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总!肖总!!”
十分钟以后,一队医生抬着担架跑进了狭窄的小巷,将四肢极不自然扭曲,满身鲜血的一名男子抬上救护车。
“2019年1月09号午夜1时,C市盛世网吧肖先生受不法分子袭击,关节粉碎,脑部受到强烈撞击,昏迷不醒,C市一院救治无效确诊为植物人。警方就此事出动警力调查。”
我冷笑着看C卫正在播的晨间新闻。
尽管我有所觉察,想要将计就计挨上一次,看看下手的是谁。可没想到的是对方比我想象中还要狠。如果不是我事先有所防备,用冰壶决护住要害,最后打在我脑袋上的那一家伙就把我彻底的给交代了。
“快,准,咝——下手还真狠。”右腿被石膏固定着,福哥挂着点滴,半躺对着一本《罪恶》说。
尽管衣服里有加“料”,加了防护,不过那晚下手的几个人手实在有够重,就这福哥的腿都折了,柴哥更惨,两条胳膊两条腿全折了,包的跟个大粽子一样在邻房骂娘。只有我旁边的王学相对受伤最轻,挨的鼻青脸肿的,就皮肉伤,没多大点事。
本来我还对王学有所怀疑,但是当C区军区区长,C市公安厅厅长,C市市长,市委书记等一大批头头脸脸的人物相续给王学拜会,把我跟福哥都看楞以后,我才算明白为什么他只受那么点皮肉伤了。
想来下手的人没想到学哥竟然也跟我们在一块儿,估计也就是因为发现他也在场,打不能打狠了,不打又怕节外生枝,干脆就给我来上一下狠的……
“是够狠的。家伙全断还捎上一条真腿。两年没混城西怎么这么乱了?”我又肿又疼的膝盖虽然跟新闻上说的粉碎大有出入,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嗨!别提了。野狼知道吧?前几年不是当兵去了么?去年回来,人都改邪归正了。道上的人寻仇,废了他一只右手。”福哥翻了一页书,说。
“谁那么能耐能把野狼给废了?”野狼可是我上高中那会道上的偶像级人物,怎么可以就轻描淡写的给人废了?
“几个小瘪三,欺负他不还手。嗨!小坚,我跟你说。”福哥有点着恼,把书往床上一搁,对着我,怪无奈的。
“上了道,就别再想走回头路。道上的,永远就只能是道上的。就算你上了大学,只要混过,打上的标签哪能这么容易洗掉。是吧,小学?”福哥对邻床望着窗外出神的王学搭起了话茬。
王学回过头,笑笑,又别过头去,出神地望着窗外。
“就跳进去?翻他个天昏地暗?”我接过话头,对福哥说。
“行了,就你小子还想翻个天昏地暗?整个城西估计就尧叔有那能耐。”福哥又拿起小说看了起来。
“我爸?”我楞了下,突然想起以前开烧烤店时老爸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你不知道?”福哥拍了下大腿,牵动腿上的伤势疼得咧了下嘴,很有点后悔的说:“这下坏了,我还以为是尧叔指点你出这招的。”
“怎么了,福哥?”我挪了挪身子,有点个紧张地说。
“尧叔知道这事不?”福哥有些哭笑不得:“要是这事是道上的朋友帮忙做的,事情就麻烦了。”
于是我就把肖先生的事跟福哥简明扼要地说了。
“不是尧叔的人?”福哥听完,眉头皱成一团:“那会是谁?”
王学的声音从邻床传来:“排除那些因素,城西符合条件的只有‘十二乌鸦’。”
十二乌鸦?
我心中一惊,竟然会是十二乌鸦?
“会不会搞错了?‘十二乌鸦’不是洗白了么?”福哥眉头锁的更紧了,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十二乌鸦”是一个组织的名称。一个在我跟着福哥开始混的时候,横空出现在C市,拿下道上头把交椅的**组织。其势力笼罩C市各区,实力深不可测。能够进入十二乌鸦的,都是各区精英人物,像野狼那种盛极一时的狠人在这个组织里只能充当跑腿的角色。
但是这么一个**风云组织惊鸿一瞬后就藏匿无踪了,而且有了一个传言,那个传言在当时让福哥当成谈资炫耀了好一阵子。
可现在王学竟然说下手的人是“十二乌鸦”?
“不会错。能在‘十二乌鸦’地盘上建起势力的除了他们的人,几年来,只有盛世网吧的老板尧锖做到了。今天的事只不过是因为你作为他儿子玩了一手拙劣的把戏,刚好这手拙劣的把戏能够让尧锖吃上个哑巴亏而已。”王学冷冷道出了令我心惊和暗悔的说话。
“照这样说来我们的处境不是很危险?”王学冷傲的一面让我觉得不怎么舒服,问他道。
“不是‘我们’,只是你而已。”王学继续道:“尧锖以幻世为主题做起买卖,道上当然不会管,‘十二乌鸦’也没有那闲情。但是你‘城西一条龙’当年跟‘大乌’之间的恩怨却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了结的。更何况孟醒龙还单枪匹马做掉‘十二乌’,废掉‘十一乌’,阉了‘九乌’?把你打成植物人,以‘城西一条龙’的兄弟情谊,孟醒龙说什么都会出面探视。到时候……”王学右手放到脖项一横。
“我知道了。”我笑了笑,悠然地躺好,吹起了口哨。
王学愕住了:“你不急吗?”
“急有用吗?”我反问。
他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后道:“没用。”
“那不就结了?我管他多少乌。”我撇嘴说:“敢打老子主意,就叫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王学没搭理我,又望向窗外。
“王学。”
“听你的口气对‘十二乌鸦’很了解的样子。有没有兴趣一起做个局?”
“没兴趣。”
“如果这个局能让‘十二乌鸦’吃亏呢?”
“对我有什么好处?”
“能让学哥坐上‘十二乌鸦’里‘大乌’的位置,都不做么?”
对视。
“不做。”
“这么说算不算承认?”
“笑话,你又有什么依仗?”
“依仗?那件事已经暴露你的真实身份了。”
“……”
“别装硬了,你被小龙抓来这么久都没人过来救你出去。看来‘十二乌鸦’里也不是铁板一块啊。再加上你刚才说,‘城西’符合条件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城西应该是由你们四乌管理的势力……”
“你想怎样?”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
这个王八蛋,要不是暗中提防还真着了他的道了。
如果不是他太急露了马脚,说不定我还真中计当了他的替死鬼了。
就他王学,出道不过两三年,他是怎么知道大乌跟我和小龙之间的恩怨的?
那件事发生的非常隐秘,除了“十二乌鸦”和“城西一条龙”以外没有任何人收到风声,因为我们双方谁都不会将那件事说出去的。
小龙在我离开盛世以前已经跟我说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他摸到十二乌鸦在城西区有一个据点,花费了很久时间摸清四乌的生活习惯,在一次聚会找上了他们,让四乌一死一残一废,然后打晕一个,那个人就是王学。把王学近乎软禁起来以后,借助十二乌在C市的能量,开了盛世网吧。等我回来一起商量对策。
跟我说完这些以后小龙让我小心王学。
所以我只是借上厕所的机会跟福哥说了加料的事。
果然,不知道我跟小龙关系的王学当晚就对我下手了,而且心狠的用了苦肉计。
可惜相比来说,他受的伤也太轻了点,虽然后来上演的那出探视打消了疑虑,但是王学发现我竟然在衣服里加了料,想要趁我还没完全看清形势的时候故意营造气氛,好让我被他牵着鼻子走,借助我来牵制小龙,慢慢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算盘打的很响,本来我跟小龙都在头疼下一步怎么走,既然你第十乌鸦送上门来,岂有不要的道理?
我最喜欢看的就是狗咬狗了。
(PS:
作者:纯属胡扯,看我口型~胡?扯。
作者说完刚要跑路,疑惑的看了看主角。
尧坚:甭看了,你这剧本演的我蛋疼。
作者:看我口型,蛋?……
尧坚:啊~哒~!
策划终于冒了个头出来:恩,其实我是故意的。
作者:。。。。
尧坚:。。。。)
“这样一来,储辛华就只剩下一个光秆子老将了。”身上的伤其实早就好了,但是我并没有出院的打算,依旧赖在特护病房里,反正签字的是王学,我担心什么呀?
“王学这人靠不住。”小龙替换了福哥,躺进了特护房。
他躺进特护房可不是因为受袭,纯粹是一物降一物,被郭晓茹拖进来的。小丫头在卫校进修,说他那一身伤很容易感染,竟然以死相挟楞是把小龙给逼着每周定时看心理医生,其余时间都在特护房里躺着。
“放心,是人就有弱点。他在你手上吃过亏,必定忌惮你。只要示之以诚,待之以礼,稍微加点手段他会老实的帮我们做事。”我看着浑身被包的像个大粽子的小龙,忍着狂笑的冲动说道。
“他现在肯站在我们这一边,只是因为储辛华太厉害,大敌一去说不定就对我们下手了。我们得防着点他。”小龙戴着灵巧眼镜,全身只有手、脚和眼珠子可以动的他,现在也只有这么一种方式可以打发无聊了。
“小龙,你熟悉‘狗’这种动物吗?”我也戴上了灵巧眼镜和灵巧手套,点开一部超经典的仙侠剧《诛仙》,把耳麦的音量调到最大,看了起来。
“没研究过,我比较喜欢猫。”小龙双手连抖,十根手指相互交织,都快幻出幻影来了。
“呵呵。记得小时侯经常到隔壁的刘奶奶家去玩,她家里养着条大狼狗老黑,挺温和的,每次老爸带着我去她家玩,我都会带点剩饭给它吃。结果有一次走的忙,没带东西过去。一向温和的老黑非常不满,对着我直叫,还是刘奶奶喝止它才不叫的。”我忍不住笑了笑,狗这种生物,你一开始对它好,它是不知道好歹的。
“后来我就对狗这一种动物很好奇。特地选了一条野狗,见了就打,打的它夹着尾巴逃走。然后下一次见面,我会给它东西吃,观察它的反应。慢慢的摸出了狗的一个脾性。”
“什么脾性?”小龙两手有节奏的抖动着,漫不经心地接了句。
“看见狗了,我就先打它,把它打服帖了,再给东西吃,给完东西吃,我再打,再打服帖了,带它出去溜达,给它吃肉,溜完我还打。这么的打上一段时间以后,就算我每天给它臭水沟的水,吃发霉的垃圾,它也不敢对我叫唤,而且一直都很乖,一直不敢跟我嚣张。”我无奈地笑笑,相比我也更喜欢猫,猫挑食,但是猫,一直都挑,而且把猫喂饱了,它不会到处惹事生非,狗就不一样了。
“这能说明什么?”小龙没听明白,扭头问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狗通人性。”
小龙听完我说的话,无言了许久才说:“狗通人性……”
————————————————————
C市XX五星级大酒店的董事长室。
里面分成两部分,正对着门的是摆放着各类金融管理书籍的两面书架,看上去是一个书房;右边是豪华舒适的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正烟雾缭绕,宽大的靠椅上一个人正眉头紧锁地抽烟。
烟头塞满了烟灰缸,这个人却恍若未觉,将手中只抽了三分之一的烟往烟灰缸里塞去。
看得出来,他似乎被什么事情所烦扰着。
他叫储辛华,被众多金环所围绕着的男人。C市政府每年,只是从他旗下产业中收取的税收就占了整个C市的百分之七十。在近几年里对C市的快速发展无疑做出了重大贡献。
这样的一个人,在他事业蒸蒸日上的当前,声明显赫,事业风顺,连中央领导都专程接见过,如果这样的人物也会烦躁到这种程度,一定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情。
是的,他很烦躁。他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在他的面前放着一份文件,上面用钢笔圈起以后,被抄下来连在了一起。
“谁?竟然有这么大心力做出这样的局。是谁?”
“混蛋!”
储辛华极为愤怒地将整叠文件洒向空中,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他感到黑暗中似乎有着一张大网,在自己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收网了。
接下来,这个神秘而又恐怖的对手将会针对他,发动最后的攻势!
深深知道他身上优势所在的对手,一定会从其他方面发动。
他在想,在想,站在对方的角度在想,但这也正是让他恐惧的原因。因为站在那个角度,以他的能力竟然无法布下这样庞大的局来!
短短半月,对方竟然就让十二金乌发生了千余件意外,而这些意外连在一起引导出最后的结果以后,储辛华才察觉到有人要对他动手!
这是什么样的对手啊!
难道他要这样束手待毙吗?
————————————————————
此时我的面前也摆着几张纸,对身边的两人比划着。
“长时间身居高位没有遇到对手,遇到这种情况以后。会有两种反应:第一种,孤注一掷等待我们发动最后一击;第二种,走为上计。”
“他做事的风格一向是主动出击,他会选择第二种。”王学出口说道。
“不,他会选择等待。”小龙反驳道。
“为什么?我呆在他的身边比你们更久,他绝对不会把自己放在不利的位置,不依靠任何不稳定因素,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自断一臂。”王学道。
“都对!现在他认为自己能看到生机,所以会选择按兵不动;但是他绝对找不到我们,必然会选走为上策,关键在于他的耐性底线在什么时候。”我打断了他们两个的说话,右手在纸上边写边说。
“去西京机场最快的途径有五条。算算时间,最快的也要十八个小时。他一定能够想到这一点,而且目标太明显了。那么他会做的是按兵不动。但就算再给他半年时间,也绝对想不到是谁在搞他。更何况从他能够察觉开始,到现在至少三天以上,以一般人焦躁的极限来看,最多三天。三天以后,他的神经就会变的极为脆弱,只要稍微加点压力,他的心理防线就会彻底崩溃,到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
三天后。
储辛华遇到了十分恐怖的事情。
在他的枕头旁边此时正放着一个血淋淋的头。
一个狗头。
这是他的爱犬KING,一只那不勒斯獒,凶猛狂躁,有时候甚至会有攻击主人的举动,但正是因为它的凶名储辛华十分喜欢KING,他最欣赏的电影就是《教父》,这也是他一直养着这么一条教父犬的原因。
KING是一条极为珍贵的纯种犬,它凶猛喜食猎物的习性极不适合养在住宅里,平时都是放在专门的犬场像野生动物一样饲养。
但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