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学会灰吹法之后不久,不甘寂寞的苏我与兵卫又放弃优渥的待遇,跑到备前国的长船地方,学习长船著名的锻造武器的工艺,在长川国一待就是十三年,若不是他的父亲看他一直痴迷刀工,连个妻子都没娶强拽着他回到堺町,他可能一辈子都会呆在那里不走。
苏我太兵卫还有个小儿子名叫苏我平兵卫,今年刚满二十岁也继承了他父兄的天份,而且在冶炼工艺上有着超越其兄苏我平兵卫的天赋,不但跟着学会家传的灰吹法,还学他的兄长十几岁就离家出走,跑到九州平户跟着南蛮人混在一起,据他自己说在平户待的五年里,南蛮话和明国话都能听懂。
这是很有趣的一家子,吉良义时决定雇佣他们父子三人,为此还特意在坂本城北部靠近山道町並设立一座铜屋,让父子三人负责冶炼铜钱提取铜料,在他们冶炼的时候吉良义时得以现场参观,才弄清楚这个灰吹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灰吹法看起来很神秘,其实就是借用金银铜铅的熔点不同,借着高温加热的过程通过空气氧化和沉积逐渐分离出液层,然后再打开一个缺口用大铁棒将上层的铅液及杂质排出去,可以得到纯铜溶液。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提炼金银铜的方法,就是在金银铜混合的金属里加入纯铅,通过铅的加热融入再沉积分离,可以把金银铜一点点析离出来,这已经属于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技术,也难怪他们这一家子要离开家乡河内国五条村大老远的跑到九州、西国去学习。
有了足够的铜料只能保证他不亏本,但是永乐钱该哪里来?总不能卖纯铜换永乐钱吧?于是他又开始为足够的永乐钱开始发愁,吉良义时又在堺町寻找明国的商人看看有没有工匠可以翻铸永乐钱,但是这些明国商人大多胆小怕事,一听他露出点话锋就摇着脑袋说这不行那不行,让他觉得束手无策,有铜料不铸钱就是浪费,但是到哪里去找会铸钱的人。
二月底的某天,吉良义时正坐在铜屋外发呆,铜屋所在的町並成为鐚钱的仓储地,如此要地自然要派出西条备专门守卫,这些天吉良义时都在为永乐钱而发愁,从西国来回贩运永乐钱的成倍太高,而且一路上山高水远,遇到不长眼的野伏、海贼打劫可就是个坑,不说被打劫这么不吉利的话,路上的大名抽税也能抽死他。
苏我平兵卫鬼鬼祟祟的走过来,对着吉良义时问道:“坂本殿下是不是在为永乐钱的问题烦恼啊?”
“唔,你看出来了?”吉良义时苦笑两声,他整日愁眉不展三天两头跑到铜屋,不被看出来才怪。
“小的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知道坂本殿下的意思……”
“不要卖关子。”吉良义时揉揉额头,看到苏我平兵卫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又笑着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苏我平兵卫赔笑着说:“是!小的曾经听一位明国工匠无意中提到母钱翻砂法,不过小的去问的时候那人就死活也不开口,还说自己酒后乱言,可那天他明明没有喝酒,小的一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不知对坂本殿下有没有帮助。”
吉良义时连忙问道:“那人是九州的工匠还是堺町的工匠?”
“九州平户港的工匠。”
“你特么逗我呢?”吉良义时终于忍不住骂人的冲动,说了半天等于白说,九州平户那么远我飞过去啊。
“诶?坂本殿下在说什么?”苏我平兵卫没听清,觉得吉良义时刚才说的应该是种明国话,只是语速太快不知所云。
“没什么,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
苏我平兵卫连忙躬身告退,走到一半犹豫了下,又转头说道:“小的在堺町见过那位工匠的同乡,好像是一位九州的明国大商人,小的见在九州的见过他很多次,这位商人经常来找那位工匠打造铜器,小的还记得那位商人的名字叫王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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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塚原卜伝
苏我平兵卫提供的信息很重要,给吉良义时很大的启发,第二天就命令服部保长,派人前往堺町搜集来自九州的明国商人王旦的情报。
二月里京都一片安宁,幕府和朝廷获得大量的献金和税收,就开始忙活起整修京都的计划,各大寺社也忙活着争夺那份赏赐,吉良义时也忙着练习弓术,弓术修行宜迟不宜早,过早练习脊椎会出现畸形,一他这个年纪也只能练练基础站姿射箭,十五间的标准距离射二十箭,每天两壶箭就不准继续。
塚原卜伝上洛的消息经过一冬天的发酵在近期进入高潮期,这位鹿岛剑圣仿佛是率领旅行团旅行,带着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大剌剌的穿越紧张的国境线,哪怕关东正早闹天文之乱也不会影响这位剑圣的脚步,出常陆经东海道一路西进,穿越三河尾张北上美浓进入走东山道入近畿,在三月初来到近江观音寺城,受到六角义贤的隆重接待。
在六角家作客一日便启程继续东进,大家都以为这位老剑圣会直入京都的时候,他却在途径琵琶湖突然北上来到坂本城,当时吉良义时正拿着木剑与山冈时长对练,见到一名须发皆白,身体壮硕的老者无声无息的闯进来,又看到一群数百人的队伍个个腰胯太刀吓了一跳。
“什么人!”山冈时长拿着木剑指着那老者。
老者根本不理山冈时长,对着远处的山本时幸大喝一声:“勘助!”
“师范!”山本时幸丢下木剑连忙走过去,恭敬的行礼:“时隔二十年,师范的身体依然健硕啊!”
老者白胡子一翘一翘,上下大量山本时幸,突然闷哼一声:“你到是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老夫可是记得你以前腿没瘸,手指也没断……你这几年没少上阵吧?”
“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山本时幸苦笑一声又说:“几年前我勘助终于出仕成功,现在添居吉良家家臣。”
“嗯,老夫也听说了,还做了兵法师范?就你现在的样子,还舞的动太刀吗?”老者似乎怀疑山本时幸的剑术,后者也不生气,淡淡笑道:“不是兵法师范,而是传授军略的先生。”
老者叹息道:“唔?你的军略已经大成了吗?这到是个好消息,只是可惜你这一身天赋,若是当初跟着老夫潜心修行剑术,到如今老夫这剑圣之名早就传给你了,可惜啊!”
吉良义时也曾听他说过,当年他离家放浪时才二十几岁,在京都求取出仕失败后,恰好路遇第二次出外修行的塚原卜伝,当时的剑圣正值壮年名声还没有今日这么大,一手杀伐剑术端的精妙无比,而山本勘助也是一个精通京流剑术的高手,两人相遇之后就结下半师半友的情谊谊,山本勘助跟随塚原卜伝游走西国、九州三年有余最后还是在塚原卜伝回返时与他分手。
“不说这个了,为您引荐我吉良家的家督,这位就是吉良家家督吉良侍从殿下。”
“塚原高干!”老者点头致意。
“吉良义时!”一老一小就这么简单的介绍而过。
吉良义时组织下语言说道:“我义时久闻鹿岛剑圣之威名,今日有幸得缘一见……”
“坂本殿下!这么称呼您没错吧?看起来您也在练习剑术?”塚原卜伝走到他身旁,对着他的身体拍拍打打,一会默默胳膊手臂,一会儿按按颈椎,身体的各部关节,最后绕一圈走回来摇头道:“坂本殿下的剑术天赋普通,如果这么修炼下去也只能修炼一些防身剑术,不过对于坂本殿下这样的名门武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呃……我的剑术没希望了吗?”没想到期待半天却获得这个答复,吉良义时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塚原卜伝仿佛没看到众人失望的表情,接着说道:“以坂本殿下的天赋,也不尽然要在兵法上寻求巅峰之道,比如弓马之道、枪术之道都比兵法更适合坂本殿下,以吾所观,坂本殿下身体强壮远超同侪,身高臂长双脚扎实是修炼枪术的好天赋!”
“枪术之道吗?到是个不错的选择。”
“方才吾拍了几下都没让坂本殿下晃动半分,正适合修炼上乘枪术,吾之新当一流取自天真正伝香取神道流,以及鹿岛神流两大源系,其中古法便有枪术一流,吾徒光秀就留在坂本替吾传授枪术。”塚原卜伝对他点点头,唤来一名二十七八岁的武士。
“云林院光秀拜见坂本殿下!”
“唔!云林院殿免礼。”这人也叫光秀,和某金桔头不知有什么区别,塚原卜伝又于山本时幸谈了些陈年旧事,老剑圣与旧友叙旧期间数百名弟子安安静静一言不发,这份涵养和气魄也让三河的一干武士肃然起敬。
正当塚原卜伝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中条时秀急忙闯进来:“塚原殿!请稍等一下!”
山本时幸拍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噢!呵呵呵……差点忘记和师范提起,这位是吉良家的重臣,出自中条流嫡流的中条出羽守殿,这位出羽殿的中条流剑术精妙无比,以我多日观察其剑术天赋还要超越当年的我,本来已经答应出羽殿代为引荐给师范,谁知刚才一见师范就把这事给忘了!”
“嗯?中条流的高第?”塚原卜伝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中条时秀,然后走到吉良义时身边劈手夺过木剑丢给中条时秀,只听他对弟子们说道:“对面的这位就是中条流的传人,你们谁去试试?”
“我愿意去!”
“我来!”
“应该是我!”
一群弟子鼓噪着把手伸的高高的,这时有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武士从人群里走出来,大声嚷道:“你们都不要争,还是我来吧!”
看到窜出来的人,塚原卜伝也笑了,“呵呵……这是老夫十年前收的徒弟,名叫师冈一羽,他也是个天赋拔尖的天才人物,让两位天才试合一下也好!”
接过山冈时长递来的木剑,师冈一羽随意挥舞几下,就报出自己的名号,“师冈一羽,请多指教!”
“中条时秀,请多指教!”
中世日本的兵法主要流派无外乎念流、香取神道流、阴流,这三大流派都起始于南北朝、室町中期,距今足有上百年的历史,此三大流派限于活动地区不同而甚少有密切联系。
同时中条流又是别出机杼的一大流派,这个流派在后来被称之为一刀流,其源流名称的来源,就是以富田流、户田一刀斋的户田流等著名的一刀流派著称而得名。
双方对峙了片刻,师冈一羽微微一错步突然拔刀突刺,几乎在眨眼之间就越过几米的距离,那只在善次郎手中像玩具一样的木剑被舞动的“呜呜”作响,眼看就要砍到中条时秀的脖子,中条时秀冷静的进步提剑架在自己的脑袋上,这个方向正好阻拦在对方来势汹汹的必经之路上。
“啪!”的一声轻响,双方的木匠碰撞在一起,很显然师冈一羽的必杀一击被挡住。
吉良义时有些后怕的说道:“嘶!刚才那下全力一击,要是打在脖子上人就完蛋了吧?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有必要打的这么暴力吗?”
山冈时长嘴巴大张着,愣着半天才说道:“时秀殿下是怎么格下那一击的?我实在不理解啊!”
“谁知道,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技巧,要不善次郎去试试?”
“不不,在下还是算了!”山冈时长连忙摇头道。
“啪啪啪!”木剑撞击声不断传来,每一次撞击都能看到特意加重的硬木剑被撞的一阵颤动,但双方的我剑姿态丝毫没有改变,中条流以攻击凶猛号称一刀而威名,新当流更是闻名遐迩的一之太刀,讲究一击必杀,双方的试合完全是真刀真枪的硬战,谁也可以谦让或者主动认输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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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枪术教导
在一旁观看的塚原卜伝不时的点头,偶尔还会和山本时幸指摘两人对势的优劣,换做是他应该怎样出刀将对手击败,不过二十合就被他摸清中条流的基本风格,塚原卜伝突然问道:“这位出羽守殿今年多大?修行了几年?最近几年的修行情况如何?”
山本时幸略微一想,便回答道:“出羽殿生于天文四年五月十七日,今年十七岁,修行几年不太清楚,应该是从小修行的吧!因为要担负公事,所以出羽守殿最近两年不分寒暑雨雪,每日最少修行三个时辰。”
“一羽生于天文二年,两人相差两岁,这么说来还是一羽输了。”塚原卜伝拍拍手,对面正在激烈较量的师冈一羽立刻收刀撤步,中条时秀也顺势撤步停下,两人在短短的一刻钟里接连对拼几十合,这么一会儿两人从头发到衣衫全都被汗水浸透。
“此次试合以平局作罢!”塚原卜伝一锤定音,其他人自然不会多嘴,可接下来他说的话却引来轩然大波,“你们两人的剑术、意志皆为上选,但是出羽守殿的天赋更出色些,老夫有意收出羽守殿为徒,不知道出羽守殿意下如何?”
塚原卜伝主动收徒,这可是多年没遇到的事情,在众人目瞪口呆的当口,中条时秀连忙撑地俯身道:“时秀十分愿意拜塚原殿为师!”
师冈一羽不忿的瞪着中条时秀,也跟着跪坐在地上仰头抗议道:“师父!为什么说他的天赋比我高?我一羽不服!”
“一羽跟随老夫多少年了?”塚原卜伝耐心的问道。
师冈一羽恭敬的说道:“自从九岁那年跟随师父,至今已经有十年了!”
“那么你这十年里每天修行多久?”
“五个时辰以上!”师冈一羽对自己的刻苦勤奋十分骄傲,五个时辰以上就是十到十一个小时,再除掉吃饭睡觉以及中间休息的时间,几乎没个人活动空间,也难怪他会这么自信。
“那么你知道这位中条出羽守多大吗?老夫告诉你,他今年十七岁!最近两年每日修行三个时辰,你可以心无旁骛的修行,而他却要做一名武士应当承担的奉公义务,到底谁高谁低?”
“这……这……”师冈一羽有些气馁,他的天赋虽然拔尖不假,但在塚原卜伝的徒弟里也不是最厉害的,比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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