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电光一般的两剑,齐刷刷刺向李启明的脑袋,剑剑要其性命。
李启明虽然已在亢奋之中,就在他刚要夺走燕雯贞操的时候,就见两道雪白的剑光,骤然亮起在自己的眼球之中,他身形一展,速度无比迅捷,电光之中掩映出他暴起的身形,脸颊上流下两道血色纹路,他的身体凌空飘飞而起。
燕雯并未得手,她这两剑只是齐齐在李启铭的脸庞上留下两道伤痕,就在李启明逃离之后,她毅然选择了用死亡来保卫自己。
噗嗤两声,燕雯手腕又是一抖,紧接着,两朵血红的蔷薇,一点点扩散在燕雯的胸前……
第二十一章 人间惨剧(上)
苍穹中的乌云电光已狰狞得吓人了,下雨只在不久以后了,这场雨,一定很大!
荒凉的官道上,有十二具死尸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黄土上满是鲜血,在这昏沉的天色下,变得暗红凝固。
光秃的树枝,荒瘠的小草,冰冷的死尸……天地间最悲惨的一幕似乎都已在这里,所有的苦痛到这里是否真的已就此结束了?
也许,至少对于死去的人来说,世间一切的苦难烦恼都已结束了。但是活着的人呢?活着的人却要怎么样来面对这样一幕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
活着?还有人活着吗?有!还有两个,一个是李启明,一个是炎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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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启明暴退而起的身形飘然落到了地上,所有的欲火瞬间就被这倏然的杀机熄灭了,他满是愤怒地看着燕雯,飞将奔了过去,怒目视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燕雯。
他心中的怒气一时间也消了大半,因为连燕雯也都已经死了。他看着燕雯残破衣衫下挡不住的春光,却再也生不起一丝的欲望了。李启明虽然好色,变态,可是他却没有奸*尸的嗜好,否则燕雯就算是死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噩梦,他怔怔地站着,站在这样恐怖的天地之中。
燕虎死了,燕雯也已经死了。他们死的时候脸上都是那么安详满足,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总算是保护了彼此。燕虎用自己的生命去换燕雯她们的生还,燕雯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属于燕虎的贞操,还有炎武的性命。然而他们似乎都没有成功,燕虎没有成功,燕雯莫非真的就成功的保住了炎武的命?
李启明看了看燕雯,又抬起头环顾周遭一眼,他发现这荒凉的官道上已一个站着的人也没有了,除了他自己!他的目光从地上一一掠过,然后又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笑容,看着躺在燕虎身边的炎武,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炎武面无表情地躺在燕虎的身边,他的眉头似乎微微蹙着,沉睡中的他似乎处在一种巨大的痛苦之中,他的脸显得有些不自然,有些僵硬,然而眼帘却依旧紧紧闭着,就连睫毛都分毫毕现,他的睫毛那么纤长,纤长得像女子,只看这睫毛就知道这个少年一定有一双明亮无比的眼睛,才能有这样漂亮的睫毛。
他不知到底是处在怎样的痛苦之中!冥冥之中他的确知道一些事情,比如他知道燕虎的死,燕雯的死,李启铭的种种话语他的记在脑海的深处,然而一种奇异的昏迷使他无法睁开眼睛。这种意识是很奇妙的,就像一个人处在朦胧的睡梦之中,产生那种似睡非睡的感觉一样。只有一些比较深刻比较沉痛的事情才能无意识的记住,而李启铭渐渐向他走去这种事,他却连一点也不知道。
李启明脸上挂着残忍的狞笑,周围的尸体根本无法令他畏惧一分,他傲然站立在炎武的近前,站在三四具尸体的中央,用一种猖狂的笑声一字字道:“我告诉你!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哈哈~”他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的,也许是在对地上的尸体,也许是对炎武,他又自顾自喃喃道:“既然你还没有死,那么我就再送你一程吧!省得给自己留下麻烦!”他这句话又是说得莫名其妙,但是下一刻他却已经用自己的行动来表明这句话了。
李启明缓缓伸出右手,一双骨瘦嶙峋的手掌从袖袍之下探出,枯瘦的手掌上凝聚着一团近乎透明的气体,他阴测测地一笑,忽然振臂一挥,手腕一抖,一团拳头大小的气体,倏然间自他掌中发出,径直朝炎武的胸膛射去。
咻!战气破风之声呼啸作响,简直比天上的雷声还要迅捷,犹如离弦之箭,噗嗤一声穿透了炎武的胸膛,也就是心脏的位置!
不过一个刹那的时间,炎武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就完全消散了,眉头舒展而开,抿起的嘴唇也随之分开,他的身体在被气团穿透而过的那一刻,忽然一僵,继而一松,人世间所有的痛苦就似都已离他远去一般,有种说不出的释怀!
李启明冷哼一声,看着炎武的表情一点点的变化,就像一根紧绷的琴弦,在突然之间‘嘣’一声断裂而开。他总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苍茫的天地之间已只剩下他一人独立,他忽然大笑了出来:“我是最强的!哈哈,哈哈~~”
李启明疯狂的笑声穿透天地,霄汉间震彻无比,天空中忽然霹雳震啸,电蛇环生。
一道粗壮无比的紫色雷电,朝着不远的大山处落了下去,‘轰卡’一声,其声叫人震耳欲聋,李启铭朝着紫雷光源看去,似乎是在翻越过这座大山之后的某一个山坳,如果燕虎他们现在还活着的话,他们一定能够轻易判断出那个位置,正是他们生长的燕家庄啊!
紫雷落地之后,所有的雷声似乎倏然间减小了许多,电光也不似一开始那么剧烈。但是却下起了雨,淅沥的小雨点纷纷飘落而下,润物无声一般地撒在了这片苍茫的大地之上,霎时间,天地茫茫已不似白昼,更不似黑夜,似乎处于一种永恒的昏沉之中,一种无日无月的阴暝之中,恐怖的气氛,瞬间充斥天地。
雨点飘落在李启明头上的时候,他皱起了眉头,他是最厌恶下雨的,特别是处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中,遍地都是死尸,天地如此恐怖,又下着阴绵的小雨,此景宛如地狱。他眉头一皱之际,便展动身形,华贵的衣袍迎风而鼓,雨水打湿了他,然而他速度不减,转眼间就已消失在官道的尽头,消失在远处风雨中的地平线上……
********
雨点开始慢慢变大,昏暗的天空中间或亮起几道电光,但是霹雳的声音已经再也没有了。雨水打湿了大地,落在这悲惨的人间,它洋洋洒洒倾泻而下,如大江决堤一般怒冲而下,顷刻之间,天地间就已剩下连绵如柱的雨水,愤怒地冲刷着大地上所有的肮脏。
这样的环境下孕育出一种抑郁的心境,仿佛这负载万物的大地,这一座美好的框架,其实只是个不毛的荒岬,这个覆盖众生的苍穹,这一顶美丽的帷幕后面,也许是一个金黄色的火球点缀着的庄严的屋宇,然而这一切在这个时候看来却不过是一大堆污浊的瘴气的集合。
黄土上暗红的血渍一点点被冲刷干净了,空气中所有的血腥而刺鼻也都已被如柱般的大雨冲散了,天地间似乎那么宁静安详,只有暴雨如豆的响声,红尘中的所有喧嚣,也都已消散在这飙风暴雨之中。
这场瓢泼的大雨,仿佛是要掩盖人世间所有的阴暗一样,不停地下着。也许世间许多肮脏,正是被这样一种滂沱浩瀚的事物所掩盖了,那些阴暗也早已被那种廉价的光荣说掩盖了。
地上所有死去的尸体,脸色惨白如纸,全身上下的所有皮肤也似乎都已承接不住暴雨的冲刷,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冰凉得仿佛冬夜的寒风,那么阴寒,那么刺骨。他们死了,还是睡着了?睡着了也许还会做些梦,但是死了是否还会如此?当我们摆脱了这一具腐朽的皮囊之后,在那死的睡眠里,究竟将要做些什么梦?这不能不使我们踌躇顾虑。
所有的仇恨,所有的哀怨,所有的鲜血和泪水,是否到这个时候就都已结束?
第二十一章 人间惨剧(下)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五天那么久,这五日没日没月的光阴,人间就像失去太阳和月亮一样郁郁不振,萎靡失却生机,只有这雨点或大或小不间断的淅淅沥沥飘零着。
乌风镇外围的官道与魔兽大山接壤的位置上,荒凉的天地间凄惨得像地狱,地上横七竖八躺倒十三个人,十二具尸体,所有的衣衫都已被大雨冲得散乱,许多枯瘦的枝桠被狂暴的风雨摧残得折断了枝条,地上的落叶已混入土壤之中,昔日所有的荒凉,所有的鲜血淋漓,所有的悲惨哀痛,早已在老天的冲洗之下,不见一丝本来面目了。
如果不是地上真确实际的躺着十三个人,只怕这一场无边的罪恶将消失在天地之间,所有的罪恶也都会变得无迹可寻。如果有人能在这样死的地狱里获得新的生命,这到底该说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欢喜?没有亲眼见证这一幕的人,是决然想象不到这种惊悚的,惨绝人寰的景象是如何冲击一个人的视觉神经的!
十三个人,却是为何只有十二具尸体?
当然还有一人未死,却是何人未死?魏氏兄弟死得突然,八卫死得不能再死,燕虎死得悲壮,燕雯死得凄然。这十二个人,都已真真切切死去,除去这十二个人之外,还能有谁?自然是日后无比冷血,令人闻风丧胆的未亡人——炎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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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日的昏迷对炎武的身体来说可谓是一种难得的假日,他的身体机能早已疲敝不堪重负,若不是当日遭到李启明那巨大的一击,使他出现了那种假死的状态,他的身体只怕将因为得不到休息而死去,七八记虎啸带来的后果是什么?就是让炎武原本仅剩两级武者的实力下降到连一级武者都不到,他身体受损得实在太严重了,就好比一条宽敞的公路,变成了一条狭窄泥泞,坑坑洼洼的乡间小道一样。
炎武的左胸膛,分明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正是被战气穿透而过的那个位置,直到现在还依旧是空荡荡的,显得无比狰狞。值得庆幸的是,炎武的心脏并不在左边胸膛,而是和普通人相反,在右边的胸膛里,所以被贯穿的左胸膛虽然使他受到极大重创,但是却还是没有要了他的命,只要那颗跳动的心还在胸腔之中,那么他就决计不会轻易死去。
话说回来,炎武现如今逃得一命,还应该归功于当初炎武坠崖时遭到的一切境遇,经脉逆转,心脏移位。(详见第一卷第十二章)否则今日地上就是多少个人,多少具死尸了。然而,就算没死,活过来的还可能是从前那个人吗?
就在第六天的早晨,雨势不大,细雨如丝,连绵不尽。死亡终究没有夺去炎武的生命,他从死神手中挣脱而开,从那死的窀穸之中,一点点爬了出来。
天上的小雨下得那么缠绵,就像相互追逐的爱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正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中,炎武倏然睁开了他明亮的眼眸,五日不曾发生过任何一点变动的身体,就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早晨,蓦然睁开双眼。那双眸子里看不出昏睡多日的朦胧,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光芒,那么精神,那么清明的光芒,从这双漂亮的瞳孔之中发出。
炎武忽然醒了过来,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吓得屁滚尿流。
好在此时没人,就算有人的话,也是死人!炎武的身体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这冰凉的地上,细如青丝的雨落在他的脸庞上,炎武的身体又恢复了那种健康的小麦色,只是显得有些苍白。
昔日炎武的身体之所以会变得火红,是因为他在魔兽大山之中的那场神奇的境遇,正是那丝凝聚在他右手中的神秘火苗在不停地淬炼着他的身体,才使他本身那种小麦肤色消失不见,然而现在,在炎武重新活过的这一刻,那种火红色完全消失了,也意味着,那神秘的火苗,消失了!在炎武的身体中,消失了!
炎武的身体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他睁开眼睛后就感觉到这种异常了,当他看到了自己小麦色的皮肤的时候,恐慌从心头蔓延了出来,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脑海中似乎还不停回荡着昔日那个稚嫩的童声,那个不停叫他‘炎哥哥’的小孩的声音,作为当事人,他当然无比清楚自己的身体变成火红是因为什么,然而现在……
一种罪恶感和深深的内疚糅杂在一起,产生一种复杂痛苦的情愫,萦绕着他的心头,就好像他亲手杀死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子一样,这种罪恶感是无法抹消的。
他的眼眶溢下两道泪泉,混杂在漫天细雨之中,已分不出是泪是雨,就在这种自我责备下,炎武痛苦地闭着双眼,躺倒在地上,脑海中满是那道奶声奶气的声响‘炎哥哥,炎哥哥……’,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罪恶感觉!
炎武不停啜泣着,像受伤的小猫一样,无依无靠蜷缩在这冰冷的天地之中。他脑海中不停飞掠过许多想法,许多事情,许多人……他想起庄子里的人,燕青,燕丽,燕长老……想起镇子上的人,范胖子,木战,买泥偶的小贩……他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燕小虎,木钦……两张不同的脸孔不停变换着,直到最后化成了两张全然各异的脸孔——粗犷的燕虎,清秀的燕雯!
当他的脑海中浮出燕虎和燕雯的模样的时候,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先前所有的思绪,罪恶感烟消云散一扫而空,他就像一只被重重踩到了尾巴的小猫,嘶叫了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
炎武跳着脚站了起来,他摇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四周,他双手抱住了头,喃喃道:“不,不,不……”他的目光飞快从魏宗贤脸上转移到卫一的脸上,到最后他才终于看到了离自己不远处的燕雯,胸前插着两柄雪亮的短剑,他失声尖叫了起来,他脚下一动,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他摔了个大跤,一头栽进这泥泞的黄土中,他挣扎着坐起身来,旋即发现绊倒他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燕虎!燕虎的尸体!
他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仿佛呆滞一样地摇着头,嘴巴吃吃地念着:“不,不……燕虎叔……”他忽然一个怪叫,连哭泣也被这无形的恐惧吓得魂飞魄散了,他一个趔趄朝燕虎跌倒了下去,用自己无力的双臂,不停地摇晃着燕虎已浮肿得不成样子的身体,言辞不清地喃喃道:“燕虎叔,燕虎叔……你起来,起来啊……天已经亮了……起来……”他说得那么无助,那么悲怆,泪水涔涔下落,在这雨的天地里,寻不着一丝踪迹。
他脑子里的记忆,就是定格在燕虎死去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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