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这样和一个没有心、没有感情,甚至说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也不为过。”鬼煞毫无顾忌道。
“所以?”
鬼煞的话固然是有根据的,也是对的,不过风清寒似乎完全对此不屑。
“……你想怎么做?”
或许是已经猜到风清寒会那么回答,鬼煞的反应也是出奇的平静。
“怎么做都好,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只要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认为她现在还有会想这些吗?”
鬼煞自是知道茵茵的情况,风清寒当然不可能不知,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鬼煞很清楚,失去情感的茵茵和越渐温柔的风清寒,两人的变化让他感到莫名的心悸,有种遭暴风雨来临前的感觉。
“至少不会为什么不高兴和痛苦不是吗?”说着风清寒又转向茵茵,眼中满是温柔,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继续道:。“说起来白天那个人我本来没打算动手呢,因为我曾答应过她不再杀人,却不知道怎么,还是动手了。”
话到这里,风清寒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站在他身后的鬼煞当然不会看见。
尽管没看见,还是风清寒那一如既往的似的语气,鬼煞似乎隐约察觉到话语中隐藏的忧伤,也对风清寒有这种反应不会感到好奇,至少他认为风清寒会为茵茵改变完全可以理解,换做是他人的话,鬼煞只会觉得不真实。
“你是真心的吗?”
即使感觉到风清寒的心意,但鬼煞还是不禁问出口,似乎是对风清寒的想法仍有些怀疑。
“不知道。”
“你!!!”
鬼煞倒宁愿自己没问,没想到情不自禁问出口会得到这种回答,这令他有些恼怒,不过风清寒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无言……
“现在,我只要她在身边就好,只要她就好。”
如果是其他人,鬼煞会认为风清寒的这些话是花言巧语,但眼下,在茵茵面前,风清寒的话就变成了不容置疑的诺言。
“你说的‘现在’真的可以吗?虽然我不想过问什么,但是,至少只有现在,如果不想她有危险的话,或是不想被她知道,我认为你现在最多只能带着游玩的想法和她相处一段时间,然后去收拾那些烂摊子,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考虑和她的事。”
鬼煞在‘现在’两字上特别加重了强调,虽然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提起这些,不过他还是不能坐视不管,尤其是对茵茵有危险的事,就危险而言,风清寒的存在也是伴有一定的危险;如果不是知道风清寒对茵茵的情意,鬼煞绝不会做多余的警告,更不会多此一举,简单来说他不会过问。
风清寒沉默了,像是在思考鬼煞的话,显然这对风清寒来说是很少见的。
片刻后。
“你现在可以不用回答,但是你最好考虑下,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鬼煞先打破了沉默,他知道即使聪明如风清寒,在这个时候回答还是有些难处。
“这就是你留下来的原因?”风清寒问。
“是!”鬼煞没有半点犹豫的答道。
这会儿,风清寒又侧过身看向鬼煞,笑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聪明,也自认为我很了解你,就像现在,可有时候我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觉得这是我的荣幸?”鬼煞面不改色的问道。
“当然,毕竟你才是最了解我的人,反过来说你也是我最了解的人,虽然我是这么认为的。”
风清寒依旧笑着,这次鬼煞也笑了,唇角勾起了一抹很淡很淡的弧度,但确实是在笑。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到底想要什么?”风清寒又问。
“这两个问题并不适合我们之间不是吗?我是谁?想要什么?我自己也想知道。”
鬼煞面无表情,回答和重复风清寒的话,最后,得出的是也令自己感到迷惑的答案。
听完鬼煞的回答,风清寒笑了,唇角的弧度又再向上扬起,道:。“的确,我也这么认为,而且这个答案很适合从你口中说出来。”
不可置否,正如风清寒所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鬼煞是最了解他的人,相反他也是最了解鬼煞的人,所以鬼煞的回答即是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不过还是借由鬼煞口中得到证实。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交战(2)
看着鬼煞,风清寒微偏了下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道:。“你觉得我该什么时候去收拾你所说的那些‘烂摊子’?”
不用说,鬼煞自是看得出风清寒虽是问询却没有半点咨询他的意思,于是答道:。“你一向懂得适可而止。”
似乎鬼煞的答案是在意料之中的,风清寒脸上浮流露出一抹风轻云淡的笑意。
“可是我不想离开她,你也可以理解成我不想把她留在情敌身边。”
“……这个玩笑不适合你。”
“你怎么知道是玩笑?”
“你明白不是吗?”
听着鬼煞意味深长的话,风清寒的笑意更深,笑道:。“不要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不像你。”
“我是实事求是,更有自知之明。”
“这话不假。”
风清寒的话让鬼煞只觉得恼怒,偏偏他又无法发作,只能冷冷的盯着风清寒。
“在我面前会带着这么重杀气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何不真的杀了我呢?”
不难听出风清寒话中似带有挑衅的意味,也或许只是开玩笑?
“可以的话,我不会手软。”鬼煞毫不质疑的回答。
“真是冷酷的人。”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不是一般的讽刺。”
“有吗?”
鬼煞沉默,他知道继续下去肯定还是自己吃亏,干脆不说了,于是就连视线也移开了不去看风清寒,省的不自在。
看着鬼煞掩饰在面无表情下的怒意,风清寒笑了,和鬼煞之间像这样的情况已经如同家常便饭了,只要一说话就会这样,所以鬼煞很少会主动来与他谈话,就算在一起时,鬼煞也不会轻易开口,有谁会喜欢被戏谑呢?其实,风清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鬼煞谈话就喜欢戏谑一番,习惯之后,如果少了与鬼煞相处时的拌嘴,或许他会觉得不自在。
良久,风清寒才幽幽开口道:。“赵国的事你知道了吗?”
“你想说的是炼国吧?”
鬼煞很快接话,视线也移回来对上风清寒的目光。
“嗯。”
风清寒不可置否,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无须言明,但他知道鬼煞知道。
“……不止是送去的公主,就连国君也送了命,这一战根本必不可免。”
“胜算呢?”风清寒问。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鬼煞嘴角处有些不自在的抽搐了下,不明显,但风清寒还是轻易的捕捉到了,他知道这是鬼煞可以压制内心情绪盛怒下的反应,可却被他刻意的无视了。
“你是问赵国还是炼国?”
强压着暴涨的情绪,鬼煞尽量使自己平静的问到。
“自然是赵国。”
“有必要?”
“当然。”
“理由。”
“他只能输给我。”
“那么,你觉得,除了你以外,目前,现今有谁能敌得过他?别告诉我周国那两兄弟,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这些话,鬼煞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只差没咬牙切齿,心情可想而知。
“所以才说胜算多大,论战力,炼国不输给赵国,何况在兵器上炼国占有绝大优势,而且,就算炼王死了,炼国还有个能干的太子,也不会因为炼王的死而朝纲大乱,相反炼王的死更容易激怒军心,打起来应该很盛怒才对;比起这些,赵国常年征战,再怎么强的战场雄狮也会累,更何况,最重要的是赵王本人,以他的身体状况来说根本无法出战,所以在将士的疲惫下,和赵王无法出战的情况下,两国交战起来,我很想知道他们到底会有多少胜算。”
鬼煞冷笑,也算是明白风清寒到底想知道什么,说这么多根本就早已心里有数,也无非是想知道一件事而已。
“你想说这一次赵王不会出战?”
既然已经知道风清寒想问什么,鬼煞也就没必要再绕弯子,面不改色的直入主题。
“交战必不可免,他身体状况又是那样,如何出战?”
风清寒波澜不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十分自然的接上鬼煞的话。
“怎么样?”鬼煞反问道。
“你是大夫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鬼煞闷哼了声,把目光从风清寒身上移开,面无表情的脸此刻终于有了变化,很轻微,很压抑,但还是看得出来,目光有如锋利的剑刃,眼中更是满溢着怒火,双肩微微颤抖,立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攥着双拳,红色的液体从指缝中溢出,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的地毯上再晕开,这副摸样充分反应了鬼煞的愤怒,以及在与某种思想作斗争、极力反抗的反应……
风清寒早知道会如此,尽管聪明的没有言明,可鬼煞的反应还是出乎他意料,聪明如他怎么也没想到鬼煞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也不曾想过,即使是他,鬼煞的这种反应也是第一次见,所以接下来的话他知道不便再开口,只能等鬼煞自己先开口,于是他选择了沉默,趁机转过身替茵茵掖掖被角。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交战(3)
过了好久。
“出来吧。”
随着一声话音落下,鬼煞已转身离去,从语气风清寒听出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于是没说什么就跟出去了。
夜色下,小花园中央,鬼煞仰面注视着空中的皓月,风清寒也跟上来了。
“你知道多少?”鬼煞问。
“赵王吗?”
风清寒接上,鬼煞没有说话,由于是背对着风清寒所以看不出他的表情,不过风清寒还是知道。
“根据最新情报,前不久他吐了黑血,之后昏睡了一段时间。”
没等鬼煞回应,风清寒自顾的说着。
听完风清寒的话,鬼煞转身面朝风清寒,沉思了片刻后道:。“你早就发现了?”
“不,我也是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才怀疑的,看来我猜的没错?”
风清寒笑道,鬼煞予以无视,转身继续仰面观月。
“他还能撑多久?”风清寒问。
“真话?”
“当然。”
鬼煞又再转过身来,看着风清寒道:。“知道以后呢?是在输给你之前杀了他?还是在那之前就杀了他?”
“杀不杀我倒没考虑过,如果是之前也许我会考虑下,可以的话,我当然是想先打败他,不过现在,好像没这个必要,更何况,她不会在意不是吗?我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风清寒的态度一如既往,让鬼煞看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可以肯定的就是风清寒不是在开玩笑,最后的一句话他当然知道所指为何。
“你有打算告诉她吗?”
“有必要吗?”
“那么你会自己动手?”
“有必要吗?白天的事只是个意外,我答应了她不再杀人。”
“但你接下来想杀的是她曾最在乎的一个人。”
“至少现在不是。”
话到这里,鬼煞忽然才觉得和风清寒之间似乎少了某种语言,有时候总觉得难以揣测他的心里,完全不想不出风清寒到底是在什么心态下说出这些话的。
“你确定她真的不会在意吗?”鬼煞问。
“在意也好,不知道的话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吧?”风清寒耸耸肩道。
或许风清寒说的没错,前提是不知道,鬼煞当然比风清寒更清楚茵茵现在的状况,可是知道之后呢?在意吗?鬼煞不敢确定,很多事并非以医理就能得出结论的,茵茵本身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真的想和他决一高下?”
“难道你觉得他没有资格?”
不予置否,鬼煞承认赵子恒是难得一见的明君,具备一切君王该有的资质和不凡的军事能力,单论才智,赵子恒、周丞或是周延均可能旗鼓相当,但若论对国家与私情的衡量,赵子恒可说绝对是名副其实的一代明君;论个人,鬼煞可以肯定无人能胜过风清寒,可若论群战、论谋略呢?风清寒所在意的就是这个吧?可平心而论,群战的谋略划策,赵子恒、周丞和周延三人谁更胜一处根本没有依据,只能说赵子恒在这方面比较突出,那也是因情势所迫,同样情况下周丞和周延做不到吗?无法肯定,撇开这些,三人就行事作风上才有不同,那么何以风清寒会从一开始就把目标选定为赵子恒呢?鬼煞实在不解。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一战的人,那之后,他果然不负我所望。”
风清寒的话证实了鬼煞的猜测,但鬼煞不懂为什么会是赵子恒,鬼煞承认赵子恒很特殊,说不出是哪里,不过可以感觉到;可是,就算风清寒真想找对手,周丞和周延都应不在话下,三人都是人中之龙,又都有共同点;想到这里,鬼煞再次发现,和周丞与周延相比,赵子恒则真有所与众不同,是这个吸引了风清寒吗?以风清寒的性格和行为来看,鬼煞觉得这种可能性最高。
“如果真想和他决一胜负那就不要在这里继续耽搁了。”
鬼煞冷冷的道了一句,随后转身再次把背面留给风清寒,依旧仰面观月,只是这一次心不是放在观月上。
“多久?”
即便鬼煞没有明说,聪明如风清寒又岂会不知他话中所隐藏的含义?
“有那个人在他身边,最多或许可以撑过今年。”
“很保守的说法,那么意思就是你很肯定他身边的那个人?”
“你不也一样吗?”
“看来时间还真有些紧迫。”
“你会在意这个吗?”
风清寒笑而不语,显然不在意,尽管鬼煞没有去看,但他也猜到风清寒会有怎样的表情。
片刻后,风清寒同鬼煞一样仰面观月轻启薄唇道:。“虽然还没找到她喜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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