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连着几个翻滚虽然躲过了致命的袭击,但却弄得一身灰土,于是只好临时改变了去第二人民医院去查看老何头脚上伤势的主意,拦了出租车回到了家里。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街口的小吃店里随便吃了些东西,午后的困意袭来,他回到家将自己扔在了床上。
太可怕了,居然连枪都用上了,大街上明目张胆的用枪射杀!
对于枪,安明很熟悉,但同时他也知道,在华国,枪是绝对的禁品,如果不是幕后那个对手想置他于死地,肯定不会冒然用枪来对付他。
躺在床上的安明直到此时才有种惊魂甫定的感觉。一个小时前发生在蓝曼丽门口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中放电影一般的又播映了一遍,一个念头突然在他心中升起。
对方冒险用枪来对付他,这不是正说明对方被逼急了嘛?同时,这也表明,安明前期的这些调查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应该正在一步步的接近真相。
原本想打个电话给何筱雨,将中午遭受枪击的情况和她说一下,但安明拿起手机的手又放了下来。
他想,等晚上何筱雨回到家,再和她面对面的说,顺便问一下,上次让她查的那个人,有没有什么进展!
脑筋里一时间有了一片空白,一阵困意山一般的压了过来,安明感觉到了一阵疲惫,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下午上班,安明快速的安排了一下工作,将自己手头的事儿做完,然后出了蓝曼丽,直奔第二人民医院。
第二人民医院位于柳江市西郊,它的前身原本是一家国有企业的职工医院,后来国企破产,它却被市里保留了下来,改成了公疗医院。
安明踏进医院的住院部的时候,整幢楼房里还是一片安静,大概病人们都还在午休。
没费什么周折,安明便找到了骨科的307病房,透过病房门上的透明玻璃,安明看见这是一个三人间的普通病房,屋子里的三个病人都还在午休,而正靠近门边那个床位上的正是老何头。
他伸手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站在老何头的床边。
因为是夏天,虽然屋子里开着空调,但床上躺着的老何头并没有将自己盖的很严实,只是用薄薄的被子盖在了肚子上。
安明的眼光落在了他的右脚上,那儿打着厚厚的绷带,看样子是伤到了骨头。
老何头并没有睡太死,大概是感觉到了床边有人,他翻动了一下身子,倏然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眼光和安明的眼光相遇的那一霎那,安明明显的看见他的眼中闪动着一丝惊慌!
“安,安医生,你,你怎么来了?”老何头双手撑在床面上,将上半身支撑起来,靠在床头上,吃惊的问道。
“嘘……”安明十分平淡的对着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旁边还有病友在睡午觉:“我听说你脚受伤了,于是来看看能不能帮到你!你大概还不知道,苗疆之人多生活在大山之中,跌打损伤是常事儿,所以苗药苗医治疗骨伤很灵,而我正好会苗医……”
安明在床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一脸关切关心的样子,轻声对老何头说道。
老何头一愣,旋即明白了安明的意思,看样子他有些激动:“呃,不不不,不用麻烦安医生了!你整天那么忙,再说了,我这都在医院看了,你看,你看,绷带石膏都打上了!”
安明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老何头和他说话,始终没有去看他的眼睛,而且低着头,一副在躲避什么的样子。
“呃,也是,这绷带和石膏打上了还真是不好拆!”安明假意去看了看他受伤的右脚:“老何,你这脚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
安明一脸平淡无奇的表情,装作随口一问的样子说道。
这样的问题也很正常,老何没有理由不回答。虽然他看上去有些并不想回答。
“呃,崴的!不小心崴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安明追问一句。
“是,是,是大前天早上的事儿,我在蓝曼丽里干完活回家,走路上不小心崴了!”
老何有些结巴,昏黄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来来回回转悠了几圈。
“呃,前天早上……”
安明点了点头,嘴上重复着老何的话。他的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了一幕,就在前天上午,他连着坐诊了两个前来丰匈的美女之后,感觉有些坐的腰疼,于是站起来走到窗前舒展筋骨,无意中正好看见老何头正在蓝曼丽的院子里打扫卫生!
很显然,老何头刚刚说的他的脚是在大前天早上就崴了的事情是在说谎!
安**中一动。
“说起来,我在苗疆学苗医的时候,也帮好几个人医治过骨伤,来,我帮你看看,医生给你的断裂的脚骨接好了没有!”
安明一边说,一边不容老何头推辞,伸手就摸在了他受伤的右脚上。
“哎哟!哎哟!安医生你轻点儿!”老何头突然轻轻呻唤了一声,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他正经历着疼痛。
安明的手,此时正微微用力,捏在了他右脚的脚踝以上部位!
“呃呃,好了好了!”安明将手收了回来:“嗯,我摸了一下,骨头都接上了!看来你的主治医生技术还不错,现在的很多医生,都是滥竽充数,又没有医德,很多时候病人是被他们越治越坏!”
安明的脸上,做出一副替老何头担忧的样子。
只是如此摸了一下,安**中已经是疑窦再生……
第094章 隐秘日记(1)
老何头脚上的伤不是崴伤!
安明刚刚触摸老何头右脚的伤处,是故意试探。他触摸的地方是老何头右脚踝骨略上方,一摸之下,老何头连连呼痛!
可是,如果是崴伤,伤处大多数情况下应该在踝骨以下位置,触摸在踝骨以上,并不会引起疼痛。
倒是猎夹的夹伤,应该在踝骨略上的位置!
老何头闪烁不定的眼神,故意编织的谎言,再加上安明回忆起老何头之前在蓝曼丽后院的医疗垃圾堆放处第一次见到他时极力阻拦他去铁栅栏小院里查探的行为,安明断定老何头有问题。
他判断,正是老何头在蓝曼丽后院那几间废弃房子失火的夜晚踩中了他埋下的猎夹。
他不动声色,假装并不知情,和老何头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开医院。
老何头应该只是一个“马前卒”,他的身后一定有指使者,安明决定不打草惊蛇,盯紧老何头,挖出他身后的那个人。
走出柳江市第二人民医院,站在明晃晃的太阳光下,安明却有一种“四面楚歌,危机四伏”的感觉。
没想到,重归柳江想查明六年前谜案真相的路是如此坎坷。蓝曼丽女子美容院里美女如云,表面上看去一片花丛锦簇的和谐景象,哪知道暗地里却隐藏着杀机重重。
毫不起眼搞保洁的老何头,遮遮掩掩性情大变的苏舒姐,还有病的蹊跷的林森,以及后院那几间被烧毁了的废弃房屋,这一切在安明心中交织出一张大网。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如果稍不留神,他就有可能被这张无形的大网给吞没,和他老爸老妈一样,从这个世界上人间蒸发!
那张大网的后面,一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些编织这张网的人,一定是怕他发现这个秘密,所以才拼命的阻止他继续查下去。
而他老爸安凡或许正是因为接近或者是发现了那个天大的秘密而被那些人给弄失踪了……
安明回到蓝曼丽他自己的办公室,夏琪恰好不在,屋子里很安静,他坐在办公桌后的木椅上,努力的梳理头脑里的思绪。
“安医生,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咯咯……”
一阵香风裹着一个娇俏的身影走了进来,带来一阵甜甜的笑声。
安明抬头,运营部的贺盈盈正站在他的面前。
她穿了一件橙红色的泡泡短袖修身t恤,下面配着一件橙色的短裤,没有穿丝袜的大长腿果露着自然的白皙,这一切和她娇小的身材倒是显得相得益彰,给人一种干练精神却又不失小巧妩媚的感觉。
“没,没想什么。在这美女如云的地方,眼睛里看的是美女的身影,鼻子里嗅的是美女身上的香味儿,就连耳朵里听的都是莺莺燕燕的娇美声音,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美女了!这不,正想着呢,你这个大美女就来了!”
安明迅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冲着贺盈盈调侃道。
“咯咯,整个蓝曼丽里就你安大神医会说话,怪不得那么多的姐妹都喜欢和你打交道呢!”
她睫毛长长的大眼睛对着安明扑闪了两下,满是娇艳,又开口道:“我是来拿丰匈科和美白科这个月的营销数据的,真快呀,算起来,你承包这两个科室已经两个月过去了!照现在的形势看,要不了多久,我看整个蓝曼丽都会是苗医美容的天下了!咯咯咯……”
贺盈盈很爱笑,一笑就会若隐若现的露出嘴里的两颗小虎牙。
运营部负责考核安明承包两个科室的月业绩,每个月月尾的时候,贺盈盈都会来找安明要数据。
“美女你只说对了一半,岂止是整个蓝曼丽都会是我苗医美容的天下,我还要让整个蓝曼丽里的美女都是我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贺大美女哟。”
安明顺着她的话嘻嘻哈哈的调侃。身在万花丛中,当然应该好好的利用起来这些“资源”,没事儿调戏调戏身边的美女,是安明在蓝曼丽里上班时一大乐趣。
“咯咯咯,安医生你好大的胃口,整个蓝曼丽里的美女?你吃的下吗?咯咯咯!”
贺盈盈知道安明爱占美女小便宜的脾性,于是也便嘻哈着和他调侃。
“营销数据?好好,我拿给你!”
安明嘴里笑呵呵的应着,顺手去拉桌子上的抽屉,哪知道却是没有拉动。
于是他低头去查看,原来是顺手拉错了地方,放数据报表的是第一个抽屉,但他却伸手拉了第二个抽屉的拉手,第二个抽屉是临时放置他的私人物品的,抽屉上着锁,当然拉不开。
安明抬手去拉第一个抽屉,拿出报表的时候,脑中一根弦被动了一下。
贺盈盈拿了那报表,安明又随口和她调侃了几句,她踩着细细的黑色高跟鞋,柔软的腰肢一扭,转身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安明慌忙掏出钥匙,打开了办公桌下的第二个抽屉。
就在刚才触动这个抽屉的时候,安明想到了一件事。上次他从后院的火场中捡拾到的那个笔记本,自从拿回来后就一直放在了这个私人抽屉了,这段时间手头事情挺多,倒是忘了对它仔细查看。
原本被水浸湿的笔记本现在已经干了,只不过边缘还残留着火烧后留下的焦糊痕迹。
它皱皱巴巴的,又缺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看上去破烂不堪,一股火烧水泡之后特殊的气味儿袭来,安明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想能从它里面发现什么秘密。
但刚刚掀开扉页,他立马被上面的四个大字吸引了:安凡日记。
一眼看见“安凡”两个字,安明犹如看见了老爸的音容相貌,顿感亲切无比。
那天在火场的废墟中发现了它,被灭火的水浸泡的湿漉漉的,安明捡拾起来后又因为安婕在身边,故而匆匆忙忙的只是随手翻看了几页,并没有一页页的细看。
现在再将它呈现在眼前,安明发现那些原本被浸泡模糊的字迹,居然有一些也能辨认出来了。
不由自主的,他的小心肝狂跳起来。
这是他老爸亲手写的日记,看着上面的字,安明感觉犹如是安凡正亲口对他述说。
他翻过扉页,第一则日记便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日期是七年前的,正好在美容院蹊跷转手以及安凡失踪之前,这就更让安明欣喜若狂了。
只不过,因为日记本的下半拉被烧掉了,所以这则日记他看的并不全。
被水浸泡坏掉了的字体,差不多有三分之二完全辨认不出来,他只好根据前后相邻能辨认出来的字去猜测意思。
半个小时过去,他连着翻看了近乎一个月时间的日记,发现基本上都是一些日常工作中的琐事,但一句话一句话的辨认,倒是让安明费了不少工夫,眼睛紧盯着日记本上的小字,看的有些疼。
“今天又做了一次那个手术,我的心里怀着深深的罪孽感!”
当安明将日记本重新翻开一页,一句清晰的话映入他的眼帘,令他不禁心中一动。
但后面的连着两行字体都被水给浸湿透了,模糊成了一片蓝色的印渍,无法辨认,也就无从知晓紧连着上面这句话后面几句的意思。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踏进这个陷阱”安明继续往下看,这句话之后,又是几个无法辨识的字,随后出现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多年的至交,同一个战壕里生死与共的他也能欺骗我?”
但再往下的那一部分却是被那场无妄火灾给吞噬了,令安明无法读出明确的意思。
从这篇日记上,安明却读出来了两个意思,一个是安凡似乎对“那个手术”并不想做,他的字里行间,似乎有被强迫去做的意思。
这种强迫,或许并不是外力的,而很有可能来自他的心理压力,是一种不愿意做,却又不得不做的强迫!
“同一个战壕里生死与共的他”是一个比较明确的信息,让安明一下子想到了林森。
当然,和安凡曾经在同一个战壕里生死与共的还有觉明大师吴春海和老鬼叔陈大军,可安明觉得,老爸这则日记里的这句话,应该指的就是林森。
他究竟踏入了一个什么样的陷阱?林森又是如何欺骗他的?他在日记中所指的“那个手术”,到底是什么手术?为什么不能明着写出来呢?
安明的脑中出现了一连串的疑问,同时他联想到了曾经在铁栅栏门小院里捡拾到的属于安凡的工作卡上背面写下的那句话:林森小人。
安凡的失踪,应该和林森有着很大的关联!
安明神情紧张的伸手去翻日记本,正准备继续看下去,从中探查到更多的秘密,就听见有“笃笃笃”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渐渐走近。
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却见苏舒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咦,小明你在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