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的沧桑5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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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的沧桑50年-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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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连长站起来就想追,猛然想起来自己没穿衣服,连忙又坐下了。

我四姐一溜烟就没影了,连长光着屁股在洞里急得团团转,一边骂一边哆嗦,天气很冷,没一会儿连长的小鸡鸡上都结霜了。连长心想这么着不行,他妈的要活活冻死我啊,伸头到山洞外面左右看看,没人,于是两只手往前面一挡,撒腿就往连部跑。

当时连队有一些知青在连部外面干活,还有几个民兵也在连部外面巡逻,大家正在忙活,突然看见远处一道肉光飞速而来,尽皆大惊失色。连长远远看见有人,就想躲,但是冻得实在受不了,只好把心一横,朝着连部直奔过去。众人以为是疯子,就都跑过去要拦,跑近一看这人眼熟,虽然下面无甚特征,但是脖子上面那个脑袋依稀就是连长。连长看见有人围过来,心中一急,脚下拌蒜,踉踉跄跄摔了个狗抢屎。众人一看连长摔得如此狼狈,急忙过去扶起,连长冻得连牙都青了,结巴着说:“衣……衣服。”有人赶紧拿过军大衣给连长披上,问:“我的连长同志,怎么了这是?”连长说:“有……有狼。”说完裹着大衣跑进连部。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怎么这狼还喜欢扒了衣服吃肉?什么狼这是?

连长裸体战群狼的故事很快传开,有人说连长差点让狼给强奸了,有人说不对不对,其实狼已经得手了。这回连长丢人丢大发了,连部的民兵看见他就说:“连长,你没让狼给强奸了吧?”“连长,哪只狼扒的你衣服?走,咱找它说理去。”“连长,还是上医院看看吧,要是有了小狼崽子可得赶紧打掉,这要生下来多丢人啊。”连长气得直翻白眼,见了我四姐恨不得上去掐死她,但是一则怕再中我四姐的圈套,二则马三总在后面虎视眈眈,想来想去也不敢下手。

连长由于小鸡鸡冻结性损伤,很是消停了一阵子,但是正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小鸡鸡痊愈没多久色心又起,贱兮兮地又找各种借口接近赵争鸣。赵争鸣不胜其烦,心想索性给你个痛快的,就直接去找了连长。

连长对赵争鸣的到来很是惊讶,以为赵争鸣服了软,自己送上门来了,喜得连说小赵来了,坐坐坐,找我有事儿啊?赵争鸣也不客气,坐下就来了一句:“连长,我警告你,你要再敢缠着我,我就到场长那儿告你去。”

连长哪信这个,心说你一个小小知青想告连长,整个白日做梦。又想起白桦林受辱事件,不禁怒上心头,脸色立变,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喊道:“赵争鸣!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老子吃定你了,有本事你就上场长那儿告去,我他妈的还不信了,场长会信你个小破知青的话。”

赵争鸣也是有备而来,岂是连长拍两下桌子就能吓退的,先冷笑了两声,然后看着连长说:“连长,别人的话场长大概不信,我的话场长一定会信。”

连长一愣,上下看看赵争鸣,赵争鸣也跟他对看,眼里丝毫没有怯意。看着这个艳若桃李又冷若冰霜的小美人,连长心里是又恨又痒痒,问道:“你什么意思?场长凭什么信你?”

赵争鸣说:“场长屁股上有颗痣!”说罢转身出门,扬长而去。

连长又愣了,在屋里转来转去琢磨这句话:“场长屁股上有颗痣?”琢磨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一拍大腿,自己跟自己说:“我操!她跟场长有一腿!”

想通了这一点连长算彻底死了心了,他知道自己绝对惹不起场长,这老头凶得很,要是知道自己跟他争女人?啥也别说了,就自己刨个坑进去躺着等人家来填土吧。

我后来问赵争鸣你咋知道场长屁股上有颗痣?赵争鸣笑着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就在大会上见过场长两回,连场长具体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过我不知道,连长更不知道,他难道还敢去问场长不成?场长厉害着呢,他要敢去问,场长就敢真把他扒光了喂狼。说罢又笑着摇摇头,说其实场长挺好的一个老头,冤枉他挺不好意思的,不过当时实在没办法了。我心说赵争鸣同志您太谦虚了,这么损的招我可想不出来。

连长不敢再打赵争鸣的主意,就下决心要整整赵争鸣,跟个碎嘴老娘们似的到处传播谣言,说赵争鸣为了回城和场长搞破鞋。赵争鸣也不在乎,谁爱说说去,既不耽误吃也不耽误喝,有时候上食堂打饭,大师傅还多给她一两个窝头啥的。赵争鸣知道这老小子怕自己跟场长吹风,也不说破,每次都欣然笑纳。从来不怕流言飞语,是我们家几个孩子的一贯优良作风,“黑七类”加破鞋家庭嘛,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还有啥好怕?

可是马三不干了,听说此事气得整个疯了,拎着大刀要去砍了场长,才冲出门就碰上赵争鸣正站在门口,马三一看赵争鸣,满腔豪情顿时灰飞烟灭,转身就想跑。赵争鸣一把拉住他,笑眯眯问他:“你干啥去?”

马三一阵结巴,也不会撒谎,哼唧了半天说:“我……我要去剁了场长。”

“你为啥剁场长?”赵争鸣依旧笑眯眯。

“他……他……他占你便宜。”马三脸红得跟个烤红薯似的。

“这关你什么事?”赵争鸣说。

马三愣在门口,大冷的天汗都下来了,想道歉又不甘,想急眼又不敢,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马三的熊样,赵争鸣脸色一正,走到马三身边,伸出手拍了拍马三的肩膀说:“场长占没占我便宜,你早晚会知道。”说完看了马三一眼,转身就走了。

马三愣了半天,终于想明白这句话啥意思,高兴得抓耳挠腮,欢天喜地地跑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终也没能挺到“知道”的那一天。

连长造谣的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场长的耳朵里,场长怒不可遏,把连长叫去一顿臭骂,还抽了连长两个大嘴巴,把连长的槽牙都给打下来一个。连长挨了揍不敢再造谣,但是更加迁怒于赵争鸣,就想找机会害赵争鸣,但是因为不知道赵争鸣和场长到底啥关系,所以不敢再明着来,只好背地里使坏。

大兴安岭林区的冬天来得早,十月刚过就开始下雪,十一月的时候已经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了。连长借口冬天来了,连里要加强巡逻,以防野兽祸害林场,就把马三和赵争鸣从伐木班调出来,让他俩跟着民兵出去巡逻。

被调到民兵组没过多久,有一天天气很冷,又下着雪,民兵们全都窝在屋子里喝小酒,谁也不愿意出去,连长就把马三和赵争鸣叫来,说天气有点不好,你们俩去林场上面转一转,别让野兽趁着下雪进了林场叼了牲口。马三一听挺高兴,因为巡逻可以背着枪出去,林场有几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民兵巡逻的时候都背着,马三对此艳慕不已,总想像解放军那样背着枪威风凛凛地伫立在风雪之中,保卫着祖国的边防线。民兵排长把一支枪交给马三,马三拿着枪激动得脸都红了,二话没说,转身就出门巡逻去了。

所谓巡逻其实就是在林场周围转一转,如果看见有什么野兽出没,就放上两枪把它吓跑就完了。马三和赵争鸣绕着林场走了一圈,除了白白的雪地啥也没发现,马三就跟赵争鸣说争鸣咱俩去打狍子吧,我看鄂伦春人打过狍子。赵争鸣说就你还打狍子呢?会开枪吗你?别让狍子把你打了。马三说放心放心,我的枪法很是了得,百步穿“羊”,千步穿猪,咱们打个狍子把皮扒了给你做个帽子戴,还能吃狍子肉。赵争鸣根本不信马三能打着狍子,但是想想反正没事,出去转转也无妨,就跟着马三一起走。

两个人出了林场,沿着山坡往上一直走,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翻了几个坡,别说袍子,连个耗子也没看见,这个鬼天气,好像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冻死了。马三很懊丧,说他妈的狍子都哪去了?难道都回城了?正说着,突然看见远处雪地中有个黑影,俩人赶紧趴下,那个黑影走近了一点,马三和赵争鸣看清楚了,那是一只狼。

他们听当地的鄂伦春猎人说过,狼基本都是成群的,一般不单独活动,但是这只狼似乎像是被狼群赶出来的独狼,大概是被打败的老狼王。马三想想没有狍子打只狼也不错,就举起枪瞄准,那只狼似乎没有感觉到危险,还在往前走,马三看看距离差不多,“砰”的一枪,只见那只狼踉跄了一下,转身就往林子里跑,跑的时候还有点一瘸一拐。

“打中了,快追!”马三一跃而起向狼逃窜的方向追去,赵争鸣也爬起来追,两个人顺着狼的足迹就往林子里追,但是,就连平时很细心的赵争鸣也没注意到,如果马三打中了狼,为什么脚印旁边没有血迹?

两个人顺着足迹追进了林子,追了一段,发现雪地上的脚印开始杂乱起来,明显不止一只狼的脚印,赵争鸣猛然醒悟,心说不好,连忙叫马三说停住!马三还莫名其妙,回头问赵争鸣咋的了?赵争鸣此时脑子里明镜一般,对马三说地上没有血迹,脚印也不止一只狼,咱们中圈套了,快走。马三也明白过来,连忙走回来拉起赵争鸣的手就走。

可是这时想走已经晚了,马三和赵争鸣陡然发现他们的身后幽灵般地站着一只狼,前面那只狼也转过头来,两只狼一前一后,阴森森地盯着他们。马三伸手把赵争鸣拉到身后,把老套筒举起来瞄准,赵争鸣抽出马三的刀说先别开枪,哪只冲过来打哪只。

两只狼显然是吃过亏的,对马三手里的枪颇为忌惮,迟迟不敢进攻,只是站得远远的试探性地往前走两步又立即退回去。赵争鸣说它们没准是在等大狼群,要是大狼群来了就麻烦了,咱们还是快走吧。马三也怕招来大狼群,不敢再贸然开枪,就举着枪挡着赵争鸣一步一步往后退。

退了不知多少时候,两个人发现自己并没有退出林子,而是退到一座小山丘的底下,山不高,但是他们所在的这面比较陡,俩人已经无路可退,只好站住。两只狼在离他们大概十几米的地方也停下来,并没有急于进攻,也许是害怕马三手里的枪,也许是认为不值得耗费体力攻击,只要耐心等待,这两个人早晚会冻死,到时候自然可以手到擒来。

马三对赵争鸣说这样不行,没退路了,我得开枪打死它们,说着瞄准一只狼,轻轻地扣动了扳机。只听见扳机“咔”的一声,却什么也没发生,马三赶紧拉开弹仓一看,里面空空如也,这支能装填十发子弹的半自动步枪,里面竟然只压了一发子弹。赵争鸣心中一惊,想起出门时民兵排长不怀好意的笑,隐隐觉得自己和马三被陷害了。

马三一看枪里没有子弹,气得就要把枪扔出去,被赵争鸣一把拦住,说没准狼是害怕枪才没冲过来的,先端在手里吓唬吓唬它们。马三闻言点了点头,继续端着枪摆出瞄准的姿势,那两只狼仍旧在几十米开外徘徊,双方陷入了僵持。

不知什么时候天开始下雪,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漫天飘满雪花,又开始刮风,赵争鸣心里一慌,对马三说不好了,要刮白毛子风。所谓白毛子风就是大风夹着大雪,有点类似沙尘暴,大风横着刮,大雪横着飞,天地变色,对面不见人。

果不其然,大风很快刮了起来,大片的雪花被风直吹到俩人的脸上,风助雪势,犹如龙鸣虎啸,四周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两只狼早已不见了踪影,俩人靠在一起,蜷缩在山脚下一块突出的岩石下,把头脸全部蒙住,死死顶着肆虐的白毛风,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就撑不住了,赵争鸣跟马三说不行,咱俩得起来活动,不然不是被冻死就是被活埋。两个人又站起来不停跺脚,在山根底下来回转悠,好在这面坡很挡风,坡下又有些凹进去,风势小很多,马三又顶着风撅了不少干树枝,掏出火柴点火,几乎把一盒火柴划光了才算把火点着,俩人又靠在一起烤火,边烤边商量怎么办,马三是个没主意的人,所以基本上是赵争鸣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不知不觉中,俩人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俩人是被冻醒的,白毛风已经停了,火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俩人的四肢早已失去了感觉。俩人出来的时候根本没带吃的,此时又冷又饿,几近崩溃。马三说咱们赶紧往回走。于是两个人相互搀扶着找路往回走,可是四周一片白茫茫,除了树就是雪,而且雪光刺得他们连眼都几乎睁不开,俩人根本不知道往哪走,只好依稀辨别了一个方向往前走。没走多远,俩人就发现昨晚那两只狼又幽灵一般地出现了,一场白毛风并没有让它们走远,或许它们早就知道有白毛风,所以只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猎物自己冻死,好不费吹灰之力吃一顿丰盛的早餐。

看到猎物没有冻死,两只狼似乎也颇感意外,而且由于同样受了一夜的冻饿,狼明显失去了昨天的耐心,开始一步步拉近与猎物之间的距离,如果不是马三不停地晃着手里的枪,恐怕就要一扑而上了。

马三和赵争鸣被两只狼渐渐收缩的包围圈逼到了小山丘的顶上。由于一夜的冻饿,赵争鸣已经站不住了,几乎是跪在地上被马三拖着走,马三手里的枪也端不住了,像拐杖一样拄在地上。俩人被逼入绝境,后面是个陡坡,由于下面有积雪,跳下去倒是不成问题,可是狼也会跟着跳下去并且发起攻击,所以马三只能站在坡上,一手拉着赵争鸣一手拄着枪,双方形成僵持局面。

一只狼看到枪口不再瞄准自己,终于按捺不住,当头向马三扑了过来,马三松开赵争鸣一侧身,抡起步枪直直砸下,这一下聚马三平生之力,正砸在狼的腰上,狼是“铜头铁背豆腐腰”,挨了这一下,从半空中直掉下来,趴在地上一阵挣扎,不停发出哀号,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另外一只狼看到同伴倒地,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但是旋即又上来了,因为它明白了马三手里的东西并不能像其他猎人那样带来巨大的声响和恐怖的死亡,这一点让它变得更加兴奋,它张开嘴露出森森的白牙,不停地来回踱步,寻找着进攻的角度。

赵争鸣艰难地抬起头对马三说:“马三,看来咱俩要喂狼了。”

马三脸白如纸,转头对赵争鸣说:“争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为了拿这把破枪出来得瑟,非要巡个狗屁的逻,结果把你也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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