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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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仕途- 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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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大发慈悲,牙许那些库吏的家人按失去的锦丝赔偿就可以领回犯罪的人,还免去那些被牵连之人的罪名。

    这种因人情而移法令的事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做过,很多都获取了不小的名声。大宋标榜以仁孝治天下,发生这样的事就算不夸奖赞扬,也不会过多责怪范纯礼。问题就出在现在不是平常的时候这件事被遂州通判捅了上来。到达朝廷之后,这事就变了味道。范纯礼是谁?范纯仁的弟弟!范纯仁是谁?御史中承!御史是做什么的?监督弹劾百官!

    御史很自由,不说其他小官了,连宰相甚至皇帝他们都敢弹劾,事情做多了,难免惹人讨厌,得罪的人也就多了。特别是范纯仁性子耿直。这些年朝中之人几乎都遭他弹劾过。这次他弟弟做出这样的事来。有心人难免要动作一番。

    首先动作的还是邓绾等人,这些年范纯仁给他们变法派不少苦头吃。如今有了不小的把柄,还不往死里整?

    他们上书弹劾范纯仁贵为御史。纵容包庇自己的弟弟不依朝廷法度。乱我朝廷律令。这等因私废公之人,还有什么面目立于朝堂之上?他们主张罢黜范纯仁,以正朝纲。

    谁都知道,范纯礼这种事在这个时代根本算不了什么,遇上心肠更好的帝王搞不好还会夸奖一番。但是邓绾等人的弹劾,明显就是报复去的。然而他们拿捏住了法典来说话,这大宋律可是太祖太宗皇帝制定的。有着无上的门面。

    先是邓绾聚合御史弹劾,接着是三司副使曾布、开封知府章慎等人上书附和,一时间,在没有天子与宰相在场的情况下,朝堂乱了起来。

    一本本奏折摆在自己面前,高太后终于慌了起来。

    她终于明白,朝堂虽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玩得转!难为她儿子一做就是六七年!

    让她在一些政事上盖盖章暂时没有问题,要她与诸位大臣讨论人事去留,如今的高太后还没有那个政治手腕。慌了手脚的她跑到深宫向太皇太后求教,曹老太后却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只是好声宽慰她,让她自己多加考虑,却没有一点建议与吩咐。

    高太后没有办法,只能施展拖字诀。每天上去听大臣门吵闹心里虽急,却也不发表意见。今天事情又有了变化,也许是看到那么多人弹劾自己,耿直的范纯仁把司马光出京前让他死守一亩三分地的嘱托给忘了。头脑一热,在今天自己上了一本辞章,请求朝廷把他发配外放!

    自己都认输了,那绾等人当然更不会心慈手软,深懂乘胜追击的他们更是发起一**攻势,在朝堂上就嚷嚷起来,大有不把范纯仁贬出朝廷就是要败坏了天下一样。

    高太后好不容易熬到时间退朝。匆匆敷衍几句应付了过去。

    出了福宁殿,高太后抬头看了一眼雄壮的殿宇,不由暗叹一声:“官家呀,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感觉实在是累。才短短几天她就像过了几年一样,就连晚上睡觉都觉得耳边尽是朝中大臣轰轰作响的声音,扰得她从梦中惊醒!

    “太后,摆驾回宫吗?”一个太监凑上来询问。

    高太后顿了顿脚步,沉吟一会,道:“去慈寿宫。”

    慈寿宫。

    曹老太后终于摆脱前阵子身体不适的郁闷之感,大有兴致地院子里溜达。沿着走廊,避开灼人的太阳,由侍女扶着缓缓而行。

    在中廊的时候侍女来报说高太后求见。

    曹老太后脸色一怔,让侍女去把高太后引进来。

    “拜见娘娘!”高太后觐见曹老太后的时候做足了礼数。

    曹老太后笑着扶起她。道:“你这是做什么,什么时候与哀家这般客套了?”

    高太后沉静的脸显出一丝窘迫,为难地道:“媳妇是向娘娘求救来了。”

    “怎么?”曹老太后似笑非笑,“还没算决范尧夫之事?”

    高太后摇头,告之实情:“刚才早朝,范中承上了辞章。”

    “辞章?”曹老太后讶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精神有那么一阵恍惚。“唉,这个范家子,与他父亲一样倔呀!”

    范仲淹?

    高太后的眼神有一丝疑惑,这个时候曹老太后提及范仲淹做什么?

    曹老太后神情几有着几丝缅怀,幽幽地道!“说道范希文,仁宗他老知家娆十大为悔恨,总是说最对不住的就是他与秋青两人,他们范家为我大宋做出过莫大的贡献,已经委屈了他的先人,如果可能,就多为照顾他的后人吧!”

    高太后恍然,曹老太后虽然没有明着表态,却是隐晦地告诉他,尽可能保全范纯仁吧。

    曹老太后又道:“这个范纯仁家学渊源,深到范希文的真传,范家四子里除了当年他大哥名望在外,属他最优秀了吧?”

    高太后承认:“谦谦君子,确实高人一等。”

    曹太后盯着高太后的眼睛,道:“如果按哀家这个老太婆的眼光,朝中谁都可以不用,但是这个范尧夫非用不可!”

    “谁都可以?”高太后大为震惊。没想到曹老太后对范纯仁竟然有着这么高的评价。

    “对,任谁都没有比他更为合适!包括司马君实和王介甫!”

    “啊?”高太后轻掩小口,忍不住惊讶。

    她有点想不通,以才能而论。范纯仁比不上王介甫;以识人用任。他也比不过司马光。怎么曹老太后偏偏对范纯人青睐有加呢?

    曹老太后呵呵笑道:“是不是觉得哀家老糊涂了,连看个人都看不准?”

    “媳妇可不敢!”高太后赶紧陪笑一句,曹老太后是谁?那可是陪伴仁宗皇帝走了大半生风雨不动的人物。从妃子,到皇后,到太后,再到太皇太后。几十年深宫沉浮。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用民间的话来说,妇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还要多!随便拿出一小点心思,就足以他们应付好半天了。

    曹老太后突然蹙了蹙眉头,若有所思,喃喃说道;“不过有个人老太婆还真是看不准”

    声音太高太后一下没听清,紧张询问一句。

    曹老太后轻轻摇头,摆脱了遐想,回过神来说道:“天下的读书人很多,能人有如过江之鳞。我等有朝廷正统大义,就算有些许遗才民间。可是大部分依然为我所用!既然如此。你觉得我等用人应该最注重什么?”

    高太后不敢胡乱猜测,都说才能不是关键,其余答案太多,说不出一个确切的来。

    “还请娘娘不吝教诲。”高太后摆出受教的低姿态。

    曹老太后看着她笑了笑,道:“对于我等皇室来说,忠心不是最为重要的本质吗?”“哦!”高太后恍然,诚然,对于拥有天下的赵氏来说,没有什么比别人的衷心来得更重要了。

    什么孝,什么懵,他们诚,什么信。统统都是堂皇的说辞罢了,要把他们统合在一起,还是归之于一介。“忠”字。

    “天之所覆,地之所载,人之所履。莫大乎忠。”

    高太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理很明显,却不大方便直说出来。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朝廷耍的都是能忠心于天子的臣子。

    不过高太后却又一点蹙眉。

    曹老太后见状笑问:“是不是想问怎么知道范尧夫要比司马君实与王介甫要忠诚?”

    高太后不好意思地点头。

    “先声明,”曹老太后顿了顿。“哀家不是说司马君实与王介甫不衷心。而是相对来说,范纯仁更纯粹罢了。”

    高太后又是点头,这个天下小如果说司马光与王安石都不忠于天子。那还有什么人敢说是衷心的?

    用力想了想,高太后叹道:“媳妇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说范纯仁更衷心。”

    “为什么?”曹太后轻笑一声,“因为他父亲是范希文!”

    又是范仲淹?

    这两者有关系吗?因为范纯仁是范仲淹的儿子,所以说他更显得比司马光等人还要忠诚?这是什么道理?

    “这,”高太后只能强颜欢笑。

    “是不是觉得难以理解?”曹老太后扭头笑着问她。

    高太后道:“娘娘还是教教愚钝的儿媳吧。”

    “《孝经》是好东西呀。

    ”曹老太后悠悠说道,“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遵循天道,建立自己的功业。让后人都知晓自己的美名。让父母也跟着荣耀”这是孝道的终极目标!

    高太后全身一震,先是思索,之后眼中尽是恍然之光。

    原来是这样!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是天下文臣的楷模。是典范。当年他主持改革,有人诬陷他要另立新主,范仲淹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主动请辞,飘然而去。自此什么功业,什么壮志,通通消遣于山水湖江之中了。

    范纯仁是至诚至孝之人,为了维护自己父亲的名声,他不能懈怠,还要做得更好!这样他才不堕父亲的威名,才能使范氏满门不堕声望!

    孝也是忠,忠也是孝。

    这一点在范纯仁导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除非他是大奸大恶之人,否则他会比别人付出更多来维护自己的忠诚!

    高太后喃喃说道:“《孝经》果然是好东西”

    曹老太后叹道:“现在明白哀家为什么说范纯人最可以重用了吧?”

    高太后反应过来,恭敬地答道:“多谢娘娘教诲。”

    曹老太后自嘲一笑:“教诲?有些话哀家与官家也说过无数次,不过他有多少听得进去?如今的朝堂”唉!”

    高太后惶恐说道:“娘娘,官家是年轻气盛,一心想要大宋天下能够繁荣昌盛

    “哀家知道,哀家也没有怪他”曹老太后摆摆手,“范纯仁怎么处置,你心里有数了吧?”

    高太后呵呵笑道:“娘娘说笑了,我妇道人家,垂帘于后已经感觉很惶恐了,怎么可能会处置朝廷大臣?前些天信使来报官家一行已经到了应天府。依路程来推算,想来再过个三四天可以到京城了吧?”

    “你的意思是,”

    “朝堂的形势,儿媳觉得拖那么三五天不成问题。一切就待官家回来再说吧,官家还年轻呢!”高太后淡笑说道。

    曹老太后一愣,不由笑了,她这个媳妇,看来也不简单嘛。

    不过,曹老太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不能拖,不能拖,”

    高太后一时没听明白。

 第二百九十六章开封之家

    洋叉一阵,一段叉一段。//从酒楼、茶馆伎共人指愕不的作乐声。市民的欢笑声,丝竹管弦之调,畅怀痛饮之音,传入深宫,传到仁宗的耳畔。仁宗不禁问宫人:这是何处作乐?当宫人告诉他说这是民间酒楼作乐,仁宗不由感叹起自己在宫中冷冷清清,羡慕起高墙外面的城市生活来了……

    当年,连仁宗都忍不住羡慕的生活,是怎么一副景况?

    这就是开封!这就是开封的繁华!这就是开封令人着迷的地方!

    开封,又见开封。

    沈欢再一次陶醉了,陶醉在开封的繁忙之之中,心里有淡淡的羞愧与失落。他本以为以海州那种天下商贾行脚云集的规模,就算比不上开封,也逊色不了多少。哪想到四年之后再见开封,这个太平时代世界最繁华的都城,更繁荣,更富足,也更伟大了!

    数十年过去了,天下百姓与仁宗时代比起来也许有所凋敝,但是,开封却不见衰减,相反,这些年的变法,朝廷更有余钱来整治开封的面貌。

    开封,更漂亮了。沈欢赞赏似地发出唷叹。

    八月初五,天子一行人终于从海州到达京城。

    从海州,经徐州,到应天府、商丘,再到雍丘、陈留,之后上了汴河。搭船抵达开封南门。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经过开封最繁华的几条路段,一直进入皇城。接着天子发表一通激励人心的讲话,即令散去。这一路颠簸风尘,谁都累了。

    只有沈欢,一去开封四年。今日重新见着,心里还有着一股兴奋。

    脑海里隐约浮现昔日开封的记忆:

    一条条水渠,流淌综综,清澈而又动听,穿城入槽,四方贯通,夜间加工麦面、茶叶的水磨之声在空中回响。

    一队队太平车,从城中出发,乘着夜色,缓慢而又稳健地走向汴河堤、淅江鼻,为明日远航的船只送去货物。

    一块块空地被比赛风筝、轮车、药线的少年们占满,他们仰望夜空,欣赏着有史以来的对火药的和平利用。

    一行行团行、店肆,像春天的花朵,一齐竞相开放,谁也不甘落后。那边厢叫卖像黄鹞唱着歌儿。这边厢的糖行又送来浓香。

    一簇簇果子。在摊床上争芳斗艳,在烛光下别是一番颜色,使最挑剔的市民也禁不住止步看上一眼。

    一丛丛市民聚集在瓦舍勾栏里,兴致盎然地观看一出由书会才人新编的杂剧。

    一杆杆灯笼,像群群飞散的流萤,引着市民去马行街,去蒋检阅园圃,去一处处“胜地”赏玩那里的夜景。

    一扇扇被灯火照亮的作坊纸窗,将织工的精细,铁工的辛劳,药工的专注,印工的细致,,像剪影一样,一一映现。

    这就是开封呵,开封!

    沈欢发现无论海州建得如何合理完善,他最爱的还是开封。爱着开封城。爱着开封的物,爱着开封的人,爱着开封的一切。

    如今,开封的百姓依然过着富足安定的生活。

    开封也依然繁华富饶。

    每天一大早,东京南熏门外都有驴驮着麦子,成队络绎而来,,

    这些驴驮子驮载着的各式货物,不仅仅来自郊区,还有来自远方的两淅布帛、广东珠玉、蜀中清茶、洛下黄醅,又将都市作坊生产的和铺席出售的各样物品,如墨、笔、旗帜、香药,驮载到四方,令人仿佛看得见在这驴驮子背上驮载出的一束束转运贸易的历史新曙光。

    与驴驮子的辜辜蹄声交相呼应的是汴河舟横的舵、椿击水声,舵、接搅碎了倒映在汴河上旭日的光影,搅碎了汴河堤岸酣睡市民的梦境。一艘艘满载各种货物、粮食的船只。自汴河驶来,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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