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颤抖了一下,立刻湮灭。
那名长老转过头,眼神里全是恶毒的诅咒:“宁柘你休想毁了我们术士你等待着整个大陆的术士与你拼死一战吧”
宁柘皱了皱眉,看着那名长老,忽然说:“你哥哥当初收养我的哥哥苏卷,真的是随便碰上的?”
苏长老一愣,宁柘继续道:“你的哥哥和前任院长进入术都后就失踪,真的是术都谋害?”
“是宁华为了延续自己的生机,才制造出术士……而你们,或者说我们,不过是他用来续命的材料罢了。”宁柘嘴角lù出讥讽的笑意,“你们愿意过这样被圈养的生活,凭什么要其他人都这么想?”
“魔法师和武士,尽管不如我们强大,但是他们却是自由的”
“所谓大陆的主人……真是荒谬”
宁柘看着光柱消失,通向霓界的通道也随之关闭,却没有太多失望之sè:“反正极渊是关闭不了的……极渊幽蓝草?我的黑暗雏形之杖,也该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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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第二百零五章
缥缈云域。
宽阔的长厅内,气氛压抑如死。
谢清远闭目似在养神,法袍下的双手却微微颤抖。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紧张过了。
即使是术士灾日的爆发,也没能让这位封号为天乌的冕下真正动容过。
云域不像术都那样压抑术士们的等级,能够在众多高阶术士组成的长老会中被推举为第一长老,谢清远的个人实力、能力、自制力,毫无疑问,都是最出sè的。
在得到刚才的消息之前,他甚至认为这个大陆上根本没有任何能够让他感觉到震惊的事。
但是当那个消息传来时,谢清远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怀疑或相信,而是一片空白
是的,一片空白。
云域的第一长老,不仅仅意味着荣誉,同时也意味着当云域面临危机时的最高责任。谢清远在那一刻,却是空白得仿佛新生的婴孩。
可是祭灵是不会错的……
所以当他从空白的震撼里回过神后,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召集众人。
当长老会负责联络的执事询问这次该召集哪些家族的哪些人时,谢清远用清楚明了的声音告诉他,所有,只要是术士,全部召来
执事立刻明白了事情的重要xìng,他的效率也确实使人称道。因为不到三个小时,长厅中已经坐满了人,而厅外,则是那些不够资格进入长厅的术士屏息凝神的shì立着。
“冕下,您到底发现了什么?”估计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几名排名靠前的长老对望几眼,见谢清远还是沉默不语,也没有张开眼睛的意思,几道目光立刻看向了云二长老,云二长老略一犹豫,立刻代表大家,打破了长厅内诡异的沉默。
“一件大事,有关在座各位,以及我自己的生死荣辱。”谢清远依旧闭目,语气里甚至有些疲惫,但是却犹如在厅中投入了一个高阶术法
“天乌冕下,您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难道净世之光结界出现了问题?”另一名长老刷的站起,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许多其他长老,也lù出了同样担忧的表情。
谢清远淡淡一笑,终于张开了眼睛,环视一圈,嘴角挂上讥诮的笑意:“净世之光结界?结界如果破了,就算我们高阶术士真的撑不过去死绝了,至少低阶术士必定有可能存活下来的。而且就算没有一名术士存活下去,术士的血脉却会一直流传,直到有一天众魂之魂被封印或被召回霓界……那样大陆还会重新出现术士的,不过现在发生的一件事,如果我们不及时阻止的话,以后整个大陆,都不会再有术士,而我们现在的这些术士,也将完全失去灵魂操纵之力”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保持着惊愕无比的动作
“冕下……您是说……”云二长老年纪已长,他是经历过许多风浪的人物,此刻语气却微微颤抖,“是说……霓界那位……”
“霓界那位,虽然从两千多年前就不太好了,但是一直都拖着,能够进这个厅的至少也是术师,都是接受过册封仪式的,应该知道,册封仪式上会拿走你们一部分寿命,然后补偿你们相应的实力,实际上,那些损失的寿命中,有一部分都会被拿去补偿给那位续命。”到了这个时候,谢清远也不再讳言,如实说道,“所以那位的身体尽管不太好,但是拖个几千年,以那位的炼金术还是没问题的。现在的问题是,有人想要那位提前死。”
他话音刚落,厅中人却反而松了口气,有位长老笑道:“那他去吧,霓界,嘿嘿,那个地方连天狮幻虎都差点灭族在里面”
“他去得了”谢清远抬起头,冷静道,“因为他是术士纯血”
此言一出,厅中顿时哗然
“术士纯血?就是几年前云域传疯了,后来避入西纳山脉,还惊动过白伤大人的术士纯血?”几名长老由于过于惊骇甚至猛的站了起来
“不错。”这次接话的,却是苏清望,脸sèyīn沉的站起身来,示意其他人坐下去,大家都知道,尽管苏清望是谢清远的哥哥,但是在长老会议事时,两人一直都是以长老会中地位而论,不是重要之事,苏清望是从来不抢话题的,此刻见他出面,众人心里都没来由的有些压抑,苏清望简短的将他当初在梦蜃之境里遇见宁柘的经历说了一遍,“……就是这样,那个少年肯定是术士纯血的拥有者,而且,还不止如此”
苏清望脸sè越发难看:“关于当时他困住我,剥夺我一切实力的那种术法……后来我请教了白伤大人……”说着,他看向白伤。
白伤作为云域公认的第一强者,今天这样的会议其实他是可以不过来的,但是出乎谢清远的意料,他还是赶了过来,这反而让谢清远感觉到,接下来的日子,将无比难熬。否则作为云域守护者的白伤,是不会轻易掺和进这种术士内部矛盾中去的。
显然白伤认为,这次危机,对方尽管只有一个人,却能够给云域的精锐带来灭顶之灾所以才会破例出席,为他们提供一定的帮助。
果然白伤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多余的话我一句也不想说,你们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为什么一直留在西纳山脉,一直帮着三大上族,以及寂灭宗等家族。我欠你们那六位祖先的情谊”
众多长老心中都是一紧,白伤继续道:“这几千年来,云域几次危机,我都出手帮助你们度过,但是我认为我所做的还无法还清当初他们的帮助,因此我一直没有离开……不过这次,我帮你们这次,那六个人的恩情,我就算全部还清了”
“以下的话,我只说一遍,你们听好了”白伤神情严肃,厅中一片安静,静静等待着,“要杀宁华的那个人,名叫宁柘,他和当初名动大陆的天才术士苏卷是兄弟,他们都是临渊术冕企图吞噬众魂之魂,却反过来被吞噬的最后时刻,分裂出来的意志所以算为临渊后裔,但是这两个人的父亲,其实应该是宁华”
厅中响起几声难以抑制的惊呼,却被谢清远以严厉的目光压制了下去。
白伤并不理会自己的话所造成的效果,继续道,“因为临渊当时已经被众魂之魂拖进了霓界,所以两个意志被分裂出去时,也被拖进了霓界,原本很快就会消散,但是这个时候宁华取了自己的血肉,先后制造出了他们两个其中苏卷是哥哥,是先被制造出来的,由于宁华也从来没制造过这种……血脉的完美传承,所以他选择了偏善的意志先制造出苏卷,然后用特殊的办法,将苏卷从霓界转移到虹之大陆,同时由欣嫩学院派人收养并观察”
“而第二个被制造的,就是宁柘但是宁柘继承了临渊术冕xìng格中的一切yīn暗,假如没有足够的条件来平衡,将会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记住,非常危险,不仅仅是对其他人而言,包括宁华,尤其是宁华因为他和苏卷都是用宁华的血肉来制造的,也就是说,霓界对他们的影响其实不大。”
“最重要的是,宁柘还有三个筹码第一,在他的兜帽下,有一枚九乌连环的额环,那是你们光明术士的神器织乌额环但是织乌额环早在四千多年前,被临渊用来镇封郁仪的一块灵魂碎片,上面嵌了一枚夺光术尊精魄所以这支额环不能直接使用,你们如果想要阻止他,这个额环一定要拿到手
“另外,他已经从欣嫩学院手里得到了藏锋之袍
“第三个,他是梦魇术冕郁仪的亲传弟子,梦魇术冕现在说不定都寄身在那枚夺光术尊精魄之内而且他已经是术尊,你们这里许多人可能不知道,建议你们向紫涵炼金学院借一些四千多年前的秘藏典籍看一看,有关一名梦魇术尊是如何秒杀众多近身的光明术尊的记载”
白伤面无表情道,顿了顿,他再次宣布了一个消息:“当初对我有恩的,不仅仅是你们的祖先,还有梦魇术冕郁仪,所以,你们术士的战斗我不参加,但是必要时我会救宁柘一次,或者帮他一个忙,算还郁仪当年人情”
说完,白伤的身影缓缓变淡,消失在厅中,走得干脆利落。
整个长厅鸦雀无声,半晌,谢清远环视周围,缓缓道:“大致的消息大家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们来想一想,该怎么解决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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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第二百零六章
“你在等什么呢?”
离开流泪山脉之后宁柘并没有急着南下,而是朝相反方向前进——无垠山脉。
再次回到这个自己流浪了十四年的地方,宁柘发觉一切物在人非。
或者说景物亦改。
山脚下,前方不远处葳蕤茂密的丛林间,淡淡飘过的雾气让宁柘心中一冷,从他离开流泪山脉起就找过来的冰恩在看见那团雾气时lù出分明的惧sè。
要知道冰恩可是上古大蜃的血脉,何况蛟属本就是魔兽之中抗毒能力最强的一种,连它都怕的瘴气,这瘴气该有多毒?
至少,比起从前来要毒得多,因为瘴气之中被加入了尸毒,两者hún合,所产生的毒素,甚至让许多树木都枯萎焦干了。
当初苏卷以生命献祭封印了满山瘴气于深处拱卫山灵之心的所在。那个时候整个大陆都称赞着藏锋冕下的仁慈。这个哥哥在大陆上的名声好得离谱,就算是四千多年前,大陆上光明术士与黑暗术士拼得死去活来的那段时间里,也没有一名术士留下过如此美好的名声。
实际上,分裂出两个意志的临渊自己,能够被无数术士纪念,也只是因为他的实力而不是作为。
可是谁能知道苏卷这么做,根本就是怀着深藏的恶毒。瘴气被封印,无垠山脉之中的富饶物产一定会吸引众人前往,而那个加持了生命献祭的封印,与苏卷的xìng命息息相关,只要苏卷一死,封印立刻破除。
那个时候满山遍野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并且这些人里绝大部分都是实力不俗,要知道敢于进入无垠山脉的没点身手根本出不来
而苏卷就算亲自去抓这些人来也是不太容易的,他玩了这么一手,不但让人心甘情愿走了进来送死,而且还对他感谢万分。
当初苏卷陨落于冠噩城,无垠山脉中的人无一幸存,但是这些人的亲属朋友只是悄悄记恨术都,却没有人怨恨苏卷。宁柘忍不住怀疑宁华在制造苏卷时是不是加进了最yīn暗的一面?
如果不是郁仪将苏卷的作为一件件详细的告诉自己,也许自己都不知道当初苏卷为什么一定要到无垠山脉里去。
但是想到霓界那种深刻入骨的黑暗与恶劣,宁柘也沉默了。也许在那种环境里,本来就不可能诞生所谓的光明。
冰恩第二次问他时,宁柘终于回过神来:“我去取一些东西。”
“你刚才走神的时间,我要是和你有仇,早就杀你两次了”冰恩依旧是金发孩童的模样,似男似女,异常可爱,但是他湛蓝sè的眸子里却冷冰冰的一片,“你别忘记,你现在可是所有术士的眼中钉”
“但是除了术士以外的很多人,比如魔法师与武士,反而会保护我的。”宁柘朝他笑了笑,“而且我是术士,躯体毁灭无所谓,灵魂存在就行。”
他不知道冰恩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是跟着自己,要知道现在他的情况比以前被发现身负术士纯血还要糟糕,要知道之前追杀他的只是云域的术士。而现在他要面对的,是整个大陆的术士
尽管夺光领域可以让他在领域之内秒杀所有光明术士……可是夺光领域只能使用三次。云域那边应该在欣嫩祭祀完成的时候就接到了这个消息了吧?那么以谢清远为首的云域精锐,一定已经开始急切的准备阻拦自己的南下了。
有白伤和苏清望,宁柘不认为自己的一切底牌能够隐瞒得了。实际上,对方估计的底牌,宁柘现在还少了一张,因为郁仪不在他的身边。
郁仪的离开,是因为忘忧之森。
据他说,那是光明术士当时三大主城中唯一遗留下来的地方。而那个地方现在似乎也出了点问题,所以他要去看看。并且在宁柘打算杀了宁华这件事情上,他其实并不赞同。
因为术士的一切能力来自于宁华,一旦宁华死去,所有关于灵魂的能力都会被剥夺,而郁仪现在纯以灵魂存在,也就是说宁华死去,他很有可能也会死去。
躯体存在的术士可以通过食用罗合蔓来尝试成为一个武士,可是郁仪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但他虽然不赞同,却也不反对。
“操纵灵魂的能力给予我们无与伦比的强大,但是真正的强大意味着自由,而我们术士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一点,即使我身为术冕也是如此,从霓界传来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如果那一位有什么要求,我根本无法反抗。”郁仪怅然的说道,“强者的尊严不容践踏,这句话被刻在不记石上一度是大陆强者的准则,问题是我们术士从来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我们的尊严与实力只能够在那些不知情的魔法师、武士、武主面前,我们清楚的知道霓界那位才是我们之上的主人,尽管他的实力不堪一击,但我们却不得不服在他的炼金术之下”
“要强者放弃自己的力量是一件非常艰难与痛苦的事情,至少我做不到。但我不反对你这么做。”这是郁仪走时的话。
“冰恩,我知道当初签订主仆契约不是你愿意的,而那之后我对你也并不好,甚至十分冷淡……”宁柘遥望山中,缓缓道,“这是因为我的灵魂从起初就不自由,我所喜欢与依恋的所憎恶的一切都被人所操纵,而我现在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尽管此刻我还在这种控制里,依旧对你无法产生太过亲近的感觉,但我还是要为你这些年来的陪伴,以及契约解除后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