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朕让你上来,便只管上来。这回剿贼爱卿调度有方,一举成功。战后抚恤百姓恢复民政井井有条。两件大功,能立下一桩,便是国家良才,难得爱卿上马能安邦,下马能治国。朕让你上御辇,就是要为百官树一楷模,也让万民知晓,朝廷爱才重才之心。”
冯虞还是不敢应命,忙道:“陛下恩遇,臣感铭肺腑。不过君臣有别,这御辇有如御座,臣万死不敢逾越,尤其是如今这时候,以免遗人以居功自傲目无纲常之口实。请陛下见谅。”
正德想了想,点点头:“爱卿如此恭谨自爱。也罢,朕准你骑马随驾阅军。”
“臣谢恩。”冯虞这回不再推辞,牵了坐骑来到御辇旁,一跃而上,目不斜视端坐鞍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二百九十六章 交底了
旋的三军齐步而来,侍卫亲军、团营、边军三列并亲军素来以军容严整而著称,团营、边军一同亮相,自然压力今日两家将兵都换了全新戎装,各个精神抖擞,不甘人后。// 为求整齐划一,此次校阅用的统一为侍卫亲军口令、军礼。搬师回来这一路上,团营、边军将士练得不亦乐乎。
走在最前列的是三家各百名将兵组成的方阵,这些都是在此次剿贼乱之战中立有大功的将士。他们手持此战缴获的响马首领伪官印、官袍、军旗。和着战鼓声,将士们昂首齐步来到正德面前。立正之后,众将士一排排上前,将战利品掷在正德车辇前,齐行军礼后离去。这一出可说是别出心裁,胜利者的傲气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看着很是提气。正德与在场群臣、京师军民看着都觉得新鲜,周遭叫好声震天响。
这一招,自然是冯虞仿着后世苏联一九四五年红场阅兵之举。这回山东作战,响马魁首全数阵斩,一般头目捕获虽多,京师献俘却不够分量,校阅时如何撑场面,让冯虞颇费了一番思量,最后憋出这一招。如今看来,很是管用。
之后便是献俘、校阅三军。看着侍卫亲军、团营、边军都按新军令、步法受阅,别人只觉新鲜,正德却是心弦一动,龙颜大悦。
校阅之后,正德特于武英殿赐宴犒劳三军指挥四品以上武官,以及内阁、部院主官。一般将士归营,也有御赐牛酒。
御宴开始前,正颁旨封赏。此次从征众将,品衔各升一级,立大功者此外再行封赏。冯虞是役全盘指挥,有大功于社稷,恩准一等镇辽侯爵位世袭,赐奉天运推诚宣力武臣袭封诰券,岁禄加五百石,加少保、宣威将军衔。
筵席散后,正德留下冯虞内阁、兵部、户部议事。正德说道:“这回剿贼平乱,朕有两大心得。一是侍卫亲军战力绝伦。之前朝廷数十万兵马,坐视贼寇流窜无可奈何。侍卫亲军两万兵马却一战击灭贼众二十余万,大局一举而定。若是全国诸路兵马皆能如此善战,我大明则从此安如泰山。再有,这回福建水师北上参与平乱战事,封敌退路,奇兵夺城,立殊勋。原本在朕眼中,水师不过是防倭稽盗,不想还能由海向陆,排上好大用场。朕打算……”
话未说完,只一干文官脸色都极为凝重,尤其是户部尚书,脸已绿了。
不过正德却毫不在乎,:顾自说道:“朕打算,以侍卫亲军为标杆,刷新军制,增配火器。第一拨,就是九边。第二么,朕打算将福建水师一分为二,以长江为界,建南北两洋水师。各地沿海驻防水师分别归属听用。在福州府、天津卫分设南北洋水师都督府,分镇全国海防事务并分辖两洋水师。若是两洋水师皆有今日福建水师战力,我大明万里海疆无忧矣。”
众文听罢,一齐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相互交换了一番眼色。户部尚书王琼出列陈奏:“皇上,精武强军固然是好事。只是臣担心开销过大,户部担不起。”
正德一愣。“为何?”
“据臣所知。边军以万人计。耗银八万两。粮四万石。而侍亲军区区五万人马。去年不算战费。各项花销即达银九十万两。粮三十万石。这还不计工料工本与市价差额。如今我大明养兵百二十万有余。若皆如侍卫亲军一般开销。即年耗银两千一百六十万两。粮七百二十万石。如今。不说漕粮。户部年入不过三四百万两。如何支撑?今又值战乱初息。各地抚恤、重建花销极大。涂炭之地豁免钱粮。收入反不如往年。臣无能。捉襟见肘。”
此时。杨一清转问冯虞:“冯大人。请教一事。”
“不敢。请讲。”
“请问福建水师如今有船多少?有兵多少?供养船。一年耗多少?”
冯虞笑道:“国家经制。各有定数。”
李东阳笑道:“国城,就不用藏私了吧。国家经制养的什么兵咱们都有数,大明沿海各省所有水师加到一起,也不是你福建一家的对手。”
冯虞尴尬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实话实说,如今福建水师有大小船艇三百余,大小炮千位,水陆师近三万。至于养兵所费,部分靠福州市舶司、百工使司,部分靠海商募捐。至于正经饷银军费,只够吃饭开销。
养如此一支水师,一年没有二百万两银子维持不了。这只是维持,若要再添大船铸重炮,开销还得另计。”
一番
君臣全都大张了嘴巴,呆住了。虞笑道:“不错,是用银子堆出来的,还得堆到妙处!”
正德算了算水陆两军整建开销,泄了气。“如此说来,一年没个两千五百万两,压根就没啥想头了?”
“是。”
李东阳却拈着胡子沉吟不语。只听杨一清问道:“冯大人,方才你说水师军费许多出自商人纳捐?哪来地钱?商人一贯是一毛不拔,为何却如此慷慨?”
冯虞笑道:“杨大人问得好!请问,是人命值钱还是钱财要紧?”
“没了性命钱财用?”
冯虞点头道:“这就是了。原福建沿海盗匪,抢船害命。不论是闽商还是夷商,受其毒害苦久。我主持海防以来,造大船,练精兵,扫荡海疆,灭倭除寇。这些海商才算是过了个清静日子。要知道,跑一趟南洋下来,获利几十上百万不过寻常事,只要我大明水师能控御四海,让这些个商人安心经商,拿些许银钱出来孝敬朝廷军马,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正德目光灼,“国城,你说实话,这些海商一年供奉师多少银钱?”
“也不算太多,一百五十打底。”
一干臣几乎当场晕倒。只听冯虞说道:“这还不算什么,每年捎回乡给家中花用的还不止这些呢?”
李东手拈须髯,叹道:“通海生意,获利如此之厚?”
“阁老,听说今年海商在苏答剌与红夷商人接上生意,日后便可不经陆路直至极西,获利远非如今可比。”
李东阳连连点头,若有所思,口中轻声叨念:“怪不得,怪不得……”
王琼又问:“既然如此,为何三大市舶司一年所收赋税不过数十万?”话一出口,连王琼自己都觉着问得傻。一干文臣都抬头望天,佯装不曾听见。哪知正德却连连点,冲着冯虞吧嗒吧嗒眼皮,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冯虞只得说道:“自太祖禁海,明令濒海居民,私通外国,贸易物者,正犯极刑。家人戍边,知情故从者同罪。凡擅造二桅以上违式大船,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前往番国买卖者枭首示众。只要有些门道,哪个愿往市舶司报备?纳税也就罢了,还需贿赂镇守以求关引,回头还落个把柄,指不定哪一日便引来祸患。此外,私自通商者,皆是豪门巨富,市舶司如何敢去寻这些人的晦气?其实不单福建,整个江南官场与海商私下交结,可说是千丝万偻,已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说起来,冯虞所说这些,在座文官心中多少都是有数的。可百年来少有人在官面上公然说来,今日听冯虞如此不加避讳地一一道来,不免感慨者有之,唏嘘者有之。至于义愤,早过了那个年岁了。
今日正德召人议事,原本只打算多弄些银钱精武备战而已,也好对冯虞有个安排,不想却牵出这么个话题来,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议出个定论来的,只能再议。叮嘱冯虞拿出个建军方略,内阁商议如何筹款之后,正德便起驾玩儿去了。
冯虞看众臣各自散去,紧走几步,追上李东阳。“我说阁老,今日怎么牵扯上头来不会是……”
李东阳白了他一眼,“老夫要发难,也不必等到今天。再说了,商议筹款,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还是老规矩,吃过晚饭来我家中,咱们爷俩得好好商议商议。”
冯虞苦笑一声,告辞离去。
回到家中,冯母与妻子儿女早在大堂中等得心焦。一见冯虞进来,众人喜上眉梢,顿时围了上来。冯虞与母亲问安后,笑道:“不必围着看了。打了几个月地仗,一根毛都没伤着。”
杨云一撇嘴,“邸报上说你一马当先杀入贼军老巢,阵斩贼魁,看得咱们心里头都发虚。以后打仗可别逞英雄,身为大军统帅,哪有如此亲身上阵厮杀的。”
冯虞嘿嘿一笑:“为夫可不是那等莽汉。单是身边亲卫就比贼寇守军兵力还多,痛打落水狗么,哪个不会。这些时日,你们过得怎样?京师饮食水土还习惯么?”
冯母说道:“只是干了些,倒没什么惯不惯地。这些日子,左右无事,两个媳妇陪着我四下去逛了逛,京师毕竟是京师啊,好大气魄!”
一家人正热络叙谈着,有家丁来报:“主子,外头有个……有个鞑子来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有朋自远方来
见来人,冯虞又惊又喜。/ “是你,那个本、本……”
“大人,我是本雅克图,您称我宁之就好。”
“对对对,宁之,别来无”说着,冯虞连忙起身,拉着本雅克图的手,引他入座。
“谢大人关怀。在下自和议成后,又在两国间奔波几回,皆为开市、易俘。其间几回到京师,结果大人或是返乡、或是统兵在外,总无机缘拜见。这回国中事务已毕,我向大汗请辞,说要长住中原求学,大汗却让将我职位一并保留,并赏赐许多金银,算作官派游学。我才到的北京,就听说大人又打了一回极大的胜仗,班师凯旋,赶忙登门道贺来了。”
冯虞笑着摆摆手,“战果再辉煌,杀戮的也是自家同胞,没什么好夸耀的。倒是宁之此来,算是意外之喜,却让我心花怒放。这样,中午先在我家中用个便饭。我这就让人去唤思献,今晚或是明日咱们好好聚一聚。对了,眼下你在何处落脚?”
“草原会馆还未::好,又非公派,现下只在一般馆驿住宿。”
“草原会馆?噢,就是鞑靼会吧。一般馆驿住着不舒坦,又虚耗银钱。这么着,你先搬到我府中来,房间多得是,空着是空着。待思献过来,咱们再商议着。”
本雅克图倒不气,“恭敬不如从命。”
离着晚饭还有时间,冯虞当即找过来,遣几个家丁随本雅克图前往馆驿收拾行李,另着人收拾个跨院出来,供本雅克图安顿。
晚饭时,虽说也曾读老夫子“食不语,寝不言”的教诲,可本雅克图还是忍不住问起剿贼战况。
听说两万侍卫亲易击二十余万响马大军时。本雅克图瞠目结舌。
“响马贼地威名之前我也听说过。彪悍战远胜于一般明军。阵战地本事则不如朝廷精锐边军。若是结野战。十万边军可破二十万贼军。以我鞑靼将兵之精锐或许五至八万足可。不用智谋而以区区两万之数阵战取胜。侍卫亲军战力委实天下无双。”
冯虞笑道:“说不用智谋也不对。善用天时地利人和。查捕战机。本就是统兵官临敌指挥之要素。这同样是智。这么说吧。我与罗梦鸿。若是调换麾下军马再交手。我一样能战而胜之。只不过损失大小不同罢了。‘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已。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必可胜。’这才是为将者之大智大勇。来。吃菜。”
本雅克图连连点头:“这就是大势吧。”
“不错。谋篇布局。先求势胜、形胜。之后才是智胜。打仗。讲地是实实在在地功力。机巧用诈。能补一时不能补一世。所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就是因为大势已去。为将者再骁勇善战。也是英雄末路。”
“如此说来。新河镇决战不过是水到渠成了。当初大人一个月地经营布势才是最紧要地?”
“就任之前,我多方打探搜集贼军消息。我以为,贼军所凭籍,无非两条,一是来去如风、行踪飘忽,官军难以兜剿,二是劫富济贫,一般百姓拥戴。作战则一拥而上,连续高速冲锋,死打硬拼。若对手不甚坚强,往往被着三板斧打趴下。倘若官军训练有素、阵形坚强,得胜则不难。”
“据此,我拟定两条对策。一是铁壁合围,让响马无处流窜。这条计策说来是笨办法,却管用。只是兵要够多,初始网得设得大,让响马不易发觉,之后逐步收紧。否则,网未扎成便为响马主力寻一点突破,那就只能重创不能全歼,后患无穷。二是坚壁清野,同时压缩响马取食之地,逼着响马粮草不济与民争食。如此,人心向背则转利于我。如此,战而胜之也就不算什么难事了。如何,中原菜食可还吃得来?噢,说起来,我这厨子还是闽菜的手艺,与北方菜食还有不同。”
“是。清淡些,做得也更细致。这汤水尤其入味。”
冯虞一看本雅克图所指,笑道:“你倒是有眼光,这可不是一般的汤汤水水。这叫佛跳墙,就这一盅便要一两银子。若是料全,海参、鲍鱼、鱼翅、干贝俱全,做得更讲究,少说要十两银子一盅呢。”
一听这话,本雅克图瞠目结,紧接着便回过味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