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冷笑道:“洗刷?怎么洗刷?所有的人都死了。死人怎么会说话?再说了,剑魔就剑魔吧。也许哪一天我真的变成剑魔也说不定……”少年的目光定格在龙息剑赤色的剑锋上。
明枫与风碎一直聊到傍晚,风碎禁不住挽留在明枫的官邸住了下来。
风碎刚走,翼朔雪就跨进了明枫的书房。
“朔雪,我……”明枫刚准备说甚么,却见翼朔雪似也要说甚么,遂止住口道:“你先说吧。”
军师咳嗽了一声道:“明枫兄,我军现在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明枫刚准备问翼又接着说道:“由于沧浪城被毁,我军的财政已经相当拮据,再加上各处城市防御工事的重建以及设施的维护都需要钱,而各城的税收至少要到下一个季度才能征收到,如果强行向居民增加赋税就很容易失去民心从而涣散军心……这些,你了解吗?”
明枫点头正准备说甚么,翼朔雪又道,“久闻落英城风家世代经商,富可敌国,而您与风家少主私交甚厚,是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明枫自然听出来了,翼朔雪这是要自己向风碎拉赞助。复国军正愁弄不到钱,风家少主这头肥羊却莫名其妙地撞上门来,那是天赐良机又岂有不宰一刀的道理。
可是翼朔雪又顾念到明枫与风碎交情甚好,也许拉不下面子和结拜大哥勒索钱财这才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明枫以复国大业为重,摒弃个人荣辱向风碎痛下钱手要上个七八千个金币救急。
谁知明枫拢了拢银发道:“就为这件事吗?刚才大哥问我,复国军有甚么困难他能够帮上忙,我就说恐怕财政有点吃紧,结果他问我要多少,我说一万个金币差不多了。结果他就真的开了一张一万金币的字据给我,让我去附近城市的风家钱庄提钱。唉,我大哥他人真不是一般的好……”说着明枫摸出那张一万金币的字据给翼朔雪看。
只见纸条上用繁体写着“见印提取通用金币一万枚整付与来人。”纸条下方是风碎自己朱红色的印章和落英风家的紫薇花纹章,真是如假包换。
翼朔雪只觉得额头隐隐有冷汗渗出。这个家伙向朋友要钱还真是一点都不手软。兔子不吃窝边草看来在明枫身上并不适用。
邻近的风家钱庄终于在两天之内凑齐了一万金币。
钱庄掌柜战战兢兢地将一大麻袋金币堆到明枫面前。
“这位先生,壹万金币都在这了,您可以放了我们家少爷了吧……夫人可就他一个儿子,要是有个甚么三长两短……”说着说着掌柜竟然老泪纵横。
这些家伙竟然以为明枫绑架了风家少主勒索了一万个金币。一万金币对于风家来说也不算是太大的数目,可是少主的命却只有一条,于是周围十座城的风家分号一起筹钱要赎回少主。
明枫也不争辩甚么,点点头拎起金币,一如江洋大盗的洒脱。
“我们少主人品好,可从来没得罪过甚么人,您可不要为难他啊。”掌柜可怜巴巴地说。
明枫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这个吃的穿的可别寒掺了,少主从小都没吃过苦……”
明枫又点了点头。
“这个,什么时候让我们去看看少主啊,天气热,总要送几件丝质衣服去……聊表寸心……”
明枫很无奈地点点头。
“我们家少主每天都有吃新鲜水果的习惯,这个还请您照顾……”
少年垂着脑袋,心想,这老头怎么跟风碎的奶妈似的,这么啰嗦……接着他用力提起那只装满金币的麻袋堆到马背上,自己则跨上另一匹马用力抽了一鞭子,急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您什么时候让我们的少主回来啊……”
明枫无奈地捂住脸,装作没有听到,又抽了一马鞭,绝尘而去。
第一百二十五节:假设?流言?
没过多久,复国军士兵们的餐桌上又有了新鲜的肉类,作为功勋军团的“火枫之辉”的成员们则每餐都有酒喝。
由于战功卓越,“火枫之辉”骑士团是全复国军的表率,不仅待遇比普通士兵好,军饷也是普通士兵的两倍。
这支充当明枫禁卫军的火枫之辉骑士团,成员不过伍佰人,平时也不曾见他们出来操练,只是赌赌钱,喝喝酒,生活散漫至极,却又着实让普通士兵羡慕。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支虎狼之师,伍佰对两万杀得对方片甲不留却不损一人一骑,其无可比拟的战力令人咂舌。
现在表现出来的只是雄狮饱食后的散步,是掩饰实力的表象。
圣战平原后流言又起,传言明枫麾下的火枫之辉骑士团是服用剧毒而泯灭意识只有杀念的活死人,然而这个传言在禁卫军聚赌的笑骂声中不攻自破。
又有传言说那是一支雅比斯末代国王兰诺。雅比斯训练用来代替正义之辉骑士团的战团。当初参加训练的有近万人之多,后来由于残酷的训练只有伍佰人存活下来,每一个人都是百里挑一,只是尚未起用就亡国了。于是这伍佰人隐居在原雅比斯境内,后来明枫起兵,这伍佰人又迅速回归明枫麾下,就成为了火枫之辉骑士团。
这一种说法有极强的可信度,甚至还有当初训练伍佰人的一名老年剑客作证。
可是真相呢,只是保存在少数人的心中罢了。而火枫之辉的成员却因为一次必然中的偶然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没多久,风家的一万枚金币就在复国军中起作用了。它犹如一记强心针让复国军恢复了活力。主帅明枫的身体也日益好转,前线的卡米拉上将不断要求发动进攻夺取天空要塞。于是高原历251年七月十日,雅比斯王裔明枫,亲自签署允战令,以卡米拉上将指挥的第一军团为先驱向索风领主境内发动进攻。
后来高原上将这场战争称为“雅比斯复国战争”。
而扼守中部平原咽喉的天空要塞也因为对战局起无比关键的作用而成为整场战争的焦点。
天空要塞争夺战已经进行了两天,雅比斯复国军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终于夺下了天空要塞前的最后一块阵地,可是无数的火药箭突然射进复国军的方针中,如同无数的火蛇吞没了无数战士的生命。
不远的地平线上,近千名骑兵奔驰而来,每一名骑士都握着连射弩,身后背着箭袋,披风上绣着一道橙色的闪电,正是圣战城堡一战后,元气大伤但是实力依旧强大的神雷之裂军团!
而骑兵中无比显眼的是一匹浑身火炭般赤红的战马,战马上是一名亚麻色短发的男子,唯独他一身藏青色的战袍,飘起的披风上依旧是一道橙色的闪电。
那一人一骑冲在最前,径直撞进复国军阵中。
指挥官急忙下令放箭,但在数百支离弦的羽箭中间,对方却丝毫无惧,离鞍而起,如同一只轻盈的纸鸢伸出带着手套的双手,双手如电,都只捏住箭杆,刹那之间连续接住十余支射向他的羽箭,这一阵箭雨竟然没有一支靠近得了这个神秘男子。
藏青色战袍的男子陡然从袖中取出一张长弓,那架长弓长约一米多,而且精致,连弓弦都在阳光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对方一手拉弓,另一只手拈住刚才接下的箭矢,竟然搭上五支箭,迅速拨动了两次弓弦,十支箭呼啸射出,从各个方向穿进复国军军阵中。
那些箭矢不过是普通的竹质羽箭但在那人手中却仿佛变成了威力巨大的火药箭,每一支箭都引发了可怕的爆炸,将复国军的方针炸得七零八落,士兵们抱头鼠窜,骑兵与步兵相互践踏着向后退去。
复国军指挥官不得不命令撤出,将沾满己方鲜血的阵地拱手交还给神雷之裂军团。
而实际上此时复国军已经毫无斗志,即使不交出阵地也无法坚持多久,可以说是那个神秘男子的攻击完全摧毁了复国军将士的心理防线。
近千名神雷之裂骑士一齐举起手中的连射弩,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主帐之中,卡米拉上将面色惨白,那名下令撤退的指挥官则低着头站在下首。
“博仑,不怪你,你撤出阵地是明智的。”卡米拉安慰道:“如果真是神雷之裂军团长苍歧亲临战场,恐怕只有明枫殿下才具有阻挡他的实力吧……”
如今的卡米拉上将执掌第一,第二军团兵力,可以说比在索风时带领一部士兵权利大得多。他也知恩图报,急于想拿出战绩换取明枫的信任,却在这与领主军的第一场正面战役遭遇神雷之裂精锐,功败垂成。
“把前线军情送给明枫殿下。请求支援。”上将下令道:“余部退到防守工事内,深挖战壕与敌军对垒。”
这些日子,翼朔雪为军中给养分配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明枫却落了个清闲。反正有了风碎这个钱袋,每次喝酒都是明枫买单,风碎付账。两人还嫌弃圣战城堡酒店的菜式不好,有事后就乔装混进领主们的城里找一家上等的酒馆搓上一顿,直到傍晚两人才喝得醉熏熏地相互搀扶着回来。
这两个人的确都有些实力,寻常人自然伤不到他们,只是喝醉了酒就说不定了。每次看到明枫偷偷跑出去喝酒,翼朔雪总是担心明枫喝醉了酒,泄露了身份怎么办?万一明枫发酒疯随意伤人不是又给了三领主话柄吗?
结果全军将士在找不到明枫的情况下所有的军情全部堆到了翼朔雪面前。
可怜的军师已不是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了,而是埋首于数尺高的公文之中了。更棘手的是,有些军情不找明枫,翼朔雪根本不敢擅自下命令,可是明枫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翼朔雪从公文中抬起头来,伸出右手用力捶了捶肩膀,放下手中的笔,支起腰,自言自语道:“这么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可是要变老的啊……明枫你个死人,士兵们在前线卖命,我在书堆里挣扎,你却在吃喝玩乐,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啊!”
这时一名战士跑了进来,“翼朔雪阁下,明枫殿下在哪里?卡米拉上将的紧急军情。”
“这……”翼朔雪刚想回答,明枫出去喝酒了,可是仔细一想,不对,前方的战士在作战而他们效忠的明枫殿下却在喝酒寻欢,那对士气的打击可绝对不比挨上三连败少一些。他急忙改口说道:“啊,明枫殿下昨天批阅文件太晚了,刚刚睡下。文件先交给我吧。”翼朔雪说着连自己都想吐舌头的谎话。
那名送信的战士应了一声,将文件放在翼朔雪手中,随即立正向着明枫卧室的方向深深鞠躬,然后倒退着离开了大厅。
战士用这样的行为表达着对明枫的尊敬,而知晓内情的翼朔雪却有一种想要说出真相的冲动。
第一百二十六节:大敌当前
翼朔雪等到那名战士退下之后,急忙拆开被火漆封起的紧急军情,当他展开信封时,刚才散漫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如临大敌。
神雷之裂军团长箭羽居然来了!
上一次索风领主之所以未请箭羽出山,而只派出了神雷之裂军团,完全是小视复国军实力才给了复国军一线生机。而箭羽的真实身份据说是一名云游侠客,只是在神雷之裂军团留一个虚职,所负的职责也就是帮助训练一些神射手,只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领取了索风领主丰厚的军饷就必然要在关键时刻为领主做些什么,于是此次,箭羽亲自带领神雷之裂军团精锐协防天空要塞。
翼朔雪在脑海中尽力搜寻着有关箭羽的可用资料,擅长长弓,箭术绝伦,名器落花飞雪的持有者,还有就是,作为一个云游侠客,箭羽却实在缺少一般侠客的出尘洒脱,好像还很贪财……
此时,军师轻咬了一下嘴唇,举起他手边的那只盛满清水的茶杯饮了一口,心中思索着什么人足以与拥有落花飞雪的箭羽抗衡,这样的人,倘若能够降服为己用……
首要的人选当然是明枫,可是他的状态实在不适合作战,而且还是与箭羽这样的对手。那下一人选就是羽无情了,可是这个家伙偏偏最近又如同人间蒸发一般,难觅总计。
翼朔雪放下茶杯,想起了在沧浪城阵亡的海风,虽然复国军在沧浪城废墟中并未发现海风的尸体,但是其余的士兵都在红莲之怒法术的激荡下化为灰烬,想必他也无法幸免。
否则的话,虎牙断魂对落花飞雪,或者百里追风对落花飞雪,都将是一场精彩的较量。
另一方面,不得不提的是羽无情的处境,原本他被菲尼克投进了死牢,确实吃了几天牢饭,但是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萨兰领主埃德蒙耳中,老人深知铩羽盟的实力绝对是得罪不起的,急忙与两位领主交涉。最后莫瑞尔做了一个中间人,交涉的结果是羽无情被从死牢里提了上来,由监禁改为在内府软禁,而羽无情竟然像被上宾一样供着,倘若不是要定时服用解药,羽无情简直觉得自己实在休假。三餐好酒好菜,出门前呼后拥,尽是保护他的侍卫,还有马车接送,真是从来没有过的逍遥生活。
由于不怕羽无情逃跑,看守也渐渐没有了,他甚至可以只带几个随从就大摇大摆地到街上的酒肆畅饮,直到傍晚才醉醺醺地回来,而且酒钱还都是索风领主买单。
有时羽无情一时兴起,还会召集莫瑞尔府上的乐师舞女要听曲奏乐,领主也只好由着他。
这样快乐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星期,某个傍晚,羽无情醉酒回来却看到屋内的檀木椅上端坐着另一个白袍人。那人正襟危坐,夕阳透过唯一开着的一扇窗户散射进来,投在银质面具上泛起诡异的光泽。
此时的羽无情还处在迷醉的状态中,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白衣人,大着舌头问道:“你,那个,你是谁啊?别随随便便,跑,跑进别人的屋里好不好?我,我可不欢迎你……”
羽无情满嘴的酒气凑到白袍人身边,突然对方一记掌掴凌厉挥下,这只看上去并不十分有力的手臂竟然将内功深厚的羽无情打得一个踉跄,几乎翻倒在地上。
余天只觉得右面颊火辣辣地疼痛,心头却如同一盆冷水灌顶而下,酒骤然醒了大半,急忙稳住身形,作揖道:“拜见羽戾天大人,属下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羽戾天的目光透过银面具冷冷地看向羽无情,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惋惜:“羽无情,你这模样简直和市井混混无异,你太让我失望了!”
“羽戾天大人,请息怒……”羽无情的头低得更厉害了。“无情知错了。”
羽戾天倘若没有带面具,那么此时出现在他脸上的必然是一丝略带嘲讽的冷笑:“索风首府紫华城的铅华恐怕已经让我们的羽无情变得多情了,而且贪恋红尘了吧……”
羽无情急忙跪倒下来,他知道,惹怒羽戾天,他不会有好下场。
“好啊,很好,你就在这紫华城里继续享受清福吧……”第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