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大宋会自此走上富强之路。沈子贤所言改良。并不是要真正改变你的法令。而是为了更好的推行。这是便于推行实施的策略罢了。并没有否定你的法令。也没有抵消你的功劳!朕也知道。不是介甫先生。别人还真想不出这些法令。更不用说在此基础上做什么改良了!”
“陛下……”王安石大是感动。官家掏心一般的言辞。深深的打动了他。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赵顼一脸严肃的道:“介甫先生。你记住。对于变法的决心。朕绝不动摇。也不会改变!朕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变法的功效。也希望能看到大宋彻底走上富强之路!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你。朕信任你。你莫要让朕失望了才好!”
“陛下……请放心。臣一定会加倍努力偿还您的恩情!”王安石感动的差点要流泪了。感动啊。激动啊。这么多年。历经三个皇帝的他。也只有眼前这位年轻皇帝与他这般掏心说话了。以前怀才不遇的辛酸。在这一刻。通通化作了感恩之心。只愿竭尽所能。完成对方此生心愿。在他心底。这一刻的声音是。如果稍稍改变。能让官家满意。他又有什么坚持的理由呢?
“陛下……司马君实的奏章在哪?臣想仔细看一看……”王安石说这话时有点扭捏。声音低的不像话。
不过赵顼还是听到了。不由露出大喜的神色。从御案上拿出奏章给王安石没。末了才道:“介甫先生。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再做出具体的改良之法。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另外。最好能与你的好女婿沈子贤弹上一弹。在远见上。他亦有过人之处呀。若是你等翁婿能同心合力。那将是大宋之福!”
“陛下。臣晓的。”王安石此刻心里既是为难。又是欣慰。为难的是沈欢与他的关系。比不上与司马光的天下。而官家竟然拿他与自己相提并论。可见对他的看重;欣慰的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女婿。女儿能配上此人。也是件幸事吧。心里微微一动。难道自己今日的改变。也是此人带来的。是因为此人的关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击
“父亲,这法万万不能改啊!”王痛心疾首地大喊,神情激动得脸色绯红一片,倔强地盯着自己父亲那深邃的眼睛在看着。http://
王安石苦笑不已。从官家那里带着改良新法的旨意回到家之后,他就招呼信得过之人过来商议。才把与官家面谈的情况详细说出来,儿子王就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在呐喊了。
这里是王安石府邸的议事厅,此间除了王安石两父子外,不离于他的学生郑侠也在当场。与郑侠一道低头沉思的是三司使韩绛,不时捋着须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另外最平静沉稳的当数吕惠卿,此君三十六七年纪许,胡子不长,须发皆黑,精神饱满,目光凌厉深邃,微抿着嘴唇,坚毅不改的脸色有着一股令人信服的神态。
王安石环视四周,漠然地叹了口气,道:“要老夫弃之前心血而不顾,老夫又岂是忍心!然而官家下了旨意,意思坚定,若是老夫一点不让的话,估计此时老夫就要以白身的身份与大家说话了!那样的话,不要说什么变法大计了,就是连容身之所亦要好好思虑一番了呢!”
韩绛吃了一惊,眼神颇是闪烁,沉声问道:“介甫,情况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么?难道官家的决心动摇了,要……”
“子华放心,官家的意志还没有动摇!”王安石微一摇头,“情况你也清楚了,若官家决心动摇的话,他就不会与老夫说那一番话了!相反,对于官家的信心,老夫从未有此时那样肯!”
韩绛稍一思索,明悟过来,喜道:“不错不错,官家身为帝王,肯低下姿态与介甫说些肺腑之言。确实是难得的人情。”
王安石昂扬地说道:“官家待我之心,有如日月,可昭天下,更是令老夫铭感非凡。老夫若不替官家费心行事,那就真的有失人臣之道了。既然官家下了决心要改良,老夫也只能暂时退让。免得他忧心。子华,你也知道,现在朝堂不少人都想要反对我等,想要看我等的笑话呢!就连持国他……唉!”
“持国”是韩维的表字,就是韩绛的那个弟弟,之前与王安石亦是好友。可经过一番开封以民告官之事,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越走越远了。因为此事,双方之间的信任关系,肯定会出现空隙裂痕。难以再像之前那般融洽。特别是韩维,最近好似要与王安石拉开距离一般,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往来了。这是令王安石比较灰心地一件事。毕竟对于他能回到朝堂做大事,韩维是要居首功的,没有他的鼎力举荐,也许官家还不会热心地起用他。
“介甫,持国他……”韩绛比较尴尬,怎么说此人都是他的亲弟弟,开封民告官一事上,总让人感觉韩维有出卖王安石的嫌疑。
王安石苦涩地笑了笑,安慰着说道:“子华。你不用多说。持国为人,某还是信得过他,正因为是他本着良心,他更不能在此事上为王某说话了!至于他如何选择,王某也会尊重于他,若没有他的举荐,也许不会有王某地今天。无论如何,王某都感觉他的。何况还有你在王某身边呢,有了你的支持。王某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最后一句不是空话。韩绛主持三司多年。经营有方。底下有着一大批追随者。而变法要改变地就是诸多财政方略。没有他地支持。除非这个位子上换人。不然此衙门到处拖你后退。纵有天大才能。也难以发挥。总是麻烦;可换人就更渺茫了。韩家是河北大家族。在河北几路。韩氏兄弟。都有着莫大地影响之力。这也更证明了得到韩绛等人地支持。办起事情来就容易了。也许。这是王安石对于韩维渐渐离他而去感到失落地原因之一吧。
韩绛闻言大是感激:“介甫。你放心。韩某会一直支持你变法地。绝无二意!”
王安石微笑着点头。
他们两人关系不一样。因此在说这些比较私人地话时。其他人并不敢打扰。都是默默看着地意思。至于心里想地是什么。又有何大家。那则不是为人所知了。
王见他们两人越说越有诉衷情地模样。急得不得了。最后插话说道:“父亲。不管是什么理由。孩儿还是觉得这个法不能修改。若开了先例。他日再要行其他之法。一旦有个好歹。那些朝臣们就会有理由再次要求我等进行那些不知所谓地修改了。”
王安石看着他这个忧急地儿子。不由无奈地说道:“可是为父也没有办法呀。官家地话就是旨意!”
王道:“官家的话是旨意,那么官家的行为呢?那就是准则了,是不能逆改的!有此先例,日后说不定给他们弄成定例,那才是我等变法之人的最大威胁呀!父亲,孩儿不愿看到您地良苦用心都化作了流水,徒费其劳,令人伤心啊!还望父亲能坚持本色,劝服官家,让其收回成命。”
王安石紧抿着嘴,没有说话。
这会儿吕惠卿也插了话:“介甫先生,元泽说得不差,晚辈亦是不同意做这所谓的改良的,正如元泽所说,一旦开例,他日并成我等变法之祸害!”这时的吕惠卿还很尊重王安石,以先生称之,而以晚辈自谦,执半个弟子之礼。虽然王安石多次劝说他平辈相交,毕竟两人差不了十岁,奈何他硬是坚持,只好作罢。
王安石讶道:“吉甫亦是这样主张?”
“先生,这是很明显的道理呀。晚辈可不信先生看不出来!”吕惠卿微微一笑,给人和煦春风的感觉,令人心头舒适。
王安石自嘲一笑:“看出来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得按照官家说的做!元泽,你不必多说了,你所说的,为父都想过了。不过这个改良还是要去做的,不然地话……也许我等可以收拾包袱回家了。”
“回家?”王吃了一惊,“父亲,您怎么会这样想呢?以您的才华。正是官家所要倚仗的呀!”
王安石苦笑一番:“才华?以前官家也许是一定非用为父不可,可这次若真的听命改变,官家也许会处于稳定朝堂考虑,令我等消停过来!”
吕惠卿点头应道:“先生考虑得极是。无论官家如何强使,他也只是才登基一年而已,在外有一帮老臣。在内有太皇太后与皇太后,试问官家又怎敢一意孤行呢?至少今年内都不会这样强使,不过到了明白,官家登基两三年了,一切尽在把握之中,那时也许就真能一言成事了。先生此时暂时对朝臣们退让一二,待得官家掌得大臣,要做什么,还不是官家一句话而已吗?”
王安石淡淡地看了吕惠卿一眼。道:“吉甫所言,亦是老夫所想。不过之得其一而已。”
吕惠卿呆了一下:“先生还有其二之因?”
王安石点头说道:“不错,其二就是朝中也许会出现一个也适合主持变法之人。一旦此人成长。那么官家也就不一定非用我等不可了!”
“什么?”再场之人都惊了起来,王安石的一番话,有石破天惊地力量,震得他们目瞪口呆。也由不得他们吃惊,盖因这个主持变法之人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大宋天下,人才济济,不少人都能看得出宋王朝的弊端,或许也有不少人心里都有着颇为绝妙的变法之计。然而,有了措施。还不一定能成事,或者说这不是成事地关键。
要主持变法,排是首位地需要地是魄力。变法从来都是得罪人地行为,敢冒着别人指责或者背负骂名一如既往地行事,那就是常人难及的资本了。当然,也有人是生楞子,天不怕地不怕,更不用说人言了,然而。纵使他有才华,还是没有多大的资格来主持变法。变法需要的另一个重要资本是名望,没有很高的声望,谁也不会信服,更不用说有谁跟随你进行变法了!
两者兼而有之者,遍观大宋朝廷,暂时惟有王安石一人而已。其他诸如韩琦、欧阳修等人,名望有之,才华有之。就是魄力差了一大截。垂垂老矣,谈何变法!至于司马光一干青壮老臣。说句不客气的话,他们什么都不缺,就差了一些王安石对于制定变法举措能力!这么多重要的要求,可见这个变法主持人是多么的稀少与珍贵,这也是为何以韩绛等人地身份与地位还要追随王安石的原因之一吧。
王安石千年少有!这也是王安石说有人能与之比肩的时候,众人吃惊地最大原因。说到吃惊,郑侠与韩绛还是最真实的;至于王与吕惠卿,神思则复杂得多了,他们知道,王安石提到之人,不可能是他们其中一个。想到这里,王呼吸急促了许多;而吕惠卿匆忙低下头,眼中的一抹闪烁掩饰在低头的那一个动作之中,谁也没有注意。
韩绛因为极力思索皱紧了眉头,道:“介甫,你所说的是谁,某遍思朝中之人,怎么想不出这么一个人来?”
王安石叹道:“你们觉得官家与某提到的改良准则如何?特别是以青苗法为例的改良,又是如何?”
几人都在思索,最后还是没有人说话。王安石又问了一次。
郑侠犹豫着说道:“老师,学生认为这个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无论是降息一分,还是地域区别对待,更是令人惊讶!”
王安石点点头,看向王,示意他也来说说看法。王紧抿着嘴,脸色忽红忽白,他也看到了父亲的眼神,不过最后还低着头,不打算说话了。王安石先是一愣,最后明悟过来,心里暗自苦笑,只好把目光转向吕惠卿。
吕惠卿犹豫着说道:“先生,此法皆是针对朝臣地指责而做的修改,亦能实际操作,看上去是为了帮先生而定。不过晚辈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改良之法一旦实施,效果上可就把之前的几法差了几等,效果不明显,又岂能大得官家信任呢?”
韩绛最后一个发表意见:“是啊,介甫,此法表为帮助我等摆脱困境。却也不无陷我等于不利的嫌疑!”
王安石摇头说道:“目的如何,我等先不论?王某只是想问想出此法之人,才能如何?”
众人都不肯说话。
王安石自好又说道:“朝中不少人也都希望大宋能改革弊端,然而他们想了几十年,都制定不出一些可行的法子了,因为他们不务实际。只会拿些老夫子的话来空谈一翻。改良之法虽然是基于王某几法之上修改而成,不过确实可以操作,这是毋庸质疑的,单是这一点,此人就比那些没有一点经济之道的人强太多了。一旦有了条件,官家信任,也许也要做出一番事业了!这点你们没有意见吧?”众人还是没有说话,不过王安石知道他们是默认了自己地观点,笑了笑。又道:“你们知道改良之议是谁最先向官家进言的吗?”
“不知!”郑侠代众人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最后又代表众人表示了他们的不解,“老师知道是什么人?”
“司马君实!”王安石深情复杂地缓缓点出了一个人名。
“要坏!”一听到司马光的名头。韩绛就暗暗叫坏。他是河北出身,又久在京城,比在座几人都要清楚司马光在京城的影响力是如何之大。神宗以前地宋王朝,政坛上的势力基本上都是北方为首,就是录用进士,亦有歧视南方之人的传统。他们认为南方之人比较狡诈,不合圣人之道,能不用就不用。
真要说回来,在座之中。除了韩绛,其他诸人,都是南方人。王安石父子老家是江西地,而吕惠卿与郑侠,则是福建地,都是地道的“南人”。这些人远离京城,对朝堂地深层规则不熟悉也很平常。司马光是北方人,自小扬名京城,一路仕途。大多在北方经营,交游广阔,与不少朝廷重臣皆是交好,而这些人,又大多是北方之人。像宰相韩琦,也是河北之人,对司马光的赏识,可比王安石要多了。
整体说来,在同等情况下。王安石得到朝臣支持的力量。肯定比不上司马光。韩绛担心地正是这点,一旦司马光也表现出非凡的改革能力。那么以后王安石这边要出点什么事,官家也多了一个选择,而且看上去这个选择比王安石这点还要好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