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每个人的活法。不过,如果让我选的话,我希望能有一个年轻英俊,还没有娶妻的,家里大富倒也不必,只要能出得起夫人的价的就行,家里最好还没有聚妻的,爹娘如果不在没人管那是最好不过,如果能对我一见钟情,愿娶我为妻那是最好不过。不过,又不是小说,这样的事儿可能吗?这世界上的事想得再好也是没有用的,我爹娘去世的时候还那么年轻,哥哥也是个勤奋的,谁晓得太老实了偏撑不住生意,嫂嫂是个心善的,从不曾想亏待于我,待我比亲妹子还好,甚至都愿意为了我不要腹中的孩子,这些事没有发生时,我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但事到临头也只能受了。反正像我们这样的穷人也就一条贱命,就看老天爷怎么摆弄了,真过不下去了,大不了一根绳子吊了自己。我是容不得别人欺到我的头上的,活着作人小妾也好,作人奴婢也罢,只要没有人欺侮于我,我也安安分分不招惹别人。若是谁惹到我头上,我也必还回去,真拼不过了,大不了拼了这条命,也算干干净净来了这世上一遭。”
平安的姿态是慵懒的,语气是平静的,但那语意之刚烈叫众人心中都有些热血沸腾起来,是,她们什么都没有,但也就因为她们什么都没有,所以她们能豁出所有去争、去夺、去抢,即使失去所有,也不过回到当初罢了,再不过,也就只有这条不值钱的烂命,有什么可惧,有什么可忧的呢?
一向知道平安慵懒的表面下,藏着的是比谁骄傲、刚烈的心,但却不知她狂放如此,叫平常叹服不已。现在看来,最为潇洒的倒是平安了。
“常儿妹妹,你呢?”平安说完,转过头来问平常。
第五十九章 平常的幸福
平安盯着平常的脸,想看看她会怎么回答。
说起来,虽说她跟平康走得最近,关系最好。但其实这些姐妹中,说起她最为欣赏的,却不是最大的福儿姐姐,倒是这个最小的常儿妹妹,她就如同乡间的那一棵树,一颗草,虽然在众姐妹之中不论是才艺还是相貌还是处事能力都不算是最出以的,但每一个人在她的面前,却是最为自在的的。而她,也是平安最能安心信任的人。说不出为什么,但平安就是很坚定的相信,即使任何一个人会出卖别人,陷害别人,只有平常不可能。但,这样的她,以后真的能在豪门大宅里好好的生存吗?她们毕竟只是一些小姑娘,虽说偶尔会有些小心计,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厉害冲突,不至于会怎么害人,但以后呢?她真有点为平常的以后担心,却又不忍心让她失去她这些本质,真是矛盾的想法啊。
“我?“平常先是愣了一愣,接着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安儿姐姐刚才说得真好,我听着心里都很激动。不过,我可没安儿姐姐这份性子。给什么人当妾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关系,我只希望他是一个好人,能让我接济一下爹娘和弟弟,让他们过让好日子,我自己能平平静静的伺候好老爷夫人就好。因此,我想他老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人好,还有家里的夫人也好我就满足了。”平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比起姐姐们,她似乎太没志向了一点。只是,也许她现在还小吧,她对嫁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为什么女儿长大了就要嫁人呢?如果能一辈子留在家人身边,和爹娘、小弟弟开心地过日子那该多好啊!
村里不远处有座尼姑阉,平常有时候会和娘一起去拜拜神灵,烧烧香、许许愿,庙里的师太和小尼姑石头都对她很好,她经常娘不去的时候也一个人去找找小石头玩,还跟她诵诵经什么的。平常曾经想过,如果长大了,跟石头一起做姑子,这样,不就可以住在爹娘的旁边了吗?爹娘随时可以来看她,她有时候也可以回家去坐坐。师太很好,应该不会介意的。只可惜,还没有等她长大,便已经来到了这里,这个心愿看来也只能是个心愿了。
“你呀!真是个没出息的。”平锦听了平常的话,“扑哧”一声乐了,用手指戳了戳平常的额头说道。不过,她自己是个要强的性子,因此倒特别喜欢平常身上的这份平和。
众人也纷纷失笑不已,一时沉重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已,各人的命运还是得看各人的,是福是祸,是喜是忧,是幸还是不幸也只有自己才能说得清。她们现在在这里讨论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这满园红杏如画,正是浓浓*待人赏,要知道这杏花的颜色可是会随着花开越来越淡的,再过几天,可就不是如今这般景致了。如此好春,就是有那愁也该是那伤春悲秋的愁才是。
不知是谁呼喝了一声,众人便起身沿着那小道两个一伙,三个一群地去赏那好景致去了,只平康这个馋鬼,临走还不忘把桌子上的零嘴儿拿了那么两碟,刚才那些忧愤早已不知去何处了。
经过了这一番肺腑之言,众人之间的的心灵似乎又贴近了一层,有良朋好友相伴,再大的伤,总会平复;再大的坎,也总能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平福就忙着去与平琳和平如她们协商送贺礼的事了,不过,平琳她们倒是出乎意料地拒绝了平福她们的提议,说她们四人的贺礼她们自己准备,就不劳平福她们费心了,言语之间的神情,倒似是对平福颇有意见,搞得平福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前可没有见平琳这个样子啊?最近似乎也没有什么得罪她的,不晓得她哪根神经不对了才如此。不过,既然别人有别人的打算,平福倒也不便勉强了。只是心里有些疑惑罢了。
她哪晓得,从那日众人的谈话之后,她原是官家小姐之后的身份就被在园子里传了开来,连园子里的下人婆子也因此对平福高看一等,与众人又是不同。
那平琳、平琅原本以自己是秀才女儿的身份为傲,这下子出来了一个来头比她们还大的平福,心里便觉得有点讪讪得不自在。好似在平福面前低了一等去了。以前见平福行事大方、有分寸、学业又是一等一的,是众人所不能比的,虽然认可平福的才能,但总觉得再有才能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乡下有些见识的丫头,在身份上以自己秀才女儿的身份总是高出她一筹,因此心里倒也平衡。这回连引以为傲的身份也被比了下去,而且,园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也不再因为她们秀才女儿的身份而将她们看得高贵了,都有一个真正的官家小姐在,秀才的女儿又算是什么呢?
于是,平琳、平琅现在就连带得有些看平福不顺眼起来,只是,平福终归是这园子里的大姑娘,她们倒也不敢太过不敬,也只不过是面上淡淡的罢了。
更加让平琳恼怒的是,因为上次平如的陷害,她不得不留在畅春园里和那些二等的姑娘的一起考核,竞争这最后两个名额。由于她平时自觉身份比那些二等的要高上几分,一直对那些姑娘呼来喝去的。这时落了难,倒遭到了不少人的排挤和背后耻笑,本来就心情不好了。
偏好不容易熬了个把月进了这园子,竟然还是跟平如那个臭丫头一起,而且,竟然被告知,在这园里,她的排行是十一。
十一,什么时候她平琳竟然被这么多不如她的人踩在脚下了?这个排名,她可不认。不过,还好这排行在这园里也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平喜、平清等人照常称呼她姐姐。她便也勉强受了。反正在这里也不过几年的时光。
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有几天,又传出了平福是官家小姐的事,在她刚到这园子里,这平福就爆出这种消息,这不是打她的她还是什么?偏这时还一脸好人样的来跟她商讨送礼的事,难不成就以为她这个落难官家小姐才会送礼,她这个秀才女儿送的礼就见不得人吗?平琳的心里满是愤恨。
送走了平福,平琳的脸阴沉沉地,不太好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手一挥,桌子上的茶杯就给她扫到了地上,在旁边伺候的下人丫头们不由都有些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这新来的十一姑娘似乎蛮厉害的,脾气比较大,还是小心一点好。
只她的贴身大丫头依云是她在畅春园时就拨给她伺候的丫头,到底还是胆子大些,上来将碎片扫了出去。
“姐姐生什么闲气,为那些人气坏了姐姐尊贵的身子却是划不来了。”平喜陪着笑说道。
平琳的脸色虽仍是不太好看,但到底出了口气,又听着平喜的话有些顺耳,便要稍为缓和一些了。
“这平福不过是个低贱的庄稼汉之女,现在竟然拿着她娘的身分来打我的脸。自古以来,女子嫁夫便夫家尊贵便尊贵,夫家低贱就低贱,哪有拿娘家来抬高自个儿身份的?还说是官家的后代,连这个礼也不懂,笑话。她那官家小姐的娘没有告诉她这个礼吗?”
第六十章 嫉 恨
“她那个娘虽说是官家小姐,可不过是罪臣之后罢了。而且嫁给了了庄稼汉,这书香气能留得几分就不错了,哪赶得上平琳姐姐你出身书香之家,从小就受礼仪熏陶,而且还跟亲戚中的官家小姐来往,这规矩自然是从小就道心里面去了。只不过姐姐不喜欢显摆,倒让那等人出了风头就是了。”平喜一脸笑容的道,这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她最清楚了,平琳不就是因为身份被压了头而恼怒吗?她就顺着她说的贬低平福就是了。其实,她在心里面暗暗腹诽,人家平福哪有大肆宣扬?不过是平康那个大嘴巴说漏了嘴罢了。不过,明知道这平琳别的事上还有些大度,惟独这一涉及到她书香门第身份的事可开不得玩笑,她平喜才懒得多嘴自讨苦吃呢!
平清斜眼瞧了平喜一眼,这个马屁精,就会仗着她那货郎爹爹教的好口舌在那里讨好平喜,真是让人不齿,一点才能也没有,不过是口齿伶俐,有几分聪明劲罢了,大家都不觉得平喜她很粗俗吗?也不知道嬷嬷怎么选了这么个人进来。平清打心眼里就有些瞧不起。不过,她将这丝不屑在眼里隐藏的极好,反而开口应和道。
“平喜妹妹说的不错,姐姐何必为了这等人气坏了身子,那倒是不值得了。等到以后,到底谁是真凤凰自有分晓,就让那等人得意一时又何妨?”
“就是就是,姐姐别生气了,我们姐妹好不容易相见,高高兴兴的才好。气坏了倒空叫那耍计谋的人得意了。这平福,我原先还当她是个忠厚的,哪晓得她为人原来这么狡诈。”
平琅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平琳的手轻轻咬着。好不容易跟姐姐见面了,这些日子姐姐不在,她觉得好累,院子里的那些婆子也没一个省心的,一不小心就给她搞了鬼,道现在一个月还没有过完,她公中的银子一分也不剩了不说,连自个儿留作月例的银子也贴了不少出去,现在不剩几个了。偏那些婆子一张嘴会说的很,哪里花银子哪里花银子的,她在家里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个,爹爹也不过时教她们练练字,习习书罢了。哪晓得这过日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也不好意思问平喜、平清连个是怎么弄的,她一个堂堂秀才的女儿,连院子也管不好,反倒要向一个卖货郎,一个画匠的女儿请教,这不是笑话吗?还好姐姐现在来了,有姐姐在,量那些人也不敢再捣鬼。从小到大,平琅对姐姐就有股盲目的崇拜,虽说是双胞姐妹,长相身材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姐姐无疑是比她能干太多了。
看着妹妹一脸撒娇的样子,平琳的气慢慢也消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她就不信平福就能一直压在她们姐妹的头上,虽说她们那边人是多些,可这里比的可不是人多。
“贺礼的事情你们有什么好主意没有?这回我们拒绝了她们一起送礼,可不能比她们差才是。再说,这篆香姐姐入了大户人家为妾,以后也说不定有用得着的地方,这礼可千万不能轻了。”既是消了气,平琳便转了一个话题,温声问道。
平喜心下有些抱怨,一副商量的口气,还不是要她们拿出钱来,刚跟平福她们合伙送礼多好,又不用出太多的银子,还可以送上一份像样的礼物,又体面。哪像现在就她们几个,就是出上双份的银子,也未必能买到什么像样的。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但这些话她也只能放在心里,面上可不敢带出来。
还一脸笑眯眯的道:“这些大户人家送礼人情往来的事我也是不懂的,一切都听姐姐的吩咐,我只管出银子好了。”说完,平喜便不再作声了。
平清则一脸为难的道:“也不怕姐姐笑话,这事儿来的太突然了。妹妹我这个月的银子用的已经剩不多了,这三五两的倒是还能想点办法,再多却是万万不能的了。姐姐也知道,这园子里的这些婆子们都不是好相与的,偏有些事还非的亲自来不可。这一个月来下,所剩真的不多,平琅姐姐也是晓得的。”心里却是暗骂平喜教化,偏她会在那里做好人,先一步说了话,倒让她来做这个恶人。其实这个月她手里倒也还剩个十来两银子,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个道理是她早就明白了。这总不能把所有的家底都逃出来吧!不过,这么说她也不怕平琳恼,她早就试探过平琅了,那丫头,恐怕剩下的二两银子都不到了。这平琳平琅姐妹虽然说是双胞胎,但姐姐就厉害的多了,这平琅虽说对她还有些防心,可套她的话太容易了,不动声色的就给她套出来了。而且,她那园子里的婆子是有名的破落户,依平琅的手段,哪制服的了?没反被那婆子给挟制住就谢天谢地了。
平琅这时也呐呐的道:“姐姐,我这里只剩二两银子都不到了。”越说声音就越小了起来,头也越来越低。
平琳暗恨这个妹妹不争气,给平喜、平清看了笑话。平清那小蹄子不要以为糊弄了平琅就能糊弄的了她,自己的妹妹的本事她清楚,同样,平清的本事她也很清楚,如果说平喜说只有三五两的话她是信的,可这平清,哪是那些婆子能糊弄的了的?这些人中,除了平福,这平清也是她心中最为在意的人,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然而,把自己保护的极好,从不见她吃什么亏。能是什么简单人物吗?她又不像平福她们那样拉帮结派,有好几个姐妹,孤身一人,虽说靠在她们这一边,可她们四人都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跟平福她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同,这样的人,嘴里说是三五两,恐怕手里有个十来两不成问题。但……
这贺礼是以大伙儿的名义送出的,她出着十两能讨到什么好处呢?平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