姑姑去得太早,自己倒是可以问上一问,究竟受着千般宠爱的姑姑是如何容忍那些后宫的。
  自己终究……还是气量狭小了呢。
  慕容辉正思绪紊乱之时,忽觉车座停了下来,不觉掀帘出来问是怎么了。
  赶车的旺财跳下车来对慕容辉禀报:“相爷,有人拦车说要见您。”
  慕容辉认得那人,那人是杜晓身边的小厮,叫什么却记不得了。
  “你拦我的车驾可是为了你家公子的事?”
  那小厮红肿着一双眼,声音都在颤,十分凄苦地道:“相爷快去看看我家公子吧,我家公子旧疾复发,已经病了两个月了,这几日越来越重怕是要不好。”
  慕容辉心头一惊,问道:“怎么病得这么厉害?旧疾?杜兄有什么要命的旧疾么?”
  小厮道:“我家公子他多年前受过寒,得了肺疾,大夫说了要安神定气不得忧思过甚,可公子为了于大人的事儿,又怎么会不忧思过甚,这些年一直靠那些治标不治本的药丸撑着,两个多月前于大人一出事他就再撑不住了——公子他表面上对于大人十分刻薄不在意,却不知每夜咳得迷迷瞪瞪的时候都喊着于大人的名儿。”
  慕容辉让他上车板上坐着,命旺财赶车去城南杜府,一面接着问:“你家公子病得这样重大夫怎么说?还有,你今日来找我,可是你家公子的意思?”
  小厮道:
  “我家公子这几日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昨日偶然清醒了一阵便叫我过去让我找您,公子的意思应是有什么事情要托相爷帮忙。”
  杜晓托自己帮忙?慕容辉想了想,心道也只有这么一件了。
  到了杜府,小厮并没有领着他从大门走,而是从采买的后门进去的,一路上小厮不住地赔罪道:“我家老爷下了禁令,是任何人都不能见公子,夫人怕老爷知道相爷来看公子会对公子更加严厉,到时候再加重了公子的病情那就不好了,还请相爷见谅一二。”
  慕容辉没说什么,到时候旺财皱着眉道:“你家老爷在我家相爷面前都还要低上不止一等,如今相爷去看望他儿子倒还有怕他看到避着他,这是个什么道理!”
  小厮苦着脸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老爷在人前是低相爷不止一等,可关起门来是一家之主,他把公子怎么着外人都不能说什么的不是?”
  慕容辉听得疑惑,不由问道:“杜兄乃是嫡子,怎么杜大人如此严苛?竟然连父子亲情都半点不论?”
  小厮叹息了一声道:“我们杜府家训严苛,对待继承家业的嫡子更是严苛,幸好从小公子就聪慧,心中一窍都比得上如夫人们生的二公子三公子聪慧得多,故而老爷对公子还算好。只是后来公子与于大人相交之后,老爷为了斩断公子情丝,手段着实严酷了。”
  慕容辉听着心中便是一沉,他和杜晓是一般的人,如今杜晓为情受苦他不免物伤其类。
  杜府是百年的书香世家,自太祖高皇帝开创大燕江山之后,杜家先祖便以辅佐之功、博古通今之才被选入宫中人太子太傅,不过他这个人闲云野鹤惯了,喜欢在家做学问读书,不喜官场上的蝇营狗苟,干了两三年便辞官隐退。
  隐退后网罗了一干子天下闻名的大儒,上书太祖从国库取钱在京城办起了东林书院,杜家是东林书院的开山鼻祖,每一任杜家的家主都是东林书院的院士,杜家的儿郎甚至娘子们也都会入书院读书。
  于松便是在东林书院遇着了杜晓,想必相见时是春水映梨花,却不知如今凶险他们可曾后悔?
  杜晓的书房布置得极为雅致,装满书卷的书架,墙角摆着的缠枝红梅大花瓶,书桌上笔墨纸砚干净,笔架上吊着狼毫紫毫像是寂寞了很久了,墙上挂的山水丹青墨迹更添清雅,就连隔绝里外的屏风都是红木丝绣,上面绣着的都是风雅花草怪石,一整间屋子,竟然半点金玉不见。
  小厮先进去禀报慕容辉来的消息,慕容辉一踏进屋子便闻到极为浓重的汤药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让
  他不觉紧皱眉头。
  屋子里没有很多仆人婢女,不一会儿两名侍女扶着一个螺髻发簪珠翠的妇人出来,那妇人身着一身窄袖襦裙,□斑斓长裙裙摆宽大,故而露出翘头靴的翘头来。
  慕容辉观那妇人眉目中有依稀有几分杜晓的模样,年纪又不轻,遂执礼道:“杜夫人。”
  杜夫人脸色也是黯然,双目亦是通红,想必这几日为了儿子的事情操碎了心了。她亦还了一礼便领着慕容辉进了寝室。
  躺在床上的杜晓已经全然没有了慕容辉印象中的风情别致,整个人瘦得几乎脱骨,所幸双颊上还有些皮肉,虽然苍白如蜡却也还能撑撑门面。
  杜夫人亲自坐在床沿,柔声唤着儿子:“啼奴、啼奴,丞相来看你来了,快醒醒,啼奴……”
  啼奴是杜晓的小名,听说杜晓在刚出生时极为爱哭,昼夜啼哭不休,后来有一方云游僧人至杜府说是杜府有妖气袭宅,给了杜晓一串佛珠挂着才渐渐好了。因前面缘故,杜老爷便给杜晓取小名啼奴。
  杜晓睡得应当也不深,只是昏沉的时候多,此刻在母亲的呼唤下悠悠转醒,杜夫人侧身让出来,慕容辉上前坐着,杜晓看到他微微扯了嘴角笑,却带出一串咳嗽来。
  慕容辉这时才方知杜晓的病有多严重,一串咳嗽直扯得嗓子都要破了一般,拿了方帕掩口,等平复时松开手,雪白绣腊梅的帕子上溅了一大块血沫。
  四周人莫不神色黯然,杜夫人眼波盈盈差点又哭出来。
  慕容辉缓缓说:“怎么突然病得这样重?大夫怎么说的?”
  杜晓抿着唇笑着,唇瓣上还残留着一丝血渍他都没力气擦,他喘着气道:“我这病是好不了了……我早就知道,我逃不过的,左右也就这个月吧,大夫跟走马灯一样换,汤药成日喝,半点好的兆头都没有,咳咳!”
  慕容辉按着他的手,“我早该来看你的,只是最近忙着秋闱,才耽搁了,对不起。”
  杜晓十分剔透的人物,又是饱读诗书,性情风流,最是只得结交的人,慕容辉结识他时并没有一味把他当做工具,而是当他做真心朋友,如今他这般,如何能不怜惜。
  “你找我有什么事尽管说,只有是我能办的,我定然不遗余力。”
  杜晓伸长了手,杜夫人十分了解儿子,赶忙命人加了几个软枕亲自扶他起来。靠着软枕,杜晓低声对慕容辉道:“你知道于松他现在如何了?犯了这样的事儿,圣上会如何裁决?”
  慕容辉看杜夫人在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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