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随身携带地羽嘉地形图展开,分析道,“流寇大营貌似只有楚布河西岸废道与羽嘉城相通,苏盖文的两千精锐目前的主要作用就是控制废道,但是寇兵可以轻装上燕云高地,从羽嘉山北坡迂回,达到奇袭的目的。”
“这么说流寇大营里准备的这么多攻城器械是用不上了?”素鸣衍问道。
“战前需准备万全,战时却未必要都用上。”
素鸣衍叹道:“我们不能过早插手,真怕弄巧成拙。”
要趁势掳夺总督府地军政大权,最好的时机就是在羽嘉城的局势失去控制之时,而仅凭手中的兵力能不能在关键时刻扭转局势,就事关此举的成败,不然就真的给易氏做了嫁衣。
众人皆沉默不语,此时的决定谁也无法插得上话。
################################################
赐婚使衷阑晦离开望野城并没有直接返回帝都去,而在素鸣衍抵达铁矿场大营的次日抵达羽嘉城。衷阑晦为镜鉴台佐政,位阶及不苏盖文这位边郡总督,但是手握稽查百官之权,是帝国极重要的一位角色,令苏盖文不得不降低姿态,曲意逢迎。
衷阑晦密会石京度,告诉他六殿下已在铁矿场附近集结了一支机动兵力待用,让他秘密出城去见六殿下。监督流寇大营本是石京度地责职所在,他先代替苏盖文到城北的营垒巡视,然而就带领几名亲信侍卫以刺探流寇大营的名义秘密离开营垒。
经过重重封锁,石京度在铁矿场营地的最里层一处营垒受到素鸣衍的接见。素鸣衍此前与石京度见过几面,知道他是名极厉害的角色,起初只当他是苏盖文的心腹,此时知道他是檀那隆城的内应,或许已让摩揭伯岑收买了也说不定,心里竟有了一丝不容觉察的厌恶。
“此地的封锁很严密,殿下还如此小心谨慎,令小人佩服万分。”
素鸣衍知道他是指自己将营地设在铁矿场的最里层,让德罗巴所部的营垒将其包裹起来,素鸣衍笑道:“再多的谨慎也不为过,世间可不仅仅只有人才会传递消息,商秋风已经将流寇大营完全封锁起来,你可探到什么消息?”
“殿下身边能人异士无数,小人特地过来向殿下请教。”
素鸣衍不跟他浪费口舌,让慕昭云将流寇大营的兵力悉数告诉石京度,就算石京度这几个月有意让物资流入流寇大营的营地,当听到慕昭云的介绍,还是控制不住的担忧起来,说道:“若是羽嘉城从我们手中丢掉,可就成了帝国的罪人了。”
素鸣衍冷笑一声,说道,“那你就将流寇大营的真实情况禀报苏盖文吧。”
石京度讪讪一笑,说道:“这怎么行,苏盖文还不先要了我的脑袋。”
“与其丢掉脑袋,还不如成为帝国的罪人!”素鸣衍目光冰冷的注视着石京度,说道,“莫要忘了我身为青岚帝室子弟,绝对不会容羽嘉城有失。你将手中所掌握的力量说出来,大家一起谋划,不要有什么保留。你要知道若没有成功的机会,我宁可让苏盖文砍掉你的脑袋。”
石京度额头冷汗潺潺,无法辨别素鸣衍的话是真是假,若真的放弃流寇大营这招棋,他绝对是要被先牺牲掉的角色,但是衷阑晦特意吩咐过他,六殿下不会永远与帝子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石京度毕竟不是羽嘉郡的总督,就算暗中发展势力,也相当有限,素鸣衍见他脸上有犹豫之色,也知此时远没到跟檀那隆城的人关系搞僵的时候,没有就此事纠缠不休,问道:“我们预计商秋风会从羽嘉山北坡道迂回奇袭羽嘉城,这样可以避开部署在羽嘉城北的两千精锐。我现在问你,如果羽嘉发生混乱,我们能不能先一步获得这两千精锐的指挥权?”
尤溪在旁边说道:“先要阻止苏盖文的军令传到营中,也要营中主将相信殿下的善意。”
羽嘉城发生混乱,六殿下恰好就到营中夺取兵权,如何让人不怀疑别有用心?如果六殿下本身有足够的威信,并且营中主将本就是亲近六殿下的人,那就另作别论了。
卷五
第八章(中)
石京度环顾素鸣衍身边的众多高手,暗自心惊,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混乱初起,要阻止苏盖文将军令传到城北的军营不是难事,只是北营主将牧易寒是苏盖文的亲信,只怕届时他不听调。”
素鸣衍细辨石京度眼里的神色,说道:“只要牧易寒不坐壁旁观就可以,我原先就要调北营精锐进羽嘉城平叛。”顿了顿,说道,“寇兵袭城,易氏可能会出兵牵制南部堡垒的兵力,要保证羽嘉城的混乱不会动摇南部堡垒的军心,也要阻止苏盖文在惊惶失措之时调动驻扎在南部堡垒中的兵马,若让是易氏的兵马同时接近羽嘉,局势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
石京度眼里掠过一丝寒芒,说道,“殿下可不派人趁乱刺杀苏盖文,这样就绝了后患之忧。”
素鸣衍眯起眼睛,细看石京度脸上的狠毒神色,心想苏盖文对他甚是欣赏,他却一点也不念故主之情。素鸣衍不置可否的说道,“此事我自有分寸,我所说的两件事,你要确保做到,我已令上唐方面佯装集结兵马,迫使流寇大营在近期有所动作。”
待石京度退下,尤溪问道:“殿下真有意趁乱刺杀苏盖文?”
素鸣衍摇摇头,说道:“石京度的这点花招还迷惑不了我。于大军中刺杀苏盖文这样的高手,必须千贺先生与峻伯同时出手才有把握,却无法做到毫不留痕迹。若让世人知道苏盖文死于我之手,我如何去接管羽嘉郡的军政大权?我宁愿苏盖文活着给我增添麻烦,也不会派人去刺杀他的。”
尤溪笑道,“刺杀苏盖文看上去省事,却遗患无穷。我真担心殿下让石京度说动心。”
素鸣衍挥挥手,笑着说:“我看要提防的还是老二的这位门客,心计不可谓不毒辣。心机也深。”
燕语高地地北坡。一列马队逶迤而行,看装束黑麾黑甲都是流寇大营的寇兵。
石川华摘下黑色的铁盔,露出凌乱地头乱。他与易非天率领几名亲卫先化装成商旅潜入羽嘉境内,随后沿羽嘉山北坡进人燕语高地,换上寇兵地衣甲,准备进入流寇大营的营地。在他们之前,易氏早就派遣大量的精锐进入流寇大营地营地。
燕语高地紧邻羽嘉山北坡,有几条较大河流常年从羽嘉山、冈都山的群峰间交错流淌下来,在这片高地上,孕育了燕云荒原少见的丰茂草原与丛林。这片丰茂之地有数百里之广。铁矿场营地也处于燕语高地的范围之中,散布着许多草旬湖泊。
几条河流最终流入楚布河谷,使得楚布河下游有着充沛的水量,一直到流入荒漠三百余里,才完全断流。
羽嘉郡有民户五千,约三万余人。绝大部分这一段楚布河的两岸平原。站在流寇大营营地的高处,还可以望见南边的村庄。
易非天暗感可惜,指着苍茫地燕语草原,说道:“此地至少可移民十万。”迦南西北包括青叶郡在内的三郡境内至少有一半面积是荒漠地形,易氏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扎根数百年,对羽嘉山北坡的燕语高地垂馋已久。
“燕云还是缺水,再往北连灌木丛都很少见,到燕云中部,也是成片的荒漠……”石川华、易非天上次随使团出使羽嘉城时。差不多与素鸣衍前后脚进入燕云荒原,但是素鸣衍很快就穿越天都山进入黑砾原,两者没有在燕云荒原相遇的机会。
易非天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夺取羽嘉城,也是迫不得已地举措。檀那明河已经开始向燕云腹地扩张势力,望野城外的便道有五十步宽,砂石为基,铺以碎石,两侧有下水道,不出十年的时间,羽嘉的局势就会得到极大的改善,那时我迦南西北就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
石川华有些无法接受易非天先下手为强的解释,不过昔时的友情在家国之利面前就变得极其淡薄。
远处腾起一蓬飞尘,一列黑甲骑士夹着滚滚尘烟飞快驰来,商秋风居首,他的侧后是一名青年骑士。众人驰到马队前,商秋风与众人跳下马来,说道:“公子怎么可以亲自犯险?”在迦南,石家与易家地地位相当,不过西北三郡可都是易氏的地盘,易氏许诺由商秋风自领羽嘉郡,商秋风自然视易氏为主,称易非天为公子。
易非天说道:“此事筹划许久,不容有失,我与川华过来可以给商爷助一臂之力。”
站在商秋风侧后的青年骑士名叫易轩石,是易氏派往流寇大营的武士首领,他上前恭敬的给易非天行礼。
“望野城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易轩石说道:“檀那明河在望野城外筑道,望野城的绝大部分武士都分散于燕云荒原,集结不集结,外界极难侦察,不过上唐城的裔天护卫营与龙骑营有集结的迹象。”
“德罗巴与天都山峡口那边呢?”
德罗巴率众北迁,就于商秋风而言,流寇大营里就没有碍他手脚的人了,但是也可以清晰的看到檀那明河正式的介入流寇大营的这趟浑水之中,几乎与此同时,在天都山峡口附近,发现大量的武力集结,由于严密的封锁,商秋风手下的斥候无法渗透进来侦察详情。
易轩石说道:,“铁矿场营地与天都山营地的巾心地区还是无法渗透进去,就外围侦察的情报来说,檀那明河有在天都山峡口筑城的迹象,德罗巴也调集大量的人手开始修整铁矿场营地往北的废道,依末将所见,檀那明河有意与苏盖文在羽嘉分廷抗礼,纵容我等封锁羽嘉山北坡道,目的在于打通天都山峡口那条路,独占与黑砾原交易的暴利。”
石川华嘿嘿一笑,说道:,“明河倒也真是胆大妄为,身为青岚帝室子弟,竟然要公然的跟黑砾原交易。”
易非天肃然说道:“檀那明河看似胆大妄为,但是每一步计算都是极准,我们不要掉以轻心,何况我们在此地的动静,也不可能都瞒过他。”
商秋风只觉易非天过于小心了,心里不以为然,但是嘴上不好说什么,毕竟易非天是易铭达之子,也是最有可能继承易铭达位子的人。
在商秋风、易轩石的引导下,马队缓缓驰入流寇大营的营地。
易非天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檀那明河的动向,按理说檀那明河应在望野城享受他的新婚生活,但是望野城那边的线人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失去檀那明河的行踪,派往铁矿场营地的斥候损伤很多,却依旧无法渗透到铁矿场营地的内部,虽然种种迹象表明檀那明河极可能就在铁矿场营地里,但是留给易非天做选择的余地已经没有了。
龙骑营在上唐集结完毕,已经向羽嘉总督府交递移驻公文,准备近日开赴羽嘉附近驻防。龙骑营自始至终都是隶属于羽嘉边防军司的编制,易非天、石川华、商秋风等人却不知道龙骑营实际是素鸣衍的私军。
素鸣衍当初离开羽嘉时,赏赐聂鲁达近五百万银币,外加五百匹良骏,聂鲁达素有奇志,将素鸣衍赏赐的巨额钱物都用来打造一支精锐骑营,花费五年的心血,龙骑营可以说是青岚西南边郡最精锐的骑营之一一。
易氏与羽嘉边防军司在边境上时有摩擦,自然晓得龙骑营的强悍战力。
素鸣衍在上唐峡筑城,龙骑营移驻上唐城,编制扩至一千人,由于兵员是从裔天护卫营抽调,整体战力并没有因此下降多少。
若让龙骑营到羽嘉城增防,流寇大营将失去最好的机会,或许是最后的机会。
准备了这么久,已经无法放弃,在楚布河谷的青苇从河泥里抽出嫩青色的叶片的时候,商秋风决定配合易氏在羽嘉南部荒漠的军事行动,对羽嘉城发动奇袭。
在流寇大营营地外的一座高岩上,素鸣衍与岐伯、慕昭云等人藏在灌木丛中,注视着远处的黑甲大军源源不断的向东南的燕语高地开拔。队列的最前端是二十名龙象骑士,这是易氏在西北三郡最精锐的战力,迦南西北事务院所辖西北三郡的龙象骑士加起来也不百人,所骑乘的龙象是产于塞琉与迦南交境沼泽地区一种高阶荒兽,龙象力大无穷,幼兽就善嘶咬,能搏狮虎,皮韧若革甲,强弓贯射不透。
迦南驯养龙象,作为最高级的骑兽,只给最精锐的骑士骑乘,二十名龙象骑士至少是五阶以上水准的高手,使用尖锐的骑士枪,配合长时间驯养的龙象,在战场上可与贝迦帝国的地龙骑士一较高下。
龙象骑士之后,就是将近百人的羽鹫骑士,骑士们御马而手,背负长弓、大箭,他们真正的坐骑青羽猛鹫就在他们头顶低空飞翔,仿佛一片青色的云朵。
卷五
第八章(下)
分布在羽嘉山与峻衡山群峰间的四十八座烽火墩由远及近依次点燃,黑色的烟柱渐渐填满蔚蓝色的天空,向羽嘉城发出迦南大军寇边的警报。
苏盖文在这一刻还没有注意到流寇大营的异常,帝国在羽嘉城的正面建立完备的军情警讯体系,迦南大军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近羽嘉城,苏盖文却没有预料到这次的真正危险却来自身后。
青叶郡此前没有一点备战的迹象,突然挥军入寇,苏盖文还以为前方将士误报军情。当迦南在青叶郡的驻军倾巢而出的消息得到证实之时,苏盖文突然涌上一阵心慌:毫无迹象的战争就如此爆发了。
青岚与迦南的矛盾日益缓和,西南边陲除了偶尔的磨擦之外,已经看不到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无论是迦南还是青岚,从这一路进攻对方,都比别处困难百倍。战事总在众人以为安全时爆发,苏盖文这才觉得他手里的那点兵力捉襟见肘。
苏盖文一边派人快马加鞭向望野城、下资城传呈紧急军情,一边命令在城外巡防的部队回城集结,使他错过及时发觉寇兵的可能,苏盖文同时犯下另一个致命的错误,竟没有及时下令关闭四城城门,当商秋风、易非天率领八千寇兵抵达羽嘉城北城门,守城的将领还以为他们是总督府准备调往南面壁垒增援的部队。
事情便是如此凑巧,苏盖文此时正犹豫要不要调流寇大营的兵马到南面去增援,总督府一员佐领便过来禀报八千寇兵正进入羽嘉城。
“什么!”苏盖文巨大的咆哮声几乎要将总督府的屋顶掀翻,苏盖文一把抓紧那员佐领的甲领,双眼瞪得有如铜铃大。不敢相信他嘴里说出地话,“流寇大营怎么可能这时候进城?”
佐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