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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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仕途-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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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怕不是意气之争呀!”

    “子华的意思是……”

    “权位!”韩绛犹豫了良久才说道,“介甫,君实与你如今都是参知政事,说到底他还比你更早成为参政,如今官家却重用于你……只怕他会有什么想法!”

    王安石面露不豫地道:“子华,你这样说,就太冤枉君实了!他会是这样地人吗?说这话恐怕你都不会相信吧?君实与王某是什么关系,你能不清楚?说到底,若没有他一力举荐,说不定官家还不会这般快任用王某吧?而且没有他的帮助,王某在政事堂也没有这般快站得住脚!”

    “介甫,此一时彼一时呀!”韩绛仔细地劝道,“你想想,如今与之前怎么会一样呢?看今日官家地表态,那是一定要把变法进行下去的了,为什么?因为变法能解决帝国财政日艰的难题,只此一点就无论是谁都难以打消官家的决心了。大家都是明眼人,哪有看不出的道理。偏偏好像韩相公就一力要反对变法,这可就触了龙鳞了!”

    “这与君实有什么关系?”王安石一时没明白过来。

    韩绛暗叹一声,王介甫性子也太直了,这都还没有明悟过来?

    “介甫你想呀,在本朝,反对官家的臣子结果会怎么样呢?虽然韩相公几十年经营,在朝廷有着莫大的威信,但是这些不都是官家地一句话吗?官家想让他权大就权大,想让他无权就无权,都只是一句话而已。既然双方原则上背道而驰,又岂能相融。再说韩相年岁已大,也是时候退下来了!”

    王安石吸了一口凉气:“子华的意思是说……”

    韩绛点头道:“是地,以韩某猜测,韩相在朝廷地日子应该不会太久了!也许在今年官家就要在这个位子上安排一个用得惯之人,最迟是在明年吧。那时候官家威信日增,纵使别人反对,也无可奈何了!也就是说,不久的将来,宰相这个位置将会空出来,等待有人补上去!”

    王安石摆摆手道:“王某要仔细想想!”

    “介甫,还想什么,这可是大好良机呀!”韩绛又急又怒,“欧阳永叔走了,韩相也走了,这个朝堂,最有资格坐上这个位子的人,一个巴掌能数得过来。而最有希望的就是你与君实了,你说,这不是大好良机么?”

    “也不一定是我俩呀!还有文彦博与富弼呢!韩绛不屑地道:“他们?比韩相还要老朽呢!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官家,又岂会让他们坐上来妨碍自己的大业呢?想来想去,只有你与君实最有资格。君实胜在资力,毕竟是他先做参政的,而介甫你胜在得官家信任重用!”

    王安石沉吟了一会才道:“若君实想要,王某就不与他争了,毕竟他做与我做也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韩绛忧急如焚,“介甫,难道你忘了今日君实在变法一事上并不是坚定地站在我们一方的么?他对你地做法也颇多质疑呀!”

    “他为人如此罢了,并非恶意!”

    “就算并非恶意,那也说明了他与你地想法并非一致的。今日倒也罢了,往后呢?日后介甫你欲出台更多变法举措,他还是反对怎么办。如果那时候他是宰相,那结果就更难说了。介甫,韩某知道你与君实交好,可为了变法大业,有些事,你得争一争呀!古来变法欲成者,莫不掌大权,商鞅如是,杨炎如是。介甫欲成事,亦如是呀!”

    王安石还很犹豫,想起了与司马光一道把臂同游地岁月,还有对方那高洁的品行,怎能不令他犹豫呢。可另一面他精通术学,也清楚这个权的重要性……

    “介甫,为了变法大业,你一定要表现得强势呀。一切都是为了变法大业!”韩绛又加了一把火。

    “我……要好好想想!”王安石低声说道,“也要好好筹划一番……”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抢权

    “啪”一声大响,王安石把一大本公文奏章拍在了书桌上,声震方圆几米的响声也显露出了王安石的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王安石又连续拍了几下桌面,把书桌上的众多书本都震得弹了上来。 气呼呼地在书桌旁走了几个来回,犀利的目光中有股难言的愤怒与哀愁!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王安石用几乎是咆哮的声音吼了几下后才稍稍平复了激荡的心绪。

    这里是王安石府邸的书房,除了他之外,还有王与郑侠,这两人本来静待在书房里整理资料。王安石从朝廷办公回来一进书房,二话不说,就发起了大脾气,惊得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王安石性格强硬,说话也强悍,但如此生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王才反应过来,小心地问道:“父亲,什么让你如此生气?”

    王安石没有立刻回答,沉着脸又坐回座位上,吸了几口气,才道:“还能有什么事,除了朝堂纠纷,什么事能让老夫如此失态!”

    “又有人在朝堂上弹劾父亲了?”王本能地问了一句,待王安石点头承认后人也暴跳起来,俊俏的脸染上了血色,青筋也暴露在额头上边,显得有点狰狞,“是谁?父亲,是谁又弹劾你了?王安石苦笑:“除了御史台之人,还能有谁!”

    “又是吕诲?”王猜测之后骂了起来,“这老匹夫!父亲。这家伙除了整日弹劾你外,还能做什么事?孩儿就想不明白了,官家怎么会让这样的人做御史中丞,自上月他回京到现在,弹劾父亲几次了。每次都拿新法为为难父亲,这不是明显地阻挠新法的实施吗。官家难道不想变法了?”

    王安石除了苦笑还是哭笑,已经是六月底了,新法也实行了半年,除了青苗法外,均输与农田水利两法也进入正轨。可就是这两法地实施,招来了御史们强烈的抨击,他们认为均输法是以朝廷行商贾之事,不单会抢夺了民间百姓的利益。还有损朝廷脸面。朝廷脸面是个很大的帽子,王安石给弹劾得不像样了。

    特别是新上任的御史中丞吕诲,好象与王安石干上了,王安石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他抨击的对象。对此王安石也是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这个吕诲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英宗时代濮王追封之理时皇伯派地代表人物,当时他身为言官,几番弹劾,让欧阳修狼狈不堪,最后是英宗是把他外放为官了事。

    也就是上个月,由宰相韩琦举荐,建议官家招他回来上任御史中丞。赵顼也认可他的风骨,同意这一举荐,让他回京了。这吕诲回京上任没几天,就开始发威了。大宋的谏官制度很变态,身为谏官,每个月若没有弹劾过谁,就是失职。吕诲新官上任,三把火熊熊燃烧,王安石成了靶子。受到对方的猛烈攻击,令他不堪胜扰!

    “谁叫他是言官呢?”王安石自嘲地笑了一下,“算老夫倒霉吧!还好官家对于变法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任别人如何说辞,他依然坚持让老夫持续新法。现在算是有所进展吧!”

    王否认地道:“父亲,若官家真是真心变法,又何必招这些人进京为难您呢?父亲,是不是官家有别的想法了?”

    “胡说!”王安石怒斥一声,“官家如何用人,岂是你可以评论的!帝王之术。又岂是你可以了解地!元泽。你现在只有功名,还没有官职。出去不要乱说话!”

    王默然,愤愤不可言说。说到功名,他与郑侠参加了今年的春闱科考,一举上榜,成为一百多位进士中的一位。然而,虽然荣耀,现在的进士却不值钱了!多年积累,大宋政坛有功名拿俸禄却没有官职差遣地人多如牛毛,他们是新科进士,要资历没资历,不受重用也属正常。

    王眼珠一转,问道:“父亲,近日你回来都是闷闷不乐,总是为新法进展缓慢苦恼。现在朝廷反对新法的人越来越多了?”

    王安石道:“说不上反对,就是对新法各项措施指手画脚而已。”

    “他们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毕竟官家是支持父亲的!”王恨恨地说道,“这些老东西,尸位素餐,除了反对,他们连一点建设性的东西都没有!”

    王安石叹道:“别人也就罢了,最令为父伤心的便是司马君实,他也总是在朝堂上指责新法的不是。()像农田水利法,他总说行得急浪费资源,说什么官府为了水利政绩,不顾农时,强令开发!本来为父与他好好的,现今也闹得紧张得很!”

    “老师,连司马参政也反对吗?”一旁的郑侠惊讶起来,“老师,是不是下面真出问题了?司马参政为人耿直,应该不像诽谤之人呀!”

    “问题不能说没有!”王安石说道,“但是,都是些小问题罢了,正如他所说的,有人为了政绩,强征民力,但老夫不也是有强令发现这种情况就一律严惩吗?这些都是新法实行期间出现地一些小问题罢了,一旦发现,阻止就可,何必闹上朝堂。再说水利一法更大的成绩不是开发了更多便民的水利吗?这可都是有利于农事生产的呀,怎么他们就看不到这些功绩?弊与利相对来说,连十之一分都没有,权衡之下,还算是成功的!老夫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担忧呢?”

    王安石都发牢骚了,可见他这些日子受到的责难不小呀,不无辛酸的意味。

    王劝道:“父亲地心志。他们岂会明白!司马君实本是父亲好友,如今却站在反对一边去,实非交友之道。父亲,你也不必为这等人遗憾了!”

    郑侠看王越说越离谱,连名声在外的司马光地人品都抨击了,忍不住说道:“元泽。司马参政为人如何,中外交赞,你何苦如此挖苦!”

    王不屑反问:“若他是忠直有才之人,变法本来就是为了大宋天下,他又为何会阻止呢!更何况父亲与他还是多年好友,在朝堂不加以援手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实非臣子人友之道!”

    “住口!”王安石发怒了。“元泽,君实为人品德,就是为父也自叹不如,甘愿与他为邻承受惠泽。你一个小辈。岂敢放肆!”

    王见父亲生气,不敢再辩,只能转换了话题:“父亲,自古变法总不能尽如人意,纵是良法,反对者依然众多。看现在朝堂的形势,也是越来越多的官员反对父亲了,说白了就是支持父亲的官员不多。父亲想想,朝堂之中。上有宰相制肘,中有官员阻挠,下还有言官虎视眈眈,情况实在不妙呀!”“是啊!”王安石赞同地点头,半年来地形势,他看得通透,朝廷纠纷,也参与其中,都有点有心无力的感觉了。(。)看看他的神色。才半年,就感觉老了好几岁,鬓角也隐有发白。

    “父亲难道就不想办法改变现今景况?”

    “哦?元泽有办法了?”王安石笑了笑,他也清楚这个儿子心志手段都非比常人,问的时候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王建议道:“朝中有太多的异音阻挠了新法,有他们在,总是麻烦,弄不好他们天天在官家耳边唠叨,官家真给他们蒙蔽了。到时坏了新法。那就糟糕了!所以,为新法计。父亲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人都调出朝廷,任用那些支持变法的人,那样才能事半功倍!”

    “不妥不妥!”王安石还没有反应,郑侠就反对了,“元泽,朝廷自有朝廷地规矩,若一昧排斥他人,任用亲信,岂不是落人口实?老师是为了大宋天下才走上官场地,不是为了成为权相!老师,三思呀!”

    “介夫,小弟也是为了新法着想!”王急着分辩。

    王安石沉默半晌,不置可否地道:“虽然反对者众多,但是老夫在朝中也不是没有援手地。像韩氏兄弟,依然像以前一样支持老夫!大肆任用亲信,这法子倒还用不上!再说老夫又哪里知道谁是真心变法地,又有多少亲信可用?元泽,你该不会想要老夫像官家给你讨个一官半职吧?”

    王不服地道:“孩儿自人才能不输他人,纵要为官,亦不低微。一旦为官,自能在新法上帮助父亲!”

    王安石笑了笑:“你总是小看天下之人。你看看你这次春闱考得怎么样,还不是十几名而已,不入三甲,又岂能入官家法眼!”

    王又羞又急,此事本就让心高气傲的他难受多时,今日给父亲提出来,更是难堪,强自辩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孩儿也不过一时大意罢了,再说考官是个翰林院的老学究,他有自己地品位,不赏识孩儿也是有的!”

    王安石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好胜了,不过转念又想,做学问之人,若没有强烈的进去心,又怎么会出成绩!

    “好吧!”王安石转开了话题,“元泽,刚才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说说吧,看看为父该如何让新法进展顺利点!”

    王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转过头去问郑侠:“介夫,去年回京,在京城外父亲问起回到朝堂该以何为先,你说团结百官,让他们成为助翼。()是否?”

    “对!”郑侠想起确有此事,点头承认。

    王笑道:“可如今你也看了,不管父亲如何努力,还是有众多的官员有阻挠新法的意思。,就连司马君实也有了别发想法,你说,你的法子可行乎?”

    “这……”郑侠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对王安石说道,“老师,学生愚钝,还请老师教训!”

    王安石摆手道:“介夫,你也是好心,老夫教训你做什么!元泽。你也不要再拿介夫开玩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王赶紧说道:“父亲,当日孩儿的回答是权术为先,今日依然是这个答案!百官不支持,不要紧,有了官家支持做前提,父亲再把朝政大权握于掌中,到时号令百官,所下政令。自是规矩,相信也没人反对了吧。就是反对,又有什么用呢?”

    郑侠闻言摇了摇头,显是不同意这个说法。不过也没有开声,静待王安石怎么说。

    王安石淡然地扫了郑侠一眼,问道:“那按元泽你地说法,为父该如何做?”

    王小心翼翼地道:“父亲,韩相公执掌政事堂多年,做事也不尽是干干净净地,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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