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元正琪躁动不安的心。
他实在是万万没有想到,娘竟然如此轻易地同意了让自己去寻臭丫头,都没有怎么犹豫似的。
元正琪的心到了现在还有些晃晃悠悠地不在实处,几乎以为是一场梦而已,他已经做好了全身心的准备,准备好了要进行一场大战,虽然极不愿意与家人作对,可是,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不管是谁阻止,他也绝对要到臭丫头的身边去,不惜一切。
可是,娘晓得了全部的事情之后,却只是淡淡地说道。
“去吧。”
而且,还亲自告诉他,臭丫头现在人却不在四皇子府里,而是随四皇子去了那远隔万里的东海城。
马蹄声急急地响着,一声一声,似乎敲在人的心上。
快一点,再快一点。
哪怕早一点也好,他也想快点见到臭丫头。
他将怀里有些松动的千叶莲又揣了揣,放好。
臭丫头,你知道吗?
千叶莲真的很漂亮呢!
若是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吧!
元正琪的心中充满着期待,眼前仿佛出现臭丫头看到千叶莲而现出的惊喜的容颜,她脸上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更加灿烂,更加耀眼。
侍书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成了两半了,腿也酸得不行,这,好不容易奔波了这许多天,终于奔回京城了,这下子,却又要随着爷又去东海。这天天在马上,就是铁打的,怕也撑不住啊。自己的大腿的皮都磨破了,难受得紧。估计公子就是功夫再好,恐怕也不能把浑身的皮肉练得跟铁似的吧,只怕依爷娇嫩的皮肤,怕是比自己更严重吧!
但,瞧瞧爷这什么表情,满脸笑容,春意盎然,连他这个经常在身边服侍的男人瞧了,也是心头小鹿直撞,竟似乎是完全不觉得痛苦似的。爷一向是最讲究享受,从来不肯吃苦了,这回为了平常姑娘,真是豁出去了。这情之一字,真是能让人入魔啊?
侍书摇了摇头,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这爷入了魔也就罢了,怎么夫人会同意如此荒唐的事呢?平常姑娘现在的身份,跟爷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了嘛。爷荒唐,可夫人这般聪明的人,怎么也跟着糊涂了起来?难道,夫人疼儿子已经疼得不顾一切呢?
唉,真不晓得这事儿到了最后如何收场?就是他一个下人,瞧着也是心惊胆颤,不会搞得不好,大伙儿的人头全都落地了吧。这毕竟四皇子殿下可不是好惹的,这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啊?爷,能斗得过吗?侍书实在是不太看好。
不过,谁叫自个儿是爷的贴身侍从呢,也只得爷去哪儿自己也去哪儿了。若是有一天,爷要掉脑袋,自已也只有跟着了吧。
唉,侍书又是一声长叹。
所以说嘛,这做奴才的,就是要懂得该如何选择主子才是。想当初,真应该哭着喊着跟着纯大爷才是,这会子说不定就舒舒服服地呆在京里,还可以指使那些漂亮的丫头帮忙自己洗衣什么的。哪像现在,还需要苦命地在夜里骑马奔波啊?
这时,大腿又是一痛,侍书轻呼一声,我的娘啊,儿子这回小命恐怕要玩完了。您老可千万要自己保重,记得还给我娶个鬼新娘啊,要不然,儿子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还是个童子鸡啊。
京城、国公府
“娘,怎么能真的让弟弟这么去呢?”
元正纯焦急地道,弟弟这个性子,怕是不顾一切也要带走平常的。这不是要闯出弥天大祸吗?听皇贵妃娘娘的口气,四殿下对田良人也是相当喜爱的,这回还带着一起去了东海城,这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
弟弟怎么可以跟四殿下去抢人呢?
这四殿下虽说跟他们国公府是有那么一层关系,对自己也极为看重,像亲兄弟一样。
可由来最是无情帝王家,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外戚,又位高权重,本身就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越是得到看重,越是应该小心地夹着尾巴做人才是。
若是自己行为再不检点一些,恐怕到了日后,就成了致命的引子了。
娘不可能不晓得这个理儿啊?怎么放着弟弟乱来呢?
“不然怎么办?像你一样,将他强留在府里,然后让他恨你恨一辈子?”
林诗英没有好气地道,这个大儿子,这回真是让她不晓得说什么好。偏偏到了现在,他还没有认识到自己哪里错了。
“那也不能就这样放他走啊,娘,现在赶紧派人去追,还来得及。”
元正纯仍然不死心地劝道。
“不用了。”林诗英说道:“这件事,一个劲儿地拦着也不是个办法,正琪不是没有脚,难道你能将他关在府里一辈子不成。”
这件事搞成这样,还不是正纯这孩子干得好事,这孩子,别的还好,就是太将这些外在之物太看得重了。国公府的权势,恐怕这府里除了他,没有一个人放在眼里的,自己和孩子他爹不用说了,老太爷、老太太,若不是舍不得家人,早就恨不得回乡去种田了。权势这种东西,有那么重要吗?及得上家人吗?
对这个大儿子做出来的事,林诗英简直是失望到了极点。心下又十分担心正琪那孩子,那孩子性格却是像老太爷,还有孩子他爹,是正宗的元家人的性子,他若是没有喜欢上谁还好,若是真喜欢上了一个人,那恐怕是一辈子的事了。
正纯,怕是毁了他弟弟一辈子的幸福啊。可他到了现在,却似乎一点也没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难道对他而来,正琪一辈子的幸福,还及不上他不想有一个让他没有面子的弟媳重要吗?
这个孩子,原本以为他只是权利欲重了一点,喜欢玩弄心机了一点,太过冷静了一点,现在看来,他根本就完全不懂得情啊。
林诗英实在想不通,这国公府从老太爷老太太到自己和孩子他爹,哪一个不是恩恩爱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不懂情为何物的儿子来的?
老太爷这时也发话了:“媳妇啊,这件事这样处理成吗?若是那姑娘没有许人还好,只要琪儿喜欢,咱们风风光光地八抬大轿抬进来也没有关系。可现在到底已经是允琏那孩子的良人了,恐怕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还让琪儿去好吗?”
对着老太爷,林诗英的语气就好了许多了,她解释道。
“那叫平常的孩子我见过,不是个普通的孩子,性情极其坚定,是个极为识大体的孩子。而且,对自己极其忍心。”想到那次比赛,林诗英的口气中有些赞赏,正琪那孩子的眼光其实不错,那的确是个好孩子。
“依她的性情,就是她对正琪有意,恐怕也是绝对不会做出有违道义之事来的。爹、娘就放心吧。若是她不肯,正琪那孩子是什么也不会做的。”
听林诗英这么一说,老太爷就放心多了,他恨恨地瞪了元正纯一眼,这个孩子,真是,若是他们没有偷听,难不成他真准备给他弟弟反目成仇?太不像话了。他们元家,祖祖辈辈,还没有兄弟成了仇人的,他倒好,还准备开创这个先例不成?
不过,老太爷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交给林诗英处理,这个媳妇儿一向是个妥当的,再说,这到底是她的儿子。若自个儿真出手管教了,怕她也是会心疼。
“既然这样,那也就罢了。不让他去,恐怕他这一辈子也不甘心。”
老太爷说完,就搀扶着老太太回去自个儿的院子里了。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操心也操心不来了,只是,还是不免叹息不已。琪儿这孩子,真是,怎么偏给他摊上了纯儿这么个哥哥?要不然,事情那里会到这个地步。那个纯儿,做事做得也太绝了些。
老太太却一个劲儿地淌着眼泪,想着自己心爱的小孙子刚才那个样子,她的泪水就止不住,实在是太可怜了。我苦命的孙子啊,奶奶支持你,就是你真把那个姑娘从允琏那孩子那里抢过来了也没有关系的。
林诗英深深地瞧着元正纯,半天才说道。
“现在我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而后悔的。娘只劝你一句话,什么应该是你真正应该珍惜的东西,你要好好想清楚,别为了那些不重要的东西而失去了。娘曾经差点错过,还好还不太迟。你像我,我却希望你像你爷爷、你爹爹他们才好,凡事不要算计太多,倒忘了真心是什么。去祠堂里跪三天吧,不得进食。对正琪,却是你这个做哥哥的理亏,去吧。另外,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发生这种算计家人的事情,明白吗?”
“是,娘。”
元正纯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爷爷、奶奶、娘的失望他瞧在眼里,弟弟的伤痛他也瞧在眼里,元正纯心里也是难过的,可是,他真是不明白,不过是一段年少的青涩感情罢了,过了就过了,为什么弟弟会这么地伤痛呢?
再说,他也是为了弟弟好,难道,娶一个瘦马出身的女子,让国公府成为别人的笑柄,那样就好吗?
元正纯并不觉得自己有犯那么大的错。
他还不是为了弟弟好,可,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错了呢?
元正纯挺直了身影,不,我做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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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忏悔
无愁眼睁睁地看着暖儿跟着允琏两个进了屋子,然后,屋子的门“砰”地一声锁上了,将其余的人全部都关在了门外,无愁的心中忧心不已。
这爷的脸色可真够难看得可以,他不会对姑娘怎么样吧?
“你说,会没事吧?”
实在没有什么熟人了,无愁不得不向身边这个一直以来不怎么对盘的小禄子请教。
小禄子摇了摇头,你问我,我去问谁啊?
爷一向虽然这脸色是差了一点,其实却极少动怒,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这回,显然是气大了,瞧那脸黑的,绝对是这些年的第一遭,想前些年,太子爷将爷灌醉了,扔在了一个徐娘半老的妓女的床上,第二天醒来,爷的脸色也没有难看成这样呢!不得不说,良人主子还真有办法。竟然能将爷搞成这样。
暖儿当然也感觉到了这股低气压,这么冷的低气压,叫人就是想装不知道也难啊。
她配合地低垂着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允琏的心里满是怒火,其实他也晓得这东海城民风开放,发生这种事,实在怪不得暖儿,而且,明明暖儿理也没有理那男子,是他自己硬是凑上前来的。可是,允琏的心里实在却抑制不住狂暴的怒火,甚至有想把那敢觊觎自己女人的小子切八段的冲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己不是毛头小子了,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在这里随便乱发火,这绝对不是一个成熟男人的表现。可是,该死的,尤其是想到那小子竟然认为自己会打暖儿,该死,不晓得现在让人去将那小子暗杀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不过是一个小小城守的儿子,竟然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允琏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觉得似乎好些了。
还有暖儿,一个有夫之妇,怎么能打扮得这样诱人跑出去呢?尤其还是跑去那种极容易引人误会的地方。还有这头发,都成了亲的人了,怎么能不把头发都盘起来呢?难怪别人会误会。
允琏正准备好好教育教育暖儿这种不妥当的行为。
却看见暖儿正低垂着头,站在自己的面前,肩头一耸一耸地,似乎在哭泣似的。
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就硬生生地憋住了,这,她这样显然也是知道错了,要不,就这样算呢?原本打算好好教训一顿的心思有些软了起来,罢了,她年纪还这么小,爱玩也是应当的。以前都憋在府里出不来,难得到了外边,出去散散心也是应该的。
于是,说出口的话,就变了。
“别哭了,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出去时小心一些就是了。”
允琏放软了口气,不过,还是带了点训诫的口气。
不过,若是他瞧见了暖儿低垂的嘴边一抹得逞的笑意只怕就会后悔松口松得这么早了。
嘻嘻,暖儿在心里偷笑,果然,娘对付爹的这一招对付爷也有用呢!娘说,女人,就是要懂得以柔克刚,果然如此,安全过关了。只是,暖儿也下定决心了,下回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打扮得妇人的模样了。无愁梳头不行,会梳的几个发式都是无忧教她自己的几个比较简单的,因此,这些天跟暖儿梳的也是未出嫁的姑娘的头发,那日跟允琏出门的时候,还是暖儿自己动手的。暖儿原本也不以为意,没有想到,竟然会闹出这种误会,暖儿心中也有些觉得新奇好玩,等回去的时候说给福儿姐姐、锦儿姐姐听,倒也是趣事一件。不过,这种事遇到了次就够了,暖儿可不想再碰到下次了。要不然,又给爷看见了,还不以为她行为不检啊?那就不是好事了。
暖儿心里虽在偷笑,认错的姿态却是摆得十足。
“对不起,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贪玩跑到海边的。”
说话的声音却像在哭泣。
允琏一听这口气,心愈加软了起来。嗯,这认错态度不错。
“好了好了,这难得出来一趟,出去玩玩也不是什么大错。”
“可是,我还不守妇道,呜,真是太不应该了,就是爷不要我,将我赶了出去,我也没有第二句话好说。”
“这也不怪你,再说,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别瞎想了。”
“可是……,爷明明在生我的气,刚才话都不肯说一句。”
“我不是生你的气,我生的是那个人的气。”
允琏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时候暖儿这么脆弱啦?而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别人说一句自己就解释一句呢?
他伸出手抬起暖儿的头来,果然,那双眼睛里哪有泪痕,全是笑意。
“你啊……”允琏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己黑下脸来多么吓人,自己心里清楚。可是,暖儿似乎从刚进府起就从来都不曾怕过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从在外面的表现来看,自己的威严丝毫没有减退啊?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他轻轻地用手摩挲着手里娇嫩的肌肤,看着暖儿的双眼有着自己也不自觉的温柔和纵容。暖儿着迷地看着这样的允琏,在这样的目光之下,真的觉得自己似乎是这个人眼中的珍宝似的,倍受重视、呵护。
“爷、姑娘,吃饭了。”
打破了这一个魔咒的却是无愁,见屋子里半天没有声息,她就心急了起来,正好,清莲和碧荷说晚饭已经做好了,她便急急地前来通知了。
允琏瞧着暖儿迅速恢复清醒的眼神,心里暗道可惜。
大好机会,就给破坏了,允琏的心中有些哀怨,刚才暖儿那一刹那的眼神,分明就是有些动情了。允琏心中暗喜,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