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晚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奋斗在晚明- 第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候赖鼻头沁出了些许汗珠,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万一过几日伯爵府的人真的来收地,我恐怕招架不住啊。”

    “你怕什么,那写契书的墨汁是我精心调制,一日之后便会消失。他常府的人难道靠一张空白的纸来抢田吗?”

    楚汪伦微微有些不悦。

    “楚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候赖叹了一声道:“只是武昌伯身份地位摆在那儿,真要闹到官府去,我担心官府偏袒武昌伯啊。”

    “你只需一口咬死并未出售水田即可。他常家手上没有契约来收地,不是强抢又是什么?这件事你占着一个理字,怎么自己反倒先发虚了?”

    候赖连声称是。

    “他常家闹得越凶死的便越快。我不怕他常家闹,就怕他不闹。剩下的事情不需你操心,都交给我好了。”

    楚汪伦闭上眼睛神游了一番,这才继续吩咐道:“按我教给你的说,多的话一句不要说。事成之后,除了那七百五十两银子,我会额外给你五百两。”

    候赖闻言双眼直射金光。

    他不过费了番口舌便赚能赚到上千两银子,这买卖真是太划算了。

    最重要的这三十亩地还是他的,而常家只能吃瘪。

    哈哈,舒坦,真他娘的舒坦。

    楚汪伦嘴角则泛起一抹冷意。

    武昌伯又如何,还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

    。。。。。。

    三日后,常家庄子来了十几名家仆,打算接收候赖卖出的水田。

    可他们刚一进入候家,就见到候赖破口大骂冲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十几个人擅闯民宅,是想干什么?”

    十几名常家家仆一脸懵逼,候秀才不会傻了吧,刚刚卖了水田就忘了?

    “侯相公,我们是来收田的。你不是要赶着去荆州吗,怎么还不走?”

    “放屁,收个屁田,这水田是老子的,你们凭什么收?还有,老子在武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荆州?”

    呃。。。。。。

    常家家仆面面相觑,心道这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快从我家滚出去,不然我就要报官了!”

    见候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十几名常家家仆也不敢乱来,只得暂时先退了出去回庄子禀报管事常贵了。

    常贵听了家仆的禀报也是惊诧不已。

    “你说什么,候秀才不让你们接收水田?真是岂有此理!他立了字据,白纸黑字还想抵赖吗?”

    常贵一甩衣袖道:“去拿契书来,看来我得去衙门请县尊大人评评理了。”

    当即一名家仆前去取来契书,恭敬的递给常贵。

    常贵下意识的展开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常贵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这契书上怎么一个字都没有了?”

    常贵晃了三晃,若不是一名家仆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就要跌倒在地。

    “那日明明见他白纸黑字立了契书,怎么过了三日就变成白纸一张了呢?不行,快扶我去找封哥儿。”

    。。。。。。

    。。。。。。

    ps:看到这里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推荐票投起来~


第六十五章 愿做出头鸟

    (感谢书友宝宝熊猫、书友l599xl再次的100币打赏~)

    小伯爷常封这几日在庄子里闲住,少了老爹的管教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常常狩猎晚归,再睡个大懒觉。

    今日已是日上三竿他仍自睡着,直到常贵找去这才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问道:“贵叔,什么事啊?”

    常贵已是心急如焚,鼻头沁满了汗珠,哪里还有心思跟小伯爷闲聊,急声道:“封哥儿,大事不好了。今日我叫人去侯秀才家收田却被侯秀才胡搅蛮缠赶了出来,还口口声声说他没有卖田。老仆便取来那日与他签订的契书准备去县衙讨个说法,谁曾想打开那装契书的匣子一看。。。。。。那契书竟变成一张白纸了!”

    “什么!”

    小伯爷闻言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脚蹬开夹在两腿间的薄被,质问道:“好端端的契书怎么会变成白纸了?”

    他连忙套上裤子穿上罩衫,边系腰带边朝外走去。

    “贵叔你先别急,我先瞧瞧那份契书。”

    常贵连忙把匣子打开,取来契书递给常封。

    小伯爷展开来看,也是大吃一惊。

    “好端端的这契书怎么就成一张白纸了。莫不是那侯秀才在纸上使了什么手段?”

    常贵叹声道:“都怪老仆太粗心,让这厮钻了空子。七百五十两银子,看样子是打了水漂啊。老仆该死,老仆该死。”

    立契书就是为了防止扯皮的情况,譬如一方突然不想卖了,或者想要加价出售。

    人心不古,非得立下字据,白纸黑字才心里有底。

    谁知这侯秀才有如此神通,竟能将一张契书变成白纸。

    如此便是把侯秀才状告到衙门去,怕是县官也不会站在常家这边。

    常家这个哑巴亏算是吃定了。

    “罢了,罢了。既如此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好了。以后不要再与那侯秀才往来。他敢这么坑我常家,也是有胆子。小爷我要整他,有的是办法。这件事就不用向我爹报了。”

    小伯爷哪里是忍气吞声的性子。正像他说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借口整治那侯秀才,这次就让他先得意几天好了。

    “哎,多谢封哥儿。”

    常贵对常封的决定感激涕零。

    这事情要是让老爷知道,他免不了吃一顿挂落,说不准还得挨一顿板子。他这副骨头架子打一顿板子还不得散架了?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荆州卢府内,夜半时分,卢家家主卢佑安奋笔疾书写好一封信,一连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后深吸了一口气将信纸放入信封。

    他取来蜡烛将蜡油滴在信封口处,满满封好这才沉声道:“来人呐。”

    管家卢方一瘸一拐的走进屋来,恭敬的应道:“老爷有何吩咐?”

    “这里有一封我刚写好的亲笔书信。你派个可靠的心腹带着去到京师,亲手交给户科给事中沈纶沈大人。记住一定要让他亲手交到沈大人手中。”

    “遵命。”

    卢方小心翼翼的接过信件道:“老爷有什么话要带给沈大人吗?”

    卢佑安摇了摇头道:“沈大人看过信就都明白了。”

    他心中感慨,楚先生果然可靠,拿了钱就办事,比那些黑吃黑的方面大员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他卢佑安自然也得遵守之前的君子协议,自己出面去弹劾武昌伯和张居正。

    真说起来这件事张家也洗脱不了,要不是张家三子和武昌伯的小贱种沆瀣一气,陈县令也不会做出杖责卢家家仆的判罚。

    伤了卢家的颜面,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吗?

    虽然他这一搏是被辽王殿下推出去当出头鸟,但他认了。

    世人只知道张居正权倾朝野,却不知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他相信张居正的衰败就从这一封书信开始!

    。。。。。。

    。。。。。。

    八月二十九,大雨滂沱。

    京师小时雍坊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一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不停的敲叩着门。

    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落下来,形成一道雨幕,再垂落在青石板上,滴滴答答,噼噼啪啪。

    终于大门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管家打着油纸伞启开了门闩,探出半个身子来。

    “你是?”

    “我乃江陵卢家的家仆,奉我家老爷之命将一封书信亲自交给给事中沈大人。”

    “请稍等片刻,小老儿前去通禀一声。”

    照理说此刻大雨滂沱,就这么把来人关在门外太不礼貌,但规矩就是规矩,老管家不能不通报就把他领去见沈纶。

    户科给事中沈纶此刻正在闭目养神,听见敲门声睁开眼睛缓声道:“进来吧。”

    “老爷,有一个自称是江陵卢家的家仆在屋外,说给您带来了一封书信,要亲手交给您。”

    “哦?”

    沈纶点了点头道:“把他带进来吧。”

    “是。”

    老管家又退了出去,打开大门,冲在门檐下避雨的卢家家仆道:“我家老爷请你进去呢。”

    说着便把来人引了进去。

    沈纶官居户科给事中,虽然是人见人怕的狠角色。但因为他品级只有七品,俸禄着实微薄,买不起太大的宅子。

    京师的房价极贵。一套三进的宅子在沈纶的陕西老家只要三五白两,但在京师要两千两以上。

    沈纶四处借钱咬牙买下一套两进的宅子,勉强能够安置下一家老小。

    老管家将卢家家仆带到正屋,那送信的仆从一见沈纶便拱了拱手道:“敢问这位可是户科给事中沈纶沈大人?”

    “不错,老夫便是沈纶。”

    沈纶端坐圈椅,捋着下颌短髯不疾不徐的说道。

    “我家老爷命小人将一封亲笔书信送到沈大人手中,小人不敢耽误,一路乘船换船,用了二十余日才赶至京师。”

    沈纶是何等的人精,他知道这厮是要犒赏的意思,便冲老管家道:“去给这位壮士准备十两盘缠。”

    那送信的家仆直是大喜。十两银子可是他半年的月钱,不枉他舟车劳顿走这一遭了。

    心满意足之下,他便开始解裤带,沈纶不禁面色大变怒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启禀大人,我家老爷对我说这封信很重要,故而小人一直把他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说罢将手伸进裤裆,一把将书信掏了出来,恭敬的递给沈纶。

    。。。。。。

    。。。。。。


第六十六章 张四维

    (感谢书友l599xl再次的100币打赏~)

    沈纶的面色青一阵,紫一阵,一度想要爆粗口。

    但念到此人不过就是个粗鄙下人,他还是把那句带着浓重关中口音的‘贼你娘’给憋回去了。

    沈纶极度厌恶的接过书信,用小刀将封蜡破开抽出信纸,定下心神来看。

    他看的很仔细,细致到每一个字。。。。。。

    看罢他额上青筋暴起,因为兴奋面色变得潮红。

    他快步到烛台旁,将信纸就地烧了。

    作为一名资深的言官,他当然知道不能留下隐患授人以柄。

    卢家的家仆完成了任务识趣的退下了。

    沈纶则在老管家的服侍下坐在书桌前开始思忖如何落笔。

    他要写一封奏疏,弹劾武昌伯、弹劾首辅张居正。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扳倒张居正的绝佳机会。

    他是张阁老的忠实拥泵,但这个张阁老却不是张居正,而是小张阁老张四维。

    自打万历三年入阁以来,小张阁老在张居正面前表现的驯顺恭敬。但那只是表现,只是为了麻痹张居正。

    沈纶知道小张阁老是不会甘心屈居张居正之下的。只要有机会,小张阁老就会继承前首辅高阁老的遗志,将张居正这个凌主跋扈的权奸踢出内阁。

    沈纶越想越激动,他提笔蘸了蘸墨,开始挥毫疾书。

    卢佑安来信中的内容已经印在了他的脑中,他只需要浓墨重彩的将一些细节渲染,在添带一些悲愤的个人感情色彩。

    这对于言官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至于证据沈纶根本不担心,卢佑安能够写这封信就证明他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退一万步讲,即便只是捕风捉影,沈纶仍然可以上这封奏疏。

    大明的言官是一个极为特殊的群体,他们可以‘风闻行事’而不受制约。即便这风闻只是空穴来风也无不可。

    只要沈纶的这封奏疏一上,看似平静的朝堂就会响起一声炸雷。更多的矛盾会被激发出来,更多弹劾张居正的奏疏会送到天子御前。

    算来距离皇帝陛下践祚也已经有六个年头了。皇帝陛下已经不再是那个总角孩童,而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可张居正恋栈权力,不肯放手让皇帝陛下亲政,如此权贼人人得而诛之。

    政治有时就是这么直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沈纶甘愿把自己抛出去吹响反攻张居正的号角。如果能够助小张阁老上位,便是牺牲他一人又算的了什么?

    沈纶不但是一个固执的政客,还是一个文采斐然的墨客。

    很快他就写好了奏疏,捧着奏疏的双手浑身发颤。

    那分明是大业将成前的颤栗!

    沈纶写好奏疏将绸布卷好放在一个竹筒中,沉声吩咐道:“备轿,去小张阁老府上。”

    。。。。。。

    。。。。。。

    万历六年,对大明朝廷来说可谓是个十分不顺的年份。

    三月,首辅张居正回乡葬父。

    七月初六,大学士吕调阳致仕。

    而就在吕调阳致仕前四天,前首辅高拱在新郑家中安详离世,享年六十五岁。

    作为高拱的得意门生和衣钵继承者,张四维自然悲痛欲绝。

    消息传来后,张四维难抑悲恸心情,向天子称病告假。

    这一个多月来张四维既不上朝也不去内阁当值,而是独自窝在家里感怀高先生。

    是夜,大雨滂沱,似要撕裂大地一般。

    张四维依旧蜷缩在屋中,靠着软榻独自一人翻看着高拱留下的文集。

    只是物是人非,他张凤磐仍在,但世间再无高肃卿。

    “老爷,户科给事中沈纶沈大人求见。”

    张四维愣了一愣,这么晚了沈纶来找他做什么?

    “快把沈大人请进来,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莫要冻坏了。”

    张四维套了件外衫,坐起身来点燃了香炉,又沏了一壶茶。

    这三年来他在内阁委曲求全,处处与张居正相让,就是为了忍辱负重,完成高先生的愿望。

    可许多人看不明白,认为他张四维是在卖师邀宠。

    为数不多懂他的人中,便有沈纶。二人虽然官位品级相差悬殊,但张四维一直把沈纶引为知己。

    沈纶于雨夜找他,一定有要事。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沈纶被引着来到张四维的卧房。

    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