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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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栋梁- 第4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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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利义时走上高台,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忽然大喝道:“诸君!可识得吾是何人?”

群臣俯身道:“您是关东公方殿下!”

足利义时大笑三声,笑过之后却突然道:“从今日起,吾就不是关东公方了。”

“啊?怎么会!”群臣骚动,武士哗然,皆不知关东公方此言是何意味。

足利义时拿起一张绢帛,说道:“这是幕府讨伐令!足利义昭向吾下达的讨伐令!”

四下展示一圈递给北畠顕房,后者站在台下高声诵读:“自南北朝以降两百余年,关东武家常有自立之心,今度蚁附吉良庄凶徒再次篡逆。欲行上洛操凭废立之举,此举为天下义士所恨,朝廷幕府所恶也!

余以征夷大将军,足利家一门惣领之名义,废黜足利义时关东将军之权,并夺去下赐苗字足利之名号,足利二引两之家纹亦不可许,关东武士有改过之心者悉数放弃抵抗,若不从者,义兵一到化为粉骨侯。仍如件……”

“啊!足利义昭这是要死啊!杀兄弑母还有脸自称一门惣领。从满见过这么无耻的武士!请公方殿下一定要杀了他!”泷川时益怒目圆睁。气愤的暴跳如雷,年轻武士个个义愤填膺,杀人不过头点地,夺关东将军的名号已是不可接受。更不用提夺人苗字有多么恶心阴损。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关东武士齐刷刷的大喊杀死足利义昭。

“诸君稍安!余有话要说。”足利义时双手虚按,指着身后的家宝说道:“诸君可识得这是什么?”

“童子切鞍钢!”

“三日月宗近!”

“大典太光世!”

“还有这个不认识……”

“没见过这把刀,难道是?”武士们惊讶的望着那太刀,只见他轻轻抽出太刀高举过头顶,任由清晨的阳光折射在太刀上,仿佛镀上一层辉煌灿烂的金光,足利义时说道:“此刀名曰髭切又名鬼切,诸君可识得否?”

“纳……纳尼!那把传说中的源氏重宝!鬼……鬼切!”佐竹义重大惊失色,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喃喃说道:“这把名刀不是已经失踪了吗?怎么会……”

关东武士惊的浑身发颤,上次这把太刀出现在关东还是三百多年前,却不向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北畠顕房言道:“《平治物语》曰,义朝举兵。授赖朝铠名源太产衣,宝刀名髭切,二物,源家重器,非嫡不传,义朝不授义平,而与之赖朝……诸君可知源家重器,非嫡不传是何意义?”

大掾贞国失声道:“嫡流……源氏贵种。”

“对!就是源氏贵种!诸君且看,这就是源太产衣!”北畠顕房指着那高台上放置的古朴铠甲,兴奋道:“髭切、源太产衣,皆归属公方殿下,此乃天意也!这是神佛庇佑我源家,这是先祖在嘱咐我源家武运长久啊!南无八幡大菩萨!”

“南无八幡大菩萨!”一声声呼喊向远方传递,鸟居之外数万兵丁放下刀枪跪伏于地,高呼“南无八幡菩萨”之名,渐渐的呼喊声传递到镰仓的大街小巷,匆匆赶来的骑马武士驻马高呼,来往的行人俯身复述,这一声源家的祝福,传承千百年经久不衰,渗入每一个镰仓人的心中。

足利义时长叹道:“诸君啊!再看一眼我源家的河山吧!再祭一遍我们的先祖吧!诸君正如我义时一样丧失名誉,足利义昭一纸讨伐令剥夺我等的一切,所剩下的只有先祖赐予我们的刀枪铠甲,再不祭祀先祖,我们死后还又什么面目见列祖列宗?又何颜面被子孙祭祀!”

北畠顕房惊讶道:“公方殿下!”

“吾没事。”足利义时大笑道:“足利义昭杀兄弑母囚禁天皇,搞的海内沸腾民怨四起,今度又废我役职夺我名号……好!关东将军我不要了!”

“公方殿下,您不能啊……”山冈时长忍不住上前几步,就被凶神恶煞的柿崎义家给顶回来,几位老臣激动的要冲过去也被挡回来,双方的肢体碰撞频繁场面火爆,若不是山本道鬼、上杉谦信、真田幸隆等几位家老劝阻,险些就要酿起冲突。

足利义时全然不顾台下的动静,进入状态如痴如狂地大笑道:“苗字足利是现代公方光源院殿所赐,他一介杀兄弑母的篡位者有什么资格剥夺我的苗字!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才无德的恶贼也敢在吾的面前撒野!视我源家列祖列宗,漫天神佛如无物呼?此獠也配做将军!呸!”

一声唾骂把几个月的愤怒展现的淋漓尽致,不管他这一生做过多少恶事又或者人品私德如何,总还是循规蹈矩的正统武士,从没想过杀亲篡位也没有作出威逼将军的举动,经营关东那点领地兢兢业业不思半分进取之心,到头来杀兄篡位的恶徒却反过来讨伐他,这理到哪里说去。

看看时辰不早,足利义时言道:“闲话不多说,恭请御白旗!”

第584章源义时举兵

两名力士各捧两幅白绢旗帜,挂在四间余高的旗杆上,晨风一吹两面旗帜迎风招展,定睛一看竟是两面三间余长的白旗,其中一面上书“南无八幡大菩萨”,另一面上书“八幡太郎源义家”,这两面白旗无比眼熟,或者说这么大尺幅的白旗几乎闻所未闻,让每个看到的人都印象深刻。

“这是……白旗!”

足利义时点头笑道:“对!这是白旗,又不是普通的白旗!是天下三面白旗之二!诸君可知道这两面白旗的来历?”

眼尖的关东武士惊呼道:“这面是右大将殿的御白旗!”

“那这面……难道是八幡太郎殿的御白旗!”结城晴朝艰难的咽下口水,说道:“八幡太郎殿的御白旗,还留存着吗?”

足利义时笑着点点头,说道:“晴朝很聪明,这就是吾先祖的御白旗!自古以来只有三面白旗可称之为御白旗,两面在余这里,另一面在幕府手中,那一面诸君也知道是谁的吧?”

所谓白旗有很多,曾经发生的白旗一揆就是一帮平家的武士为了自己的利益,打着先祖从幕府得到的白旗闹一揆,这些白旗通常都不大,几尺长一个条幅上面写上南“南无八幡大菩萨”几个字就差不多是那么回事,这种旗帜到战国时代制度崩坏的时候,基本每个武家不管是不是从幕府获得的都弄一面来忽悠人,甚至小豪族的地侍也打一面凑热闹。

这种小号白旗被冒充的很多,比较有名望的是源平、镰仓时代被源家栋梁赐予的那几面,比如后三年之役期间,秩父别当平武纲作为先锋,从源义家手里接到的那面白旗,就是坂东八平氏里获得的最早的一面源氏白旗,再后来源平合战里三浦义明从源赖朝那里获得一面,慢慢的白旗就像一种恩赏渐渐赐给有功的武士而慢慢普及。

白旗大旗只有三面,在中原王朝这叫大纛。是中军帅帐外立的那面帅旗,原本也是非常值钱和稀罕的好东西,只是随着朝代更迭乱军四起,乱七八糟的将军也能弄到大纛装点门面,厉害点军头直接给自己加九锡,至此朝纲不振礼仪沦丧,到是偏安一隅的小国寡民,还能凭借顽强的传统坚持到现在。

长野业固灵机一动,说道:“莫非是等持院殿(足利尊氏)的御白旗?”

“正是如此,余在幕府见过一次。当年等持院殿为区分不同。特意将御白旗改为南无弓箭八幡大菩萨。”足利义时露出回忆之色。不禁又想起二十年前跟随足利义辉,前往石清水八幡宫祭祀列位先祖的情景,一转眼物是人非,足利义辉业已魂归天国。

直江景纲问道:“这两御白旗莫非是……”

“余要制作第四面御白旗。属于我源家的第四面御白旗。”足利义时指了指身后的白旗,淡淡的笑道:“足利上総三郎义时,就是余的御白旗!足利义昭不夺吾的关东将军役职,那么吾就不做室町幕府的武士,继续做武家栋梁好了。”

本多时正激动地说道:“武家栋梁者,征夷大将军是也,右大将殿终于下定决心争夺将军之位了呀!多少年了,等的就是这一天啊!”

“我等愿为右大将殿效命!”

足利义时放眼望去,军容严整士气高昂。不禁心潮澎湃大笑道:“诸君可还记得御家人的本意是什么?诸君还记得源氏的誓言吗?”

“御家人者,源氏之家人也!至于源氏的誓言……”即便精通历史的海锴缰渤僖善鹄矗贾兴坪跫堑糜姓饷匆患拢墒蔷咛迨窃趺椿厥峦耆磺宄蝗范ǖ奈实溃骸盎岵换崾窃雌绞贝墓蕦g?”

“源氏誓言。听起来也只有源平时代才有的吧!”那须资胤面色愁苦心情郁闷,自从奥州合战开始,那须家就被转封到陆奥国镇抚一方,好在足利义时对租税有一定的免除折扣,要不然那须资胤还真不知道这家督能当多久。

芦名盛兴偷偷摸出酒壶,还没塞到嘴边就被近侍一把夺走,那近侍得到永田德本的嘱咐,坚决不让对酒精过敏的少家督碰一滴酒水,年轻的家督不高兴的哼唧一会儿,抱怨道:“不就是个誓言吗?听起来就像八幡太郎殿时候的誓言……”

一时间群臣众说纷纭各种论调都有,足利义时命令神官取出寄进鹤冈八幡宫的文书,在最古老的文书里找到后三年之役前后寄进的祈祷书状,其中就有许多誓书寄进,上杉谦信拿起一份念道:“神佛明鉴,我等坂东武士代代皆当效命于八幡殿也!宽治二年三月六日,上総権介平常长,千叶氏的先祖。”

北条氏康取出一份念道:“神佛在上,我等坂东武士代代皆当效命于八幡殿也!宽治二年三月六日,信浓守海野幸胜,滋野朝臣的嫡流吗?”

“神佛在上,我等坂东武士代代皆当效命于八幡殿也!宽治二年三月六日,镰仓権五郎景政。”山本道鬼惊叹道:“竟然是镰仓党一门惣领家三代家督,独眼大将権五郎殿!”

武田信虎扫过一眼,说道:“这份的署名是秩父権守武纲,八平氏的秩父党家督。”

“这……这些誓书就是源氏的誓言!”真田幸隆长吁一口气,没想到他的先祖滋野一族七代目,海野幸胜也留下自己的誓书,暗道:“当初投奔右大将殿果然没有错!”

这段充满荣光的历史也随着时代大潮的冲刷逐渐忘却,或许是先祖经历战争断了记载,更有可能是伊势平氏崛起的时候,许多武家见风使舵忘了根本,但无论怎么涂改自家的家史,鹤冈八幡宫里寄进的誓书是不会有假的。

关东武士更是惊下巴,秩父党、千叶党、镰仓党的先祖竟然写过这样的誓书,不管当时的武士是怎么看待这封誓书的作用,放在如今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神物,许多武士第一反应是惊叹,接下来就有点明白源平时代的行为动机。

北条时政说道:“难怪源平合战,那么多坂东武士舍生忘死的投奔右大将殿,原来是因为源氏的誓言在约束!”

“诸君可知道自己此誓书出处?”

“臣下不知!”

北畠顕房迟疑道:“《中右记》有云。后三年之役被朝廷定为纯属私斗,不下官符,不予恩赏,随后勒令八幡太郎殿解官,大概是这其中有缘故吧?”

足利义时抚剑大笑道:“说的对!说的很对!坂东武士鞍前马后侍奉八幡太郎殿北征陆奥,劳顿三年花钱如流水死伤不计数,到头来天皇下诏曰此为私斗却无一文恩赏,八幡太郎殿也因此陆奥守解官,这样的朝廷要之何用?既然我朝廷不赏,那让我源家来赏。八幡太郎殿散尽家资以资恩赏。坂东武士深感恩德愿立下代代罔替。不可相违的誓言,这就是源氏的誓言,是坂东武士向我源家栋梁立下的重誓!”

世人皆知前九年后三年奠定源家的根基,却不知这前九年和后三年是两个体系内的两件事。源赖义奉朝廷之令讨伐陆奥俘囚安倍氏,源义家则是明目张胆的无视朝廷的申斥,为军功为恩赏不惜发动后三年之役,从朝廷的角度来看,源义家就是个狂妄自大的凶徒,但武士不这么认为。

没有战争就没有恩赏,在那个没有幕府的时代,土地恩赏就是一切,他们的本质是血腥残暴而又趋利混乱的。朝廷一位的维持威严进而忽视武士的利益,就造成源义家急切发动后三年之役却不得恩赏的尴尬境遇。

足利义时这么说到没有错,只是他忽略近卫前久、今出川晴季等公卿们的表情,源义家打后三年役期间整个关东、羽奥的年贡全部停滞,朝廷派使者询问却被他以诸国贡物以作军饷。简单粗暴的解答贡物缴纳拖欠的原因,在朝廷看来这就是乱臣贼子的开篇。

但是此情此景,足利义时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广场里的武士们挥舞拳头发出怒吼,回想几百年前那段让人热血沸腾的历史,那不是前朝故実,而是确实发生在他们身边,进而影响他们自己家族的兴衰存续。

足利义时的声音低沉沙哑地说道:“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没有我源家栋梁带领诸君的先祖劈荆斩棘浴血奋战,又会有诸君今朝安坐广厦的幸福生活,没有武勋没有恩赏,诸君能成为武士成为领主成为大名吗?

朝廷不给恩赏,我源家给,朝廷不给官位,我源家给,朝廷看不起你们,我源家重视你们,所以右大将殿举兵从者如云,所以我源家是征夷大将军,才有这字字如铁的誓言!源氏的誓言立给我源家,更是立给诸君自己!捍卫着诸君的家业、妻儿、领地,捍卫武家传统、秩序和武士尊严!

请诸君记住,不要忘记先祖赋予你们的荣耀,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我们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怎能做出背叛家族背叛信念的丑事!背叛者将来有何颜面见黄泉之下的亲人,又以何面目对待天国的先祖英灵,忘却的过去要重新拾起,这才是武士之道!”

广场额内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他们摇旗呐喊敲打太鼓,兴奋之情汹涌澎湃,犹如山呼海啸震彻云霄,年轻的小姓兴奋的满脸通红,恨不得现在就披坚执锐血战沙场,不大广场仿佛化作一个熔炉,空气里仿佛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廊下的几位公卿相顾苦笑,不知该怎样评价这番演讲,近卫前久尴尬地说道:“义时出手果然非同凡响,三言两语,不想却把朝廷给带掣进来,当真是无辜的很呐!”

公卿们无辜中枪很尴尬,武士们却顾不得尊贵的公卿们如何作想,几百年的奋斗还不是想与公卿们并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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