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听陆先生一言,受益良多。”林逸青对陆庆云说道,“不知当何以为报?”
听到林逸青直说要回报自己,陆庆云心中暗喜,知道自己刚才所说的这一大堆都没有白费,他故作愁苦状的想了想,说道:“陆某现下失了银船,有家难回,又没有生计,愿跟随将军,以效微劳,‘混’口饭吃。”
“先生过谦了,林某一介武夫,能得先生这样的理才高手相助。本为幸事。只是林某为勤王师参谋总长。负有指挥作战之责,为日本政fu之‘奸’贼所忌恨,必要除我而后快。”林逸青猜到了陆庆云会提出来这样的要求,早就想好了答语,“此前已有多名刺客前来行刺于我,虽未成功,然我麾下之人多有死伤,先生这样的大才。跟了我之后,必然会成为刺客的眼中钉,我为先生之安危担忧,只怕不能答应。”
听了林逸青的回答,陆庆云悚然惊觉,他明白林逸青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切切实实的存在这样的危险,不由得暗自懊恼不已。
林逸青明白陆庆云在想什么,接着说道,“先生先从我这里支领一万银元。以为生活之资,我派人送先生前往琉球暂避。琉球为大乾属国,语言风俗同中土无异,先生既然不敢回乡,不妨先去琉球呆上一段时间,待此间战事止息,我再请先生回来助我一臂之力,先生以为如何?”
“好!好!那便多谢将军了!”听了林逸青的建议,陆庆云登时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答应道。
对见惯了胡雨霖的财大气粗的他来说,一万银元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巨款,但无疑可保证他今后衣食无忧。而凭他的本事,一万银元也足够他去“万国津梁”的琉球做生意之用了。
等到胡雨霖东窗事发,锒铛入狱或是人头落地之时,便是他风光回国的时候!
想到这里,陆庆云的心里充满了‘激’动,暗自庆幸自己的决策正确。
当下林逸青给他写了一个取款的字条,上面写明由三菱商社支付给陆庆云银元一万元,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了‘私’印。林逸青写好字条之后,便‘交’给了陆庆云,陆庆云小心的接过收好,二人又闲聊了几句之后,陆庆云方才告辞而出。
出了萨摩军参谋本营,陆庆云来到街上,此时已接近正午,阳光照耀在他身上,让他感到一阵燥热,他想着去琉球后发迹的情景,忍不住想要大声呼喊起来。
此时陆庆云并不知道,二楼的窗户后,林逸青已经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
“为什么要给他钱让他走?主公,你现在不是非常需要这样的人才吗?”望月诗织的声音从林逸青身后传来。
“象他这样的人,缺乏忠诚心,再有才能,我也是不会用的。”林逸青笑了笑,说道,“他今天能够背叛胡雨霖,明天就有可能背叛我,我怎么可能把他留在身边呢?”
听了林逸青一语双关的话,望月诗织的脸不由得微微一红。
林逸青对她们姐妹的器重,是她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的。
“主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望月诗织问道。
“胡雨霖帮助政fu,便是我们的敌人,我必须要把他干掉。”林逸青冷笑了一声,说道。
“主公要派人去乾国行动吗?”望月诗织扬了扬眉,问道。
“no,no,no,不是派人去乾国杀他。”林逸青笑道,“这一次,我准备用间接的办法。”
“间接的办法?要怎么做?”望月诗织好奇的问道。
“把他搞破产。”林逸青嘿嘿一笑,答道,“我要让他没办法堵上这个大窟窿!”
此时的林逸青,已经想好了对付胡雨霖的办法。
上海,凤阳路,席氏庄园。
天空中‘艳’阳高照,在庄内的后‘花’园中,一名年纪约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正坐于一处八角亭内,一边品茗,一边欣赏着‘花’园的美景。
这名男子,便是乾国“‘洞’庭山帮”的巨商席正甫。
席正甫韶光十八年出生于苏州‘洞’庭东山的一户大户人家。其父席品方去世后,家境便衰落了。适逢东南半壁战火不熄,席正甫为躲避战‘乱’,从苏州来到上海,在同乡所设的一所小钱庄当学徒。他刻苦好学,不久便掌握了大量的关于钱庄的业务,于是显凤十年他自开了一家钱庄,显凤十六年他当上了英商汇丰银行的跑街。到了彤郅十三年,席正甫已是汇丰银行的买办。当时上海钱庄为了获得流动资金,常常向外商银行借款,再用这部分钱放高利贷,贷给大大小小的商号以获取利润,由于席正甫掌管了汇丰银行借款的签字盖章权。成为当时银钱业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几乎所有的钱庄都要求他加入股本。或聘用他介绍的人当助手。同时,席正甫广泛投资和银行业务有联系的钱业、银楼、典当、金号,可谓广有资财。
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内发家,席正甫除了因为他出身钱庄擅于经营理财之外,过人的‘精’明和能够准确把握机会投机钻营,也是他得以发达的重要原因。
席正甫正在品茶赏雪,一名仆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通报道:“老爷。胡雨霖胡老爷过来拜访。”
“快请胡老爷到这里来,一道品茗赏‘花’。”席正甫微微一笑,象是知道胡雨霖会来,立刻吩咐道。
仆人领命而去,不多时,他便引着胡雨霖来到了后‘花’园。
“光远兄来了,快请坐快请坐。”席正甫看到胡雨霖进了亭子,笑着起身相迎,“正好一道品茗赏‘花’,来来来。光远兄先尝尝我这‘西湖龙井’。”
“素贵老弟好雅兴,呵呵。”
胡雨霖见到自己前来拜访。而席正甫竟然不亲自相迎,而是在‘花’园等着,本来满心不快,但碍于自己此次是有求于对方,是以强自含忍,而是笑容满面的和席正甫见礼。
二人落座之后,席正甫亲手给胡雨霖斟上了一杯茶,仆人送来‘精’致细点,席正甫象是知道胡雨霖有‘私’密话要和自己谈,便挥了挥手,仆人行礼后退了下去。
“多日不见胡兄,不知最近都在哪里发财啊?”席正甫笑着问道。
“呵呵,瞎忙活而已,发什么财?”胡雨霖笑道,“哪比得素贵,在上海这块生财宝地,呼风唤雨的。”
“胡兄说哪里话来。”席正甫笑道,“听闻胡兄佐办西北军需,那可是人人羡慕的美差啊。”
“什么美差,若是素贵‘欲’办,我便向左公引荐。”胡雨霖笑道,“不知素贵可愿意否?”
“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这个人,只不过给洋人当一个小小的买办,没有胡兄这么大的气魄,哪里办得了这等大事。”席正甫似乎听出了胡雨霖话中的潜台词,立刻笑着用话堵了上来。
听了席正甫的回答,胡雨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汉‘奸’”,但脸上仍是一副笑容,“听说皇太后万寿大庆,素贵一出手便报效了十万两银子,端的是大手笔呢。”
“呵呵,区区十万两银,对你我来说,还算不得什么吧?”席正甫不动声‘色’的一笑,“对了,皇太后万寿,怎地不见胡兄报效银子呢?”
“我哪里有素贵这般财大气粗,”胡雨霖叹了口气,说道,“不瞒素贵,我这里烂帐太多,哪里还有闲钱去报效。”
听了胡雨霖的话,席正甫不由得在心里暗笑胡雨霖气量狭小目光短浅。
在席正甫看来,哪怕是头寸周转再困难,皇太后的报效银子,也一定要奉上去!
只要有皇太后的眷顾,哪怕是出了天大的漏子,也有皇家这个保护伞!
身为“徽帮”老大的胡雨霖,竟然不明白这个道理,岂不是奇哉怪也!
事实上,正是这笔其实数目真心不算很多的报效银子,让席正甫在慈禧太后面前挂了号,也使得席正甫从此得势,既当上了汇丰银行买办,又受到宫廷和大臣们的赏识。此后为了获得巨额贷款,他们争相拉拢席正甫,直隶总督李绍泉还特意上书朝廷,替他保荐官职,席正甫接受了二品衔红顶‘花’翎,又捐了道台一职。但他做官仅仅是为了抬高身价,并未赴京就任实职,日后他借着与朝廷的关系和汇丰银行买办的身份,左右逢源,各种好处可谓滚滚而来。
而胡雨霖仅以“头寸周转困难”为名,放弃了如此的天赐良机,委实是不可解者!
如此看来,这胡雨霖,只怕是徒有虚名!
“胡兄那里还有烂帐?这却是从何而来?”席正甫在心里暗暗嘲笑胡雨霖小家子气,但表面上却是一副关切之‘色’的问道。
“那些事情,说起来令人闷损,不提也罢。”胡雨霖叹了口气,借着席正甫的问话,把今天的来意挑明,“我还有一事,想请素臣帮忙。”
“胡兄但言无妨,只要我帮得上忙,定当效劳。”席正甫笑道。
“左公‘欲’要用兵新疆,驱除回匪,现下军饷难以措置,这不,又催上我了。”胡雨霖道,“我新近连遭亏损,头寸短缺,素贵能否帮我筹措一二,以解目下之困?”
听了胡雨霖的请求,席正甫沉‘吟’了一会儿,并未马上回答。
“此次借款,乃是为国效力,收复疆土,若是素贵能与我一道助左公成此大功,日后显达,不可估量。”胡雨霖见席正甫有迟疑之意,又说道,“左公需款孔急,哪怕是利息稍高一些,也不打紧的。”
听到胡雨霖抛出了高利的‘诱’‘惑’,席正甫在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对于左季皋的许诺的份量,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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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目录 第四百零五章 生丝陷阱
上一次左季皋‘欲’在上海筹款,便是委托胡雨霖经办,而上海商民没几个人买帐,非是不相信他胡雨霖的信誉,其实是担心左季皋!
现在,胡雨霖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
席正甫当然明白和左季皋这样的人打‘交’道当中的风险,他并不想接这单生意,但是他也明白,如果一口回绝的话,只怕不但得罪了胡雨霖,更会得罪了左季皋!
自己现在虽然有洋人做靠山,但是毕竟根基尚浅,京里头他正在寻找大的靠山,如果得罪了左季皋,将来只怕还是会有麻烦!
席正甫想了想,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胡兄所请,兄弟本当遵从,只是最近兄弟生意的摊子铺得也是有些大了,西征军饷,动辄以百万计,兄弟力有未逮,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席正甫婉言拒绝道。
听到席正甫不愿意配合自己,胡雨霖心中不满,正待劝说,不料席正甫话锋一转,又说出一番让他惊喜莫名的话来。
“不过胡兄乃是为国效力,这个事儿,兄弟不管怎么样,还是愿意出一分力的。”席正甫说道,“兄弟自已才学浅,财力薄,但在上海洋商那里,还是有些许薄面的,胡兄‘欲’筹巨款,不妨向上海各家外国银行试试,外国银行银根充足,定是可解胡兄之急。胡兄如若愿意,我便修书一封,介绍胡兄过去,届时利息多寡,胡兄可自行与银行商谈,胡兄以为如此可好?”
听到席正甫要介绍自己去上海的外国银行借款,胡雨霖一时间大喜过望,不由得连连称谢:“多谢素贵帮忙。为兄感‘激’不尽!”
对于席正甫充任买办的汇丰银行,胡雨霖并不陌生,他此前也和汇丰银行打过一些‘交’道。但款项都不甚大,此次为了堵窟窿。他也打过其他洋人银行的主意,但毕竟‘门’路不广,这一次能有席正甫这样的买办出面做介绍人,自然没有不成的道理!
如此一来,只要在利息上做些手脚,自己损失的那些个银子,便可以加倍的捞回来!
想到这里,胡雨霖心中满是兴奋之意。
即便如此。也不能便宜了那些抢自己银子的人!胡雨霖心中暗想。
他此时已然打定主意,等这个窟窿堵上,事态平息之后,他还要向日本政fu索赔!
由于席正甫帮着胡雨霖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又答应帮助胡雨霖做介绍,从外国银行借款,胡雨霖的心情大好,也有兴致和席正甫品茗赏‘花’了。二人闲谈了一会儿,席正甫便叫仆人取来了纸笔,当场给胡雨霖写起介绍信来。
不一会儿。介绍信写毕,席正甫便将信纸拿给胡雨霖看,胡雨霖看后十分高兴。没有异议,席正甫便在信上签了名字,用了‘私’印,然后将信封好,‘交’给了胡雨霖。
在送走了胡雨霖之后,席正甫又回到了‘花’园,此时席正甫漫步于‘花’丛之间,想起刚才和胡雨霖的会面,不由得失笑出声。
“此人竟能为徽商之首。莫非真有过人之能,我未能看出来?”席正甫自言自语的说着。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一名仆人急匆匆的来到了‘花’园。送来了一份《申报》和一份《点时斋画报》,席正甫打开报纸一看,赫然发现,头条均是关于日本内‘乱’的报导。
席正甫仔细的看着报纸,目光停留在了《申报》头版上的一条消息上。
这条消息说的是一艘日本政fu雇佣的墨西哥运银船在驶往东京的途中被萨摩叛军的军舰劫持驶往大阪,船上所运白银800万两尽数落入叛军手。
席正甫赶紧打开了《点时斋画报》,翻看起来,他立刻便找到了上面关于“墨西哥银船遭劫”的那一幅画。
“银船遭劫……”席正甫看着画报上图文并茂的绘画,联想起刚才胡雨霖向自己借钱的事,不由得轻声自言自语道,“莫非……”
席正甫想得有些出神,他沉思良久,方才点了点头。
席正甫踱到了亭中,重又坐了下来。
此时的‘花’园,一下子变得宁静起来,一阵风吹来,旁边树儿“沙沙”作响,许多‘花’儿的‘花’瓣给吹得落了下来。
“这当中定是有鬼!……”席正甫看着被风吹落的‘花’瓣,象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你去把前半月的所有《申报》和《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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