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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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振大唐-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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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道:“须知酒多伤身,以臣思度,陛下已饮酒不少,所以请陛下仅饮半盏!”这个家伙竟然向众人抖了个不大不小的包袱。玄宗皇帝点头笑叹:“朕没有想到安卿外貌鲁直,却粗中有细,无怪安卿能在战阵之上屡屡为国建功,兵伐战略原是离不开精明细算!”

玄宗皇帝这一番的赞语,却把安禄山从几近得意忘形的境地里唤醒,他感觉着玄宗皇帝已经注目自己的“精明”,心里不由暗暗戒惕,惟恐自己豪爽鲁直粗犷忠勇的形象受到怀疑和破坏。安禄山略一思量,当即再次躬身说道:“臣临兵阵,只知奋勇报国舍身而上,驱兵派将直如手臂,按当时的情境凭直觉而为,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佑,也是陛下的福佑,而且其中也多亏二位勇将幕僚的帮助,臣才总是得胜而归!”

安禄山急切之间的设词虽然也有点漏洞,玄宗皇帝却没有顾及到,他老人家当即只是颇感兴趣地问道:“哦,不知安卿麾下杰出的勇将幕僚为谁?”安禄山暗吁了口气高声答道:“此二人乃是平卢兵马使史思明和臣的得力幕僚高尚!”安禄山刚刚说完他手下二人的名字,还没有来得及进一步向玄宗皇帝解说,只听得一声大喝,然后只觉得一道铁臂紧紧地箍在自己的脖颈间,瞬间透不过气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宫楼惊变

玄宗皇帝当即不禁骇然色变,他老人家勉强按捺住自己震荡的心神,举目望去,却瞪目结舌地发现臂勒安禄山者,乃是自己宠用了二十余年今天新封的锦翅使贾昌贾昌之!玄宗他老人家心头一阵茫然,在他老人家心中,贾昌之一直可算是个恭顺知礼的人,哪曾料想到贾昌会有这等“穷凶极恶”的狰狞样!这一刻,玄宗他老人家心下的震动非常之大,愕然之间竟然也忘记了喝止贾昌,也没有去抚慰一下花容失色的杨大美女和江采苹。

在这一瞬间,安禄山虽然身型痴肥,但毕竟出身于军伍之中,即便被贾昌勒住了脖颈要害,闭住了一时的呼吸,但是他仍然沉着地应付着贾昌的攻击,以暂憋住的一口气息,双膀连续猛挣,并以双肘狠劲地击捣身后的贾昌,甚至频频抬起单足向后踹别。奈何贾昌臂力过人,且在紧咬钢牙的“格格”声中,悍不畏死地狠劲坚持臂上的勒力,以图尽快勒毙安禄山!对于身上遭受的击打更是恍若未觉。这时,高力士蓦然于震惊中反应过来,立时高声呼召宿卫宫中的侍卫们,堂上两边厢的教坊乐工们仿佛知道安禄山的阴狡一般,完全以旁观者的样子,冷眼地看着事态的发展,竟无一人有所举动,也许是看惯了安禄山作戏般的嘴脸的原故吧!

几乎是与高力士高声呼喝的同时,我几个箭步冲到了安禄山身前,左手扭向贾昌相抱成团的左右手,右手迅急地连点贾昌的左右肩井穴。在这一招之下我便让安禄山脱离了贾昌的控制,并治住了贾昌。刚一接触贾昌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察到贾昌的臂力虽大,却身无武功。我心里为之一动,若非憋屈的狠了。有几个人愿意在身上只有几分憨力的情况下,于众目睽睽地大庭广众之下,与军镇边帅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地舍命相搏?其中绝对另有曲折!

而我之所以救援于安禄山,也可以说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一者,宫中侍卫在高力士召唤下,已奔入勤政楼将临近前,安禄山是不怎么可能勒毙了的;二者,即便是安禄山有一分被勒毙的可能,但因为众所周知我身怀有绝世的武功,在当前的情况之下。我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的!这不仅仅是因为玄宗皇帝等众人正在现场,还因为一旦安禄山被贾昌勒毙宫中,范阳、平卢两镇的安氏亲信必定暗疑于他的死因,进而也许会发生叛乱,从而破坏我渐扼其势的计划,成为范阳、平卢两镇祸乱一方的局面。甚或反戈助蕃,倒向异族外邦,加重大唐的边患压力。

我将贾昌交于刚刚赶到的宫中侍卫,而后步向玄宗皇帝。此时,玄过皇帝长吁了口气。象是如梦初醒,他转首回顾二妃,只见杨大美女和江采苹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神情之间倒也沉稳了不少,玄宗皇帝又轻叹了一声。我关切地向玄宗他老人家和二妃问道:“陛下及二位娘娘无恙否?”玄宗皇帝他老人家双目看向身臂昂立的贾昌。心下不觉百感丛生,他老人家黯然地言道:“无妨,无妨,唉!”至此而无语。杨大美女妙目愤愤地注视了贾昌一眼,嗔意大生,轻绽樱唇道:“真是个酒疯之徒!”江采苹则一如平常地默然等待着事态的发展。而大美女愤嗔之言却让我心中一动:经过今天与贾昌的接触和观察,我心中实在敬重贾昌一丝不芶不攀权贵的人品!佩服他敢于御前出手的胆气。如今他犯下惊动圣驾、谋害大臣等种种大罪。若是想解救于他,殊为不易。假若能将贾昌的罪责推于酒醉之上,倒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这时,原本软瘫在敦椅之上、粗重的喘息声还没有归为平稳的安禄山,一嗔双目,军中磨砺出来的肃杀之气乍然而现。他自掌一方军镇以来,几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当下,他大步迈向贾昌。贾昌双臂废垂,双目紧闭,在粗促的喘息声中,他毫无一丝害怕和求饶的神情,脸上只在微醺时特有的一丝红晕中,作出有死而后已的漠然神态。我见及这种状况,深怕安禄山盛怒之下,仗恃着理直气壮和玄宗皇帝的恩宠,发狂而害及贾昌的性命,便暗暗运起不动玄功,一掠身形,横在安禄山和贾昌之间。

安禄山在怒气勃发厉视着贾昌的行进中,忽然见我沉静肃穆地挡在贾昌的身前,一怔之下念及我的援手相救的恩德,一敛威态凶相,驻足躬身而拜并言道:“适才若非太孙殿下施以援手,臣几已折于此贼之手!殿下的援手之恩,相救之德,臣虽万死也不敢或忘!”我连忙以手相扶,口中慨然说道:“郡王乃国之柱石,戍牧东北,本太孙只是为国留才而已,郡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我话锋一转,目光在犹带着酒气的贾昌身上一掠,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贾昌二十余年来,陪侍于内廷,一直兢业于本份事务,从未出过偏差。更兼他为人倒也颇知进退,所以深得圣上的喜爱。而贾昌今日之所以贸然触犯郡王,或许是因为他在半日之内,前所未有地迭会宫廷外的斗鸡高手,他于亢奋之下致使饮酒过量,因此放恣行止疯颠妄为,尚幸郡王未有一丝损伤!本太孙以为,不若着刑部审议,贾昌若是真的有意谋害郡王,那绝对是其心可诛,当判为死囚;然则若是如本太孙所作的推断一般,那么请郡王大人大量,罚他三年俸禄,并到至郡王府中谢罪!不知郡王以为如何?”贾昌在一旁闻言,双目缓缓地张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却复又闭上。

安禄山听得我的言语,立时知道我是想保全贾昌的性命。他转念一想,这个贾昌在自己的记忆中远日无仇,近日无怨,而且也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难道真的是酒后失疯这么简单?要知道,安禄山做为心有异谋的谋逆之人,通过他自己的手段渠道,对于宫中的人事早已知道得非常地详尽,也深知贾昌果如我言,是被玄宗皇帝宠用二十余年的“弄臣”。于是,安禄山暗暗进一步地细思,我做为新执政务的皇太孙,身尊位祟,若是他有所推托,恐怕会造成彼此之间的隔阂和裂痕,这是他当前所最不想见到的情状,他现在也最需要时间来准备和布置造反的事宜!嗯,自己谋国大业,怎能过于重视末节,耽于小事呢?安禄山沉吟之间,神情沉静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化波动。

这一大会儿,玄宗皇帝其实一直在犹豫,特别贾昌颓垂双臂,却闭目昂然的样子,让玄宗他老人家心下一片恻然,毕竟是相处了二十余年老人呀!对于如何处理这二十余年来相处合意的宫中老人,已在晚年暮秋的玄宗皇帝委实取决不下!此时听到我的言语,他老人家心境豁然开朗,当下也开口言道:“安卿不若就依了太孙所议,交由刑部议处罢了!”贾昌闻得玄宗皇帝之言,紧闭的双目之中泌出两行莹莹滴滴。安禄山由此心中更是下了决断:“臣谨遵圣上及皇太孙所言,由刑部来审议这个贼子!不过如若此贼果是酒后失疯,臣也自认倒霉,不必让他到臣的家中谢罪,省得臣看见他眼烦意乱!”这一番微沾着粗俗却又满带着爽直的话语,由安禄山的口中说出来,玄宗皇帝连连点头备加赞赏。他老人家不觉出语赞道:“安卿竟然在面对俄而生死的时节,尚能体事恤情,只以轻轻一语揭过,真不愧是大将风度!”我当即随着这句话头吩咐宫中侍卫,将贾昌解往刑部大堂。

“臣不敢妄悖,适才若不是太孙殿下出言提醒,或许臣已行下鲁莽之事了!”安禄山貌似忠直地说也一句大实话,这句自揭其短的大实话,确实比再好的设词掩饰!更能让人心生好感。唉,这个安禄山确是心机深沉阴险有术的高人!在这一语间赢得了不少教坊乐工的刮目相看。言谈间,不一会儿,适才的惊险一幕,渐行渐远,似乎从未发生一样,酒宴依然进行着,而贾昌的席位也在高力士不动声色的安排下,悄悄地撤了下来。

不久,趁着一个空档,我假作如厕般的模样,由勤政楼中退了出来。这兴庆宫的主管太监董鹏意会到我或有所言,也在一会儿的空间至殿外寻来。我当即密命他派人前往天策府,令府中长史李泌设词告知杨国忠,由杨国忠出面保住贾昌的周全!董鹏知道我与贾昌是初次见面,他平日里也与贾昌颇为友善,见我如此回护一个并不是十分熟悉的宫中老人,董鹏心感之余,目光中不觉更带尊敬之色,他默默地遵听完我的令谕,恭然地应诺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异之玉环

当我回勤政楼的时候,玄宗皇帝已是醉态可掬,言语话谈之间渐渐已有些思维上的混乱。见到我回坐席间,他老人家口齿略微有点含混不清地说道:“大郎,你奇智才高,识见不凡,朕问你一个问题,大郎可要好好地为爷爷解答!”他老人家略顿话语,眼中闪出一丝迷茫,面呈一种思索的模样,包括安禄山在内的众人立时屏息而听。玄宗他老人家这是真的有些喝醉了,若非酒醉,他老人家也不会由“朕”而转称为“爷爷”。

未久,他老人家好象颇为费力地聚拢住了自己的思路,有些游移地缓缓说道:“平日兢业务实恭顺可亲的人,城府心机真的可以有这么深吗?竟能隐藏多年,抑或是朕真的识人不明?”看来,玄宗他老人家在贾昌这个突发的事件上深受刺激。这也难怪,自己感觉相待亲厚相处融洽的二十余年的宫中老人,突然间爆发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状态,这在凡事尽在自己掌握的感觉中,生活了四十余年的玄宗他老人家的心中,绝对可以造成很大的震撼,而在极端的震撼中,感觉到深深的困惑,并由此对自己掌控臣僚的手段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虽然适才他老人家表面上已经如同翻书样地揭过了这一页幕,但是在酒醉的迷糊中,他老人家不觉把这种感觉心念,含含糊糊地向他最信任最疼爱的乖孙倾诉出口。

我闻言一怔,目光微微瞟向安禄山,以观察他有什么想法反应。然而,安禄山真可谓是做贼心虚。他虽然明明知道玄宗皇帝是针对贾昌有感而发,但在认同玄宗皇帝言之有理的同时,安禄山隐隐有芒刺在背的感觉,仿佛感觉着玄宗皇帝是在敲山震虎地敲点他似的,面上微现不安。我深恐玄宗他老人家再有什么失语的地方,也没有再顾忌二妃的存在,向高力士一施眼色,然后我轻步上前,扶起玄宗皇帝的左膀,口中柔声地说道:“如今天热易乏,爷爷陛下且请到内殿稍歇片刻好吗?爷爷陛下!”玄宗皇帝于浑浑噩噩之中听到“爷爷陛下”一词,有些浑浊的双眼顿显慈爱之色,遂依顺着我的言语,起身离座。高力士见状连忙乘机替换过我。一旁的江采苹美目在我面上盈盈一转。也起身帮着高力士相搀玄宗皇帝,将语未语间步向勤政楼的内殿之中。我明白,她是想更细致地了解一下,我如何对付仇人李林甫!

妙目茫然出神的杨大美女此时素手执着杯盏,却停而不饮,径自独坐席间,直似沉想心思一般,对身侧玄宗皇帝地离席入内仿若未觉似的。我看了看兀自发呆的杨大美女,转而对她说道:“贵妃娘娘今后也须细心照料圣上的起居饮食,万不可让圣上饮酒过量!”大美女出游的神思。被我猛然打断,她惑然而又不知所以地看了看我,而后她才发现整个勤政楼的殿堂之中,仅余下她、我、安禄山及六名随侍一旁的宫女太监,玄宗皇帝及她心目中的梅妃已不知所踪。高力士和原本在两厢听命的教坊乐工们也已不在眼前,当下她妙目流动,转向我艳唇吐香地问道:“大郎,三郎呢?刚才你说什么?”目光盈盈之间,好象换了个人似的,竟那么地专注,直如只面对我一人似的。不过她在言语之间,依然如故地表现出她特有的“无脑”——“大郎”、“三郎”地一起胡喊!

未及我有所回答。安禄山的环眼之中隐显着欣喜地轻瞟了杨大美女一眼,殷勤地接口答道:“回禀母后,圣上因有些酒醉而由梅妃娘娘陪同着休歇去了。适才太孙殿下所言,则是提醒母后,今后要让圣上少饮些酒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其实按照大唐的律法规定,杨玉环只是贵妃的名号而非皇后,安禄山本不该称呼杨玉环为母后,他应该称为母妃才是,称母后那算是僭越了。幸亏后宫之中并没有皇后存在,玄宗皇帝也没有计较这个称呼,而梅妃江采苹更是贤淑温文,对此也毫未放在心上。

杨美女一改热舞时游移不定地态度,轻轻地瞟了安禄山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转目向我,却是欲言又止。安禄山见不是个路数,神色几不可察觉地稍稍变了一下,而后面上却显出一片关切之色地向我和杨美女说道:“臣先前就多次劝谏过圣上,年已将至耄耋,龙体应当善加珍惜,岂能再似从前一样饮宴欢娱?不过,圣上却听而不闻,如故依然!唉!”安禄山话中说到“欢娱”的时候,忍不住地微瞟了杨美女一眼,喉间暗暗地吞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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