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马骄灵》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血马骄灵- 第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傅彻受不了他这副无赖气,蔑笑道:“我出手从来不知轻重,等会若不小心伤到阁下,阁下千万莫怨。”陶统笑嘻嘻道:“你有那个本事再说大话不晚,就怕你和湘蓉整日黏在一起,把身子骨耗虚了,弱不经打。”傅彻不理会他的明讽暗刺,道:“这不劳阁下操心。”陶统取出随身携带的双刀在胸前撞击几下,铛铛作响,道:“这宝贝很久不用,看来还没有生锈变钝。”傅彻一手拉过湘蓉,一手拍拍遥思剑道:“宝刀是否未老试过才见分晓,不过我劝你还是弃刀回家为妙,免得白白丢了性命。”

陶统不经激刺,大喝一声,双刀错开,一横一竖,抢速急攻。傅彻遥思剑已到手中,淡淡月色照应下,宝剑流光溢彩,他不着急出招,直到陶统双刀迫到身前,遥思剑瞬时崛起前攻。一招之间陶统便已苦着脸呆若木鸡,遥思剑就横在他脖子上,他根本没看清傅彻是怎么出招的,只蓦然感觉脖子一凉,之后一切宣羔束。司马尚和孙志良等无不动容变色,难以相信双刀横行酒泉的陶统会一招败下阵。傅彻可有可无道:“孙老板,这人太窝囊了,还是你自己来吧!”遥思剑回缩,气贯剑尖,封住陶统穴道。陶统巴巴瞪着眼,既恼且恨,苦于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孙志良上前抱拳道:“公子指名道姓要孙某接招,孙某就舍命陪君子了。”傅彻道:“其实只要你们放行,我们还是有话好商量的。”孙志良笑道:“你这是以胜者自居了,孙某倒要先看看你是不是取巧获胜的。”一人抛过一柄铁剑,他伸手操过,剑身一抖,挽了一个剑花,剑尖直对傅彻。傅彻双目望着铁剑,摇头道:“我的是宝剑,寻常兵刃,皆不堪一击,孙老板等会可要当心些!”孙志良道:“公子不用留情,神兵利刃也好,普通兵器也罢,孙某都不敢怠慢!”说时身体快速向前移动,铁剑直刺傅彻。傅彻不慌不忙,左手护着湘蓉,右手手腕轻转,遥思剑不住旋动,剑气凝聚待发。

孙志良长剑推进,距傅彻近在咫尺。傅彻手心一紧,抓牢剑柄,遥思剑斜挥而出。两剑半路相逢,只听嚓一声,孙志良的铁剑被削成两断。孙志良望着半截断剑,还未转过神,傅彻的真力却透过断剑袭至,硬将他震退两步。傅彻一招退敌,并无喜色,因为这招未达到他预想的效果。他原是打算隔物传功时不削断孙志良的铁剑而将他震退,可惜功力尚未达到收发自如、拿捏恰到好处的境界,分厘之差,致使这招未能尽善尽美。他心有不甘还欲重试道:“孙老板,这招我是仗着宝剑锋利才胜的,不算数,你再取一把剑来,我们重新比过。”

孙志良安能不知非他之敌,可若就此认输未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旋又接取一柄长剑。司马尚点拨道:“志良,用飞燕剑法,别与宝剑硬碰。”孙志良心领意会,剑法一变,出手轻灵快捷,招式威力虽减,敌手危险却陡增。傅彻一时摸不清他剑法的路数,但并不焦急,立在原地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孙志良便无从得手。数招一过,傅彻已基本摸清飞燕剑法的套路,不容敌手多逞威,遥思剑横起,缓缓移到身前,剑器舞动,剑光暴涨。孙志良但感一阵刺眼,遥思剑已冲破自己的剑圈。

两剑再次相交,傅彻故技重施,还是“嚓”一声,孙志良的剑先断人后退。傅彻摇摇头,接受自己功力未臻大成的现实。湘蓉看他郁郁不乐,低声问道:“是不是伤还未痊愈,不能动手了?”傅彻或真或假道:“不是,我是想赢得太轻松没意思!”湘蓉失笑道:“亏你有闲心讲风凉话!”孙志良被敌手真气冲震两次,内息不畅,静立原地默默运气疏导。司马尚大为丧气,他本不敢轻视能一招制住陶统的傅彻,可尽得自己真传、足于继承自己衣钵的得意弟子孙志良也数招落败,却是始料未及的。

司马尚有自知之明,也知江湖藏龙卧虎,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心想孙志良既轻招败绩,他自己亦无能为力,萧然道:“酒泉仙居留不住两位,恕不远送!”傅彻见他神色凄怆,语声苍凉,大有英雄末路无助之意,又念及他不再刁难,心生恻隐,拱手道:“那多谢了,傅彻委实无意和司马先生你们为敌,咱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只是徐显龙居心叵测人面兽心,你们要多加留意。还有采补门鲁女生便在左近,他已害了花杏和可情两位姑娘,恐怕还会造孽,不可不严加防范。”边说边解开陶统穴道。

司马尚惊悉鲁女生潜伏附近,脸上愁云密布,不过他乃一方豪雄,自信能以己之力排除万难,并不求助于外人。对傅彻的真诚提醒他心里颇为感激,道:“老夫在此谢过公子良言相赠,湘蓉一生命苦,能得公子眷顾也算是她的福分,老夫祝愿你们此去一帆风顺。”复又叹道:“其实老夫早已知晓湘蓉是徐显龙安插在酒泉仙居的暗探,之所以没有戳穿,一是因为深知徐显龙为人凶残毒辣,他一旦得知湘蓉身份败露,必然要拿她治罪,老夫不忍心看她遭此横祸;二来也是出于私心,湘蓉一天在我酒泉仙居,就一天有她不可替代的功用。这些日子老夫获知徐显龙紧锣密鼓筹划对付我,不欲湘蓉介入此事,才故意栖身他处。”

傅彻湘蓉闻言面面相觑,惊叹司马尚不愧是酒泉第一豪霸,神通广大。傅彻道:“司马先生昔时今日对湘蓉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先生将来有什么需要我傅彻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傅彻一定效犬马之劳。”司马尚道:“公子言重了,老夫秉实相告并非要以此邀功,而是不想让你们误会我和徐显龙之流是一丘之貉。”傅彻相信他的诚意,抱拳感谢厚意,尔后伴着夜色携湘蓉跃马上路。

赶路时两匹马良莠立分,汗血宝马可一日千里,傅彻顺手盗来的那匹则脚力疲软,日行百里便难以为继,有了劣马拖后腿,傅彻湘蓉行程大为拖缓。幸亏二人不急赶路,倒是借机四处闲逛,访风问俗,收获颇丰。这一日途经甘州巧遇几个波斯商人,波斯人与汉人生相互异,与龟兹和楼兰两国之人则无甚差别,傅彻屡见不怪,湘蓉却是初逢异域怪人,大感兴趣,恰好几个波斯商人也略通中原官话,遂相交晤谈。波斯商人大吐苦水,原来此时波斯国内正值安息王朝末世,纷乱不断、生活维艰,于是他们苦学汉语、翻山越岭,万里迢迢赶来中土,本欲商事亨通、发家致富,不料汉朝一样战乱不断,他们没到中原就遇上兵匪作乱,非但钱财赀物被洗劫一空,还差点客死异乡,遂决定返回故国。可归途漫漫,几人筚路蓝缕食不果腹,处境凄凉。傅彻湘蓉二人同情他们遭遇,又可怜他们流落他方无依无靠,慷慨解赠。众波斯商人感激涕零,有感于无以为报,乃将他们在路上捡到的一卷绢帛古书相赠,并邀请二人将来去波斯做客,各自详说了住址。波斯地址冗长繁复,傅彻心料自己这一生不会去波斯,权作耳畔之风,只收了那卷古书。

 第九章 浪迹输赢称快意 萍踪儿女叙娇情(3)

二人别过波斯商人,牵马信步,湘蓉笑道:“我们刚才倾囊解赠,现在可是行囊空空身无分文了,接下去的日子恐怕要沿路乞讨才能熬过!”傅彻笑道:“我怎能让姐姐你抛头露面去当乞丐婆,黄大哥知道了也不会饶过我。所以今晚我就夜走千户,逮上几个为富不仁的,帮他们积点阴德,免得他们将来遭报应。”湘蓉道:“你再提什么黄大哥不黄大哥的,看我不跟你急!”傅彻一脸无辜道:“好姐姐,我提提有什么关系,说不定黄大哥他现在正赶来阂们相会呢!”湘蓉践行前言,不理睬他。傅彻马上认错卖乖,湘蓉也不是真他生的气,一笑和好。途中傅彻打开波斯商人相赠的古书,看了半天,愣就看不明白写的是什么,文字奇形怪状,密密麻麻、歪歪斜斜,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只道是天书,也不深究,随意放在行囊。

出甘州再行数日便到了金城,金城卧居陇塞濒临黄河,乃接通西域之重镇。中平元年,以北宫伯玉、李文侯、宋建、韩遂及边章等人为首的羌胡部众犯上作乱,叛军杀护羌校尉冷征、金城太守陈懿,其后宋建坐镇金城,北宫伯玉、李文侯等率军继续征战。中平三年,边章与韩遂发生内讧,韩遂杀死边章、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等,并兼领了他们的部队。后来韩遂战败归降董卓,原始叛军至此已然名存实亡,剩有宋建孤守金城。二人到达金城的时候,金城还在宋建的掌控之中。

此时城中戒备森严,一是以防汉军奸细混入煽动军心,二是怕其他羌胡乘虚攻入。宋建虽是原始叛乱军的领袖,但无论是魄力还是胆识都不及韩遂边章等人。他独据金城乃是上上之策,倘若他也领军出征,就算不会兵败人亡,也极可能像北宫伯玉等人一样遭韩遂毒手。傅彻湘蓉未进城门,就被一阵盘问,两人耐心应答,总算顺利过关。金城客栈寥落,二人找了一户农家暂住,那老农夫妇操着金城口音,傅彻对方言先天迟钝,当然不知他们所云。所幸有湘蓉相随,逢人问话由她照顾着,他在一边听她解译就行。

湘蓉和老农夫妇挑灯夜谈,得知他们夫妇有两儿两女:两个儿子都从军征战,其中一个在羌胡之乱中战死,另一个生死未卜、杳无音信;两个女儿都已嫁作人妇,一年中难得回一趟娘家。老夫妇俩相依为命孤苦过日,家穷客少,故此见到傅彻湘蓉二人甚是高兴,奉为上宾、热情款待。傅彻听湘蓉转述后道:“想他们一把年纪生活艰辛,长年累日地辛勤耕作,加之省吃俭用才蓄积些许食粮,我们一来就占用了,这如何过意得去?”湘蓉道:“既然是两个老人的一片心意,我们若客气,他们会不高兴的。”傅彻无端无绪道:“战乱切断了人间骨肉亲情,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热衷于血腥征战?”

湘蓉反问道:“如果有人问你江湖那么多仇杀争斗,你为什么还要行走江湖,你会怎么回答?”傅彻索然笑道:“我小时候还能说出个所以然,可长大后,经历了江湖风雨的洗礼,却答不上来了。”湘蓉道:“或许那些征战沙场的人也已说不出为何要拼个你死我活了!”傅彻笑道:“姐姐这话说得很有趣!”湘蓉淡然道:“我说的是实理,算什么有趣了!”傅彻笑道:“不说这事了,我先去看看马儿睡了没。”

月到中天,两个老人还忙里忙外,只恨家贫如洗,惟恐怠慢客人。一个清脆的声音问老夫妇道:“大爷大娘,夜深了,我无处可住,能否借宿一夜呢?”老妇对老汉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会一下子来了这许多客人?”老汉道:“我也不知道。”傅彻湘蓉闻声出屋,见一背着个大包袱的少年,比手画脚地与老夫妇交谈。少年十六七岁,皮肤、面容姣好,媚态横生,宛若女子。湘蓉女儿心细观察入微,已发现少年确乃女儿之身,在她身上少了湘蓉自己那份饱经沧桑的成熟,却多些了历世不深的天真,傅彻则还懵然未觉。那少女眼尖,目光一转就见到了他们二人,问道:“喂,你们也是借宿的吗?”傅彻把她认作男儿,男子问话总没让湘蓉回答的理,便答道:“有什么事吗?”那少年瞪眼道:“非得有事才问,没事就不能问嘛?”

两老人答应了少女的请求,少女欣喜称谢,将大包袱放到屋内,走过来和傅彻湘蓉二人叙谈。傅彻问道:“小兄弟,你背着那么大的包袱不累么?”少女送他一白眼道:“要你管了!”她脾气古里古怪,傅彻闭嘴不再招惹。少女挽着湘蓉手臂笑道:“姐姐,你真美!”她又亲切问了湘蓉名字,湘蓉没做隐瞒。傅彻见她轻浮无礼,惊诧之余大是不爽,奇怪湘蓉怎么对她的亲昵无礼之举无动于衷。少女拿眼瞟了一下傅彻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和湘蓉姐姐是什么关系了?”傅彻反感地冷冷一瞥,不做搭理。少女讨个没趣,悻悻道:“不说就不说,了不起了,我还不想知道哪!”傅彻看在老夫妇面上不去计较,心头讪讪不快。

湘蓉知道傅彻心存蒂,言此而意在彼道:“他名叫傅彻,是我弟弟,妹子你又叫什么呢?”少女笑道:“姐姐人好,那我就告诉你,我叫萱儿。”傅彻闻言先是一愣,后即恍然,不知不觉细看几眼少女,暗笑自己糊涂不辨雄雌。少女萱儿不给他脸面道:“喂喂,没见过女孩子嘛,干嘛色迷迷盯着我!”傅彻俊脸一红,自感老没意思。萱儿问湘蓉道:“姐姐,你们要去哪呢?”湘蓉说及自己二人准备去往中原,萱儿大喜道:“那太好了,我也要去中原,正愁路上没伴,咱们刚好同行。”

湘蓉想到她来历不明,不敢擅自做主,道:“那你问问我弟弟,看他答不答应。”萱儿忙冲傅彻咧嘴一笑道:“你答应吧!”傅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仰观天际星月。萱儿刚要发作,恰巧老妇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招呼她吃,她只好暂时隐忍,接过面条,像刚投胎转世的饿死鬼一样吃得津津有味吱吱作响,全不顾及雅不雅观。湘蓉微笑道:“你吃得那么急,可别噎着。”萱儿笑道:“我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老妇在旁慈祥笑道:“不够我再给你做去。”萱儿称谢道:“大娘你真是大好人,好人有好报,一定能长命百岁儿孙满堂。”老妇笑道:“托姑娘的吉言了。”傅彻自去找老汉谈话,无奈两人说了半天尚互不知所云。

萱儿吃完拉着湘蓉去找傅彻算帐,见他和老汉交谈的可笑场景,取笑道:“原来还不会说话啊!”傅彻道:“关你何事?”萱儿做了个鬼脸道:“我才懒得管你呢!”老汉看萱儿的神情,知她有意挑衅,少年人的事老年人可插补上手,识趣要去找老伴,萱儿却用金城腔调对他道:“大爷,人们兜入乡随俗,这人连个话都没学好就来金城,非但不成体统,也忒讨厌了!”老汉只能微笑,不置一词。萱儿道:“大爷你不直指其非,是你老人家宅心仁厚,可他一丁点年纪就不学好,是不能姑息的!”好在傅彻听得一知半解,否则难免怒目相对。

湘蓉劝道:“萱儿,我弟弟脸嫩,你就别拿他开玩笑了,不然他会难为情的。”萱儿让一步道:“看在姐姐你的面上,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