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就来试试。”
他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指望张角被慑住,带着张宝张梁逃走。他比谁都清楚道脉的先天真气是道脉气功大成之后得返先天之境的一种无上真力,一旦破了,就如覆水难收。除非有人能练成道脉的不传之秘《天玄真诀》,那时才有可能产生回天之力,修复先天真气。而明灭真人虽然是道脉第一人,熟知《天玄真诀》的心法,可惜数十年来苦练,所成甚微。此时他之所以能用绝强真力施展天幻十三式,那是因他强用邪门功法——御血凝功。这种邪功虽可瞬间提升功力,却是盈不可久,之后对施功者身体还会产生不小的损害,因此即使邪门中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施展。张角知明灭真人乃道脉第一人,对邪门歪道深恶痛绝,明灭真人反其道而行正是他所料未及的。
张角看了看明灭真人,又看了看受伤倒地的张梁。眼里精光一现,向张宝一点头,张宝会意,对明灭真人道:“真人,得罪了!”长剑出鞘。张角也不言语,背后的天元剑已握在手中,两兄弟一前一后,将明灭真人夹在中间。明灭真人见他二人同时出手,心中浮起一丝惨然,他身为张角师父这么多年,深知张角的修为,先天真气已经略有小成。凭自己现今的功力,单打独斗还未必能胜,何况多了一个修为不弱的张宝呢?
明灭真人抱紧傅彻,不放过张角张宝的一举一动。张角张宝也是一样,三人脚步移动,谁也没有不耐烦。时间缓缓流走,双方已是剑拔弩张。
终于,还是张宝忍耐不住,挥剑迫向明灭真人。张角见兄弟出手,再不等待,天元剑挟着强劲真气,啸傲前驱,明灭真人对张宝还不如何放在心上,但对张角和天元剑却不能不忌惮。张角当然明白明灭真人的这个弱点,天元剑锋光暴涨,明灭真人目光一冷,再次暗运御血凝功心法,天幻第七式“连江夜雨”击出,真气如雨丝般,四面八方飘洒而去,他倏地闪到张宝身后,张宝毕竟较弱,一时间未及反击,只能退避,张角追击明灭真人的剑气因张宝的挡阻,只得转变方向。可就在这时明灭真人迅快无比地欺近张角,张角见来势如此迅猛,心下骇然,快退数步。明灭真人一招逼退二人后,更不滞留,一招“飞云委地”斜攻向张宝。张宝知不易对付,连忙后退。明灭真人侧身前跑。张角见状,一招“八方风雨”,紧随而至。明灭真人回身一招“入天遁地”,这是天幻十三式最后一招,威力无匹,真气凌空卷向张角。张角竟不闪避,左手亦凌空拍出一掌,同样是天幻十三式中的“入天遁地”,两道真气隔空相遇,瞬时激起一团气旋。同时,明灭真人和张角各身不由己向后退出两步。张角站定身体,冷然道:“你的先天真气到底未能修复,强使御血凝功看能坚持到几时。”
明灭真人被他试出虚实,心中暗叹,却道:“张角你别得意太早,再接我一招‘飞龙潜凤’。”说话间真气澎湃而去,张角成竹在胸、丝毫不惧,双手紧握天元剑,宝剑伴着张角强烈的真气团,狂卷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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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轰一声巨响,明灭真人身子不停后退,嘴角挂了一丝殷红的血迹。张角退后五步就站稳了,毫发无伤。明灭真人无可奈何,一声叹息。张角嘴角挂起一丝冷蔑笑意,道:“师父,你还是把天玄真诀交出来吧,毕竟我们也曾是一场师徒,何必性命相搏!”明灭真人冷冷道:“张角,你……”张角对张宝道:“二弟,他现已受重伤,真气难续,你去搜他身体。”张宝走到明灭真人身旁,明灭真人心中一声冷笑,第三次运起御血凝功心法,但这次已经吃力多了,可以说他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只能做最后一次绝地反击,倘若无功,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张角张宝没有发觉他的异常,张宝依旧一往无前要去搜他身体。当张宝的手触及明灭真人身体时,骤然生变。
只听张宝一声惨叫,身体倒飞出去,重落在地,一动也不动,生死难知。张角见状,浑身震动,来不及去查看张宝的伤势。天元剑喷射出吞灭天地的气劲袭向明灭真人。明灭真人亦不示弱,全身真气浮荡。一时间剑气纵横,真力填塞四围。
又是一声巨响,两条人影从相反方向倒飞开去。
明灭真人落下地来,犹自牢牢抱住傅彻。他和张角这次各尽绝学,两败俱伤,而他因强施御血凝功心法,本已损耗经脉,当然伤要重多了。张角虽伤轻些,也不好受,但觉全身真气涣散,一时凝集不起来。明灭真人又一次使出御血凝功心法,把伤势暂压制住,虽知这样只会加重伤情,但为了自己和傅彻的性命,他也只能如此。
不一会他的真力已恢复三四层,而张角此际功力也正在逐步回复之中。明灭真人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凭着仅有的微弱真力,展开天踪步法,带着傅彻风一般掠去。张角见他们逃遁,提气欲追,但回思一想自己受伤颇重,真力只能回复三四层,追去不一定能胜过明灭真人,加上张宝张梁又都重伤不起,需要人照看。虽然他对明灭真人身上的《天玄真诀》早已垂涎三尺,但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追击明灭真人。
明灭真人抱着傅彻一口气狂奔出数十里后,真力耗竭,再也支持不住,猛喷了几次鲜血,倒向了冰冷的大地。
夜气深沉,荒野无人。清冷的天地,寂然无声。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明灭真人微微醒转。他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躺在一张床榻上,竭力睁大双眼,简略看了一下周围。见这是一个极其简朴的小房。房内除了自己躺的一只床榻外,几乎别无他物了。房门半开半合,可以隐约看见屋外的情景。明灭真人倏地惊觉傅彻不在自己身边,使劲得要坐起来,出外去找。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明灭真人一见来人,顿时满脸喜色道:“元化,是你呀!”那人见明灭真人醒来,也喜不自胜道:“师兄,你终于醒了!”原来来人竟是明灭真人的师弟,当代第一名医华佗,字元化。
明灭真人想起傅彻,问道:“元化,你救我之时,有没看见我怀中的小孩。”华佗见明灭真人忧心忡忡,忙道:“师兄别担心,那孩子现在由隔壁梁家夫妇照料,一切都好。”继而说道:“其实这次师兄能被带到我这里,还得感谢梁家夫妇,若非三天前他们在山谷外发现你和那孩子昏倒在野外,带了回来,我们师兄弟还不能相逢呢。对了,我看那孩子气象不凡,父母是谁了?”当下明灭真人将傅彻的身世告诉华佗,然后道:“几个月前,我得知你隐居在这附近,便来寻访,谁知被张角发现了行踪。”于是又将自己和张角三兄弟的事和华佗说了一遍。华佗听得怒气陡升,道:“张角这个畜生,居然又做出这种罪不容诛之事,当年,若非师兄劝着,我就把他废了。可现在,他翅膀硬了,再要诛杀,只怕难了。”
明灭真人感慨道:“当初也只怪我识人不淑,收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现在后悔太晚了。”华佗安慰道:“师兄不必自责,事已至此,我想最重要还是想一个法子去制住那畜生,以免他再造孽,荼毒同道。”
明灭真人摇头叹道:“难了,现在张角已经快臻至先天之境了。依我之见,不出两年他的玄功就能大功告成。”华佗道:“可惜我当年耽于医术,对武功不是很在心。”
二人又谈了些别来事由,华佗见明灭真人重伤未愈,让他多加休息,自己去给他煎药。
华佗隔壁的梁家,丈夫叫梁亮,字储明,妻子李氏。梁亮是个儒生,勤读诗书,可惜出生寒微,身处末世,只能自叹生不逢时,埋才草野。李氏原本乃名家闺秀,端丽贤惠,国色天香,因慕梁亮之才相约私奔,两年前生了一女,取名梁絮。梁絮虽只三岁,却生得聪明慧秀,世所难寻。此时一家三口正在逗傅彻。那傅彻这几天来一直由李氏照顾,和梁家三人已经熟悉,不再认生哭闹。梁氏夫妇见他长得俊秀可爱,很是喜欢。梁絮仗着自己大两岁,对小弟弟也甚是疼爱,俨然有大姐姐的风范。
李氏对梁亮道:“不知那老伯怎样了,你过去看看吧!”梁亮道:“前两天都没起色,不过华先生说没有大碍,以华先生的医术,天下有什么疑难杂症治不好呢!”说着他便往华佗家走去。此时华佗正拿了汤药给明灭真人服食。二人见梁亮进来,明灭真人连声称谢。梁亮见明灭真人醒转,很替他高兴。听明灭真人不停道谢,忙道:“老伯切勿如此客气,这样折杀小生了。再说这一切都是华先生的功劳,若不是华先生妙手回春,小生一切也只是徒劳。”华佗道:“梁贤侄也不是外人,师兄你就不用再和他客气了。”
如此匆匆过了数月,明灭真人的伤势也渐渐痊愈。傅彻在梁家夫妇的悉心照顾下,身子骨也茁壮起来,这时已是能走能说了,明灭真人让他拜梁亮李氏为义父义母,以报梁亮夫妇对他的爱抚之恩。这样一来两家的关系又深了一层。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明灭真人和华佗发觉傅彻是个绝佳的练武之材。于是二人便着意培养他,明灭真人在华佗的建议下收他为入室弟子。华佗隔上几天便用药水替他洗筋骨,又研制了不少强身健体的药物让他服下。同时明灭真人心中却又生起一重隐忧,心想傅彻将来会不会与张角一样。华佗和他做了几十年的师兄弟,当然明白他的心思,道:“师兄,凡人之善恶忠奸,都可从一人的面貌体态气脉看出,你看彻儿骨骼清奇气血端正,绝非奸伪之辈。再则他父母傅铭秦嫣也是一辈人杰,常言虎父无犬子,彻儿又怎可能是邪恶之徒!”明灭真人道:“但愿如你之言了!”
三年转眼即逝,这三年来,傅彻一边和梁亮勤读诗书,一边和明灭真人及华佗学习道脉经典和武功医术。别看他年纪小,儒家和道家的不少经典已能熟读甚至背诵,至于武功方面,明灭真人教的入门基本功已练成,而且还将华佗教的集虎鹿熊猿鸟五禽精华的秘技烂熟于胸,这套技艺虽不是很强的攻击性武艺,却是一门神奇的内功修习法门。华佗可谓是倾囊相授,竟将自己医术精华的针灸术一股脑儿传给他,但傅彻究竟限于年岁不能尽解,但这却对他打穴认穴帮助极大。
接下来的三年,傅彻依旧勤勤恳恳的跟着三人学习各门技艺。经过这些年的观察,明灭真人已能确信傅彻心正不邪。于是毫不保留不遗余力地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其中包括天影掌、天踪步法,以及神奇莫测的天幻十三式,至于道脉不传之秘天玄真诀和天遁剑法,傅彻限于年岁还未能修习。这许多绝学大部分要以极强的内功为基石,傅彻稚龄幼童,内功有限,这些真法的威力还不能发挥出来,现今只能记住口诀用法,不过即使这样,明灭真人也已经很满意了。
这年傅彻已是七岁了,一日华佗把他叫到跟前道:“彻儿长大了,今天师叔要考考你这些年来是否学有所成。”傅彻闻言,跃跃欲试道:“师叔有什么事尽管说,彻儿一定好好办到的。”华佗见他那急于表现的神情,微微一笑:“看彻儿你这么踊跃,师叔就告诉你,你听好了,师叔要你今天独自一人进山去采药,你敢么?”傅彻仰起头骄傲道:“我敢!”华佗伸手抚了抚他的小脑袋瓜,道:“好,彻儿真勇敢,现在师叔去拿药篮药锄给你。”
明灭真人走过来笑道:“彻儿,今天要一人去采药了,真厉害。”傅彻听师父表扬,眉开眼笑。倒是李氏在屋内听到吓了一跳,赶忙出来,对明灭真人道:“老伯,你说要让彻儿独自入山采药,这不行啊,他才七岁,太小了,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明灭真人道:“贤侄不必过分担心,彻儿也该自己去锻炼锻炼了。”李氏道:“要不让我陪他一起去吧。”华佗从屋内拿着药篮药锄出来,笑道:“你就别去了,你太宠这孩子了,要你真不放心就让絮儿一起去吧!”没想到华佗一句玩笑话,李氏倒当真了,道:“既然我不去,让絮儿一起去也好,这样两人好歹也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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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就把梁絮叫了出来,那梁絮已是九岁的少女了,长得美貌异常,倾城倾国亦非虚夸。她被母亲叫出不知何事,李氏道:“你弟弟今天要进山采药,你陪他一起去好吗?”梁絮看着傅彻,道:“就我和彻儿吗?”傅彻点头笑道:“就我们两人,姐姐你说好吗?”梁絮看了一眼众人,点了点头。华佗将药篮药锄让傅彻背上,道:“这样你们好好采药,早去早回。”李氏还是很担心看着两个孩子,傅彻虽不是她亲生的,却是她一手拉扯大的,早视若己出,可怜天下慈母心,能叫她不有几分忧心吗?
傅彻背紧药篮药锄,和诸人挥挥手,拉着梁絮,便往前走去。二人渐渐远离了众人视线,没身在层层山峦间,一路上傅彻很是兴奋,梁絮却缄默不语,傅彻好奇道:“姐姐,你怎么不高兴呢?为什么不说话啊?”梁絮没有理他自顾自走着。傅彻莫名其妙,拉拉她的手道:“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啊?”
梁絮道:“我几时不理你了。”傅彻听她开口说话,笑道:“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梁絮道:“我才不疼你呢。”傅彻道:“姐姐说谎,你不疼我谁疼我了?将来我也一样疼姐姐你。”梁絮道:“那你现在就不疼姐姐吗?”傅彻忙道:“我说错了,我永远都疼姐姐的。”梁絮淡淡一笑道:“谁听你胡说了。”傅彻急了道:“我绝不会说谎的。”梁絮看着他那当真的神情,微笑道:“我和你说笑的哪。”梁絮这么一笑,直如风散残云明月现,露沾晓雾牡丹红,傅彻不禁脱口而出道:“姐姐,你真漂亮。”
梁絮脸颊泛红,半喜半嗔道:“你再乱讲,我可不理你了。”傅彻噤若寒蝉,立显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梁絮忍俊不禁,一声娇笑,拨云穿雾。傅彻偷眼看了看,却一言不发。梁絮也不理他,两人这样沉默走了一程。傅彻忽然想起一些事,道:“姐姐,我前几天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