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基者-部长与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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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基者-部长与国家-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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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千钧一发之际,全队将士们看着包世忠,盼他拿主意。松基三井关系到余部长、康副部长和全石油系统对松辽找油抱不抱希望的命根子,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可眼下要是连钻塔都保不住,这罪可就大了去啦!

“愣什么?快填井吧!”包世忠与几个技术人员和队干部迅速商量后,立即回到机台,果断作出决定。

填,用可凝固的沙泥夯实塔基!

填,用碎石子和草根条阻挡住坍塌的流沙!

填,用心和意志拦阻险情与恶果!

高耸入云的“乌德”钻机又重新抖起精神,发出“隆隆”的清脆歌喉……

“同志们哪,我们要把昨天损失的时间夺回来!加油干哪!”包世忠再次站在井台上作战斗动员。

然而老“乌德”好像有意要跟32118队较劲似的,在他们革命加拼命抢回前些日子因为填井后放慢的进度,钻至1051米时,测井显示井孔斜了5—6度,这与设计要求直井井斜每千米深度不得大于井斜度的标准相距甚远。

包世忠这回是真急了。生产分析会上,他的脸绷得紧紧的,说话也比平时高出了几倍:“都在说大跃进大跃进,可到底怎么个跃进法?如果光想要数量,不讲究质量的话,你打了几千米成了废井,这不是什么大跃进,而是大败家子!……当然,责任不在大伙儿身上,我前阵子脑子就有点发热,不够冷静,一心想把松基三井打完,所以指挥上有操之过急的地方……”

“这不是一个基层单位的每位队长、书记头脑发热、不够冷静的问题,而是我们整个石油系统都有这一热一冷的问题!”庐山会议回来不久,余秋里在党组会议上面对当时部内外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局势,以一个马克思主义革命者的胸襟和气魄,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阐述了“热”与“冷”的关系:

“什么是热?就是冲天的革命干劲!是对社会主义事业的积极态度!什么是冷?就是科学分析,就是要符合客观规律。热和冷是矛盾的两个方面,是对立的统一。没有冲天的干劲,就没有做好工作的基础;没有科学的分析,干劲就会处于盲目状态,不可能持久。这就像打仗一样,是勇与谋的关系。冲天干劲和科学态度结合起来,我们才能立于必胜之地……不然,我们就会犯大错误!”

也许今天我们听这样的话并不感到什么,但在庐山会议刚刚结束的那个时候,余秋里能这样说话,真可以用振聋发聩四个字形容。

余秋里的不简单之处就在这里。毛泽东、周恩来和邓小平等老一代领袖们欣赏这位独臂将军不仅是因为他作战勇猛,所向披靡,而且他头脑机智,对问题的判断与看法通常不人云我云,总能根据具体情况,作出符合毛泽东思想、符合党和国家及人民最高利益的正确选择。

别看国家做事那么大而杂,有些事情上与过小家的日子形式差不多。在那个都在想为“社会主义高潮”出头露脸时,每年国务院的计划工作会议就是一场你争我夺的无休止吵闹。

谁都想在毛泽东和党中央面前多干点名堂出来,于是谁都想伸手向国库多要点投入。于是为争抢饭吃,部长们在计委主任面前争得面红耳赤是常有的事。

钢铁是老大,粮食是老大之老大,煤炭的投入一分不能少,水利是“命脉”,交通是“生命线”……轮到石油部的余秋里,他只能做“老末儿”。

是嘛,我们石油部区区一个小部,又生产不出多少石油来,新油田的开发总一直处在“可能有”的未知数之中,谁买你账?

“嘻嘻,秋里啊,还是你最让我省心。”被部长们搅得头昏脑涨的副总理兼计委主任李富春同志这时最爱跟余秋里唠唠嗑,并总会捎上那么一句话:“要是部长们都像你余秋里,我这个计委主任可好当多了。”

“副总理,我……也有一个要求。”余秋里不紧不慢地说。

李富春一愣,即刻道:“说,你石油部提的要求最少,我不能让老实人吃亏。说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余秋里抿抿嘴一笑,显得还有些腼腆似的:“我们系统有个先进代表大会要开,到时候请副总理在百忙当中去接见一下代表,讲个话,作作指示。给我们石油系统勉励勉励。”

李富春一听大笑起来:“好好,这个好!到时候不但我去,我还想法请总理和主席一起去呢!你看怎么样?”

余秋里像获得几十亿投入似的高兴得站起来,伸出那只右手直握住李富春的手道谢。之后爽快地甩着他的那只空袖子,离开了国务院。

李富春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那只甩得“飕飕”生风的空袖子,久久不能平静地感叹道:“一条真汉子,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空袖子甩进秦老胡同时,已经是又一个深夜了。房间里的电话骤然响起。

“喂,余部长吗?你还没有休息吧?我是康世恩呀!对对,刚才松辽那边来电话,说他们今天已经在泥浆里见着油气泡了!”

一听康世恩报来的喜讯,余秋里一边接电话,一边将汗淋淋的白色圆领汗衫脱下,露出光光的上身,声音特别大地:“好啊,你知道他们现在打到多少米了?”

“1112米。”

“那油气泡能证明下面一定有油吗?”

“那边电话里说,他们井队的技术员取了气泡样品,用火柴一点,你猜怎么着?点着了!是一团橘红色的火苗。肯定是我们要的油!”电话里的康世恩激动不已。

余秋里用握电话的右臂膀蹭蹭颊上淌下的汗珠:“这样,老康,既然那边有情况了,我看你应该立即上前线去,坐镇那儿,等待进一步成果!明天你就出发上哈尔滨!”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明天一早就动身了?”

“好。我在北京等待你的好消息。”余秋里放下电话,见齐腰高的三女儿晓霞揉着小手,从里屋摇摇晃晃地出来:“爸爸,你又把我吵醒了。你真讨厌!”

余秋里高兴地上前一把抱起女儿,用胡子扎晓霞:“爸爸真讨厌吗?啊,还说我讨厌吗?”父女俩嘻嘻哈哈一阵闹后,妻子终于摇着扇子出来干涉了:“都深更半夜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走,到妈妈那儿去!”余秋里放下女儿,自个儿进了另一间屋子去冲澡。这个澡用的是冷水,可他觉得十分爽快,竟然一边冲澡一边少有地哼起了“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

这是1959年盛夏的一个日子。此刻松辽平原上的那口松基三号井现场,变得特别紧张和热闹。

昨天包世忠亲自看着技术员将气泡用火柴点出一团橘红色火苗后,立即命令钻工:“抓紧时间取芯,说不定下一次提杆就能逮住油砂呢!”

果不其然,今天刚刚天亮第一个早班的队员们在提取岩芯时,发现了一段厚度达10厘米的黑褐色油砂。

包世忠欣喜若狂地对自己的队员们高喊着:“今晚我请大家喝酒!”这个酒是值得喝的,油砂出现,意味着钻机已经摸到油王爷的屁股了。

这一天,康世恩已经到达哈尔滨,在华侨饭店住下。一同来的有苏联石油部总地质师米尔钦柯及中国石油部苏联专家组组长安德列耶柯夫等人。

“好啊!你们尽快把有油砂的岩芯送到哈尔滨来!我和专家们要看看,越快越好!”康世恩的电话打到离松基三井最近的大同镇邮电局。那年代国家的通讯设备极其落后,钻机井台上不用说根本没有手机,连电报机都没有,所有对外的联系必须经过当地最基层的邮电局来完成。于是,小小的大同镇邮电局成了松基三井和北京及石油部领导们唯一的联络点。

长途电话的声音极其微弱,每一次通话,无论是余秋里还是康世恩,都得站直了身子、用足力气才能让对方听得到自己的声音。

打包世忠第一次向上面汇报见油砂后,大同镇邮电局简直忙得不亦乐乎。包世忠向北京和外面汇报一件事、说一句话,几乎全镇上的人都知道——他不吊高嗓门喊着说话不行呀,而且经常一句话要重复喊几回才行!油砂出来那几天,正逢大同镇所在的肇州县开人代会。县委书记找到包世忠,说:“你一定要来列席会议,给我们农民兄弟们讲讲咱这儿发现了油田的特大喜讯。”包世忠面对全县人大代表赶紧更正:“我们现在发现的是油砂,还不能说咱们这儿的地底下一定有油田,但这是个重要的希望!”

“好——毛主席万岁!”代表们依然欢呼起来。

从这起,32118队钻井台成了四乡八里老百姓赶集一样的热闹地方了,天天有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前来参观,谁都想第一个看到地底下“哗啦啦”地冒出黑油来。

“北京的余部长着急,派康副部长来哈尔滨听我们的消息了。你俩赶紧收拾一下,带上油砂上哈尔滨去,康副部长和苏联专家都等着要看我们的油砂和测井资料呢!”包世忠对地质技术员朱自成和测井工程师赖维民说。

“是。队长,我们坚决完成任务。”朱自成和赖维民带上含油砂的岩芯样和测井资料,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搭上火车,直奔哈尔滨。

北国冰城哈尔滨的夏天,特别美丽。这一天,在十分富丽堂皇的哈尔滨国际旅行社宾馆的四楼会议室里,灯火通明,里面不时传来阵阵欢笑。

“同志们,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只要我们抓紧工作,松辽找油肯定会有重大突破!”这是康世恩的声音。

突然,楼道里有人急促地喊着:“快让路!让路!松基三号井的技术员到了!”

康世恩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向门口走去。当他看到手里抱着一大包资料的赖维民气喘喘地进来时,连声说:“辛苦辛苦!你是负责电测的赖维民工程师吧?”

赖维民忙点头应道:“是,康部长,我把测井资料都带来了!”说着,将肩上挎的和手里抱的一股脑儿放在会议室的沙发上。

“岩芯也运来了吗?”康世恩一边迫不及待地翻着测井资料,一边嘴里问着。

“运来了。朱自成技术员就在楼下……”赖维民一边擦汗一边说。

“请朱技术员上来!”康世恩嘴里说着,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密密麻麻的电法图……

“康部长,油砂样品拿来了!”朱自成抱着重重的岩芯,轻轻在康世恩的面前放下。

康世恩一见黑褐色的油砂,眼睛闪闪发亮,连声赞叹:“太好了!太好了!”

“快请专家!”突然,他对身边的人说。

正在房间里洗澡的米尔钦柯听说是康世恩请他,那颗圆润而布满银丝的头颅高兴地摇晃起来:“噢,康肯定要告诉我们好消息了!”

情况正如米尔钦柯猜测的那样。康世恩见老朋友、也是他的苏联恩师之一笑呵呵地进屋,便一把拉过米尔钦柯:“好消息!尊敬的米尔钦柯总工程师先生,你快看看这些资料和这油砂……”

米尔钦柯看了一眼岩芯,又用鼻子闻闻,连连点头,然后又伏在电法图纸上认真看起来,而且看得特别仔细。这位苏联石油部的总地质师,也是苏联第二巴库等大油田的组织发现者,不仅在苏联石油界享有威望,而且在世界石油界名声显赫。康世恩和在场的中国技术人员们等待着米尔钦柯的结论。那一刻,四楼会议室静得出奇,连手腕上的手表走针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米尔钦柯终于抬起头。他朝康世恩微笑了:“康,祝贺你!这口井的油气显示很好。要是在我们苏联,如果得到这么可喜的情况,我们就要举杯庆祝了!”米尔钦柯说完这话,屋子里的人全都欢呼起来了,唯独康世恩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康,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米尔钦柯有些奇怪地问康世恩。

“不,我是在考虑下一步的问题。”康世恩说。

“下一步?你指的下一步是什么?”

“松基三井目前的进尺是1460米,而且出现了5—7度的井斜。我想如果按照设计要求再钻进到3200米深,肯定有不少困难。纠偏井斜需要时间,往下再钻进1700多米,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意外的话,恐怕还得用上一年时间……”康世恩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既像对米尔钦柯说,又像是在询问自己。

“怎么,你想现在就完钻?”米尔钦柯瞪大了眼睛。

康世恩这回清清楚楚是对米尔钦柯说的:“是的,我想我们打基准井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油的,现在既然已经看到了油气显示,就应该立即把它弄明白,看看这口井到底具备不具备工业性油的条件。”

“不行!”不想米尔钦柯像一下失控似的冲康世恩叫嚷起来,完全没有了苏联大专家的样儿,更顾不上外交礼仪了。他抖动着根根银丝,愤愤地:“康,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松基三井既是基准井,那它的任务就是取全芯、了解透整个钻孔的地下情况。这是勘探程序所规定的,不能更改!”

“可勘探程序是你们苏联定的。我们中国现在缺油,国家需要我们尽快地找到油啊!找到大油田才是最根本的目的!”康世恩力图解释道。这话更让米尔钦柯火冒三丈,老头子气得一下又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冲着康世恩大叫:“松基三井必须坚决打到3200米!不这样你们就是错误!错误!”说着,双手一甩,气呼呼地回到房间,“嘭”的一声关门后再没有出来。

怎么办?会议室顿时出现了少有的紧张气氛。二十多双眼睛一齐聚向康世恩。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生油?”康世恩吩咐自己的中国同行,“他说他的,我们干我们的。”

会议室顿时又重新恢复了欢乐。

康世恩让人安排好从前线报喜来的朱自成和赖维民,然后说:“我要给北京打长途!”

于是这一夜,哈尔滨——北京、康世恩——余秋里之间有了一段重要的通话。

“……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请余部长你拿主意。”康世恩静等在电话边,他的心跳得很紧张。

北京。余秋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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